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蕭柔怔了怔。

打自那次世子在她身上畫了微安小像後,他已經很久沒有觸碰過她。

尤其是他給她許了日後将她許人的事,她在他面前就更加小心翼翼,不願惹惱他,想盡量為自己日後的夫君守上一守。

只是如今看來,還是不能,該要來的還沒來完。

她後背都貼緊在了冰冷的牆壁上,眉眼耷拉下來,微微張啓了嫣唇。

崔世子氣息很冷,呼吸越來越急促,他掐緊她的腰,指節幾乎泛白,唇越湊越近之時,突然擦過她耳畔,整個人重心靠在了她身上,昏了過去。

兩滴懸凝的淚珠從蕭柔瞪圓的眼眸滑落下去。

·

崔燕恒醒來的時候,蕭柔還沒離開,她在一旁幫他揉按着額頭。

“是你一直在幫我揉按頭嗎?”他發出的聲音有些嘶啞。

松墨和青墨把藥和換洗衣物和水端進來。

“世子發汗衣裳濕透了,那...”松墨看了看世子,又看向蕭柔,“那就勞煩蕭姑娘幫忙更換了。”

“好。”

松墨和青墨擱下東西就離開了。

蕭柔幫他解開衣衫,用手帕沾染溫水擰幹擦拭,剛才他頭痛得厲害,渾身發冷,不得不用四個火爐挪近了烤,這才逼出了一身冷汗。

“奴婢曾聽說世子小時患過頭疾,卻不知現在也有,可為何世子頭痛得厲害,卻不讓宮中禦醫來看,只讓松墨他們偷偷煎藥?”

崔燕恒手撐額頭,淩厲的目光掃過她,警告道:“我頭疾的事,不許洩露出去,如果你還想你的婢子安好地待在府裏的話。”

他竟用飛墨威脅她,蕭柔愣了愣,只得道:“知道了。”

蕭柔幫他擦拭身子,世子雖是一介文人,但因平日有練劍的關系,身材倒是一點不單薄,皮下便是薄薄的蓄發力量感的肌肉,線條流暢,十分符合時下美感。

她卻想起自己曾被這副身體欺壓得下不了床,那種錐心的疼痛和屈辱,讓她不由皺緊了眉,不願看他。

“世子,奴婢以前經商,曾認識一位郊外采藥的老頭,他好像就挺擅長治理頭疾,雖然他不肯輕易給旁人治理,但奴婢跟他有交情,可以去向他學一學,或許對世子的病情有用。”

見蕭柔目光明澈地說着,他突然将被繃帶包紮過依然冰冷的手,攏入她懷裏一貼,凍得她渾身一顫。

“你就那麽急着想盡辦法贖罪?”

感覺到他的明顯不悅,蕭柔求生欲旺盛道,“不是的,世子,奴婢如今是你的侍婢,世子的事就是奴婢的事,世子身體不好,奴婢自然也得為世子擔憂啊。”

也不知道這句話哪個字眼惹到他,他伸手一把将她拉下,拘在自己身`下。

“身體好不好,那天你是沒有感覺到是嗎?”

蕭柔被他這副模樣吓得不敢動也不敢言,只得捏緊拳頭把身體繃緊呈一副防禦姿态。

崔燕恒自然也感覺到了,他翻身在旁邊躺下,她得了松放,慌忙整理衣襟下榻,“那...世子沒什麽事的話,奴婢先告退...”

“站住。”

蕭柔一僵,手腕已經被他攥住,輕輕一扯又坐回了羅漢榻邊。

他把頭往她膝上一枕,眼睛一閉,“揉吧。”

今夜,看來她也不用睡了。

蕭柔一直給他按揉頭部,直到清早快将上朝的時間。

她一邊打着呵欠,一邊揉,眼下一片青色,手指已經酸疼得感覺不到是自己的了。

崔燕恒勉強在快到時辰的時候,睡了一下,然後松墨就端着朝服和一個瓷瓶進來。

“請姑娘伺候世子更衣吧。”

崔燕恒看了一眼她僵直的手指,便按着額頭道:“不必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蕭柔得了赦放,自然第一時間要走,可當她看見松墨遞給世子的瓷瓶時,不由一愣,放下腳步。

“世子,這是...什麽藥?”

崔燕恒從內裏倒出一些銀白色粉末,帶着詭異的氣味,他輕輕一吸,頓時臉色紅潤了起來。

“你...你竟吸食寒食散?”

蕭家以前開過銀號,遇過許多被生意對手擊垮的商家,其中有些腌臜的手段,便是讓生意對手沾染上寒食散,最後導致變賣家産,不得不将自己的商號送到對手手上。

她跟在兄長身後時親眼看過那些吸食成瘾的瘾`君子,他們吸食到最後無一不是神智渙散、形容枯槁,最後發狂亢奮而死。

她無論如何想象不出,被世人贊譽德才兼備的清雅公子,會背地裏在吸食這個。

“怎麽,”他眼尾微微帶紅,冷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樣子同你原來想象的,相差甚遠?”

蕭柔背脊生冷。

“滾吧。”他微笑。

·

蕭柔一直琢磨着崔燕恒頭疾之事,她認為他吸食加寒食散應該同他的頭疾有關,偏偏他好像不肯讓旁人知道他頭疾的事,府裏也就他最信任的兩個小厮知道,根本不能叫大夫進府來給他瞧瞧情況。

于是她只能等他不在時,自己悄悄去問松墨和青墨。

誰知松墨青墨閉口不言,只告誡她說:“蕭姑娘知道此事對世子至關緊要,還請姑娘保密。”

蕭柔沒有辦法,只能自己琢磨法子去。

世子書房裏有許多醫籍,她進去收拾時悄悄拿上一些醫籍來看,雖然她知道自己能做的事可能收獲甚微,但崔燕恒是微安最在意的人,倘若微安泉下有知,應該也不想他吸食寒食散上瘾。

她只能盡自己的力,去了解他的病。

飛墨見她如此認真地看醫籍,不由納罕:“姑娘是以前追求崔世子時,為了配得上他,才如此努力過。”

蕭柔只得撒謊道:“我最近...頭痛得厲害,想查查醫籍看看。”

“姑娘你有頭疾?那我去替你找大夫!”飛墨緊張不已,蕭柔立馬拉住她:“不用,現在我只是奴婢,不能動不動就請大夫,飛墨,你記不記得以前我們蕭家不是有地下藏書室?你說現在還能不能從那裏弄幾本醫籍出來?”

他們蕭家的書庫是網羅整個大晉以及域外的,一切珍貴的孤本都能從蕭家的書庫找到,當時抄家的時候,蕭家書庫那樣隐秘,朝廷該是沒有找到的。

“是,姑娘,明日我有出府采買的工作,順便給姑娘弄回來。”

最近臨近狩獵大典,崔燕恒的工作越發忙碌,在府裏的時間越發少了,于是蕭柔便趁機會自己琢磨經方和治療頭疾的方法。

只是,還得對症去研究,那就只能去問崔燕恒的症狀。

于是,這天蕭柔特意在他房子,守到他回來。

等到三更時分,世子終于回府了,之前在這個時間,蕭柔已經在自己房中研究醫籍研究到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睡去,今日為了要等到他,把大腿掐紫了才忍着自己沒睡去。

她聽見門廊有響動,以為他要進門了,誰知等了許久也沒見着人,她納悶地走出次間去等。

誰知世子竟擎着油燈,從她歇息的下房方向走來。

“世子?”她驚訝地看着他。

而崔燕恒也一臉納罕的樣子,眉頭一皺,問她:“這麽晚不睡,來我房間做什麽?”

蕭柔怕明說會惹惱他,便胡亂找借口道:“奴婢...是來伺候世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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