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玩笑

玩笑

…………

“你去換了身衣裳嗎”

見面後,曲淺魚第一句話便是如此,還沒來得及為自己隐秘的想法感到羞窘,那股子被完完全全在意着的欣喜反而占據了所有情緒,曲游笑了笑,坦然道: “嗯,有些熱了,想着距離二姐出來還早,便回去換了件薄一些的外衫。”

似是并不在意這些外表上的內容,也可能是教學得有些疲憊,曲淺魚只是點點頭,揉着太陽穴問: “第二場考試如何有難度嗎”

怎麽說呢,可能是有點失落在身上的,好不容易打扮了一番居然連一句誇贊的言語都沒有,不過想起了之前曲淺魚說過的容貌乃天生之物,曲游又歇了心思,唇角上仍然保持着的笑意有些勉強, “不算難吧,題目是‘羽’,羽毛的羽,我發散了思維,反正自認為答得還不錯。”

說到考試內容時才顯得精神奕奕起來,完全沒了之前的疲态,曲淺魚一邊姿态矜持地緩步向前,一邊回過頭來問: “怎麽說”

“我想的是羽應該代表翅膀,而生來就擁有翅膀的生物有很多,哪怕是最小的飛鳥也能掌握飛行的能力,可是那些天生沒有翅膀的生物呢它們又該如何飛行呢”

說到這裏,曲游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等待曲淺魚的回答,後者愣了愣,道: “我不知,不過習武者雖然沒有羽翅,卻也可以憑借輕功飛檐走壁,這樣算飛行嗎”

這武功也太作弊了吧

感覺來了古代以後就一直在感慨習武者那麽多,怎麽就不能多自己一個,曲游抿了抿唇,将自己從那首歌裏得來的靈感繼續訴說給曲淺魚聽, “這是人類,那麽花朵呢如果生在懸崖深處的花朵也想要飛行呢”

不過,比起曲游的浪漫主義,曲淺魚顯然要現實理智許多, “花朵植根于地底,如何能飛行”

有些被梗住了,也真的是後知後覺對自己的答卷産生了懷疑,曲游低下頭,聲音也緩緩低了下去, “并不是的,假如有一只飛鳥恰巧銜起了這朵花,那麽她是不是也可以擁有飛行的天分”

“什麽意思”

蹙起了繁密清絕的遠山眉,似是不太理解這一段話,曲淺魚道: “離開了紮根的土地,等待花朵的就是死亡,而且無論如何,飛鳥才是那個主體,又如何能說是花朵擁有了飛行的天分”

“因為,假若在花朵的視角,一直渴望飛行的她終于有朝一日能夠俯瞰世界,她又為何不能是那個駕駛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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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道聲音陡然插入了她們争論的話題,兩人齊齊回頭看去,只見拿着書卷懶懶散散走出來的聞人祺,她仍然一身張揚紅衣,明麗豔絕的容貌足已吸引任何一個人的注意力。

有些遲疑地行了個禮,聽聞人祺的話,似乎是已經在這裏聽她們讨論許久了,曲游尴尬地笑了笑,道: “公主怎麽在這裏”

“聽你們聊得有趣,便駐足看了看。”

“有趣”

自兩個人的氛圍被打破以後,面色就微不可查地變得冷凝起來,曲淺魚輕輕擰着眉,淡聲道: “看來公主與七弟的想法不謀而合,是我過于計較現實了。”

怎麽這句話聽起來陰陽怪氣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感覺曲淺魚好像不怎麽開心,但算得上情商谷底,曲游覺得可能是因為自己和七公主拂了她的面子,便笑着改口道: “沒有沒有,二姐的想法也是對的,生活就是現實嘛,總不能靠浪漫主義過一生。”

“浪漫主義”

本就不放松的眉蹙得更緊了,尤其在發現聞人祺無師自通一般明白了這個從未聽過的詞語的意思後,曲淺魚覺得心裏那塊堵着的地方更為呼吸困難,嗓音也緩緩沉了下去, “公主聽過這個詞”

作為現代人,當然明白“浪漫主義”的意思,不過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古代是沒有這個詞的,聞人祺看了一眼略顯驚慌的曲游,又很是淡定地看向曲淺魚,笑着說: “嗯,在一些描寫番邦的書籍裏看到過,浪漫主義是指較為理想或者說脫離現實的重主觀性,自我想象與自我情感的描寫風格,外邦經常使用這個詞。”

心裏松了口氣,曲游在發現話語漏洞的下一秒就緊張得呼吸都放輕一些,畢竟曲淺魚這人真的很聰明,而現在的自己,還并不想掉馬甲。

心情似乎很差勁,卻因為良好的表情管理顯得仍然像是平常那副古井無波的臭臉,曲淺魚點點頭,本想追根究底去問是哪一本書,自己博覽群書怎麽會沒有看過,卻在發現兩人很是明顯的眼神交流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 “原來如此,看來是我知識面太窄了,多謝公主告知。”

“怎麽會呢,曲夫子可是我努力的方向,我只是愛看些奇奇怪怪的書罷了,算不得什麽學問。”

同樣很是自謙,更何況曲淺魚一個古代人,根本不可能得知現代用語,聞人祺在低下頭的那一秒稍稍心虛了一下,擡起後又恢複了平常的笑容, “那就別争了吧,反正考試作畫本來就考學子們的想象能力,天馬行空些又何妨回去休息吧,晚上還有策論要考呢。”

“嗯,公主再見。”

聽着曲淺魚和聞人祺告別,又看着那道紅色身影走遠才收回目光,感覺兩個人獨處還不如三個人一起閑聊,因為哪怕情商再低,曲游也能感受到此刻的低氣壓,她尬笑兩聲,摸了摸後腦勺, “二,二姐怎麽這樣看着我”

冷冰冰的目光毫無收斂,仍然若有實體一般戳在了曲游身上,曲淺魚微不可查地輕哼一聲,說出口的話語語氣低沉, “我還想問呢,七弟為何一直看着公主”

“什麽”

真是好大一口黑鍋,聞人祺走得很快,曲游那眼神攏共也就停留了三秒鐘,怎麽成了曲淺魚口中的“一直”

桃花眼都瞪大了一些,曲游的面上寫滿了冤枉, “我哪裏一直看着公主了二姐莫不是又在擔心我心慕公主了我真的沒有啊,若真要說喜歡,我與衿宣日日相處,怎麽說我也該喜歡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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