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是誰在綁架
是誰在綁架
又是一段模糊的時間,地板上的冰涼讓祁寧從失去意識的狀态中清醒過來,那種筆在紙上摩擦的聲音已經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靜。
眼睛适應黑暗,不再是完全看不見的狀态,隐約能看到黑色的深淺,他沒辦法站起來,在地上摸索着,摸到一支柱狀的物體,握在手中。
咔噠一聲,門開了,突如其來的亮光刺得他睜不開眼睛,一個身型高大的男人走進來,臉上帶着面罩,亦步亦趨,走得十分平穩。
門大敞着,那人似乎完全不擔心祁寧會跑出去。
待他走到更前,祁寧想都沒想,用手裏的筆刺向他。
鼻尖只擦到一些皮肉就被男人躲開,男人捏住他的下巴:“還是沒學乖,折騰成現在的樣子你滿意嗎?”
變音過後的電音,完全聽不清是誰的聲音,卻讓他全身的汗毛顫栗。
手又被綁起來,祁寧偏着臉,強裝鎮定:“溫彥?還是其他聞家的人?把人抓起來不嫌麻煩嗎?外面已經在到處找我了吧。”
男人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摩挲着他的臉:“怎麽不猜別的人,會綁你的只有這些嗎?”
從被抓到這裏開始,所有的場景都在複刻祁寧以前的遭遇,讓他的思緒不得不往某個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上偏,祁寧閉嘴不再回答,那人卻沒打算放過他。
“想畫畫嗎?寧寧,去畫畫吧。”
貼着耳朵說的話仿佛是惡魔的低語,祁寧無法思考,注意力全部都在地上的畫紙上。
“還像以前一樣,畫完了就讓你出去好嗎?要聽話。”
祁寧像塊爛布一樣躺在地板上,看着人出去,房間裏面的燈光又恢複昏暗。
畫完就可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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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祁寧才找回身體的掌控權,撿起地上的筆,在畫紙上開始畫線條,一筆一畫拼湊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想停下來,但是完全不受控制,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短暫地逃離黑暗。
房間內坐在監控面前的人看着這一幕露出了笑容,撥打電話:“差不多了,可以把消息放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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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聞江已經不眠不休地找了一天一夜,期間又配合警方做了一次調查。
知道祁寧隐瞞的東西之後所有的事情都能串起來,如果最近水塔發生的事情都是祁寧在幕後操作,綁架他的就極有可能是溫彥,或者是聞家的人也說不定。
他派去盯着聞家的人傳話說聞家沒有異樣,警察的追捕方向主要在溫彥。
聞江和下屬也在找,幾乎動用了s市所有的勢力,但是都一無所獲,
事情落入僵局,正當他們準備換一個地方的時候,吳秘書收到了短信:“剛剛警方發過來的消息,說溫彥自首了,說出了祁先生的下落,祁先生沒事。”
幾乎沒有片刻的猶豫,聞江上了車,聲音也急促:“讓醫院把所有的設備都準備好,要張恒親自負責,你電話落實,我來開車。”
溫彥給的地址是一個廢棄的居民樓,早就該被拆遷了,坐落在城中心的位置。
師雨彤同樣跟在車上,在看到網絡上面的消息之後皺起眉頭,迅速拿給聞江看:“溫彥自首之前把這個消息發布在了社交平臺上,現在已經有媒體趕過去了,他想幹什麽?”
這種把自己綁架別人的過程發在網上的行為和當衆自殺沒有什麽區別,評論區裏面全是對他的辱罵。
聞江握緊方向盤:“他不像那樣的人,馬上去查聞家慶是不是插手了,二叔那邊也查一下,尤其是聞傾。”
吳秘書點頭。
一個急剎車,已經抵達目的地,四周都是聞風而來的記者媒體,警察押着許久沒有露面的溫彥出來。
在這麽狼狽的情況下,他竟然還笑着面對鏡頭,只是當媒體把話筒對準他的時候他又不開口說話。
聞江暫時沒有心思搭理他,突破警戒線:“人呢?”
随着警察來的也有醫生,一個穿白大褂的人從房間裏面出來:“家屬到了沒有,患者以前是不是有精神疾病?”
聞江錯愕:“什麽?”
“房間裏面有精神類藥物,病人的理智也不清楚。”
聞江撥開四周的人,這才看清房間裏面的模樣。
祁寧半趴在地上眼眼神渙散,畫畫的動作還沒有停,那些撕爛的,還未幹的畫上面只有一個人。
一時間所有人都把視線放在了聞江的臉上。
連師雨彤也被震撼到了,看着聞江:“全部都是你,不對,畫的是聞顧!”
“病人是不是有精神類疾病,家屬說話。”
聞江緊了緊嗓子:“我不......知道。”
醫生沒有多說什麽朝後面的同事喊道:“上鎮靜劑,送醫院。”
聞江這才回神,幾步上前抱起地上的人:“我跟他一起去,醫院已經安排好了。”
注射鎮靜劑之後的祁寧就像是睡着了一樣,張恒給他上上下下都做了一遍檢查,沒有檢查出什麽皮外傷,他現在發高燒是因為他左腿上的傷口發炎了。
私人病房十分安靜,聞江坐在他的病床旁邊給他擦拭臉上的汗。
張恒也跟着緊張了一天一宿,拍聞江的肩膀:“一點小問題,過兩天就生龍活虎了,你今天看起來怎麽這麽悶。”
聞江不想提到這個,轉移話題:“溫彥那邊怎麽樣,都交代了嗎?”
張恒直接給他看了一個視頻:“一口篤定是自己綁架的祁寧,到了問別的問題比如怎麽綁架的綁架動機是什麽就開始含糊其辭,把誰當傻子呢,肯定有同夥。”
聞江也知道這綁架案絕對不像表面那麽簡單:“我已經去調查和聞家慶又沒有關系了,其他的先等祁寧醒了再說吧。”
“腿傷是其次,現在祁寧有精神病的熱搜可是都挂到網上了,要找人攔下來嗎?”
祁寧在昏暗的小房間裏面的視頻被網友以各種形式傳播了出去,網友心疼祁寧的同時還磕起了他們兩個人的cp,各種亂七八糟的cp名字滿天飛。
聞江皺着眉翻到最下面:“都撤了,精神病詞條壓下去,讓心理科和精神科的醫生準備好。”
張恒點頭:“那恢複記憶的事情往後拖,還是你想親自告訴他。”
聞江的視線從祁寧的臉上移到張恒臉上:“他沒失憶。”
張恒臉色驟變:“那你們?他騙你的?”
聞江的脾氣壓了又壓:“先出去,等他醒了再說。”
房間裏面終于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這兩天的情緒積壓幾乎讓聞江喘不過氣來,他說等到祁寧醒過來再解決問題,但他也不知道等到祁寧真的醒了他要怎麽面對。
祁寧好像天生就知道怎麽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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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寧在潛意識裏面還沒有從那個房間裏面出來,傷口處像是有螞蟻在爬一樣,他想用手抓卻被人握住了手掌。
手掌冰冷,他陡然睜開眼睛。
眼前還是恍惚,面前的人影越來越明晰,和記憶中的重疊,
他幾乎在一瞬間回神,抽出了自己的手想逃離,腿卻一點都動不了。
劇烈的行動讓病房裏面的儀器響起來,手臂上的針頭戳破血管,藥水在皮膚下面彙集成一個小包,他疼得尖叫,被人按住了肩膀。
護士趁機拔出了他手背上殘留針管。
祁寧也終于看清了眼前人的臉。
那張讓他噩夢連連,午夜夢回都想尖叫的臉:“別碰我,滾開,你滾開。”
聞江不知道他是怎麽了,怕他摔下床:“冷靜一點,我們現在在醫院,很安全,認得出我是誰嗎?”
他聲音太柔和了,祁寧停止掙紮,不确定:“聞顧?”
捏着自己的手驟然收緊,祁寧喊了句疼,聞江又問他:“祁寧,不要開玩笑,你再說我是誰?”
祁寧打量着陌生的環境,依然沒打消心中的恐懼,閉嘴不言。
張恒接到通知也趕了過來,看見一地狼藉:“別是給人關出毛病來了,他這是應激狀态啊,你以前關過他嗎?”
聞江按着祁寧還在出血的針孔,眼神都懶得給張恒一個,張恒恍然大悟:“是被別人關過。”
分開的這幾年聞江基本沒有過問過祁寧的生活,只能從一些不太熟的朋友得知他的近況,比如休學了,辦畫展了,他有意屏蔽關于祁寧和聞顧的消息,對于他們結婚之後的事情一無所知,他甚至都不知道祁寧為什麽和他哥結婚。
現在看來祁寧和他哥的那段婚姻也是疑點重重。
祁寧已經恢複了一些理智,沒有再撥開他的手。
張恒見狀問道:“寧寧你是不是遭遇過一樣的事情。”
這一天一夜就像是夢一樣,發完瘋腦子沉澱下來,祁寧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救出來了。
咚咚咚,敲門聲,是負責祁寧綁架案的那兩個警察。
其中一個見祁寧醒了問道:“嫌疑人說沒有幫兇都是自己一個人做的,我們照例來問一下受害人,有沒有看到過嫌疑人的臉,或者您還有別的懷疑對象?”
祁寧擡起慘白的臉:“有,是聞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