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2/09/03修】

第20章 【22/09/03修】

“晗昱,有朋友來找你。”

“朋友?沈晗昱仰頭輕按眼睛,企圖讓一夜未眠的頭腦變得清晰。

他拉開門,穿着便服的童婉微站在門外,朝他擺手:“我通過系統查詢了你的地址,抱歉這麽唐突地前來打擾。”

“有什麽事?”

“關于你昨天提到的,”童婉微擡手,向沈晗昱展示裝滿文件的袋子,“我想和你仔細談談。”

沈晗昱警惕地看着她:“不在家裏。我們出去談。”

“沒問題!”童婉微痛快答應,“還挺有安全意識的,一點不像個孩子。”

沈晗昱:“去附近的公園,我知道有個地方很少有人經過。”

“啊……好,好的。”童婉微打量沈晗昱,突然說,“你是故意和我說出那句話的吧。一個孩子心事重重,又提起自殺的話題實在會讓人放不下心。”

“哇!突然撲過來做什麽?”童婉微有些不适應地看着抱住自己的沈晗昱,這個半大的孩子似乎在顫抖,她拍了拍沈晗昱的肩膀,“沒事了沒事了,有什麽事情都可以和我說。”

沈晗昱閉着眼睛,嘴唇泛白。

“怪不得蕭正陽當初一部戲就能斬獲那麽多粉絲的心。就這個表現力,也太惹人疼了。”方暢小聲和賀執嘀咕。

蕭正陽的演技是其餘演員學不來的,這點賀執承認。

蕭正陽對角色心理狀态的分析能力來源于他的學識,對細微表情的把控來源于他的經驗。

【他聽不到童婉微說得話,他的眼前只有模糊不清的景象,淚水與血液混合着從額頭向下流淌,耳邊是憤怒而瘋狂的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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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崽子不出去打工,哪裏來的錢養你弟弟?學,上什麽學,呸!”

沈晗昱感覺到身體在慢慢變冷,他的力氣很弱小,失真的疼痛感讓一切好似在夢中。

“爸,別打了。”稚嫩的童聲從遠方響起,“姐姐死了,誰給我賺學費呢?”

直到屬于童婉微的聲音響起,宛如利劍般劃破幻境,昏暗的景象才如潮水般褪去,環繞在耳邊的對話也全部消失,所有一切就像是一場急促,要命的噩夢。

這是童婉微的過去。】

原著中的這段描寫用了大量修辭來表現沈晗昱感受到的震撼,沒有後期插入片段閃回,演員只能憑靠想象來表現。

蕭正陽臉上的怔愣,瞳孔的細微顫抖,都與沈晗昱的感受無比貼合。

除了蕭正陽,沒人能把沈晗昱演得這麽活靈活現。

“周導可真是夠會選人的。”方暢感嘆。

賀執目光依舊落在拍戲場地內,說:“你要是去電影院,一定是被人趕出去那種。”

“什麽意思?”

“話忒多。”

“……”方暢瞪了賀執一眼,“演你的戲去。”

“你沒事吧?沈晗昱?”童婉微感受到箍住自己的手臂越來越緊,擔心地看向沈晗昱。

“你怎麽還哭了?”童婉微匆忙拿出紙巾,不知所措。

沈晗昱一把推開童婉微,大口呼吸,胸膛劇烈的起伏:“我,我沒事。”

“真的?”

“你要和我談什麽,快點說,我還要去學校。”

“差點忘了這回事了。”童婉微拿出幾份文件給沈晗昱,“你提到的自殺案件,是前幾日的大學教師劉雅吧。她的家庭氛圍……不太好。她的精神狀态也确實不好,所以定性為自殺。”

“不過我在調查的時候發現了一些問題。”童婉微拿出複印的筆錄,“他的丈夫多次提到劉雅是個瘋子,控制欲極強,經常以死來威脅家人。包括給丈夫的手機安裝監聽系統,在懷孕後試圖帶着襁褓中的孩子前往海邊。因為只是一面之詞,劉雅丈夫的名聲又的确不好,沒有作為有效證據。”

“除此之外,我在本地的記錄裏找到了幾件有疑點的案件。包括平日裏很随和的貨車司機,在街頭收保護費的混混,以及醫院的醫生,全部都是自殺……”

“噓。”沈晗昱捂住童婉微的嘴,“柏雲陽?”

“好巧。”柏雲陽被沈晗昱叫住,怔愣了片刻,友好地打招呼,“這位是?”

“我姐。”沈晗昱回答。

周沉:“CUT!”

周沉:“下一幕沈晗昱的情緒波動比較大,休息一天,好好調整一下。”

“賀哥,蕭哥和周導是不是吵架了。”沈依依貼着賀執說悄悄話。一杯年糕湯下來,小姑娘立刻吧賀執劃進了熟人圈子。

“依依,一起吃飯嗎?唐老師帶了糖醋排骨。”陸文走過來,好像剛看到賀執一樣,滿臉尴尬,“啊,賀哥也在啊,這……要一起嗎?我再去叫點菜?”

“不用,你們去吃吧。”賀執心不在焉,對陸文語意裏的排擠不甚在意。

周沉今天穿了高領長袖,每一寸皮膚都被布料包裹在內。只有在大幅度動作的情況下,衣袖才會因為牽扯露出一點手腕。

賀執看到那些陳舊傷疤上多了一片淤青。

蕭正陽徑直離開劇組,周沉留在原地,一手撐着腦袋看劇本。

“什麽事。”周沉聽到腳步聲,略微擡眼。

賀執把盒飯丢進周沉懷裏,又遞過去一雙筷子:“怕導演餓死。”

賀執找了個馬紮,大馬金刀地坐下,和周沉一起吃飯。

兩個人對着空空曠曠的場地,像在演一出意味深長的默劇。

“你的手腕,我看到了。”賀執狀似不經意地提起。

周沉拿着筷子翻轉手腕,袖口下落,被藏匿了太久的皮膚裸露在外。斑駁的痕跡上泛着一片青紫,以及一個細小的針孔。

“是治療成瘾症的藥品。”周沉說。

“我也沒往別處想。”賀執用筷子戳着飯盒,百無聊賴,“你怎麽寫出童婉微的?”

“為什麽問這個。”

“随便問問。”賀執不是真的好奇,純屬沒話找話。

周沉悶着頭吃飯,眼睛裏根本賀執這個人,也沒打算回答他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話題。

“吃完了。”賀執自讨沒趣,扒了一口飯,拎着盒子走了。

方暢在休息室拿着文件等賀執,眼看着賀執跑去周沉身邊撩閑,正悶氣。

“真上心哈。”方暢嘲諷。

賀執把盒子丢進垃圾桶,拿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放大,縮小,再次放大。

方暢在一旁站着,餘光恰好能看到全部照片。那是一張角度詭異的偷拍,周沉拿着盒飯,手臂上的衣袖滑落,露出裏面的斑駁痕跡。青紫色的瘢痕看起來很是滲人,很難讓人不往別處想。

方暢:“這……這是什麽?”

“這不是慣例嗎?以前那些,也沒少過。”賀執也不瞞着方暢,将圖片上鎖,輸入密碼,确保不會被人輕易查看以後收起手機。

“夠狠。”方暢心裏發寒,自從賀執主動開口要角色以後,他身上的獠牙和尖刺都悄無聲息地收起,像失去毒性的蛇,落魄而可憐。這種狀态持續地太久,久到方暢都忘了賀執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賀執陪過的人,在手機裏都占據一席之地。有些是錯位的照片,有些則是真東西。生意做得好,兩邊好聚好散,做得不好,賀執總有翻盤的東西。既然想享用帶毒的美食,就得做好被反噬的準備。

“我以為周導在你這裏怎麽說也是有點特殊的。”方暢瞟了一眼手機,拿出文件。

賀執搭在手機鎖屏按鍵上的手頓了一下:“是挺特殊的。他想整死我可太容易了,總得有點本錢。”

“你那本錢,可是夠要命的。”方暢調侃賀執,卻沒有多生氣。賀執的有備無患救了很多次急,做生意本就如此,太心善的只會被吃幹抹淨。

“晚點想你的後路吧,你的小周導看起來還是挺中意你的。給,看看。”方暢将文件遞給賀執。

這是一份新的合同,寫明了要簽賀執做周沉下部戲的男二,片酬給的也不低。

賀執相信自己那點演技周沉不會稀罕,這份合同裏豐厚的條件就透出些難以言說的暗喻。

“劉明德知道?”

“你劉叔看過了才發來的。”

賀執來回翻着合同,最終将目光停留在附加條件上。他指着那行字,緩緩念出來:“因劇本特殊,演員需長期進組,不得随意請假,并有義務配合劇組進行技能學習與培訓。正常合同裏有這種條例嗎?”

“沒有。”

賀執敲着紙頁,問方暢:“給我解釋解釋,這是什麽意思?”

方暢将鋼筆塞進他手裏:“你的老情人打算包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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