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方暢今晚替缺席的賀執喝了半瓶紅的,半瓶白的,喝得眼冒金星。半路上接到賀執電話的時候,憋了一肚子的火。

“賀大少爺,人的命是會被催死的,你又整了什麽幺蛾子出來了?什……你瘋了吞一整瓶藥!?”方暢被賀執吓出一身冷汗,酒精随之蒸發大半,“我現在回去,你哪都別去。”

“知道了。”賀執挂斷電話,癱坐在牆角。

信息素沒有因為服用藥物而消失。耐受性讓阻斷藥變為和酒精,煙草無二的擺設。吞咽的動作讓賀執感到餮足,那些細小藥片埋入肚腹後就如同荒地迎來雨水,帶去虛幻的滿足。

性欲未得到纾解,對藥物的依賴卻得到了放縱。賀執被兩種矛盾的心理吊在半空中,手指都在顫抖。

“賀執?賀執!”方暢氣喘籲籲,砸開每一個房間的門,看到他完好無損,沒有缺胳膊少腿,頓時松了一口氣。

“這麽緊張幹什麽?又不是出現戒斷反應了。”賀執倚着牆壁,身體冒出的冷汗已經幹涸。

“可算了吧。”方暢手撐膝蓋大口喘氣,賞了賀執一個白眼,“上次你吃完阻斷藥又吞了半瓶安眠藥,上上次半夜在二十層樓樓頂坐了六個小時,鬼知道你這次又想出什麽新鮮法子去找孟婆喝湯。”

“哪那麽容易死。”賀執眼神輕飄飄地落在屋外的紙巾盒,說,“幫我拿個東西。”

方暢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頓時覺得放任賀執找死也是一樁美事:“別告訴我你叫我回來,就為了一張紙巾。”

“兩張,順便給我一瓶水。”賀執更正到。

方暢看着賀執,注意到他過于雜亂的頭發,以及發梢,鼻尖和嘴邊可疑的污漬,一言不發地轉身出門。

賀執用餘光看了一眼方暢,用手抹了一把脖頸,以求抵禦被同情後的脆弱感。

“啪。”

溫熱的毛巾砸在臉上,淡淡的皂角氣息驅散萦繞在周圍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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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議你去洗個澡。”方暢說。

“沒做完,用不着洗。”

“這麽平靜?”

“……”

“我以為你至少得連夜找個工地,給周導幾板磚才能洩憤。”

“打了他,你和劉明德不得心疼死。”賀執說,“成年人了,不至于一根筋轉不過來。”

方暢狐疑地打量賀執,又覺得他說得也沒錯。真那麽有骨氣,也不至于和他混在一起。

賀執摸了一把口袋,沒找到煙,手指捏着衣角做夾煙的動作:“我要給劉明德打個電話。”

“打呗,誰攔着你了?”

“你打。”賀執說,“我要問的事他不會告訴我。”

方暢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機:“要問什麽?”

“問周沉有什麽病。”賀執停頓片刻,補充,“指那種能寫在病歷本上的。”

方暢白了他一眼:“沒說你罵街。”

方暢走去屋外,撥通電話。賀執隐約能聽到方暢委婉又急切的語調,和虛僞談不上半點關系。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是方暢的能耐。

“問完了。”方暢把手機撂在一邊,“你劉叔只說不用擔心,鬧不出人命。周沉在國外過得比較亂,可能性癖上有點古怪,讓我注意點你的精神狀态。多了他不肯說。”

“知道了。”

“明天幫你請個假?”

“有我的戲,請不了。”賀執半閉起眼睛,突然問,“外面有什麽聲音嗎?”

方暢一頭霧水,撩開窗簾看了半天:“你想有什麽聲音?”

“救護車,警笛,一類的。”

“賀大少爺,你這是和周導上了個床,還是去殺了個人。”方暢盯着窗外嘟囔,回頭時卻發現賀執已經閉着眼睛沒聲了。

他側着身子躺着,清淺呼吸将垂落的發絲吹起又落下,半濕的毛巾蓋住肩頸,露出有些削瘦的鎖骨。

“真能折騰,平時沒見這麽反常啊。”方暢擡手去夠毛巾,被驟響的電話鈴聲吓了一激靈。

手機屏幕上顯示出兩個字——劉總。

方暢為自己無止境的加班狠狠嘆了口氣,關上屋門,接通電話。

“劉總,還有什麽事嗎?”

劉明德用筆尖點着桌面,一旁的煙灰缸架着一支即将燃盡的香煙,淡淡的煙草氣息和輕微的葡萄酒香成為這間屋子天然的香水。

遠處,打印機正在運轉。

“賀執呢?”劉明德問。

“吃了點藥,睡了。”

“多少?”

“……”方暢略微發愣,随即皺眉看着電話,回答,“一瓶。”

“有長進,多少學會點克制了。注意點他的情緒。和周沉到什麽地步了?”

“沒做完,賀執說的。”

敲擊桌面的筆停下,劉明德看着另一只手機的屏幕,若有所思。

“劉總打來就是問這個?”

“嗯,就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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