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霈若沃春(五)

第15章 霈若沃春(五)

“老子這輩子還沒被人這麽罵過,你真牛逼,你也別追我了,你直接當我祖宗。”

“砰!”

門被人一腳踹開。

郁霈這個新身體素質不算好,但應付這些人還是綽綽有餘,既然道理說不通就直接選擇暴力鎮壓,一次打怕了才會杜絕後患,但他沒想到會有人進來。

看清來人的一瞬間,他心底閃過一絲錯愕,也就是這一個停頓頭發就被人從後面拽住,接着一腳踹在他的膝彎上。

郁霈膝蓋本能一彎,在男人一耳光甩過來時下意識閉上眼。

預計的疼痛沒有到達臉上,他睜開眼,看到那只手離自己臉頰只有半寸距離,沒等他做出反應那男人便被一腳踹了出去。

郁霈手腕一熱,被陸潮一把拽到身後,察覺出他身上隐隐的戾氣與攥到他發疼的手,略微輕喘了口氣問他:“你怎麽來了?”

陸潮沉聲問他:“他們打你了?”

郁霈還沒來得及說話李銘就先站起來了,陸潮一看他的臉立即笑了:“是你啊,上次沒被我打夠,這次又聚衆毆打我同學,你傷養好了?”

李銘一見是他也懵逼了,怎麽是這個祖宗。

“哪兒能哪兒能呢,我跟您同學鬧着玩呢,哈哈哈,鬧着玩的。”李銘抹着汗幹笑,牙齒都要打顫了。

聚衆毆打?他明明是看着自己手下被郁霈打好不好?

“真是鬧着玩。”李銘是見識過陸潮的狠,生怕他不信,連忙彎腰撿起郁霈的發簪,“來,別生氣啊,我代他們給你賠個不是,都是我的錯。”

郁霈瞥了一眼,卻沒伸手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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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潮:“怎麽?”

郁霈收回視線:“髒,不想要了。”

陸潮挑了下眉梢,簪子掉地上就嫌髒不要了,跟這幫傻逼一塊兒玩不嫌髒?

“哥,我真不知道郁霈是你同學,不然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讓他跟我喝酒啊。”李銘打量着陸潮的臉色,小心翼翼說:“我真是鬧着玩……”

陸潮倏地一回頭:“你讓他幹嘛?”

李銘下意識住了嘴,“我以後保證不在你們面前出現,您看行嗎?我立馬就滾。”

陸潮攔住他:“說清楚再走。”

一個男人上前來,沉聲道:“李哥你這麽怕他幹什麽,咱們人這麽多……”

“閉嘴!”李銘狠狠瞪了他一眼,立即回過頭跟陸潮賠笑:“真沒幹什麽,我就開個玩笑他就動手了,你看樂子讓他吓得現在還爬不起來呢,他這脾氣比我命都硬,我真沒占半點兒便宜,不信你問他自己。”

陸潮逼近李銘,居高臨下看他:“他揍你?他連個瓶蓋都擰不開能揍你們?你當我三歲還是當我傻逼。”

李銘欲哭無淚,他真沒撒謊啊。

郁霈打起人又狠又準一看就是練過的,每一下都往要害去,要不是他看着身體不太好,說不定直接就把他們打死了。

陸潮說得他跟個弱不禁風的嬌花似的,他明明是個霸王花好不好!

李銘感覺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捧着簪子連連給郁霈鞠躬:“我有眼不識泰山,你別跟我一般見識,我以後保證不出現在你跟前,你……”

郁霈頭疼得厲害,沒什麽耐性在這兒耗着,“走吧,我有點累了。”

陸潮看他雙眸赤紅,鬼使神差擡手在他眼角蹭了下,“一會再走,別急。”說完轉頭看向剛才拽郁霈頭發的男人,“除了你,還有誰也打他了?”

“打、打他怎麽了?他就是李哥身邊的一條……”

“不怎麽。”陸潮走上前,一拳打在他面門上,對方哀嚎一聲頓時摔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混着半顆牙齒的血跡。

陸潮一腳下去,狠狠踩在他的手骨上。

李銘“嘶”了聲側了側頭,看陸潮明擺着護郁霈的架勢,也沒敢攔着他撒火。

陸潮踩着男人的手蹲下來,嗓音低冷:“那句話咽回去,還是想再掉一顆牙,你選一個。”

男人冷汗淋漓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手骨上劇烈的疼痛讓他本能打着哆嗦,絲毫不懷疑再說一句眼前的人能硬生生把他手廢了。

郁霈:“陸潮。”

陸潮頓了頓,收回腳看向李銘:“還記得我叫什麽吧?想算賬別找錯人。”

李銘哪敢找他算賬,抹着冷汗直搖頭:“不敢不敢,今天的事兒是我的疏忽,以後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您放心,哈哈放心。”

陸潮拽住郁霈手腕把人帶出包間。

郁霈看着他的手略微蹙了蹙眉,略微掙紮了下從他的掌控中抽出手,看着他還沒收幹淨的戾氣有些恍神。

剛才陸潮闖進去時眼底的冷厲幾乎能割傷人,如果說之前他能從那些輕嘲中看出幾分赤誠和埋藏在燥烈下的心軟,那這一刻是真的冰冷狠戾,他剛才要是不攔着,陸潮很有可能硬生生把人的手踩斷。

為什麽?

雖然住在同一個寝室但他們之間毫無交情,陸潮為什麽給他出頭?這件事跟他沒有半點關系實在不必要牽扯進來。

他不想欠陸潮人情,也不希望這幫人以後找他麻煩,他不喜歡利益與人情牽扯,因為處理起來會非常麻煩。

“陸潮,剛剛的事多謝你,但這件事和你無關,下次不用為了我出頭。”

“是陳約擔心你讓我過來看看。”陸潮單手插兜,從李銘那幾句轉述大概明白了事情經過,“你不喜歡那黃毛?既然這樣剛才在門口為什麽不叫我幫忙?”

郁霈偏了偏頭,“我一個人可以,沒必要把你卷進來。”

陸潮有時候真的很不明白郁霈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一會兒嬌弱的連個瓶蓋都擰不開,一會兒又敢獨自面對那麽多流氓,一會兒喜歡得跟他公開告白,一會兒又……

“你怕連累我?”陸潮問。

郁霈頓了頓,“算是吧。”

兩人走在樂聲嘈雜的走廊裏,腳步聲幾不可聞,昏黃的燈光在郁霈臉上攏了一層溫柔的光影,莫名讓人覺得不堪一握。

他明明可以跟他求助,但怕連累他硬是沒開口,是怕他跟過去受傷?如果是賣慘那也賣的太拼命了,如果是因為喜歡他。

陸潮撚了撚指尖,說:“以後再遇到這種事……”

“嘶。”

“你受傷了?”陸潮看向郁霈手背上那條血痕,眼神一下子冷下來:“誰打的,剛才拽你頭發那個還是李銘?”

郁霈收回手:“不妨事。”

兩人回到包間時大家已經準備散了,褚思文酒醒了一點,看郁霈回來立馬爬起來,還沒碰到人就被陸潮擋了回去,“老實點,他手有傷。”

幾個人一聽他受傷立馬圍過來,褚思文當場撸袖子:“誰幹的誰幹的?連我恩人都敢欺負。”

“徐骁,出去要點藥跟紗布。”陸潮說。

“我馬上去。”徐骁急匆匆拉開門走了。

褚思文蹲在一邊搓了把臉,看着他的手自責:“都怪我,我就不該喊你來,你要是不來幫我過生日就不會受傷了,沒事兒吧?”

陳約站在旁邊也有點着急:“我給你打電話沒人接就猜你是不是出事了,你手怎麽樣啊?還有沒有哪兒受傷?還好有陸潮,他一看你電話打不通就出去找你了,你怎麽樣啊?”

郁霈不太适應這種關心,将手翻過去遮住傷口:“不要緊。”

徐斯沐和周珂也丢了麥圍過來,見縫插針他發生什麽事了,郁霈眸色不變一一回答了,陸潮聽了一會,那張嘴裏吐出來的不是不妨事就是不要緊,看似回答了其實根本沒回答在點子上。

陸潮猜測郁霈是不想說,便道:“不小心碰的,都別瞎腦補了,該幹嘛幹嘛去。”

處理完傷口,衆人也準備散了。

陳約家就在附近直接回家了,其他人還有安排,陸潮第二天要回家一趟看看老爺子,怕一身酒氣讓他老子和親媽不痛快,便打算回宿舍了。

徐骁壓低聲音靠近林垚:“郁霈真沒事兒啊?我看着臉色怎麽那麽差,而且他頭上那簪子怎麽沒了?老陸帶他回來好像也不太高興,我覺得有事兒。”

林垚說:“我不知道啊。”

徐骁回頭看了眼,又轉過頭低聲說:“他這段時間總不在宿舍待,從來到現在也不怎麽說話,而且剛才好好的突然出去那麽大半天,是不是因為不想在這兒啊?難道誰惹他生氣了?”

林垚沉默半天,“不會是因為我吧?”

徐骁還不知道他上次因為褚思文手斷要打郁霈的事兒,“你幹什麽了?”

林垚有些心虛的把那天的事兒說了,“就……當時我那不是誤會他要報複褚思文嘛,後來我想給他道歉來着但是他先走了,然後我看他也沒記恨褚思文就以為他沒生氣,不是真因為我吧?”

徐骁一臉不然呢。

“那……那要不我跟他道個歉?”林垚絞盡腦汁想了半天:“請他吃個宵夜行不行?要不然我也學褚思文給他磕個頭?”

徐骁想了想,“有了,他不是要去中秋晚會表演嗎?咱倆代表宿舍給他弄一大花籃,再買一束花給他送臺上去,等他演完了咱們給他慶功你再道歉。”

林垚覺得可行。

近十月的晚風有了些許涼意。

陸潮瞥了眼貼着紗布的手,“瓶蓋都擰不開還跟人打架,以後再有這種事兒找人幫忙。”

郁霈沒應聲。

陸潮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一對小情侶正靠在街角接吻,忍不住磨了磨後槽牙,“……你能別這麽盯着別人看嗎?”

郁霈正在心裏感慨這個時代如此開明,當街接吻都能習以為常,被陸潮這麽一說才發覺自己有些失禮,連忙收回視線。

陸潮發覺他耳朵發紅頓時有些好笑,上次跟他告白的時候不臉紅,現在看人接個吻居然會臉紅了,“哎,你要是跟人接……”

出租車嘎吱一停,司機落下車窗沖兩人招呼,也打斷了陸潮到嘴邊的話。

陸潮拉開車門讓郁霈先上去。

司機自來熟,一聽地址是平成大學就笑了,“哎喲平成大學那可是個好學校,我年輕的時候也想考,不過沒考上,差了200多分,小夥子你高考考多少分啊?”

陸潮往後一靠,“我也差兩百多。”

司機笑說:“喲,還保密呢,該不是狀元考上的吧?”

陸潮勾着點笑,半真半假笑說:“沒開玩笑,真差兩百多,家裏給學校捐了兩棟樓上的,能上着大學主要靠啃老,哪有什麽狀元,全靠家長負重前行。”

司機:“……”

陸潮一句話把司機整沉默了,後半段車程十分安靜,安靜到郁霈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打着瞌睡聽車裏的錄音半夢半醒。

下車時他睜了睜眼,打了個很輕地呵欠,覺得有些頭暈。

晚上打了一場架讓本來就痛的筋骨和頭更加脹痛,郁霈一進門就拿了衣服進衛生間,昏昏沉沉洗完澡實在沒力氣洗衣服了,便收在盆裏打算明天再洗。

陸潮打完電話從陽臺回來,看郁霈白襯衫沒系上的兩顆扣子,眸光不自覺往露出來的一小片胸膛和凹陷鎖骨上偏了偏。

漆黑長發黏了一撮在頸側,濕漉漉的往下滴水,白襯衫很快就被洇出一片透明。

陸潮晚上被褚思文撒酒瘋灌了不少酒,此時酒勁兒才有點上來,很輕地喘了口氣把手機往桌上一扔,“我去洗澡。”

衛生間裏還有些沒散的霧氣,郁霈換下來的衣服堆在盆裏,白襯衫下露出同色的內褲一角,搭在灰色的盆沿上若隐若現。

陸潮腦海裏忽然浮現某天早上郁霈換衣服的場景,一顆鮮紅的烙印在脊椎上的小痣,還有纖瘦不盈一握的腰。

陸潮把水溫調到最低兜頭澆下來,腦子裏又突然蹦出郁霈咬着餅幹湊過來的樣子,剛平順的呼吸頓時又沉了,連帶着耳裏也浮現那一聲類似喘息的“潮哥”。

陸潮讓冷水沖得渾身冰涼才覺得平靜幾分,出來時郁霈已經睡着了,側着身朝向床外,漆黑的睫毛覆蓋下來,原本蒼白的嘴唇有了些許紅意。

陸潮也有些困了,關燈上床剛閉上眼沒幾分鐘就聽見一道急促又沉重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宿舍裏無比暧昧。

陸潮倏地睜眼,“你能別……”

眸光一滞,剩下半句話卡在了喉嚨裏,微弱月光下,郁霈兩只手緊攥着擱在胸前,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郁霈。”

陸潮叫了一聲,見他沒反應又在床欄上拍了兩下還是沒反應,原本就重的呼吸更急促了幾分,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

陸潮蹙起眉,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到郁霈床上略微蹲下身,只見他臉頰透着不正常的紅,微張的嘴唇也紅得不似平常,擡手撥了下他的領口,連脖子都紅了。

“醒醒。”陸潮蹙眉拍了拍他的臉,被滾燙的溫度吓了一跳。

怎麽才一會就這麽燙?

郁霈漆黑的睫毛顫了兩下,似乎察覺到微涼的掌心溫度,略微動了動腦袋在掌心裏蹭了蹭,很輕地發出一聲哼氣。

陸潮沒耐心慢慢把人叫醒,直接一伸手托着他的後頸把人抱起來,一只手捂在他口鼻上生生把人憋醒了。

郁霈眨了眨微紅的眼睛,那雙漂亮的眼睛裏全是茫然和無聲的控訴,因為病着連帶着聲音都軟了幾分:“你幹什麽。”

陸潮咬着牙:“你發燒了不知道?”

“發燒?”郁霈茫然地眨了眨眼,像是還沒醒過神來,一起身險些從床上跌下去,被陸潮一把拽回來按在床上,那雙渙散茫然的雙眸逐漸聚焦。

“你……”陸潮話音驟停。

郁霈滾燙的額頭猝然貼上來,臉近得睫毛根根可見,淡淡的沐浴液氣味伴随溫熱的呼吸一下一下撲在臉上,陸潮額角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郁霈像是燒糊塗了,嗓音微弱的說:“文思我好累,讓我睡一會,就一會……”

陸潮沒聽清這句呢喃,但撲在臉上呼吸還是讓他頭皮發麻,把人扯開的同時攥住一只手腕:“又來,真不怕我揍你?”

郁霈意識跟不上,混混沌沌反問他:“你會打我嗎?”

他病着,帶着點兒微微的沙啞和獨有的溫軟尾音,讓陸潮莫名想起晚上那個用氣聲叫出來的“潮哥”,他本來只是随口一說,被他這麽一反問反倒真的考慮了一下。

郁霈說這話時眼尾通紅含着水汽,剛才捂着他口鼻時郁霈曾用手抓了他手腕一下,軟綿綿的沒多大勁兒。

他要是動手,用不了第二下郁霈就得昏過去。

陸潮不答反問:“你怕?”

郁霈頓了頓,很輕地點了下頭。

陸潮心尖一麻,壓下心底莫名的情緒,松開他的手說:“放心,我不會打你,別擔心那些有的沒的,趕緊起來換衣服。”

郁霈思緒遲緩,揉着滾燙昏沉的頭慢半拍的反問:“要做什麽?”

“去醫院,不然你打算燒死在宿舍裏?”

郁霈實在疲倦難受得厲害,手腳酸軟骨頭酸痛提不起半點兒力氣,但這麽燒下去不是辦法也只好起身。

陸潮拿手機給他照亮,看到後腰上那粒紅色小痣,呼吸驟然停了一瞬。

郁霈在出租車上昏昏沉沉,沒幾分鐘直接倒在陸潮肩膀上睡着了,到醫院的時候也沒醒,陸潮懶得再叫他一次,付了錢直接把人抱進急診。

柳敏一看體溫計上的41當場倒抽了口涼氣,沖着陸潮就教訓:“你怎麽回事,人都燒成這樣了才送醫院來,也不怕他燒傻了!這溫度你自己摸着不吓人嗎?”

陸潮被劈頭蓋臉罵了足足三分鐘,懷裏還抱着無知無覺的郁霈,壓着脾氣皮笑肉不笑問護士:“罵夠了嗎?該給他挂水了吧?”

“這麽兇幹什麽,早照顧好了也不用沖我急眼,老實待着我去拿藥。”

陸潮磨着牙看懷裏的郁霈,涼涼笑了聲:“老子這輩子還沒被人這麽罵過,你真牛逼,你也別追我了,你直接當我祖宗。”

郁霈呼吸沉重紊亂,陸潮抱了他快半個小時胳膊早就麻了,換了只手攏着,甩了甩酸麻的右臂在他額頭上摸了摸,掌□□溫燙得驚人。

晚上給他處理手傷的時候就覺得有點燙,但當時以為是跟人打架造成的,現在想來可能當時就已經在發燒了。

他怎麽也不說?

護士拿了藥回來往桌上一放,郁霈似乎聽見了聲音,睫毛很輕地顫了兩下,陸潮看他要醒便把人擱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郁霈揉了揉昏沉的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柳敏半蹲下/身溫柔問他:“郁霈你醒了呀?頭疼嗎?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陸潮一愣,認識的?

郁霈眼神迷茫,像是還沒回過神,一問一答非常乖巧:“還好,就是有些想吐。”

“還好?你都快把自己燒熟了,現在渾身骨頭都是疼的吧?不是我吓唬你,再嚴重一點兒你就得昏迷驚厥心髒驟停,高燒燒傻了的也不是沒有。”

柳敏棉球在他手背上擦拭消毒,看郁霈臉色慘白,把到嘴邊的教訓硬生生咽了回去,“別怕,挂兩瓶水就行了。”

郁霈看到針頭下意識縮了下手,柳敏一下笑了:“還是這麽怕打針,既然害怕就好好注意身體,上次進醫院我就跟你說別再胡來,結果現在一個月不到你又來了。”

陸潮聽着柳敏的嗓音總覺得有些耳熟,一聽上次進醫院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幫郁霈給他電話的那個人麽!

“怕疼還非要看着。”柳敏看郁霈神情緊張,連下颌肌肉都收緊了,忍不住笑說:“把頭別過去。”

郁霈咳了兩聲卻沒動,然而下針的一瞬間,眼前突然一黑。

那只手嚴絲合縫遮住所有光線,帶來強烈的、不容置疑的安全感,一瞬間安撫住了郁霈的緊張,手背一疼,那只手同時收了回去。

柳敏利落貼好膠布站起身,給陸潮使了個眼色:“你跟我過來,他體溫太高了,光輸液一時降不下來。”

陸潮起身,走了兩步又回頭看郁霈:“你自己待着行麽?”

郁霈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慢吞吞點了下頭。

柳敏取了冰袋和毛巾遞給陸潮,越看越覺得眼前的人眼熟但一時又想不到在哪兒見過,陸潮讓她盯地發毛,勾唇一笑:“沒犯過法,不在通緝名單,您不用這麽盯着我看吧。”

柳敏一下子反應過來,這不是就是郁霈手機上那個男寶貝麽!

作者有話說:

陸潮:他怕我受傷,他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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