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蕭柔在府裏好端端失蹤了幾天。

失蹤頭三天的時候,崔世子還能淡然處之,第四天、第五天的時候,明顯坐不住,開始派人四處找尋。

府裏府外都找遍了,這幾天的守衛都問過了,壓根就沒人見過那位蕭姑娘出過府,既然并沒有逃走,就在府裏,怎麽能躲幾天都找不到人呢?

崔燕恒恍然想起,以前蕭柔在宮裏,和公主們玩捉迷藏時,可是最擅長躲的那個,時常到最後也沒人找得着她。

那時她總是笑着說,“論旁的臣女比不過你們,但躲起來是臣女的特長,小時候偷吃哥哥們甜食,躲起來他們總找不到!”

有次他和微安找了半天找不到,宮裏快下鑰,他們急得不行之時,也是她自己走出來的。

她滿臉遺憾但眼眸裏又有掩藏不住的喜色道:“原本想着我躲起來,你和微安就能獨處了,誰知道你們不趕緊把握機會,這麽死心眼,我一直就躲在你們附近看着呢。”

她一直躲在他們附近,如果他們親密,不來找她,她會難受,有可能會一直躲着然後黯然離去,可要是他們找,她雖然遺憾,卻會高高興興跳出來。

所以她躲起來的頭三天,他不去找,她是不是就已經心死了呢?

想到這裏,崔世子立馬班動人馬連夜出府去尋。

第六天,世子幹脆連衙門也不去,朝會也不上,長公主得知後勃然大怒。

第七天,聽說世子朝會不上、衙門不去,就是連夜跑到荊北,親自将一批罪奴押送回自己刑房,然後開始處理積壓的沒完沒了的公文、案子,處理完還得抽空聽衛隊朝他禀報找她的進度。

忙到第八天,風塵仆仆踏着晨光回府,滿臉的疲憊,積壓了幾天的困意,在一霎那間,忽然想到什麽似的,轉身就往侯府後罩房的馬廄裏去。

果然,透過沐浴晨曦的梧桐枝,看見了失蹤好些時日的姑娘。

她小臉憔悴缺少血色,還是八天前那套上服,下裳卻換成了寬大的褲子,正坐在馬凳上,手裏捧着一碗粥小口地喝,一邊興高采烈地同旁邊安靜刷馬的馬钊說着什麽。

幾日不見,她好像清減不少,雙頰明顯凹陷。

“蕭柔!”

他眸裏正醞着一場暴風雪,咬牙切齒地走到她面前。

蕭柔停止了笑意,手裏的粥砸了,雙眸木然起來。

“跟我回去!”

他雙眸熬得青黑,用力扯着她走時,卻驚覺她像紙片一樣,輕得一扯就動。

“你這幾日去哪了?身上穿的是什麽?”

“身為世子侍婢,整日不見人影,可知有罪?”

不管他問什麽,她都一聲不吭,先前雖然多有反抗,但至少眼神還是鮮活的。

不知緣由地,他內心突然泛過一絲不安。

“問你話怎麽不回答?”

“來人,把馬奴拉下去打!”

蕭柔臉上才有了點惱怒的表情,于是他繼續讓人架起馬钊道:“打,往死裏打!”

她掙紮要咬他,被他強硬拉着走。

走到一個荒廢的院落,他停了下來,拽着她,把她拉進了一個隔間裏。

漆黑的屋裏泛起一陣久無人氣的黴味,和塵灰的味道,只有槅扇處透出些微光,他掌着她的後腦勺,一嘗口腔甜味。

可嘗到的卻是苦澀。

他不息心,單手撩開她的衣擺,手放在她腰腹間時,才發現她瘦得肋骨顯現,摸着格外驚心觸目。

“多少天沒吃飯了?”他氣息`不穩地松開她。

她目光再次呆滞起來,全程受他擺`弄,沒有掙紮,沒有反抗,木偶一般。

他就再也沒有心思向她報複,抱起她出了屋,往長公主府去。

回到世子的碧落院,蘭兒看見她平安歸來,喜極而泣。

崔燕恒把她抱到淨房,囑人擡熱水進來。

熱水燒好擡進來後,他也沒有離開,也沒讓人伺候,關起門來,自己把她衣裳扒了。

蕭柔一言不發,全程木讷地看着他,任由他動作。

褪`下那寬大的明顯不是她的褲子時,他黑眸暗沉,一把踹了老遠。

水溫不涼也不熱,澆在身上剛剛好,他搓熱了澡巾,一點一點把她身上的筆觸擦掉。

那是他幾天前羞辱她,親自在她身上畫的,微安的小像。

“這種程度就受不了了,你欠我們的什麽時候還得完?!”

“你不要以為這樣就不用償還了!你就算死了,埋了,我也要把你挖出來,鞭皮抽骨!”

他咬牙。

她依舊沒有反應。

“我記得你以前身邊總跟着一個會武功的女護院,後來蕭家被抄,她被朝廷發賣,又因為參與團夥劫獄而被羁押在荊北,好像叫飛墨是吧。”蕭柔打自知道他身邊有松墨、青墨後,也給自己身邊起了個飛墨。

她眼睛突然顫了顫。

“上次說好要答應你一個要求,現在你可以說了。”

蕭柔的感知突然都回來了似的,身上被搓拭也開始感覺到羞恥,推着他的手緩緩阻止,沙啞着聲音,虛弱地開口:“她...如何了?”

“你的要求就只是要知道她如何嗎?她如今人在我邢部大牢,你想清楚再說。”他道。

然後她表情開始不知所措。

“她的案子在我手裏,情況并不嚴重,你知道的,辦案的事,一些無關緊要的案子可以酌量留情,也可以把人往死裏定,你想好了!”

她還是沒說話。

讓她說什麽呢?難道她開口說想要飛墨,他就真的能答應?

還不如什麽也不說,飛墨她反倒不會受她所累。

崔燕恒生氣地把她一個人留在淨房,甩袖走了。

等蘭兒進屋清理東西,發現她一個人未着`片縷坐在水早已涼透的浴桶裏,吓得趕緊把她撈起,擦幹。

“姐姐,你怎麽了?不要吓我啊!”

蘭兒喂她喝了一點兒粥,吐了,又再喂。

夜裏世子回來,跑到她寝室親自喂了,還是吐。

他一臉青黑:“想死你試試看!我不介意把飛墨剁成肉碎來喂你!”

她長睫顫了顫,喝下了一口。

大夫診過脈後告訴他,“姑娘是心結引起的心氣郁結,導致胃脘臃滞嘔吐,再不進食會餓死的。”

“心氣郁結?!”崔燕恒笑了,“她才是那個作惡的人,微安死了,我沒來得及責難,她倒來心結了?”

“那算了,就當便宜她,任由她這麽郁結餓死算了!”

他一甩袖,摔門而去。

第二天,蕭柔餓得奄奄一息,朦胧間看見一個人影敲門進來。

他端着一個瓷碗,安靜地坐在她榻旁,等她醒來睜眼,他才放下碗,用手比劃:我來看你了。

“小钊...你怎麽會來?”她沙啞道,随後顫抖着用手比了個手語:快...離開。

馬钊臉上被打得青一塊黑一塊,他搖了搖頭,端起碗,喂她喝了一點兒粥。

‘我現在,調來給長公主掌馬...’

‘以後,你可以随時找我說話。’

他又喂了她幾口粥,才用手比劃道。

蕭柔眼眶一熱,哽咽:“謝謝你小钊,可是...”

她用手比劃:‘我可能要死了。’

‘你不會死的。’他焦急地比劃着,‘相信我,活下去,會看到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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