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姜子承翻了個白眼,不屑地冷哼:“顧陵,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原縣令的女兒都被你勾得團團轉。”

他今日出了商行,剛到門口,便被個身穿皂衫的小丫頭撞了。那小丫頭神秘兮兮地把這封信塞到了他手上:“姜大公子,這是楊二小姐給顧護衛的信,煩請務必轉交。”

他還想問些什麽,那小丫頭便急匆匆地走了,看模樣,倒怕被人跟蹤了一般。

他悄悄地把信帶到了馬車上,想那丫頭說是楊二小姐給的信,這楊二小姐就是楊茗雪了。

楊家舉家于昨日已離開了臨城,楊茗雪為何特意留書給顧陵。

按感情親疏,她與姜嬛往常以姐妹相稱,不是應該留書給姜嬛嗎?

而且這信為何不送到姜府,反而送到商行,還要他轉交,難不成楊茗雪以為他和顧陵的交情很要好嗎?

姜子承百思不得其解,回到屋裏後,他用開水的蒸氣燙開了信的外封,不料外封裏還有個內封,內封上用着好看的簪花小楷寫着“顧郎親啓”幾個字。

姜子承見到“顧郎”二字,雞皮疙瘩頓起,“某郎”這種字眼,一般是女子用來稱呼自己心上人的。

楊茗雪居然和顧陵有一腿!!!難怪她不敢在外封上寫字,還讓個小丫頭偷偷摸摸地傳信。

啧!啧!啧!他早瞅着顧陵不是個東西,結果真不是個東西,私下裏竟是早勾搭上了楊茗雪。

虧姜嬛那傻丫頭還老護着他,為了他和他這位真正對她好的哥哥作對。

他把信封重新封上,雖然不願見到顧陵,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還是到顧陵這來了。

結果,早知如此,他就不該走這一趟。

姜子承丢下信,陰陽怪氣了一句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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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嬛聽了姜子承的話,心裏不免也有了想法:從前總聽楊茗雪提起顧陵,她只以為楊茗雪和她說笑,可如今她走了,不給她留書,反給顧陵留書,反顯得她與顧陵交情好,她與她往日的姐妹情倒是都随風散了。

猛然間又想起了楊茗雪那天給她的新舞衣,她當時看着上面的白玉蘭和白山茶花,心裏總覺不對勁,如今才明白白玉蘭花是顧陵喜歡的,白山茶花是楊茗雪愛的。

楊茗雪讓人在舞衣上繡這兩種花,難道是巧合嗎?

而且楊茗雪會如此,難道顧陵私底下就和她沒有接觸嗎?

顧陵見姜嬛臉色不好,是已懷疑起了自己的清白,心裏暗暗叫苦:他和楊茗雪不過也就見了幾次面,每次姜嬛都在場,說過幾句話,都是些無關痛癢的。他連楊茗雪眼睛是大是小都不清楚,如何就與她有私情了,“勾引”一事更是無從說起。

“你愣着幹嘛,還不快把信拆開來看。”姜嬛見顧陵不說話,只當他心虛。

顧陵為證清白,把信交到了姜嬛手上,無所畏懼地道:“小人和楊小姐之間絕無私情,信你盡管看。”

“她寫給你的信,我看什麽。”姜嬛悶悶地道。她是很想看,可看別人的信是很不道德的事。

顧陵自認自己行得端坐得正,便當着她的面拆了信,亦是沒想到外信封裏還套了個小信封,見小信封上寫了“顧郎親啓”四個字,他心裏一陣疙瘩,趕緊用手把那四個字擋了起來,抽出了小信封裏的信。

“顧郎,妾心慕君已久……”顧陵看到第一句,心口又是一跳,想着好在姜嬛沒看信,不然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他快速地把這封長信浏覽了一遍,除了楊茗雪那些纏綿悱恻的愛慕之語外,只有兩個有用的信息:一是那幕後之人不可再招惹;二是姜家興許已處在幕後之人的監視之下。

“楊姐姐寫了什麽?”姜嬛見顧陵臉上忽明忽暗,看到最後還皺起了眉,關切地道。

“她說姜府可能被人監視了。”顧陵道。

“就這個嗎?”姜嬛瞧那信很長,足足兩頁,不像只說了這麽一件事的感覺。

“嗯。”顧陵一本正經地點頭,趕緊轉移了話題道,“小姐把這事告訴老爺,管家自會徹查最近姜府是否來了新人,這些人是否有可疑之處。”

“嗯。”姜嬛低聲應着。

顧陵以為這事就算過去了,結果姜嬛又道:“顧陵,你喜歡她嗎?”

“……其實以前,她總跟我提起你,還說想讓我把你讓給她,我那時以為她在開玩笑,如今想來,她應該是喜歡你的。”

“小人對楊小姐素來無意。”顧陵道。

姜嬛低頭沉思着,不置可否。

顧陵怕她不信,急道:“小人跟楊小姐每次見面時,小姐都是在場的。”

姜嬛一想,這事倒也不假,如果顧陵喜歡楊茗雪,她不應該察覺不到。畢竟他天天待在她身邊,從來也沒找到什麽端倪。

唉!可她與楊茗雪多年好友,楊茗雪為何只給顧陵寫信呢?是因為楊茗雪利用了她,心中愧疚,不敢寫信給她,還是因為楊家出了變故,她怪怨到了她的頭上,有意與她疏遠,所以連信都不想寫給她。

姜嬛第一次感覺到,原來“友情”這種東西也不是很牢靠的,人心易變,有些朋友大概只是一陣一陣的,而不是一生一世的。

“小姐,你怎麽了?”顧陵察覺到她情緒低落,懷疑是自己又說錯了話,小心翼翼地問。

“顧陵,我覺得我失去了一個朋友。”姜嬛悶悶地說着,又揚起頭道:“不過,她還活着也是一件好事。”

楊茗雪能給顧陵寫信,至少證明她在那場變故中,保下了一條命。雖然她跟楊茗雪的關系回不到從前了,但作為曾經的朋友,姜嬛還是希望她過得好的。

顧陵知道她指的是什麽,溫柔地安慰道:“小姐能這樣想就好。”

“顧陵,你曾經失去過朋友嗎?”姜嬛道。

顧陵不由得想起了姜子承,他初來姜府時,姜子承待他很好,他也真心拿姜子承當朋友,可如今……他跟姜子承簡直已經到了勢同水火的地步。

“小姐,世事無常,有得有失,分分合合是很正常的事,有些事有些人沒必要太放在心上。不過,不管如何,我都會一直陪在小姐身邊的。”顧陵道。

姜嬛聽了他這話有十二分的感動,但也忍不住問:“顧陵,你會變嗎?”

“我待小姐的心始終如一,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護小姐一生周全。”顧陵一字一句道。

姜嬛看着他眼裏璀璨的光,心裏也激蕩着一股熱流,不知為何,臉突然有些發燙。

她擡手撫摸在了他的頭上。從這個角度,她剛好可以看到他曲線優美的側顏。

“顧陵可真是好看。”姜嬛心想着,盯着他的眉眼鼻子下巴欣賞了好一陣,心情似乎也愉快了許多。

“小姐,還聽故事嗎?”顧陵對着居高臨下的她,擡眸道。

姜嬛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道:“講。”

*

離開綠竹齋時,已近晌午。

外面太陽有些曬,茶櫻撐着傘送他回房,見姜嬛小臉紅撲撲的,顯得有些興奮,笑道:“小姐臉怎麽紅紅的?”

“啊?”姜嬛愣了下,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臉,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剛才盯着顧陵的臉看了許久,好像也沒怎麽仔細聽他講了什麽故事。

“太陽曬的。”姜嬛擡頭看了看挂在柳梢上的太陽,道,“茶櫻,待會把我之前定的花樣款式拿給針線房,告訴她們把裙上的花繡得精致些,下個月小姐我就要。”

“是。”

“你們若有需要,也做兩套新衣服,算是小姐賞你們的。”姜嬛財大氣粗地說。

茶櫻這下可歡喜了,說話的聲音都有點飄了:“謝謝小姐,小姐最好的。”

也只有跟了姜嬛,年年夏天才有新衣服穿,換成別人家,做丫鬟的,三五年能穿一套新衣服就阿彌陀佛。

姜嬛又道:“對了,給顧陵也做兩套吧!不要深色的,看着太悶了,就做一套茶青的,一套雲藍的,布料選綢紗苎絲,再繡上竹葉雲紋,他穿起來一定好看。”

綢紗苎絲柔軟輕薄透氣,可價格卻不便宜,那是主子們才配穿的,像他們這些下人,夏季的衣料多用粗布細麻。茶櫻有些為難地道:“這會不會有點越矩?”

“越矩嗎?我高興。”姜嬛道。

顧陵把那麽多錢都給了她,他又不花,她總得想辦法替他花,讓他吃好住好穿好。而且她今天心情不好,他安慰了她,她也應該獎賞他。

“是,小的待會就去交待。”茶櫻讪讪地笑着。

姜嬛又道:“把我素日裏叫你們收起來的人參靈芝鹿茸也拿些出來,對了,還有阿膠。”

茶櫻弱聲道:“阿膠,那不是補血用的嗎?”

姜嬛點頭:“是呀!顧陵流了那麽多血,自然得好好補補。”

茶櫻小心翼翼道:“但是,這個阿膠一般是給我們女人吃的。”

“人有男女之分,藥怎麽會有男女之分。”

“是是是,小姐對顧護衛真好。”茶櫻抿嘴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小姐養的男寵呢!”

“男寵是什麽?”姜嬛從沒聽過這個詞。

茶櫻一時間也不知如何解釋,老實地道:“茶櫻也不太清楚。”

“那你為什麽這麽說?”

“小的聽別人說的,說顧護衛長得那麽好看,小姐對顧護衛又親近,不像養着個護衛,倒像養着個男寵。”

“別人,那是什麽人?”姜嬛從沒想過,府裏的人膽敢在背後嚼她和顧陵的舌頭,雖然她不知道“男寵”具體是什麽,但感覺就不是什麽好詞。

“就……!”茶櫻說到這,見姜嬛臉色不太好,咬了下唇道,“大家私下裏胡說,想是嫉妒小姐對顧陵好,小姐別生氣。”

“哼。”姜嬛冷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進了園內,便見一個身材高大,身穿玄色護衛服飾的男子有些躊躇地在她屋外張望。

“林俊,有什麽事嗎?”姜嬛道。

那人轉過身來,卻是個皮膚白皙,秀眉大眼,唇紅齒白,很有男寵潛質的模樣。

“林俊見過小姐。”男子紅着臉向姜嬛拱手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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