第31章 真真假假

第三十一章真真假假

第三十一章真真假假

“你想太多了,”呂潇然看着析木的樣子,不知為何有些心疼,不由放緩聲音,“你想啊,我是來這裏調查星紀的事情的,怎麽可能突然想不開呢?”

“嗯。”析木仍然垂着頭,雖松開了手,但似乎不相信呂潇然的話。

呂潇然看着析木,心不由的揪了起來,她突然想起,她決定打開城門赴死後,她欺騙過析木,她說,我不會抛下你。

但她沒有做到,她明明知道她做不到,仍然對析木許下諾言,最終不出意外的傷害了他。

是她卑劣在先,現在又怎能奢求析木再一次相信自己?

“析木,我……”呂潇然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她理虧,說什麽都像是在掩飾。

“殿下。”析木擡起頭,向前邁了一步,拉近了與呂潇然的距離。

呂潇然一驚,兩人的距離有些太近了,呂潇然幾乎能感受到析木有些急促的呼吸,她能看到他如墨的瞳孔,也能感受他激烈的情緒。

“我知道,我應該不提起這些事情的,”析木聲音帶着顫抖,“殿下能回來就已經是對我最大的恩賜了。”

析木咬了咬嘴唇,身體有些顫抖,道:“可是,可是,我想知道,殿下為何在許下那樣的諾言後依舊抛下了我,在殿下心中,對我許下的諾言算什麽……”

呂潇然看着析木,他難以抑制的情緒壓在呂潇然心上,讓她幾乎難以呼吸。

片刻,呂潇然抿了抿唇,對上析木的眼睛,下定決心,一字一句的道:“析木,我不想再騙你。”

“我許下那樣的諾言确實是欺騙。”

析木臉色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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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你的助力,也知道自己最後的結局,為了穩住你,我說我不會抛下你。”呂潇然的話幾乎殘忍。

“在那樣的情況下,我只能這麽做,哪怕我知道我就是回避你的問題,你也會遵循我的命令,但我不能賭。”呂潇然自嘲一笑。

是啊,說到底,她就是這樣的卑劣,利用別人去達成自己的目的,析木如此,秦定如此。

“但,如果你願意相信的話,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呂潇然一字一句。

“我從來都希望你有更好的未來,而不是在深宮中陪我蹉跎歲月,我曾說希望你替我看海晏河清,就是希望你可以不再将人生與北将軍府綁定,而是去過自己的生活,自己替自己做選擇。”

“你已經為北将軍府做了太多,你本可以為自己而活的。”

“我從來都不想傷害你,無論是對你的諾言還是你,在我心裏都是最重要的。”

“如果你願意再次相信我的話,請允許我再次許諾,只要你不離開我,我就不會抛下你,從今往後,都不會。”呂潇然直視析木的雙眼,十分認真的道。

這一次,她沒有撒謊,呂潇然願意厚顏無恥的相信一次,自己的重生就是為了兌現對析木的諾言。

析木愣怔的看着呂潇然,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手腳都無處安放:“殿下……”

呂潇然看着難得驚慌的析木,噗嗤一笑:“好了,別叫我殿下了,我可不是什麽公主了,今後,就叫我潇然如何?”

析木聽了她的話,更加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一時間就呆站在原地,居然,有些可愛?

呂潇然抓住他的手,笑嘻嘻的:“難道不可以嗎?還是,你喜歡別的稱呼?”

被抓住手的析木臉一下子紅透了,哪怕是在夜色下也如此明顯,他想抽出手,但呂潇然抓的緊,終于,在呂潇然半戲谑半威脅的眼神下,他妥協了:“潇然……”

析木的聲音低沉,叫她的名字有種莫名的缱绻,讓呂潇然不由的心跳加速,臉也燒了起來。

呂潇然暗罵自己一句,松開析木的手,假咳了一聲道:“嗯,這就對了。”

然後就是片刻的沉默。

夜色正濃,析木與呂潇然的影子被月光拉的很長,幾乎重疊在一塊,一股說不清的暧昧蔓延開來。

終于,呂潇然實在覺得不對勁,開口打破沉默:“對了,析木,你怎麽會在新皇身邊?”

呂潇然對此也好奇許久,析木怎麽會突然效忠新皇了?難道這個新皇就真的魅力這麽大,不僅析木願意給他辦事,還讓自己的哥哥替他打天下?

“是殿……你說,讓我去看海晏河清的,但那段時間我渾渾噩噩,對游歷天下毫無興趣,皇宮反而是我最熟悉的地方,況且,在新皇身邊才能真正看到國家全貌吧。”析木淡然的道。

析木不在乎呆在哪裏,他始終都效忠于北将軍府,可是北将軍府已滅,只留他一人,他只能守着呂潇然那一句“替我看海晏河清”過日子,于是,他選擇跟着新皇,他也想看看,讓公主殿下做出這樣的選擇的人,究竟有沒有治理天下的實力。

呂潇然心一揪,他記得自己所有的囑托,而自己,卻違背了許下的諾言。

自己可真是……太不是東西了。呂潇然苦笑一聲。

兩人沒聊多久,析木就讓呂潇然早些休息了,雖然二人見面時間不長,但卻讓兩顆心的距離從未如此近過。

回到房間的呂潇然躺到床上,不知為何,她很快就墜入香甜的夢鄉。

一夜安睡。

第二天,衆人起了個大早,由于衆人是受皇上秘密召見,需要掩人耳目,所以要在皇上上早朝前面聖完。

呂潇然,王扶傾,周存妄,析木,段念和梁秋雨随着侍衛來到一處隐秘的宮殿,稍等片刻後,就見到了趙思全。

趙思全看起來臉色不是很好,渾身散發着低氣壓,久經沙場的肅殺氣息叫人不敢直視。

衆人行完禮,趙思全賜座,便不再廢話,開始談正事。

“陛下,不知我大哥情況如何?”梁秋雨焦急發問。

昨天一到皇宮他就想去探視謝秋風,但卻被謝秋風要靜養為由拒絕了。

“放心,他傷勢已經好轉,朕派了最好的太醫,不會有事。”趙思全道。

梁秋雨點點頭,但臉上的擔憂之色不減。

“陛下,”王扶傾起身道,“不知為何要召見我等?如果是為刺殺一事的話,應該有更好的人選吧?”

趙思全揉了揉眉心,似乎很是心煩:“不是為了這件事,我已經派人去追呂逍遙了。”

“那可有線索?”王扶傾問道。

“這不是你們該管的事。”趙思全沉聲道。

衆人有些驚訝,按理來說,就算不要他們來查這件事,也應該讓他們留意一下,為什麽陛下直言讓他們不要管?

難道這裏還另有隐情?呂潇然獨自思量。

自己這好哥哥到底幹了什麽?

“朕讓你們辦的事情,和你們正在調查的事情有關,也就是星紀。”趙思全鄭重道。

衆人皆是一凜。

“在刺殺事件發生的同時,藏寶閣失竊,玉玺被偷。”趙思全語氣低沉,“被殺死的守衛身上,有星紀才會留下的傷痕。”

什麽?呂潇然大吃一驚。

是星紀偷走了玉玺?他想幹什麽?而且刺殺與偷竊是同時發生的,難道她的哥哥與星紀勾結?

呂潇然當然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但她卻也無法否定這樣的可能。

“陛下,這兩件事,可否有聯系?”王扶傾提出相同的猜測。

趙思全表情諱莫如深:“不清楚。”

“那陛下是希望我們繼續追查星紀,将玉玺取回?”王扶傾問道。

趙思全點點頭:“沒錯,玉玺之事尚且在保密之中,不能興師動衆,而你們正好在調查此事,朕會派人協助你們,你們需盡快找到星紀,人可以殺,玉玺一定要奪回。”

傳國玉玺是國家的象征,其失竊總會産生一些不好的謠言,這對百廢待興的大梁顯然不是一件好事,甚至可能有賊人以此為借口,動搖統治。

但若趙思全意在玉玺,又為何不讓他們管呂逍遙刺殺一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兩件事很可能有關系。

“我們定不會辜負陛下期望。”雖然疑點重重,王扶傾仍然許下諾言。

呂潇然等人自然是沒什麽意見,反正都是以星紀為目的,現在多了朝廷的助力當然是個好事,就是這個玉玺,沒找回來也是沒辦法的,反正他們都是江湖人士,天高皇帝遠,找不到也無所謂,大不了跑路。

所以幾人裏大概只有王扶傾是真心實意想為新皇效忠的了。

待衆人離開後,趙思全長嘆一聲,坐在椅子上揉眉心。

為了呂逍遙和玉玺的事,他已經許久沒有睡好覺了,加上國家百廢待興,事務繁多,很多都要他來定奪,趙思全真心覺得當皇帝還不如當将軍。

趙思全看起來老陳,實際上他還很年輕,至少對一個君王來說,他還很年輕,畢竟不久之前,他還被別人稱為少年将軍。

很多事他還不懂,而那些老狐貍一個比一個精明,一個比一個難對付,本來他就已經焦頭爛額,還在這個節骨眼上出這麽大的事情,有時候真的想撂挑子不幹了。

至少,他當将軍征戰四方之時,呂逍遙還在身邊,那個主意多的家夥,想來會出不少鬼點子吧。

一想起呂逍遙,趙思全就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他自以為兩人是知根知底可以同甘共苦的戰友,到頭來,不過是笑話。

前朝周純王的嫡子,母親還是北将軍府的嫡女,多殘忍的身份,一個出身,就将趙思全和呂逍遙放在對立面,注定做不了朋友,只能做敵人。

但造化弄人,偏偏二人又同生共死過,趙思全與他談過理想,也交付過信任,到頭來他發現,居然只有自己一個人在珍惜,多可笑!

趙思全猛的砸了一下桌子,茶盞晃動,茶水潑出,水漬深染桌面,已是無法挽回。

呂逍遙,他到底想幹什麽?既然明知自己意在皇位,又為何三番五次的救自己與水火?為何無數次為自己出謀劃策?

那些把酒言歡,高談闊論又算什麽?自始至終,只有自己一個傻子将他當作知己,當作共赴理想的戰友?

而他,呂逍遙,是不是把這一切都當成笑話,或者當成可以利用的工具?

趙思全臉色沉了沉,若真是如此,那就別怪他不顧情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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