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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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釋微側過頭看了眼她蒼白的面容，沒好氣地回道: “在那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先和你的醫生交代一下，到底是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的”
鲛涙在林釋耳側低笑了一聲，将所有的重量都壓到了林釋身上，而後便直接閉上了眼睛。
林釋沒得到回應，又察覺到突然增加的重量，無奈似的嘆了口氣，将人攏進懷裏，嘗試着抱起，返回家中。
慘白的燈光下，鲛涙的漂亮魚尾呈現出一種妖異的透明感，面容也多了幾分病态的蒼白，唇色淡到幾近于無，一眼看去便知身體狀況不佳。
林釋蹲伏在浴缸邊緣，盯着鲛涙微蹙起眉，頓了片刻，伸出手，指尖碰到鲛涙的面頰，眸光微凝。
這會兒鲛涙的體溫雖低，但遠沒有到先前那種冰涼徹骨的程度。
怎麽感覺寒症好了些，狀況瞧着卻更差呢林釋面容微沉，略微沉吟片刻，起身湊過去，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個輕吻，一觸即分，仿佛一個極輕極淡的喟嘆。
出于負責任的态度，林釋索性拿來一個椅子守在了鲛涙身旁，不知過了多久，又被困意籠罩，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天，林釋是被鯊芷的敲門聲吵醒的。
“咚咚咚——”
“喂!醒了嗎讓我進去!”鯊芷沖屋裏喊道。
林釋被驚醒，下意識看向鲛涙，她依舊沒醒，只是聽到聲音以後下意識蹙起了眉，看起來睡得不太安穩。
林釋輕抿了抿唇角，站起身向着門口走去。
林釋的身影出現在鯊芷視野範圍當中的時候，鯊芷下意識噤聲，眼巴巴地盯着林釋，指了指門把手，示意林釋給她開門。
林釋無奈地扯了扯嘴角，走過去開了門，而後倚在門邊，拉長聲音幽幽道: “哭完了”
鯊芷下意識瞪了林釋一眼，而後低聲說: “你能不能忘掉那回事啊”
“不能。”林釋看她一眼，好整以暇地開口。
鯊芷一張臉直接皺成了包子， “你到底想怎麽樣!”
“不想怎麽樣，問你點兒事。”林釋挑眉。
鯊芷遲疑了片刻，往林釋身後望了一眼，壓低聲音問: “她還沒醒嗎”
“誰”林釋一本正經。
鯊芷于是又瞪了林釋一眼， “你說是誰!我都看到你抱她回來了!”頓了頓，鯊芷聲音小了點兒， “她怎麽樣了”
“還沒醒。”提起鲛涙，林釋面色微凝，她的狀況她還沒搞明白，她對于海妖的解實在有限，不敢輕舉妄動，現如今也只能在确保鲛涙的正常生理活動的基礎上，等待她自行蘇醒了。
鯊芷苦惱地皺了皺眉，又看了林釋一眼，妥協似的開口: “你想問什麽”
“我比較貪心，把你知道都告訴我吧。”林釋慢條斯理地回道。
鯊芷鼓了股腮幫子，對林釋的貪心表示鄙夷，但還是乖乖把自己知道的東西都說了。
從鯊芷那裏，林釋得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鲛涙眼下的狀況很有可能是因為鲛涙雖然沒有去月汐朝會，但用自己的力量給了整個海族一次賜福贈禮。這個所謂的賜福贈禮，在海族那邊有一個拗口的專有名詞，林釋嘗試了半天也沒記住，故而就放棄了。
簡而言之，就是耗盡自身能量調動整片海域的能量場，使其在短時間內變得更加易于吸收，說白了就是個短期全體增幅。
嚴格來說，賜福贈禮這個選擇對于鲛涙來說實際上并不能抵消她沒去月汐朝會的事情，繼承權能不能保留要看鲛涙能不能從這次的消耗當中恢複過來。
“很難嗎”林釋開口問。
鯊芷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看了林釋一眼，而後幽幽道: “當然了，迄今為止，這一招都是先任陛下在臨終前才會用的，壓根就沒有想過在這種巨量的消耗之後能恢複過來的可能性。”
“……”林釋沉默下來，擰緊眉頭，陷入沉思當中。
鯊芷盯着沉默不語的林釋，有點懷疑她是不是被打擊到了，猶豫了片刻，開口安慰， “雖然想要恢複很困難，但人是不會有事的，不用擔心。唔……等身體脫離虛弱狀态之後，應該就能醒了。”
“有什麽負作用嗎”林釋問。
鯊芷搖了搖頭，這她哪兒知道啊。
林釋認真思索了兩秒，而後看向鯊芷，一臉認真地說: “胖魚，我怎麽覺得你對我的态度好了不少啊”
“你叫誰胖魚呢!呸!”鯊芷頓時炸毛，直接瞪了林釋一眼。
林釋緩聲輕笑，還好，還有精神，她都要以為這家夥昨晚吓出毛病了。 “我只是描述了一個事實，反應別那麽大。”
鯊芷一言不發地盯着林釋散發怨念，半晌，才幽幽開口: “我要吃火鍋。”
“好。”林釋含笑應了一聲，這是她先前從鯊芷那裏套話的時候答應她的。
“那我先去看一下殿下。”鯊芷低聲嘟囔了一句，一擡頭就對上了林釋瞬間沉冷下來的面容，登時一怔，話都有些說不明白了， “怎……怎麽了”
林釋這才收斂了一點臉上的表情，眉眼勉強算作溫和，扯了扯嘴角，而後說: “別去打擾她，先等她醒了之後再說。”
“……”雖然鯊芷有些不大情願，但眼前的人類堅持，她也只好同意， “好吧。”說起來，她為什麽要怕一個人類啊
想着，鯊芷又看了林釋一眼，……算了算了，不就是遲一點再見殿下嘛，諒這個人類也不敢把殿下怎麽樣。
說服了自己之後，鯊芷就窩進了沙發裏，默默開始戳手機。
林釋到浴室再去看了鲛涙一眼，确認她還沒醒，于是擡手按了按眉心，到廚房去準備餐食了。
等到林釋做好飯，浴室裏的鲛涙仍舊沒醒，于是她只好輕嘆了口氣，叫鯊芷過來吃飯了。
只剩下兩個人的餐桌多少有些冷清，以至于林釋都沒多少胃口，倒是小胖鯊魚依舊胃口大好，埋頭吃得不亦樂乎，一副哭過一場之後什麽都過去了的樣子。
接下來的幾天，林釋都忙于工作，确認鲛涙的情況和負責鯊芷以及自己的飲食上。小胖鯊魚在這段時間倒是安分得很，許是因為鲛涙還沒有清醒的緣故。
這樣的日子過了大致一周，鲛涙總算是悠悠轉醒，剛一蘇醒的一瞬間，鲛涙嘗試着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後就因為不适感忍不住蹙了蹙眉，半晌，才重新适應對身體的掌握。
只是感覺到身體的虛弱無力，鲛涙還是沒忍住輕抿了抿唇。
林釋走進浴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臉不快的鲛涙，對方墨藍色的尾鳍幾近透明，墨色微卷的長發散在胸前，眉頭緊蹙薄唇微抿，看起來很是苦惱。
“還好嗎”林釋倚在門邊，略頓了片刻，才開口問。
鲛涙轉眸看向林釋，眸光微動，而後慢條斯理地倚靠在浴缸邊，說: “不太好。”
林釋面色微不可察地變了變， “哪裏不舒服”
“哪裏都不舒服。”鲛涙面色依舊有些蒼白，此刻低垂着眼睫，眉頭微蹙着，整個人看起來有種難以言喻的破碎感。
林釋眉心緊蹙，邁步走了過去，在浴缸旁蹲下身，聲音微沉， “讓我看看。”
鲛涙凝眸盯着林釋看了片刻，湊近些，伸手摟住了林釋的肩膀，姿态親昵又妖異， “不要緊。”
林釋微怔了一下，眼角的餘光瞥見鲛涙的魚尾變化成了雙腿，又很快收回視線，瞥向摟着她的鲛涙，她的面色好像愈發蒼白了，不知是不是這樣的變化耗費了太多力氣的緣故。
“衣服，幫我拿一下。”鲛涙在林釋的耳邊低聲說，吞吐的呼吸溫熱，聽起來很是虛弱。
“好。”林釋連忙應聲，在鲛涙松開她扶住浴缸邊緣之後，面露憂色地轉身，等出了浴室，才想起來浴室好像就有給鲛涙準備的衣服，但出都出來了，罷了，随便再找一件吧，好在她先前就給人準備了新衣服。
等林釋拿了衣服返回浴室的時候，就看見鲛涙伏在浴缸邊緣，眉頭微蹙着，整個人看起來蒼白得近乎透明，讓她不由自主地心中微沉一下了。
鲛涙換好衣服，赤足站在浴室的地板上，看了眼背過身去的林釋，輕聲開口: “好了。”
林釋回過身來，微蹙着眉頭看向鲛涙，問: “到底哪裏不舒服你臉色很差。”
鲛涙沒應聲，邁步向她走過去，仿佛認真打量了她兩眼，而後指尖落到了她的下颌線上，輕擡了擡，吻上她的唇。
林釋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指尖無意識地收緊，攥住了鲛涙的衣襟。
林釋的反應似乎取悅了鲛涙，她輕笑了一聲，緩聲開口: “真乖。”
林釋無奈一笑，見鲛涙唇色變得殷紅，覆上些水光，因着面色仍舊蒼白的緣故，多出些詭谲的豔色，愈發妖冶。
“這是什麽意思”林釋好歹穩了穩心神，開口問。
鲛涙認真思索了兩秒，而後一本正經地回複， “意思就是，別來無恙。”
“無恙”林釋面色不算太好，她倒是清楚不應該對鲛涙生氣，但還是沒忍住怒火，語氣就冷了許多， “看你這樣子，分明是有恙吧”
“我在說你。”鲛涙并不惱。
林釋冷着面容， “我覺得，你應該給你的醫生好好解釋一下你現在的狀況。”
“好的，我會解釋的。”鲛涙十分爽快地應答， “不過，在那之前……”鲛涙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将林釋壓到了牆壁上，靠的完全是自身的重量。
林釋立刻便看出鲛涙這是頭暈沒站穩，面色頓時更差了，咬牙， “你先給我乖乖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