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周沉沒有要求沈依依重拍。昨日的不愉快似乎随着蕭正陽的那場聚餐全部消散,只有周沉和賀執知曉其中的細節。

賀執今天來得很早,收到了沈依依送還的保溫杯。

沈依依只化了淺妝,穿着修身的毛衣裙,帶了一串青綠色的手鏈。

賀執接過保溫杯:“手串很好看。”

沈依依慌張掩住手腕,臉慢慢通紅:“随便,随便帶帶的。”

“感情生活而已,注意點別被狗仔拍去了。”

沈依依小聲應了聲,又小心翼翼地問:“那個,賀哥。周導好像要改劇本,是不是因為昨天……”

“已經開拍的電影改劇本也是常有的事。”賀執說,“周導的心思那麽難猜,指不定是哪裏不合心意了。”

“也是……”沈依依,“謝謝賀哥安慰我。”

沈依依離開,方暢提着一袋藥片過來:“賀哥,叫得挺親切。”

賀執看着紅紅綠綠的藥瓶,說:“我不用吃藥。”

“你劉叔遠隔千裏找人送來的。”方暢把藥擺在桌子上,一一指給賀執看。這些藥大多數賀執只在狀态最不好的時候吃過一兩次,以勉強維持清醒的頭腦。

方暢只給賀執看了一眼,又一個一個地收起來,塞進随身背包裏。

劉明德不會無緣無故地送藥過來,方暢确實做過不少牽線的生意,但他又不是人販子,也懶得陪一些有錢人玩養寵物的病态游戲。一個好的雇主應該錢多事少,在賀執的事上,劉明德瞞着他的事情太多了。

“昨天劉總給我打過一個電話。”方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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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什麽?”

“問你情況怎麽樣。”

“就這個?”賀執不屑地翹了下嘴角。

劉明德是陰溝裏活得最舒坦的那只老鼠。做得每一件事都有利可圖,打電話來慰問他身體狀況這種事,絕對不是劉明德做得出來的。

“就這個。”方暢回答,“化妝師來要人了。”

沈依依與蕭正陽已經做好了妝效,在攝像機旁邊對戲。方暢起身給化妝師讓出位置,沒再繼續話題。

“哎,還是小賀好化,蕭正陽今天嚴肅得要命,沈依依也狀态不佳,畫出來的妝就跟要去奔喪一樣。”化妝師滿意地看着賀執的臉,悄悄抱怨。

遠處周沉正在和沈依依講戲,沒說幾句就開始正式拍攝。

沈晗昱拒絕了童婉微的提議,獨自回家,臨走時他轉身直直地看着童婉微,輕聲問:“自殺的人,會因為後悔而掙紮嗎?”

童婉微微愣,沈晗昱卻已經背着書包離開了。

小縣城的夜晚月朗星稀,沈晗昱躺在床上,對自己的雙手發呆。

“晗昱——”

沈晗昱尋聲望向窗戶,看到窗戶外露出的一叢毛茸茸的頭發。

宋天踩着幾塊磚頭,搖搖欲墜,手扒着窗臺,抻着脖子:“嘿嘿,就知道你沒睡,快放我進去。”

“你來幹什麽?又因為你弟被打了?”

“呸,誰敢因為那個混蛋打我?你哥們我這是講義氣,怕你被那個那個吓傻了,來慰問你的。”宋天熟練地翻窗戶,靠着床坐下,從懷裏掏出兩瓶啤酒,“喏,好東西。”

“偷你爸的。”

“那叫拿!自己家的東西,算什麽偷?來試試嘛,啤酒其實沒什麽度數,哎,這麽爽快?”宋天感到手中一空,擡頭看到沈晗昱悶頭喝掉大半瓶,頓時卡住了。

“那個,原來你有這麽害怕啊。”

“宋天。”

“啊?”

“手給我。”

“啥玩意?”宋天僵住了,默默地往後挪屁股,“那個,那個,我可不知道你有這癖好啊。”

沈晗昱丢掉啤酒罐,牢牢抓住宋天的手。肌膚相觸,頭腦一陣涼意。

沈晗昱看到了隔着兩個街道的宋天的家。

臨近清晨,光線從窗簾縫隙裏透進昏暗的屋內,朦胧的悶哼與重物擊打聲一下一下在腦中敲響。

比現在瘦弱,沉默地宋天縮在屋子一腳,冷漠地看着前方。他的對面,一個女人抱着八九歲大的孩子不知所措。

“惡不惡心啊!”

沈晗昱被啤酒罐砸在腦門上,頓時出現一個紅印。

宋天甩着手,尴尬地瞅着沈晗昱:“呃,那個,不是說你啊。我絕對尊重不同的性取向!就是……就是……”

“放心,有這個傾向我也不會找你。”

“操,你什麽意思?有點傷人了啊!”

“沒什麽意思,你家剛剛好像亮燈了,是不是你爸發現丢啤酒了?”

“不會吧,真假的?不過這個點我還真該回去了,真是白瞎我越獄出來安慰你。”

“知道了。謝謝你,翻牆的時候小心摔斷腿。”

宋天對着沈晗昱罵罵咧咧,還是老實地爬牆離開,直到腳挨着地,才意識到不對勁:“沈晗昱!你大爺的!我家隔着兩條街呢,你看到個鬼的燈啊!”

“啪”

窗戶無情地關閉,宋天和樓上溫暖的光對峙了片刻,狠狠踢了一腳石子離開了。

這晚,沈晗昱沒有睡着。

周沉:“CUT。狀态不錯,童婉微好了嗎?”

沈依依最後補瞄了一眼劇本,急忙喊道:“好了好了。”

周沉:“沈晗昱需要調整嗎?”

蕭正陽擺擺手,沒有說話。

周沉:“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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