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當然任性啊,就連她最癡迷崔燕恒的那幾年,每次去制造機會偶遇他、偷看他,都以己量人地有種錯覺,認為他也在看自己,喜歡自己。,但事後拍醒自己,她也不敢如此任性地自欺欺人,清楚明白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崔燕恒那個人表面上看起來風度翩翩、溫潤如玉,對誰都溫和柔情,但其實眼神疏淡有禮,對誰都不上心。

唯獨她看過他看着微安公主時的眼神騙不了人。

他看着微安公主時,眼神是格外憐惜的。

她不禁小聲地問:“郡主可是因為...知道自己鬥不過死人,才竭力說服自己相信,奴婢才是那個被世子放在心上的人?”

“你...大膽!”昌平郡主怒道。

蕭柔識相地立馬跪下請罪。

這些時日她當奴婢已經當得十分得心應手,任何時候,說跪就跪,雙膝一磕,幹脆利索。

可這卻恰好被回府的崔燕恒看見。

他滿眼不悅地看着她,“蕭柔,你給我起來!”

昌平郡主見自己翻牆之事被正主兒逮着,不但沒有心虛,還大大咧咧地同世子埋怨院裏的人不讓她進來,不像蕭柔,連宮牆都有膽子翻了,可見到他卻紅着臉連話都說不利索。

崔燕恒回想着那些事,一手把蕭柔拉起,對昌平郡主道:“郡主乃是女客,這樣進男子宅院怕是不妥,松墨,送郡主。”

“喂,你,不是...那她也是女的,怎麽就可以在這裏?”郡主氣焰道。

“她是我的通房侍婢,自然能待在這裏。”世子微笑不失禮貌。

郡主還欲再說,卻被松墨攔住,目無表情道:“郡主,這邊請。”

“你!哼!”郡主氣得甩袖。

她走後,崔燕恒看着蕭柔,臉上的笑慢慢凝固下來,又恢複了她往日裏看到的冰冷模樣。

他果然只會用這一面對她,對待別人從來是謙和有禮的。

“就那麽喜歡跪,你是當奴婢當得很習慣了?”

蕭柔從不認為跪一下有什麽,她從善如流道:“回世子,郡主她是世子府未來的主母,奴婢自然是要跪的。”

“你說什麽?誰告訴你她是未來主母?”他有些惱怒。

她不知他為何突然生氣,正如她總是琢磨不透,做什麽才會讓他覺得消氣。

“世子...”蕭柔揣摩着道:“你可是不喜昌平郡主,不願結這門親?可要...奴婢想辦法替世子排憂解難,拒絕了郡主去?”

他睨了她一眼,“我喜歡不喜歡,不到你來管,你也別以為我到現在為止,只碰了你,就妄想可以霸占後院,昌平郡主是恭順王的女兒,我若是得了恭順王的勢,于仕途上是有益無害的。”

蕭柔便明白了,他這是,不得不借恭順王的勢力,但心裏只有微安一個,接受不了旁的女子。

但故人已逝,活着的人再怎麽也得往前看,她相信,微安在天有靈,也不願意崔燕恒一直念着她終身不娶。

微安走了也有一年了,可他對她的恨意有增無減,可想而知微安是他多大的執念。雖然這樣好像不大好,但如果人是他選的,要是能讓他稍微順意些,是不是會好?

于是,第二天她就悄悄守在長公主院必經的廊道上,等昌平郡主。

昌平郡主見到她時很意外,她板起了臉:“怎麽,你是來求饒的嗎?太晚了,昨日世子護你而驅趕本郡主的事,已經讓我深深記恨上你了,日後等本郡主過門,可有你好受的!”

蕭柔笑了,“回郡主,你也知道世子是特意在你面前護着奴婢,而驅趕郡主了,難道郡主就想不到,世子是故意這樣做給郡主看,好讓郡主日後磋磨奴婢的嗎?”

郡主一愣,“他何苦做這種事?”

“郡主實不相瞞,昨日奴婢沒有好好同郡主說清楚情況,其實,事情并非是郡主所看的那樣,世子他雖然把奴婢留在身邊當通房,但實際只是想報複奴婢。”

蕭柔把微安和她,還有崔燕恒的事,去枝留幹地簡單告訴了她。

郡主聽完,還疑窦重重。

“這樣說來,世子他對你做得還真絕啊!明知你以前那麽喜歡他,聽你的描述,那幾乎是把一腔真心全部托出了啊,他還忍得下手對你做這些,當真狠心啊!”

蕭柔苦笑:“何止呢,他對一段不喜歡、不值得去經營的關系,從來都是不失風度地看着,等你費盡心思做完了一切,像個小醜一樣,才不緊不慢地告訴你——”

她深吸一口氣,模仿他語氣道:“姑娘,請你自重,下次別這樣做了。”

......

“蕭姑娘,請你自重,下次別這樣做了。”

五年前,世子鄉試上成了解元,永安侯府給他設宴宴請,而長公主也在公主府設宴招待女眷。

蕭柔上次在公主府賞花宴充當綠葉陪襯貴女們時,曾同崔燕恒承諾過,等他鄉試結束,她就送他一份賀禮。

她為了準備的這份賀禮,花不少心思去找榮山寺的方丈開過光的。

本以為這次世子的慶宴上,長公主也會發帖子請一些商戶女來充當綠葉的,可臨到最後才發現長公主這次竟然一個商戶女眷也沒有邀請。

蕭柔捧着手裏那份沉甸甸的禮匣,一時有些焦頭爛額。

她起初找了她爹幫忙,蕭參說:“陪襯的席子而已!長公主她不請就不請,爹斷沒有為這個找聖上去求帖子的,這我們蕭家成什麽了?”

她爹這邊行不通後,她想過去找舅舅,但想到舅舅向來做派清正不營黨結私,找他去也不行,可這次雖然宮中幾位公主也受邀了,卻都無一例外的那天有事去不了。

于是,她又迫于無奈,找了上次張家賞花宴上,羞辱過她的那幾位貴女。

“好姐姐,求求你們帶我一個嘛,我保證不給你們添亂。”

蕭柔她看過自個爹爹兄長做生意的樣子,向來能屈能伸,為達目的可以犧牲一切。

她笑着給幾位貴女送上他們家珍寶閣不是人人都能買得到的鎮店之寶。

那幾位貴女收下她的禮物後,隔天就放了她鴿子,提前出發了。

蕭柔抱着給崔燕恒的禮物,在大街上追了一路馬車。

後來她實在沒有辦法了,只能拿錢換來一套公主府的婢仆服,趁亂混進公主府。

她後來是成功混進公主府了,卻也付出了不少代價,被管家當成是小偷,抽了兩棍子,在府裏躲藏起來。

那天她從早晨奔波到中午,一點東西都沒進肚子,抱着禮匣盲目找了好久都沒找到世子。

就在她垂頭喪氣,即将放棄的時候,在一個院子外聽見了崔燕恒的琴聲。

沒錯,她之前偷聽過他彈琴後,就一直記得他的琴聲。

她想抱着禮物翻越過牆,恍然又想起,上回在宮中因為急于去看一牆之隔的人是不是他,拿了小太監用來修剪大樹的梯子,爬上了宮牆,可是卻被他笑着回了一句:“蕭姑娘翻牆的行為可不好。”

她記住了,于是,這回相隔一牆之隔也沒敢翻越過去。

在狼狽焦急,怎麽也找不到辦法進去之時,突然看見灌木叢中隐藏着一個狗洞。

她想着悄悄鑽進去,該不會被他發現。

可她一鑽進去,就發現世子正好整以暇地端着琴,站在那等她,好像知道她一定會從那裏鑽進去一樣。

“蕭姑娘,”他嘆息一聲,遺憾地告訴她,“上次我已經明确告訴你,讓你不必來,也不必準備禮物了,鑽狗洞不好,請姑娘自重,下次不要這樣做了。”

後來蕭柔才從別人口中得知,是世子讓長公主取消了讓商戶女眷陪宴的規矩的。

她不知,他竟厭她至此...

她手裏編織了七天七夜的長壽結劍穗,和她花好大功夫找的狀元劍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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