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2/11/09修】
第29章 【22/11/09修】
賀執仔細打量周沉,沒看到任何輸液服藥的痕跡,臉色也不見多蒼白。至少比頂着黑眼圈,滿臉憔悴的他看起來有精神多了。
“有事?”周沉擡眼問賀執。
賀執拍下手機,将爆料貼展示給周沉: “周導不跟我這個受害人解釋解釋?”
周沉将手機推開,示意他早已看過帖子: “你需要什麽解釋?”
“你跟劉明德拿我當貨物做交易,賣了幾斤幾兩總得通知一聲吧?為什麽不允許方暢插手?”賀執的視線随着被推走的手機游走,毒蛇一般又轉向他的獵物, “周沉,你到底打算做什麽?把舊情人養成biao子很爽是吧?你的手段真是一次比一次低俗。”
“……”周沉任由賀執靠近沙發,以站立的姿勢俯視他。
賀執的身軀遮擋了大部分陽光,因為生氣脖頸的青筋突顯,散發着陰冷的氣息。像盤踞在洞穴內的蛇不甘騷擾,終于露出獠牙。
皮膚上的暧昧痕跡清楚地記錄曾被挑釁的過程。那是獵人挂在獵物身上的勳章。
周沉側着身子倚靠沙發,欣賞這件由他創造出來的作品: “劉明德沒有教過你,對待輿論要所取有所舍,靜待時機嗎?僅僅是疑似劇組酒店裏有這兩瓶藥,所屬者,用處都無法定論,要翻盤輕而易舉。既然有人提供風口,自然要借機賺取利益。沒人喜歡做虧本買賣。”
“我不想陪你和劉明德玩商人游戲,也懶得陪你拍‘文藝片’。”賀執冷冷地看着周沉,對這套說辭感到抗拒, “三人成虎,事情的真相永遠不重要。”
“你在不滿什麽?”周沉說, “因為他們所猜測的,與真相差距太小嗎?”
賀執握緊拳頭,失去了辯駁的立場。他看向周沉,卻覺得看到了又一個正襟危坐,手指上纏滿了木偶線的劉明德。
不是沒人企圖對他做過類似的事情。在緋聞爆出後從暧昧色情的角度挽回人氣,以人性最原本的欲望作為賣點,總歸能獲得一批粉絲。
這是一種黑紅的炒作手段,而賀執比其他人更多感受到的無趣和荒唐。
——運用了些手段又如何,反正你本就是這樣的人。
Advertisement
——都做這種生意了,還想要別人不知道嗎?
類似刻意的嘲諷無時無刻不圍繞身周,做出困局,假意解救,等着他承認自己的墜落,落如織好的網。
他認定周沉打着類似的算盤。就像貓喜歡玩弄老鼠,吃飽的狼玩弄幼鹿一般。當手裏完全掌控着一件活物的生命時,惡意就會悄然而生。
征服,戲耍與報複帶來的快感對一個男人永遠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只是當這個人是周沉是,他的荒唐感似乎要強烈地多。
“我們談論完這件事了嗎?”周沉問。
賀執嗤笑:“我從來都沒有商量的餘地。”
“的确如此。”周沉點頭,“那麽談些別的。”
“新戲的劇本到了。”周沉不緊不慢地跳躍話題,拿出一份薄薄的冊子。
封面沒有名字,只有一個小小的署名——陳嶼。
賀執随意拿起,眼神在那兩個字上停留片刻,嘲諷: “周沉,你是覺得我比貓好糊弄是不是?騙人好歹拿出點像樣的東西,這名字是你那個香港導演嗎?”
“劇本是他買來改的,我要了原版。”周沉揚頭,示意賀執翻開看看, “在稻城亞丁旅游的時候和一個中國人花了五千人民幣買的。”
賀執翻開,看了幾行後埋頭再不理周沉。
半個小時後,賀執一口氣把那份薄薄的劇本看完,嘟囔到: “……什麽冤大頭。”
“劉明德給你接的劇都中規中矩,是個很合格的花瓶。而我不想養花瓶。”周沉說。
劇本裏有兩個角色。一個是喜愛徒步,夢想拍紀錄片的富二代,青澀,又帶有天真的惡。名為姜深。另一個則是大山裏長起來的漢子,神秘沉默。名為平烨燭。
創作者将角色塑造得真實而複雜,缺陷與魅力都很明顯。和賀執想象中的“文藝片”完全不一樣。
無論是哪個角色,都與主流商業片格格不入。
五千元就能賣出的原因大抵是,如果這部片子的導演與編劇不是圈子裏有身份的老師,連開機的資格都沒有。
太偏,太冷,太用心。
賀執透過薄薄的劇本能看到創作人對“表達”留有的熱忱。
賀執不喜歡和這樣的人來往,當初對周沉的一見鐘情,也是因為那份好像一眼能望到底的熱忱。
在這一點上賀慶松說得很對。
熱忱和靈氣都一樣,沒人稀罕。他賀執沒為了這份熱忱改變自己,周沉也在成長中将其摒棄腦後。你來我往,再平等不過。
賀執把劇本放下,問: “這劇本,沒名字?”
“劇本還在改。”周沉說。
“哦。”賀執應了一聲,說, “叫《歸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