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沒那麽難

吃過早飯之後,兩人各自開車去上班。

因為手上的案子都有了較大進展,要忙的內容特別多,萦萦和佐藤中午居然趕在了一起吃加班餐。

“……一提起來果然還是好生氣!公安部那群人——”佐藤在茶水間泡着泡面,兩人的話題從各自的案子聊起,不可避免的說到了昨天被公安截走的齋藤健,但她忽然想起萦萦之前也是公安,又尴尬地笑了兩聲,“我不是說你,我是說他們昨天……”

“佐藤,小心禍從口出。”萦萦吹了吹剛沖好的奶茶,“公安的做法的确都有些不讨喜,但也是任務需要。”

太多不能解釋,所以才由着大家誤解。

佐藤撇了撇嘴,像只洩了氣的氣球:“啊啊,我知道。但是就是覺得過不去,我和高木在郵輪上沒那麽辛苦,最後險些死在上面,最後居然連抓到的犯人都要讓出去。”

這也沒辦法。萦萦安撫地拍了拍她,沒再接話。

經過了昨夜,她今天的精神狀态實在是不佳。更何況腦子裏還在煩怎麽處理安室透和她的關系上。

“怎麽了,折三井警部?”佐藤這才發現萦萦今天有些萎靡,“身體不舒服嗎?”

萦萦咬了一口壽司,細細咀嚼着,聽到佐藤的問話先投去了一個無奈的眼神。思索了許久,等壽司咽下去才斟酌着選擇了一個比較普通的說法開口:“……前些天前男友回來找我了。”

“欸?”佐藤有些意外,眼睛眨了幾下,似乎在思考她這句話到底是想表達什麽,片刻後她靠近了萦萦,挂着女人特有的八卦微笑,“……所以你是想說,你今天的精神狀态是你前男友回來找你的結果?……昨晚很累嘛。”

“……”萦萦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挺沒下限的人,那也只是在相熟的人面前而已,比如安室,比如幸村。但佐藤……坦白講,如果不是郵輪的那兩天和她接觸較多,她們兩個應該是沒有什麽交集的。

此時被她大大咧咧這樣問,萦萦覺得整張臉都在發熱。

“哦呀,臉紅了呢。看起來是被我說中了。”佐藤手叉着腰,像是閨蜜之間閑談那般,“已經複合了?”

“……還沒有。”

“是嗎?……那昨晚是意外咯。”

“……”

大概,不是。

是兩人互相明白潛臺詞的約定。

萦萦長嘆了口氣,靠上椅背,擡頭望着房頂:“說實話,我還挺糾結要不要和他複合的。……跟他在一起,可能要地下戀,而且不知道要幾年。我覺得以我這個年齡吧,不太适合幹這種小姑娘的事了。”

“還要地下戀嗎?為什麽?他是做什麽工作的啊?”佐藤伸出一根食指戳在下巴上,認真思索,在萦萦有些慌張以為她猜出來的時候,她啊了一聲,有些興奮地壓低聲音,“……是明星嗎?”

“……”萦萦目瞪口呆,咽了咽口水,繼而點點頭,“算、算是吧……”

“欸——這麽好!”佐藤拍了拍桌子,“是誰是誰?”

這怎麽可能說得出來!

萦萦強行躲開坐疼的眼神,喝了一口奶茶掩飾自己:“……說了會出大事的!當然不能告訴你啦!”

“啊啊,好幸福啊。”佐藤也沒計較,吃完最後一口泡面。

……這個天然的女人,不工作的時候腦回路意外的可愛啊。

萦萦總結。

拖了好幾年的關東特大假.幣制造案從土屋誠這裏撕開了最大的一個口子,之後的進度嗖嗖飛快,把漏網的犯人們撈了個徹底。

搜查、逮捕、審問……萦萦帶領着系內同事忙了半個月才算告一段落。

她當做證據的那張母版解釋為在宴會上偶然發現的,沒想到和假.幣案有關。這個說法大概只能蒙一蒙什麽都不懂的路人甲,犯人那裏、上級那裏都清楚不會有那麽簡單。可是她把能留話柄的地方處理的幹幹淨淨,即使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故意上的郵輪,又沒人能說得出什麽。

系內今晚私下裏要進行常規聚餐,捎帶手慶祝破獲假.幣案。結果中午小田切部長居然先找她說要聊一聊。萦萦有些意外,去了對方一提才想起來她說過要申請調回大阪的事。

“現在你手上的案子全都結束了吧?”小田切看了看搜查二課的報告,表情看起來比較滿意,“準備回大阪了?”

萦萦支吾了兩秒:“……目前還沒準備好。”

小田切有些意外:“之前你不是說……”

這半個多月一直忙着假.幣案,雖然空閑的時候也會不由自主地想一想那件事,但更多的還是情緒裏下意識地躲避。連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甚至連還在堅持些什麽她都有些搞不清了。

或許,她潛意識裏已經做了決定了,只是腦子裏不想承認而已。不然以她那麽自私又理智的性格,怎麽可能會再去主動招惹安室透?貪一晌之歡,把人睡了就跑,這可不是她會幹的事。

說到底,她不想放手而已。

閉了閉眼,再睜開時萦萦已是滿目清明。

“小田切部長,我應該不走了。”

小田切只怔了一瞬,“不走了?那東久老師她……”

萦萦低眉順目:“其實我媽一直都對我在哪裏工作無所謂的,之前是我一直堅持覺得沒有機會好好陪陪他們才想着調回去。可是現在忙過了才想起我弟弟今年就要回來了,家裏有人陪老人……我也就不那麽着急了。”

本人都這麽說了,也沒有再問的必要。更何況他今天把她叫來只是想問問計劃,要不要他半個忙之類的。不走正好,以她的能力和職業組的身份,早晚都會是搜查二課的一把手,未來幾十年更是前途無量。

“好,那就沒什麽其他事了。”小田切那張嚴肅的臉最後甚至露出了長輩的微笑,“記得替我向東久老師問好。”

應過之後,萦萦離開了部長辦公室。

走了兩步,高跟鞋的聲音停下來。她握了握拳。

好像做一個決定也沒那麽難。不過說到底,決定在她舞會上朝安室伸出手的時候就已經做了,現在做到的只是面對而已。

留在警視廳,留在他在的東京,留在他的身邊,陪他一起等待曙光。

這麽想過之後,整個人豁然開朗。

不就是一個“等”字,有什麽不行的?

晚上聚餐的時候,萦萦感覺氣氛有些不太對。

因為身份的問題,所以大家聚餐從不喝酒。可是有幾個男的……怎麽感覺喝着果汁也醉醺醺的了?

等反應過來,有一個人已經暈暈乎乎端着酒杯站到了她的面前,說話結結巴巴真像個醉鬼:“折、折三井小姐,你平時工作很兇,我看小野總是挨你打……所以有句話我忍了好久不敢和你說,今天……今天我一定要……”

???

這是什麽展開?!

萦萦睜大了眼睛身子往後探了探:“九山……你、你不會是要……”

“我、我喜歡你很久了!”

……

萦萦悲痛地閉上了眼,還沒想好拒絕的說辭,剛伸出手擺了擺,就聽到旁邊好幾聲椅子拖地的聲音。

“啊啊好狡猾啊你九山,你怎麽搶先了!”

“對啊,明明都抽好簽了你是第三個!”

“不行,下一個是我!”

……

萦萦吓得差點從凳子上摔下去,慌張地站起身來往後退了兩步:“你們要幹什麽?……喝果汁也能喝醉?我沒這麽自戀的……今天是被整蠱了嗎?”

小野在旁邊吸了吸鼻子:“我就說你在咱們課人氣很高的,不比一課的佐藤小姐差。”

“……”萦萦氣得想抽他,“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說風涼話?”

“折三井小姐,你都要回大阪了,這些話再憋下去就永遠都沒有說出來的機會了。所以今天你就當我們都喝醉了,才敢跟你告白吧。”

“是啊是啊,據說你想不留遺憾地走,現在連假.幣案都破了,所以是真的到時候了吧……你不同意也沒關系……要是擱平常我肯定不敢告白的……怕你打我。反正以後也見不到面了……”

???

“我什麽時候跟你們說我要走了?”

她話剛一出口,面前幾個人就愣了,裝的酒勁也清醒了不少,面面相觑最後看向了小野:“你不是說……”

小野站起來勇敢地背鍋,很委屈:“你不是自己跟我說的嗎?”

……

萦萦簡直想掐死他。

“其他人都不知道,這太不公平了。”小野顧自道,“智能犯罪系總要給你留下點溫馨的回憶啊。”

萦萦深吸了一口氣,平靜道:“我真的不走。相信我。”

……

……

在确認過萦萦真的沒有在開玩笑之後,幾個人發現被小野涮了。本以為是臨別前愛的告白,變成了以後要天天面對知道自己對她有好感的上司……

幾個人眼冒紅光咬牙切齒:“小——野——”

看着小野被群毆,萦萦面無波瀾,一點要插手的意思都沒有。相反,她借機說要去衛生間,逃了出去。

……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面對着洗手池的鏡子,萦萦拿出粉餅稍微補了補妝。

“欸?折三井警……折三井小姐?”身後衛生間的門打開,佐藤居然走了出來。

萦萦也很意外:“你怎麽在這裏?約會嗎?”

“才不是。”佐藤笑了笑,“我們系有個小聚會,正好在這裏。”

“啊,那真的好巧啊。我們系常規聚餐,我剛跑出來……偷一口新鮮空氣。”萦萦沒說真實原因,覺得在警視廳之花面前說這有些尴尬。

“我也是,我們系的男人太多了,跟他們實在沒什麽可聊的。”佐藤一臉贊同,忽然想起了什麽,“你要不要去我們那屋坐坐?聽白鳥說你想申請調去大阪警察本部,我們系的好多男人也失戀了啊……”

她顯然是不知道自己在暴力犯罪系甚至整個警視廳的魅力值是多少,此刻還在揶揄萦萦。

而後者臉都綠了:“別別別……你以為我為什麽從我那大屋出來?”白鳥那家夥,就該把他拉進黑名單的,跟他說點什麽都能抖落出去。

佐藤哈哈兩聲,“原來如此。”兩人朝着大廳的座椅走去,“不過說起來,你真的要走嗎?”

“不走。”萦萦不假思索,“之前是遇到一些不順心的事,現在解決了,就沒有走的必要了。”

“是嗎?”佐藤想了想,腦子靈光一閃,“不會是因為你那前男友吧?”

“……”居然被說中了。

看到萦萦的表情,佐藤驚呼了一聲:“真的啊?很可以嘛折三井警部,這種決定說下就下,有魄力。”

……你是不知道她糾結了多久。

“那你和你那前男友怎麽樣?……啊不對,應該已經是現男友了吧?”

萦萦頓了頓:“……最近我比較忙,都沒見過他。目前還是前男友。”不過他說了,只要她願意,他是不會推開她的。

“可得抓緊好機會,大明星的戀愛不是那麽好遇到的。”佐藤還以為對方是個不能暴露戀情的明星,“先好好談戀愛,覺得時機到了就去登記結婚,公開戀情什麽的,以後再說嘛。”

……

怎麽好像事情被她一說變得那麽簡單了??

連結婚都想到了……結婚是要改姓氏的,到時候碩大的“降谷”二字頂在頭上,她估計是連睡覺都睡不安穩了。

不過和佐藤聊天還是挺愉快的,這是自幸村之後第一個給萦萦這樣感覺的人,長得很漂亮,工作時也很有手段有頭腦,但平時居然也會犯迷糊,天然的勁兒跟安室透迷之相似。

這位姐姐可是比她還大一歲的,怎麽心态比她還像個孩子。

兩人在大廳聊了一會,覺得還是不能離場太久,起身準備回去。

結果沒走兩步就遇到了熟人。

“折三井小姐,佐藤小姐,好巧。”來人一身服務生打扮,帶着白手套的手上端着托盤,應該是剛去某個包間送了東西出來。

“阿拉,安室先生,你怎麽在這裏?”佐藤驚訝了一瞬。

安室彎着眼角:“最近沒怎麽接到偵探的工作,我得多幹一點零工賺一些錢。剛好這裏招臨時工。”

……

他的工資具體多少是不清楚,但她知道,是花不完的。萦萦覺得,他還是不夠忙。

兩人自那晚之後也半個多月沒見了。她本來還想着為什麽想偶遇的時候反而偶遇不到了,結果今天再次證明了兩人有緣分。

有佐藤在場,萦萦只簡單和安室透打了個招呼。三人沒怎麽多聊,安室也還有工作,就此告別了。

分手之後,佐藤問萦萦:“我記得你跟安室先生應該挺熟悉的吧?之前在郵輪舞會上我看到你們倆一起跳舞來着……”

……

應該、應該沒看到她對他動手動腳吧?

萦萦強裝鎮定:“其實不太熟。那次是因為我想跟蹤土屋誠聽他說話,但他在舞池裏,跟我一起上船那個小朋友對舞會沒興趣在房間睡覺,我又剛好看到安室先生在,就拜托他幫個忙而已。”

“……啊,原來如此。”

把佐藤送到她的包間,再三拒絕跟她一起進去的邀請,萦萦确認她已經進去之後,停頓了兩三秒,轉身原路返回。

不知道安室透是不是還……

萦萦忽然被一雙手從背後攬過,拉着進了一間空的房間,關上了門。

還好他的手臂一接觸她就認出了來人,要不然又避免不了像上次一樣給他一記肘擊了。

兩人站在門後,門上的磨砂玻璃能透過微弱的光,在黑暗的房間裏也能看清楚彼此的臉。萦萦靠上去吻上他的唇,對方順從地俯下身回應,手臂環過她的脖頸,一手插.進她的發絲。

分開後,安室低笑:“我就知道你會回來。”

萦萦微微喘息着笑了笑,捏着他肩膀:“你是不是扮服務生上瘾?”

安室抿起了唇角:“……我聽說朗姆今晚在這裏,我過來看一眼而已。”

這是正事,萦萦斂起了幾分笑意:“你可千萬注意安全。”

“當然。”

兩人貼得很近,安室身上穿的西裝馬甲的扣子數量都能數清楚。這張臉好久不見,萦萦眨巴着眼睛又想戲弄他:“我就說你最近怎麽都不聯系我,原來忙着找朗姆。”

安室覺得這個鍋有點大,卻又沒有辦法,彎着眼角:“我家的地址你知道,我的手機號也告訴你了,是你不來找我的。”

他都說了,把決定權交到她手上,不給她太大壓力,自己當然不會主動聯系她了。

“這麽說,你這些天一直在降谷家那裏等我?”

安室垂着眼沒回答,然後對方就微踮起腳一口咬上……他的脖子。

“……喂,你做什麽?”

被咬的皮膚顫了顫,卻沒有推開她。等她咬夠了松口,他才伸手摸了摸,好深的牙印……不過她也不是生氣,所以沒咬流血。

萦萦只是報複而已。他之前控制不住在她要見人的地方留下了痕跡,可她從來都是考慮到對方的工作,留痕跡也絕對是在領子以下。這麽想想,她也該任性一回。

“今晚我去找你。”萦萦簡單的一句話。

安室摸着牙印,聽到這句話停頓了片刻,不知不覺蹙起眉,“……你不會,是想找男人了就來找我吧?”

所以這半個多月都沒聯系他。

“……”萦萦被氣笑了,推了推他,“我沒那麽饑渴!”

她是想把話跟他說清楚,告訴他她的決定。

安室閉眼聳肩一笑,“就算是也沒關系,反正最後下不了床的也不是我。”

“……”和男人耍流氓是沒勝算的。萦萦翻了個白眼就要開門出去。

安室卻拉住了她的小臂。

“幹嗎?你不是服務生嗎?一直跟我呆在這裏不怕老板罵你?”

萦萦感到手心裏被塞了一把鑰匙,然後聽安室說:“我今晚回去可能不會太早,你先自己過去。”

第二次拿到這把鑰匙,萦萦握緊了手。這一次,不會再還回去了。

“好,等你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真想在番外裏攙和柯南的結局,但又不太敢,怕被打成豬頭。

話說回來,只要安室透不死,管他結局是啥呢。-,。=

別讓警校組去下面五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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