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印象
假期傻妞再印象
時間慢慢流逝，高中第一個月在新生一次次試探摸索中輕巧流走了。
冬颀依舊習慣獨來獨往，偶爾和甄迪犇、尤學增搭夥去食堂吃飯，對所有人笑臉相迎，卻也和所有人保持距離，讓班裏幾個躍躍欲試争當他初戀的女生無從下手。（那晚後第二天他就被甄迪犇這個大嘴巴出賣了）
夏珩也總是時不時觀察冬颀，期待看到冬颀的露餡，幾乎沒有什麽是比看到一個“完美”人的陰暗面更令人開心的了。于是，他一次次試探，卻只得到冬颀一貫平和的反應和令他覺得“很假”的微笑。
放假當天早上，冬颀早早起床，拖着前一晚收拾好的行李箱，迫不及待地趕回闊別一個月的家，在公交車坐定後，才發現夏珩和他前後腳上了同班公交車。
“好巧，你也是這班啊！”夏珩在他旁邊坐下，沖着冬颀一個他自認學的很像的“假笑”，詢問後才發現冬颀就住他路對面，小學也念的是同一所。
“說不定我們以前見過面。”
“可能吧。”冬颀還對之前的事耿耿于懷，故意避開夏珩的目光，望着窗外，夏珩看着冬颀的側顏出了神。雖然冬颀坐他前面，開學也恍看過一眼，但多數時候只看到他毛茸茸的後腦勺，他也不像甄迪犇一樣動不動掉頭講話，這也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看這張被許多人暗戀的臉，長又翹的睫毛随眨眼而撲閃，眼尾莫名有種烏烏的感覺，鼻頭微翹，皮膚算是白皙，陽光一照顴骨就有光，他近距離見過的也就他女朋友都有這麽細膩的皮膚。
冬颀似乎感受到了一股直勾勾的目光，遲疑地側臉望去，正好和夏珩來個眼神接觸，夏珩本能地迅速轉過頭，冬颀再次露出“假笑”，緩和尴尬。
兩人同站下車，按理應該各回各家，結果冬颀卻和夏珩一起過了馬路。
“你家不是在路對面嗎？”
“我要去菜市場買菜。”
“你在家還做飯的嗎？”
“是的，放假都是我在做。”
夏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加上會做菜這一加分項，眼前這個男生似乎更沒有毛病可以挑了，半天才感嘆一句“你真厲害”。
快要分別時，夏珩問冬颀：“你□□號多少？加個好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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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到□□號回家的夏珩，感覺自己輸很慘，對着迎上來的傻妞說：“傻妞，哥哥在你眼裏是不是最帥最棒的？！”
傻妞歪着腦袋，一臉無辜地看着他。
買完菜回到家的冬颀，發現屋子裏一點動靜都沒有，便放下行李，徑直走向一個房間，打開門就看見他弟“大”字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冬碩！你看看都幾點了，你還在睡！”冬颀一把掀開被子，狠拍了一下他弟的屁股。
“嗚～”冬碩哼唧着，眯着惺忪的睡眼看到他哥清秀的身影，他哥俯下身想拽他起床，他趁其不備，一把抱住，仗着力氣大拖他上床，哼哼道：“陪我睡會兒。”
過了會兒，冬颀被他壓的喘不過氣，用手去掐他，這才彈開，“這都要十一點了，你別睡了，你是不是沒吃早飯！放假就這麽睡嗎……”啰啰嗦嗦說了一堆，冬碩被念地煩，艱難爬了起來。
“我起來就是。”說着拖着沉重的身體去洗漱。
冬颀在廚房忙碌着，洗漱完的冬碩跑來張望，焦急地念着：“有沒有肉？”
冬颀晃了晃袋子裏排骨，“有！”
冬碩心滿意足地拿來他的小音箱，放起歌，嘴裏還哼着：“baby，baby，baby，oh～～”
“這什麽歌，感覺好吵！”
“這首現在巨流行！”冬碩邊辯解邊吐槽他哥老土，嘴上雖不饒人但手上點了切換鍵。
沒幾秒，一段很輕快的吉他和班卓琴的和聲，随之而來一個甜甜的女聲，冬颀聽出了前幾句。
“You take a deep breath and you walk through the doors,it's the morning of your very first day.You say hi to your friends who ain't seen in a while,try and stay out of everybody's way.”
之後含含糊糊沒有聽清楚，直到副歌才又聽明白歌詞。
“Cause when you're fifteen,somebody tells you they love you,you're gonna believe them.And when you're fifteen feeling like there's nothing to figure out...”
“這首歌還不錯。”
“你喜歡這麽少女的歌啊，剛好你今年也是fifteen。”
“原來叫fifteen啊，誰唱的？”
“Taylor Swift，美國一個鄉村女歌手。我還是喜歡‘吵的’。”說着又調了首不知道在唱什麽的歌，全程在跟着節奏舞動，冬颀一臉無奈。
“對了，你打電話問下爸爸今天中午回不回來吃飯。”
不一會兒，冬碩走過來告訴他，爸中午不回來。
“爸也太難為自己了，國慶節也不休息，我住校不在家，你走讀的勸他多休息。”
冬碩默默點頭。
冬颀瞥了他一眼，小心試探着，“小碩啊，你說爸爸要是再結婚，說不定就不會這麽累了，也有個人能照……”
“我不接受。”還沒等冬颀說完，冬碩就斬釘截鐵打斷他。
“小碩！你不用……”
“我先去看會兒電視，飯好了叫我。”說着到客廳去了。
冬颀無奈地嘆氣，他心裏也不是能毫無芥蒂，但比起這些自己的情緒，他更希望父親能過得輕松快樂，他想着大概再過幾年，等冬碩再大一些，就能明白接受了吧。
吃完飯，冬碩一臉滿足，休息了會便抱着籃球下樓了。
冬颀一人在家無聊，打開電腦，登錄□□，看到夏珩的好友申請驗證，他的網名叫“斷橋無雪”，後綴幾個看不懂的字符，五個字還閃閃發着光，頭像是個動漫黑發男生，脖子上挂着十字架，細看還會變化顏色，資料頁也是一串五顏六色的鑽石，比起來冬颀的□□號簡直就只能用簡陋來形容，頭像是一只藍瞳黑貓，名字就簡單“四月”二字，叫四月的原因很簡單：冬颀是四月出生的。
“終于通過驗證了……”夏珩發來信息。
“不好意思，之前一直在忙。”
“忙做飯嗎？我好奇那你父母也是事業強人嗎，不管家務的嗎？”
冬颀想着彼此也沒熟到可以告訴他，便回他，“他們是挺忙的。”
夏珩感覺冬颀也許和他有共通點，他父母都是大忙人，早出晚歸，經常出差，夏珩很少和他們坐在一起吃飯、交流，他在家，他父母就在出門前在桌上放上錢，讓他去爺爺奶奶家解決，偌大的家經常只有他一個人和妞妞，說話都有回聲。
“有空來我家玩玩吧！”夏珩發出邀請，此時的他早已忘了剛開始他是把冬颀當“假想敵”對待的。
“好的，有時間的話。”
結果，國慶七天假，冬颀有大把時間，但都沒有登門造訪，大概還是忌諱之前的事，總覺得和夏珩相處時，心裏有鬼。
冬碩打球打到傍晚才回來，一身臭汗地沖到冬颀面前，“你在幹嘛？”
“寫作業。”冬颀頭都沒擡。
“你也太刻苦了吧！”
“你臭死了，去沖個澡吧。”冬颀催促他去洗澡，冬碩立刻黏上他哥，故意在他身上蹭來蹭去，冬颀轉身要錘他，才笑嘻嘻地跑走。
片刻，冬碩穿着內褲套了件背心便在他哥床上打滾。
“今晚，我跟你睡吧！”冬颀鑽進他哥的被窩，嗅着剛曬過太陽的被子味。
“不行，你多大了，去你自己房間睡。”
“我賴着不走了！”冬碩處在變聲期的聲音說這種撒嬌的話時，有種特別的反差萌。
“那些喜歡你的女生知道你在家是這副樣子嗎？”冬颀調侃他弟。
“我在外面還是冷酷狂拽的，就因為這樣，我特地沒和你去一個初中，不然又像小學那樣被你揭老底！”他恨恨地看着冬颀，他哥得逞的笑。
吃過晚飯，冬碩搶先一步跳上他哥的床，等他哥洗漱完進來時，已經趕不出去了，他拍拍床催他哥：“快點上來睡覺啊！”
冬颀一臉無奈，他拿這個弟弟一點沒轍，剛一躺下，他弟就湧上來，從後面抱住他哥，嗅他哥身上殘留的沐浴液味道，冬颀早習慣了，任由他摟着，伸直腳碰到他弟弟的腿，他才意識他弟弟又長高了，貌似比他高了。
“你長高了。”
“那是！快超180了。哥，我怎麽感覺你沒怎麽長個子啊。”
“也長了些，只不過比不過你。”
“也沒見你變壯。”說着比較起自己和他哥的手臂，他哥的手臂纖細，只有靠近肩膀的部分有些肌肉，其餘部分軟軟的，相反自己因為經常打球，手臂異常粗壯結實。
“不過哥你也別練了，這麽摸起來軟軟的挺舒服的，實在難以想想你麒麟臂的樣子。”
“還是要鍛煉的。”冬颀在心裏立刻計劃好回校的鍛煉日程。
兩個人聊學校聊同學，也不知什麽時候起了困意，相互依偎在一起睡着了。
冬父接近十一點多才到家，看到桌上擺着用保鮮膜蒙好的飯菜，心裏一暖，輕輕打開冬颀房門，看見兩兄弟早已酣睡，冬父會心一笑，把門關上。
國慶假的第六天，夏珩再次發信息給冬颀。
“你什麽時候回學校？”
“大概明天下午。”
“你作業都寫好了嗎？”夏珩充滿期待地等着回答。
“恩。”冬颀心裏有了些數。
“那你語文作業能不能……”夏珩沒有完全打出來，畢竟向一個不太熟的同學借作業也比較難為情，他完全就在賭冬颀這種為人處事面面俱到的人，不會特別拒絕他。
“好吧。”冬颀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到底他學不會拒絕。
“那我們下午三點去你小區前面的‘有意思’碰面吧！感恩！”夏珩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連着好幾句感恩，又是愛心又是鮮花。
下午，冬颀穿了件咖啡棕的格子襯衫，随便套了條寬松牛仔褲，踏着一雙帆布鞋出門了。
“穿這麽好看，約會嗎？！”冬碩看他哥這一身行頭，調侃道。
“去見同學。”冬颀冷漠橫了他一眼。
早十月的風已熱力退減，夾雜着一絲絲涼意略過冬颀的臉頰，額前的劉海長了不少，被風卷起幾縷飄着，冬颀四處張望，找着夏珩的身影。
突然，花圃的角落裏跑出一只黑白相間的邊牧，它直直沖到冬颀面前，在冬颀腳邊轉圈嗅來嗅去，然後尾巴搖的似螺旋槳，蹦蹦跳跳，冬颀笑着蹲下，用雙手揉它的頭和背，狗狗發出一聲奶叫，咧開嘴像是笑一樣。
“你是哪家的小姑娘啊？”冬颀用近乎撒嬌的聲音逗它，他很少發出這麽酥軟的聲音。
狗狗往回看了看，冬颀擡頭循着它的視線望去，看見夏珩近乎錯愕的表情，那一剎那，冬颀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笑僵在了嘴角。
“傻妞！”夏珩喚了一聲邊牧，邊牧乖乖地跑回他身邊。
冬颀緩緩站起，“原來它叫傻妞啊。”音調又變回平時低低的感覺。
“恩，是的。”
“我們進去吧。”冬颀立刻往“有意思”走，傻妞也小踏步跟着他。
冬颀找了個位置坐下，夏珩作為感謝，要請冬颀吃東西，冬颀本想拒絕，奈何拗不過他，要了一杯檸檬汁，夏珩又給他點了份薯條和爆米花，轉身發現冬颀俯身和傻妞玩得不亦樂乎，傻妞就快親上冬颀的臉。
“你別看到個帥哥就往人家臉上親！”夏珩虛晃着踢了傻妞屁股一下，傻妞完全不理會他。
“沒關系。”冬颀差點又發出他本來的聲音。
“其實你不用壓着嗓子說話，你本來的聲音就挺好聽的。”夏珩終于發現了冬颀不為人知的一點，現在內心無比雀躍，原來這個平時看起來難以接近的男生，竟然有和形象如此不符的聲音。
“那只是我比較激動的時候會那樣。”冬颀還在試圖挽回印象。
冬颀把語文作業遞給夏珩，夏珩翻開一看，暗嘆字跡清秀地不像男生，幾百道成語題全按老師要求注明了解釋。
“你這都是一個個查的嗎？”
“确定意思的自己寫，不确定的查詞典。”
“其實老師嘴上說要全部注釋，收上去他也不會看。”
“全當積累。”冬颀淡淡地回答，夏珩突然心生敬意，學習品質确實有差。
“那你高二會選文科吧，畢竟你文科更好些。”
“會吧。”冬颀對以後的文理方向也不太确定，這關乎到大學的考取，專業的選擇，以至會影響就業甚至以後的人生，他才高一，對未來他更多是一種順其自然，靜觀其變的态度。
傻妞用前爪扒着桌子，不停用嘴夠着桌上的薯條，眼神充滿了渴望。
“薯條可以給傻妞吃點嗎？”冬颀實在不忍心。
“一點點就好，別讓它吃太多，不然不吃狗糧，”夏珩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它其實叫妞妞。”
“原來你叫妞妞啊！”冬颀的聲音又不自覺變成酥軟的感覺，他用薯條逗着妞妞。夏珩瞧着這一人一狗，嘴角跟着不自覺上揚。
處理完作業，夏珩和冬颀陪妞妞在廣場玩飛盤。
妞妞每次接到飛盤都遞到冬颀面前，以至于夏珩“發脾氣”，看它往冬颀面前跑就上來搶，妞妞一扭頭跑走了，夏珩在後面邊追罵它“沒良心”、“見色眼開”、“吃裏扒外”。
冬颀看着這兩個“活寶”，難得笑得眼睛彎成月牙。
一直玩到夕陽西沉，冬颀才想起來冬碩還在家等着晚飯，便和妞妞和夏珩道別，夏珩也牽着傻妞回家，傻妞路上一步三回頭，很是舍不得，冬颀也回了幾次頭朝它揮手再見。
冬颀剛打開房門，冬碩餓得發癟的臉就迎上來。
“難為您還記得家裏有一個餓肚子餓了一個小時的親弟弟！”
冬颀讪讪地笑着，一溜煙進了廚房，沒過半刻鐘，菜迅速擺上桌，冬碩邊大快朵頤，邊打量他哥的臉色。
“和哪位女同學啊，玩得這麽開心，連家都忘了！”冬碩好奇地八卦。
“沒有，一個男同學借作業，他家的狗挺可愛的。”
“我連狗都不如？！”冬碩質問他哥。
“自己吃完把碗都洗了。”冬颀完全沒回答他弟的問題，一臉“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的微笑，樂呵呵回房間。
“你給我記着！”冬碩用塞了滿嘴飯的嘴叫嚣道。
夏珩牽着妞妞回家，即使冬颀的身影已消失在視線中，妞妞還是會回頭張望。夏珩催了幾次，妞妞才聽話上樓，一進屋就直直沖到窩裏，抱着假骨頭啃起來。
“沒良心的色鬼，”夏珩恨恨地罵這只傻妞“不過今天你立功了，今晚加雞腿！”
妞妞一聽“雞腿”，立刻興地奮繞着夏珩腿轉，夏珩蹲下，雙手用力揉它的頭。
當夜，夏珩做了一個迷人濕潤的夢，半夜隐隐感覺身體發燙，片刻後冷卻下來，再次酣睡。第二天起床一摸內褲發現還有些濕，翻開一瞧，果不其然。
“看來昨晚做了個春夢！”夏珩喃喃自語，同時卻怎麽也想不起是和誰親昵，貌似是“小好好”，但感覺又不太像，似乎身型更修長些……
就在他還在猶豫時，妞妞踏着歡快的小碎步進門。
“快出去，快出去，你看不得的！”
妞妞歪着腦袋，瞪着圓圓的眼睛盡力體會他的意思，發出一聲奶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