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鑰匙扣
想念誘惑鑰匙扣
自從補習班結束後，冬颀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夏珩每天上線查看，一直都是灰色頭像，每天去球場打球也再沒碰到過冬碩，若不是知道冬颀去了奶奶家，夏珩都以為他失蹤了。于是這樣無所事事，百無聊賴的日子過了一周多，終于要出發去上海了。
“爸不一起去嗎”夏珩收拾着行李。
“他現在正是晉升的關鍵時候，不好請年假，那副主任醫師職稱有些年頭了，現在老主任要退休了，他可不得争取争取。”夏母解釋道。
“哦。”夏珩心不在焉。
“所以啊，你以後千萬別去學什麽醫，累得要死，賺不到幾個錢，每年還要經常去培訓學習，不着家的。”夏母又開始給他兒子做職業規劃。
“你不也不着家!”夏珩反駁。
“我起碼工資比你爸高吧，他忙前忙後白忙活，當初說好讓他轉去老年病科填主任醫師的空缺，結果也沒成。”
“你怎麽這麽說你老公。”
“我實話實說，不過你爸比起其他人還是有優點的。”夏母找補。
“什麽”
“他全力支持我搞事業。”夏母莞爾一笑。
“是啊，你們都搞事業，完全忘了還有我這麽一個兒子……”夏珩越說聲音越小。
“什麽”夏母沒聽清。
“沒什麽，我收拾好了，洗洗睡了。”
上海之行正式開始，銀行包了一輛大巴，夏珩上車便坐到偏後的位置，戴上耳機聽歌，本以為家屬裏會有年齡相仿的，結果全是上小學初中的小孩，只有一個今年剛中考完的女生看着還能說上兩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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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南，外面的風景也從一望無際的平原田野變到鱗次栉比的摩天大樓，進上海時，路過一個高架，在高架上，夏珩透過車窗眺望遠處城市的天際線，那一座座大樓巍峨聳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因為夏珩是大男生的緣故，他分到了一個單人房，夏珩也樂得沒有咋咋呼呼的小孩在耳邊喧鬧，他興奮地掏出自己行李箱裏的數碼相機，開始調試起來。
第一晚便去外灘看夜景，正值暑假旺季，外灘邊上滿是人，大家都翹首企盼着外灘夜晚亮燈。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這裏了，不過那是年紀尚小，很多事都記不清了。
“夏珩過來!”夏母呼喚着。
夏珩走過去，看見他媽把手機裏的一張照片給他看，一個男孩一手舉着一瓶可樂，一手比着耶，和遠處的東方明珠合影。
“來來來，拍一張一模一樣的姿勢。”夏母拉着夏珩到當年同樣的位置讓他擺出想同的姿勢，夏珩不好駁了母後的面子，十分配合地拿着可樂又拍了張同款。
一邊的阿姨們連誇夏母生了個好兒子，個高、長得帥、成績又好、前途無量，夏母也客套地謙虛着。
“說好了啊，我們兩家做親啊!”那個中考完女生的媽媽連着夏母的手開起了玩笑。
“哎呦哎呦，好的好的，我怕你看不上我家兒子呢!”夏母奉承着。
夏珩和站在一旁的女孩略有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等了許久，外灘終于亮燈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舉起手機，夏珩也用相機拍了幾張，坐在一旁翻看着。
“我聽我媽說你是鹽陽的”女孩在夏珩身邊坐下。
“嗯。”夏珩應和着。
“我叫孟亦奇，你呢”
“夏珩。”
“鹽陽中學好玩嗎”
“還行，每年也有運動會，校園文化藝術節，籃球比賽，歌唱比賽什麽的……”
“哇哦，聽着比初中有意思。”女孩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得看人。”
“是的，我就希望我能分到一個氣氛活躍的班級。”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着，女孩問了很多問題，夏珩作為學長，也耐心解答着。夏珩不免說起運動會班級如何逆轉以及校園文化藝術節拿了金獎的事，女孩則是滿眼崇拜期待。
“那個冬颀有照片嗎聽你說得我好好奇他長什麽樣。”
夏珩點開相冊，很快找到了運動會那張夕陽下的照片。女孩接過手機一看，不由哇了出來。
“他确實和我腦補的一樣好看，真像小說裏的美零。”女孩嘀咕着。
“什麽沒林”夏珩沒聽懂。
“沒什麽沒什麽，你拍照技術很不錯嘛。”女孩笑着。
“是吧，我也覺得這張照片不錯。”
“你們倆關系很好”女孩嘴角一彎。
“是的。”
“那開學了，能給我搭個線介紹一下嗎”
夏珩驚吓地看向孟亦奇，女孩笑眼彎彎，清澈中透着狡黠，像是一只扮演無辜的狐貍。夏珩下意識想要拒絕，殘存的理智讓他支支吾吾開口，“行……啊。”
“好的呢。”
“亦奇啊，夏珩哥哥算是你學長了，有什麽不懂的多請教請教他。”餐桌上，孟母叮囑孟亦奇。
“我剛剛問過了，打聽到夏珩哥哥有個特別帥的同學!”孟亦奇表現得很激動，孟母一個眼神制止他。
“誰冬颀嘛”夏母詢問。
“阿姨，你也知道啊。”
“我見過他好幾次，确實是個讓人難忘的小男生，見誰都是笑眯眯的，不像他們這些，見誰板着一張臉。”夏母看了一眼夏珩。
“我聽說他做菜也很好吃。”孟亦奇大嘴巴，什麽都往外說。
“呃”夏母疑惑地看着夏珩。
“我補習這一個多月都是去冬颀家吃的中飯。”夏珩小聲跟夏母解釋。
“你怎麽能這樣，不打擾別人嗎!”
“冬颀家一般就只有他和他弟兩個人，別人邀請我去，我又不能駁人家面子。”
“那你有出菜錢嘛我不是給了你一個月的夥食費了嗎”
“他不收。”
“你這小孩，別人收不收是別人的事，你不給那就是你的問題了。”夏母小聲教導着兒子。
“我們倆關系不用這樣。”夏珩順嘴辯解。
“越是關系好，越是要有來有往，明天去買個禮物，回去送給人家。”夏母下達了命令。
母子說悄悄話間，一個好奇的阿姨問冬颀都做的什麽菜，夏珩把自己動态裏的照片展示給所有人看，那些阿姨連連驚嘆，贊不絕口，夏母在一旁看着也連連點頭。
“那你沒跟人家學兩手”夏母揶揄夏珩。
“……”夏珩尴尬地沉默。
“哎呦，他們現在這些小孩有幾個會做飯的，全吃現成的……”一個阿姨解圍，不過緊接着就開始憶往昔艱苦歲月，感嘆現在小孩生在福中不知福。
結束了一天行程的夏珩，疲憊不堪地癱在床上，雖然來了最心馳神往的上海，但總感覺心裏空落落的，時不時拿起手機檢查着什麽。
“他到底在幹嘛”夏珩自言自語。
夏珩猛得又坐起身，拍了拍腦袋，“卧槽，我在想什麽!”
空蕩蕩的房間，只有他自說自話的回音，越是孤單寂靜的環境，越是可以直面自己的內心。思念的藤蔓早已纏繞蔓延心緒的樹幹，即使樹冠在享受着最高層的陽光，繼續向上，但根早已被陰暗處的思念牽制。
習慣了兩個人的有說有笑，又如何再去忍受一個人看風景的無人在右。
黑暗的房間裏，只有一方亮起的手機屏幕，那是男孩唯一的情感窗口，他在等，在等一個亮起的頭像。或許這種等待只是徒勞無功，浪費時間，但他心甘情願。
他在逃避着最真實的心願，但他又被意識驅動着去做背棄理智的事。
這一步，要跨過去，是那麽的艱難。
第二天。
夏母陪夏珩去參觀了他心心念念的複旦，交大，還在校門口留了影。回去和大部隊集合的路上，夏母不免又要教導兒子。
“你現在的成績維持下去，考複旦交大還是很有希望的，但是我也要提醒你，心思多放在學習上。”
“我知道。”
“倒也不是反對你談戀愛，只是你的性格不适合一心二用，稍微鬧個矛盾，成績就倒退那麽多……”
“我知道了，你別說了。”夏珩阻止他媽繼續扒黑歷史。
“行，點到為止，自己心裏有數就行。”夏母不再繼續，掏出粉底補了補妝。
這一天的行程安排有半天在南京東路逛街，對于這種活動，夏珩幾乎是百分百的讨厭，每到一個店，他都是逛一圈看看便找個椅子坐着玩手機。
一個小孩吵着嚷着要買新書包，于是一行人轉了一圈找到了一家MCM專賣店，夏珩一如既往一個人閑逛着，不知不覺走到了配飾區，有兩個男生在那邊挑選着，一個男生一個個拿起來比劃着別在包上，問另一個男生好不好看，關系看着十分親密。
夏珩察覺出一絲異樣，便移開視線，稍微往旁邊走了幾步，裝作在看包。
“那兩個男生好像是情侶哎!”孟亦奇不知從哪冒出來，幽幽地在夏珩身後說道，夏珩被吓了一跳。
“為什麽這麽說”夏珩很是驚訝。
“眼神騙不了人，你看他倆看彼此的那個眼神，啧啧。”孟亦奇品味了起來。
“咦……”
“你咦什麽歧視!”
“沒有沒有，我只是看不懂。”夏珩忙辯解呢。
“你們這些神經大條的直男不懂也正常。”孟亦奇依舊盯着那兩個男生。
夏珩剛要反駁，卻又噤聲，思考片刻說道：“你接受度挺廣啊，大多數人都應該很奇怪吧。”
“少見多怪，這有什麽不好接受的，不就是喜歡的人剛好是同性嘛，喜歡難道還分高低貴賤嘛!”女孩瞥了夏珩一眼。
“可不都是男女……”
孟亦奇轉過身，嫌棄又有些鄙夷地看着夏珩，不急不緩地說道：“我給你舉兩個例子，一對男女結婚，婚後一方出軌，兩個人婚姻形同虛設，為了孩子忍氣吞聲，同床異夢；一對同性相愛，雖未領證，但相濡以沫數十年，你覺得哪對之間的感情是更深哪對更愛”
夏珩被問住，但還是找到反駁的角度，“你不能只舉兩個個例啊”
“是呀，感情就是因人而異，你喜歡異性，你的感情會很成功也會很失敗，別人喜歡同性也一樣啊，你的戀愛不會因為你喜歡的是異性就必定幸福，也不會因為喜歡的是同性就注定悲慘，既然這樣，為什麽又要強調一定得是男和女呢。”
夏珩陷入沉默，他雖之前了解些皮毛，但未曾想眼前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女生竟有自己還深入的思考。
“你從哪知道的這些……”夏珩語氣忐忑。
“我有一個好朋友就是，不過他因為被別人歧視，從十幾米的高樓跳下，他最後給我發的信息就是：謝謝你一直在我身邊。”女孩說着說着陷入沉默。
“抱歉，我多嘴了。”
“哎呦，沒事，我從那以後我就決定，但凡誰要敢說他們的不是，我就一定要罵那些人。”
“女俠啊。”夏珩開玩笑。
兩人說話間，那兩個男生離開了，夏珩也走到貨架前，架子上挂着許多款鑰匙扣、包帶之類的配飾，有一款皮質小熊的款式吸引了夏珩的注意。
手掌般的大小，硬質皮料塑成立體的造型，上面印着品牌的logo，有棕色米白色兩種顏色，夏珩一手拿一個比較着。
“買禮物送人啊”孟亦奇又像幽靈一樣從夏珩身後冒出來。
“喔，你走路怎麽沒聲啊。”
“那是你太投入了，都發現我靠近。”
夏珩平靜心情又比較起來。
“兩個都買呗，正好一人一個。”孟亦奇幽幽說道。
“我自己用。”
“哦～那棕色比較适合你，米白色适合溫柔的人。”
“切，我就買米白色了，很适合我。”說着夏珩拿着東西去結賬了。
孟亦奇看着夏珩決然的背影，搖了搖頭，“啧啧，嘴還挺硬。”
就仿佛有心電感應一般，夏珩買好禮物回去的路上，終于看到了那個亮起的頭像，夏珩連忙發送信息。
“喲，失蹤人口回歸了啊!”
“哈哈，從奶奶家回來了。”
“玩得開心嗎”
“還可以，和我弟去了動物園，每天在街上到處逛。”
夏珩點開相冊，把拍的外灘的亮燈視頻發了過去，還有自己在外灘、複旦、交大的打卡照片。
“哇，恭喜你圓夢了。”
“這算啥，進去念書才算圓夢咧!”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分享着這些沒見面的日子裏的所見所聞，不知不覺便到了後半夜，但聊天的興頭依舊未減，仿佛還有許多未說完一樣。
“我爸加完班回來了，明天再聊。”
“好，等我回去一起去看電影吧!”夏珩迫不及待發出邀約。
“好的，我下了。”
“晚安。”
片刻後，冬颀的頭像又灰了，夏珩悵然若失，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不過時隔這麽多天再次聯系到冬颀，他心裏的那絲不安定煙消雲散了。
冬颀走出房門，看見父親滿臉漲紅，換鞋踉跄了一下，他連忙走上去攙扶住他，幫他把東西拿到沙發上。
冬父往沙發上一癱，用手揉着太陽穴，冬颀倒了一杯熱水遞給他，他結果一口一口喝着。
“怎麽喝了這麽多酒”
“談項目，你怎麽還沒睡。”
“和同學聊天聊了晚了些。”
“冬碩呢”冬父醒了醒神，四處張望。
“他在房間裏，估計睡了。”
“在奶奶家呆得怎麽樣”
“挺好的，每天都在和冬碩在外面玩。”
“沒有不習慣吧”冬父試探道。
“沒有，大伯對我們挺好的，塞零花錢給我們，小伯也來看過我們。”
“奶奶呢”
“奶奶每天養花，打麻将然後吃過晚飯去跳廣場舞，身體挺好的。”
“哦。”冬父應和着。
“爸，要不要給你下碗面，晚上是不是光喝酒沒怎麽吃東西”
“是有點餓。”
“那等一會，一刻鐘好。”
冬颀走近廚房，打開燈，起鍋燒油，煎了兩個雞蛋，又煮了兩碗面和一些小青菜，濾掉煮面湯後，倒了兩碗熱白開水，把面倒入碗內，再淋上調好的醬汁，兩碗清湯面就算做好了。
冬颀端上餐桌，冬父吃了兩口，連連點頭，“手藝真不錯，做得比我這個爹強多了。”
父子二人在餐桌上正說着話，冬碩的房門打開了。
“吃啥好吃的呢”
“清湯面，給你煮了一碗，來吃吧。”冬颀招呼冬碩。
冬碩立刻坐上餐桌，大快朵頤，為了盡興，還把老幹媽拿出來，邊蘸邊吃。
“你啊，光長了張嘴，不能跟你哥學一學，你哥過兩年考上大學，你找誰給你做吃的。”冬父不忘教育這個貪吃的小兒子。
“上高中我就住校了，平時也不在家，到我放假，我哥也放假。”冬碩不以為然。
“你小子……”冬父氣得要拿筷子敲他。
冬颀看着眼前的這一幕，會心一笑，這樣溫情的畫面也是時隔許久了，自從他上高中後，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飯的日子是屈指可數，以至于他都開始試着習慣做兩人份，他和他弟兩個人吃飯，就只是吃飯，如果有冬父在，那吃飯就不僅僅是吃飯，而冬父的空缺在這個夏天被一個人填補了。
冬颀看父親和冬碩心滿意足回房間睡覺後，也回到自己房間休息，他看着桌子上擺着的母親的照片，細語說道：“晚安，媽媽。”
夏珩回到家的當晚，第一件事便是跟冬颀約第二天下午去看電影，冬颀回複後，他才定心拿衣服去洗漱，翻開衣櫃抽屜，夏珩看着擺放一疊的內褲，他沉思片刻，一件件翻看起來，最後挑了件修身的白色內褲進了浴間。
第二天下午，夏珩早早來到冬颀家小區，冬颀也很快和他彙合。
隔了小半個月沒見，夏珩上下打量着冬颀，一如既往，只頭發略微長長了。
“過幾天開學你是不是又要去剪個傻瓜劉海了。”
“剛開學肯定查的嚴，過一個月就好了。”
“我也準備開學就剃個寸頭。”夏珩理了理自己短碎發。
“看什麽電影”
“四大名捕。”
“我記得你倆，你們是不是寒假來的那對。”那個熟悉的店鋪和熟悉的老板娘。
“呃……”比起上次大肆張揚，這次夏珩拘謹了許多。
“我們要兩杯奶茶和一桶爆米花。”冬颀鎮定說道，想趕緊翻篇。
“這次不要半價了”老板娘故意問道。
“不……”
“要啊，半價。”夏珩打斷冬颀拒絕，小聲但十分肯定。
老板娘連連點頭，給了半價優惠，兩人拎着東西進場了。
“有一次就算了，這次還這樣。”冬颀有些責怪的語氣。
“有便宜白占白不占，反正她默認我們是一對了。”夏珩說話間，半個身子已經貼到冬颀後背，冬颀連忙向前邁了幾大步，拉開了和夏珩的距離。
看電影的時候，夏珩時不時湊到冬颀耳邊說些什麽，冬颀被他反複耳畔厮磨，整場難以沉浸于電影劇情，不知不覺中就結束了。
“才三點不到，要不去我家玩一會你好像還沒去過我家呢。”夏珩說出了醞釀了許久的話。
冬颀糾結片刻，答應了。冬颀就像是平靜湖面下閑游的魚，殊不知一點一點落入漁夫的圈套。
推開門的一剎那，冬颀被眼前的景象驚豔到，很多大理石的裝潢點綴，幾乎是黑白灰的配色，吊燈也是幾何圖形的款式，牆體包邊都多處用到鉛黑色，唯一的一點亮色，就是幾盆大葉片的綠植，現代極簡，冰冷輕奢，就像是電視劇裏霸道總裁的家。
走近這樣的家，冬颀步子都小了些。
“你家裝修得很好看。”
“我媽一手操辦的。”夏珩拿了一雙拖鞋遞給冬颀。
“阿姨果然是職業女性，愛好的風格都很硬。”
“我們一家全是硬漢。”夏珩嘴巴跑起了火車。
“天這麽熱，到我房間吧，開會空調。”說着，夏珩便把冬颀往自己房間裏領。
夏珩的房間也很大，一張2.2米*2米的大床，旁邊還有長桌，一側是電腦，一側是書桌，上面的書櫥裏擺着了他的書和一些獎狀。冬颀好奇地在書櫥前張望着，夏珩則在一旁注視着他。
“我放個電視劇吧。”夏珩打開電視，躺在了床上，而冬颀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
夏珩餘光瞄到冬颀的動作，心下感嘆：都這麽熟了，還保持這些禮節。
“坐那麽遠幹什麽，來，到床上來。”夏珩拍了拍床，示意冬颀坐過來。
冬颀看着斜躺在自己面前的夏珩，一副邀請他上床的樣子，心跳突然加快，婉言拒絕。
夏珩自然不會輕易放棄，翻過床，拉着冬颀的手腕拽到床上，冬颀只好從了他。
就這樣安靜地看了會電視，夏珩拽了拽衣領，“好熱啊，這空調不太行嘛不介意我脫衣服吧”
冬颀疑惑看了夏珩一眼，“這你自己家，你要拖就拖呗。”
夏珩嘴角一歪，立刻脫了短袖，扔到床前面，正好冬颀可以看到的位置，就這樣他還猶嫌不足，又拖了褲子，也扔到前面。
冬颀一下子怔住了，餘光感受到身後的夏珩已經赤條條得只剩條內褲，雖然也不是第一次看，但在這樣一種封閉的空間裏獨處，多少有些暧昧不明，尤其冬颀無法以一種正常對朋友的心态去面對夏珩。
冬颀就這樣保持一個姿勢一動不動，始終沒有轉身，倒是夏珩總在背後鬧出點動靜，好像有意似的。
夏珩突然起身，穿上拖鞋從冬颀面前略過，冬颀下意識視線回避。不一會，夏珩回到房間，手裏多了個盒子。
冬颀始終回避視線，而夏珩直接把禮物遞到冬颀眼前。冬颀一臉驚訝，“給我的”
夏珩點點頭，冬颀接過盒子，打開一看，一時不知如何反應，拿出那個米白色的小熊鑰匙扣，只是一臉難以置信。
“喜歡嗎”夏珩坐在冬颀身前。
冬颀靜靜地點頭，兩只手感受着小熊的皮質，“這個是不是很貴啊”冬颀摸着摸着感覺到了負擔。
“還好，我媽聽說我每天去你家蹭飯，讓我一定要送個禮物給你。”夏珩撓了撓後腦勺。
“那幫我謝謝阿姨。”冬颀把東西收進盒子，裝進口袋，自始至終沒有擡頭。
“你要不要喝水，我去你給你拿水。”不等冬颀反應，夏珩又起身出門了。
冬颀這才緩了一口氣，明明開了空調，但卻異常的燥熱，趁着夏珩不在，連忙起身扇扇風。
夏珩從冰箱裏拿了兩瓶水，在鏡子前又欣賞了一下自己的身材，好在假期裏一直有在打籃球，肌肉線條依舊明顯，修身的內褲也勾勒出一道向上的完滿弧線，讓人很難忽視。
再推開房門時，冬颀依舊在床邊正襟危坐，夏珩晃悠悠走到他面前站定，兩手各拿一瓶水遞到他面前。
“要喝哪一個”夏珩語氣都和緩了。
可這樣的姿勢，這樣的站位，冬颀選擇時，不可避免地會看到兩瓶水之間那鼓鼓囊囊的一包，白色的內褲實在是太顯眼了，冬颀極力克制自己，但眼睛還是不受控制般瞄了好幾眼。
內心慌亂中，冬颀随便拿了一瓶，夏珩一個小跳，又躺回後面去了，他注視着冬颀的背影，清晰地看到冬颀從脖頸蔓延到耳廓的通紅。
在這股詭異的氛圍中，冬颀坐立難安，他害怕自己殘存的理智會被夏珩若有似無的試探沖垮，他在疑惑、推測、否定之間來回轉換，疑窦重重，隐隐綽綽。
“他到底想幹嘛”
冬颀幾乎是從夏珩家裏落荒而逃，回到家，他便立刻沖回房間，用被子把自己整個蒙上，仿佛只有這樣，才不會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窘迫。
腦子裏冒出兩個小人，一個在跟他分析夏珩的舉動是一種暗示，一個在說別人也許在家就一直是這樣；一個在拿夏珩脫衣前的詢問做例證，一個反駁道夏珩生性如此，就愛挑逗人；一個在說鑰匙扣是他心意的寄托，一個提及禮物是夏珩母親要求的結果……
幾番争論無法得到一個确定的結論，冬颀在擔心，擔心錯了某個線索而錯過了合适的時機；冬颀又在憂慮，憂慮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畢竟這個世界上最大的錯覺之一就是：你喜歡的人同時也在喜歡你。
冬颀走後，夏珩套上了日常穿的老漢背心和大褲衩，躺在床上回味着剛才冬颀表現的林林總總。
在上海的最後一夜，他掙紮了許久，最終選擇點開上次未點開的“♂♂”标簽，彈出的頁面讓他有了全新的認知，他發現自己身體的反應并沒有在反斥這些畫面。
這一次，一切行雲流水，夏珩維持了許久的快感，每當他閉眼時，浮現的都是冬颀的面孔和身體，剎那的釋放後，夏珩內心略有懊悔，仿佛自己的這番遐想是對他的一種亵渎。
欲望與喜歡的界限只有一牆之隔，跨過這道牆就能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
在獨處的時候，夏珩幾次也差點沒剎住車，他想看冬颀被撲倒時是不是也巧笑倩兮，明目善睐，但在那遲疑的片刻，他及時止住。
因為，他意識到，冬颀的心意，對他來說，十分重要。
在看到冬颀因自己而面紅耳赤時，雖然內心還是無法篤定，但還是看到了一些希冀。
“有戲。”夏珩開心地笑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