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賀執被“請”上周沉的車,窩在柔軟座椅上時還有神智去摸一把褲子口袋,看看方暢是不是往裏塞了點能用的東西。

賀執摸了個空,他抽出手,撐住車窗,對已經插入車鑰匙的周沉說: “周導,你現在怎麽喜歡這種戲碼?”

醉酒的人腦子都犯渾,賀執說了句足夠強勢的話,字與字之間卻黏黏糊糊,像團在一起的毛絨線球,聽在周沉耳朵裏如同呓語。

撐着車窗的胳膊也歪歪扭扭,像即将倒塌的老樹,周身都散發着沉睡的氣息。

周沉看了賀執一會,開口問: “什麽戲碼?”

“你說什麽戲碼,不由分說在聚會上擄人,這不是什麽強取豪奪加霸總什麽的劇情嗎?”

“是嗎?我取誰奪誰?”

賀執咂摸兩下嘴,歪頭咬牙,一路上再沒說過一句話,淨琢磨周沉那句“取誰奪誰”了。

周沉乘興而歸,小鎮曲折颠簸的路都變得順眼了一點。

車窗開了一半,帶着涼意的風呼呼往臉上刮,賀執眯着眼睛朝外看,風和滑過的景色一起糊成一片。

等和周沉一起站在熟悉的門牌號面前時,賀執的酒醒了大半。

賀執去看周沉,習慣性倚着牆,歪歪扭扭,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 “這就是你說的去醫院看‘胃病’?”

賀執一直等周沉走進房間扭過頭看自己都定在原地,根本不想進去。

哪怕酒精在不斷麻醉大腦,賀執眼前晃過的還是之前在一片刺眼的白紙之間陰郁的周沉。雜亂下隐藏的頹唐與失控讓周沉看起來像一只報廢的洋娃娃。

走廊裏的燈光映射進昏暗的房間,照亮周沉,構圖與躲在線索之後等來宋天遺書的沈晗昱詭異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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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執低罵了一聲,走進房間,帶上門,急切地打碎了幻像。

“說吧,想做什麽,我的大導演?”

“聊聊而已。”周沉說, “合同簽了嗎?”

賀執将這句話放在腦子裏過了兩三邊,終于想起了那個被方暢稱之為包養協議的混蛋合同。

“……”

“沒簽剛好,我這兒有份新的。”

賀執往桌上一看,果然放着合同,旁白規規整整擺着墨水與鋼筆,位置講究,充滿美感,像極了電影裏的畫面。

“本子定下來了。”周沉說, “一個香港編劇的本子,三級片。”

“小周導,有些話說得不那麽漂亮也沒關系。什麽三級片值那個價錢啊,你就是直白點叫包養費,人也得給你送上床去。”

賀執的挑釁像是打在棉花上。

周沉拿起合同遞給他,宛如沒聽見: “還有些別的要求。”

賀執接過合同,一份是正兒八經的演員合同,的确是香港的編劇,最會拍文藝片,在國際上拿過不少獎。

還有一份……

“配合治療協議書……”賀執一字一句把只有兩頁紙的合同看完,連紙帶筆一起拍在周沉胸膛,食指敲着紙頁, “我語文學得不好,這年頭國外都把賣身協議叫這個名兒了?想爬你床的能從門口排到我家,周沉,你怎麽就邪上我了?”

周沉按住賀執的手腕,一點一點将合同抽出,放在桌面上。

強有力的虎口牢牢禁锢賀執,将他拉進,另一只手由後腰向下探索。

賀執狠狠皺起眉頭,感到不适。又是這樣,每次和周沉對峙,他永遠無法獲得主動權。

“成瘾症難以根治,藥物只能控制嚴重的心理疾病,治标不治本。病得是我的腦子。最佳治療方法是心理幹預,我的主治醫生建議我進行脫敏治療。”周沉說, “至于為什麽是你……”

周沉的手指由腰際向下,隔着布料也能感知到皮膚的緊繃。周沉刻意放慢速度,像并不饑餓卻又恰巧抓到老鼠的貓。

手指一路侵占領地,肆無忌憚地來到胯骨,食指一勾,帶出賀執的手機來。

周沉松開賀執,用他的拇指解開鎖屏,找到私密文件,點開第一個輸入一串數字。

幾張手臂的圖片跳出來,其中很多張被刻意截圖,重點展示了勁瘦手臂上突兀的青黑與針孔。

賀執口幹舌燥,要理解從周沉突然湊近到偷拍照片被發現之間的事情需要太多腦細胞,被酒精麻醉的大腦負荷工作,早就響起警報。

“你為什麽會知道……”賀執臉上一片紅熱,他不會為這種勾當被發現而尴尬或是慚愧,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慌。

世界上任何東西都是物以稀為貴,貨物是這樣,人也是這樣。難以把控的在情場上總能獲得更多。哪怕處于下位,懂得玩弄情感與挑逗氛圍也能把握主導權。

劉明德要的就是這種貨物,所以賀執就得是這種貨物。

然而賀執現在覺得,周沉似乎比他更懂得游戲規則。

“任何有心理疾病的人都會對暴露病情感到抗拒。暴露病因的線索會被他們藏起,如無自願,你很難拍到這樣清晰直白的照片不是嗎?”周沉翻看照片,一張一張欣賞。

“你是故意的……”賀執感到背後透着涼意,他關上的門就好像周沉為他準備好的牢籠。他跟着布好的誘餌一步一步踏入陷阱卻不自知,。

“我沒想發出去,只是做個……”

“準備。”周沉替賀執把話說完, “所以你還能拿到這份合同,賀執。我也得做個準備。”

賀執看向周沉,終于明白他是蛛網裏的獵物。他對着周沉坐下,半閉着眼睛醒酒:“難為你這麽處心積慮。”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考慮,這份合同他沒有不簽的理由。

劉明德不同意,周沉不同意,就連他那個固執己見,腦子已經出了毛病的爹也不能同意。

他需要錢,劉明德需要合作,而周沉,需要一個能肆無忌憚上床還沒有負罪感的物件。

除了他自身細微的別扭和難以言說的執着以外,周沉的要求沒有任何不妥當。

“周導,我就問一句,為什麽?”賀執睜開眼,閑談一般問周沉, “就為了咱倆當初那點過往你能惦記到腦子出問題?”

賀執的神情像認命的牧羊犬,遺憾的是喪家犬沒有提問的權利。周沉把合同遞到他面前,問: “藥,吃了嗎?”

作者有話說:

小周導:果然不是好人,和我一個路子,禍禍他沒有道德問題!

賀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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