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弘昐很乖, 在阿瑪和額娘的看顧下穿上了紅色喜慶的虎頭衣,李悅溫柔的給他穿好襪子就準備出發了。

四爺在一旁默默看着這一幕,等孩子衣帽都穿好後, 便開口道:“弘昐有些重, 你讓爺抱着吧。”

李悅點頭, “爺小心點。”

“好。”胤禛輕柔的将孩子抱住,接而看向小格格,“悅悅,塗多脂粉對身子不好, 你還是等出月子再塗吧。”

李悅一愣,臉上浮現笑意,“爺是在關心婢妾吧, 不過爺別擔心,這脂粉是婢妾孕期研制的,不傷身子的。”

古代的化妝品容易傷臉, 若非她研制成功無害的化妝品, 她怎麽會上臉,她可是有孩子的人。

她順勢挽起四爺的胳膊,不過她還以為四爺要說她這樣會對孩子不好呢, 是她多想了。

胤禛在不正面對着小格格時臉色算不上太好,畢竟他一想到自己待會得去正院,就不高興了。

那麽荒唐的事居然發生在正院,福晉到底是怎麽管人的。

李悅溫聲道:“爺,您得多笑笑,您這副沉悶的模樣, 說不定會将弘昐吓着了。”

她這會兒沒理會正院福晉心情怎麽樣,在她心裏, 她和福晉的表面平和都被福晉的一次次算計弄沒了,她這都沒報複過去呢,談何以德報怨。

她這回慢吞吞倚靠在四爺手臂旁,弘昐十分給面子,一點都不哭,待在阿瑪懷裏乖乖的。

胤禛聞言道:“在弘昐面前不好多笑。”

“為什麽?”

“嚴父慈母,要是讓他以為爺太好說話了,以後就不好教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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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悅瞠目結舌,這也算理由,行吧,四爺高興就好。

胤禛此時美人嬌兒在懷,昨日從正院逃離後的那股憤恨的滋味慢慢被溫情填滿,他是不喜多說只在行動上表現出來的性情,盡管心裏已經下定主意要多陪陪小格格母子倆了,他也不會多說。

他肉眼可觸後院是滿目瘡痍,除了绛雪院這一處是幹淨的,其他地方不知污穢到什麽程度。

除了初一十五規定的日子,以後他去正院也只是為了商量正事,不為其他了。

正院,福晉等了半天都沒等來四爺,大福晉笑道:“四弟該不會是忘了這是他大阿哥的好日子吧。”

四福晉還巴不得四爺忘記了,只是她作為主母的賢惠得展現出來,“大嫂,四爺不會忘了這麽重要的事的。”

“這可就說不定了,畢竟庶子從來都不比嫡子重要。”三福晉低聲道。

四福晉微笑着,裝作自己沒聽見這話,實際上,她還巴不得她們多說點,好顯示只有從她肚子裏出來的阿哥才是至貴。

可惜她還沒聽多久,就看見大福晉戳了戳她,她擡頭一看,臉色都僵住了。

只見四爺抱着大阿哥過來,身旁跟着個美人,兩人齊頭并進,十分相襯,若是讓外人看上兩眼,指不定将這兩人當成一對夫妻,可四爺的正妻反倒在正院站着,此情此景,連大福晉和三福晉都說不出話來了。

畢竟她們總不能誇一句真般配吧。

李悅走在半路就解開了挽着四爺胳膊的手,四爺不解的看她,李悅沒有解釋,她只笑吟吟道:“爺快些走吧,福晉那兒怕是等急了。”

她跟四爺一塊出現就已經夠刺激福晉了,要是做得再過分,估計福晉恨不得将她千刀萬剮吧,而且她總不能讓四爺傳出寵妾滅妻之事吧,四爺雖然不大那麽敬重福晉了,可該給的臉面還是給的,不然就大格格這事,福晉也別想見到四爺了。

李悅心道,這就當是對福晉的一次報複,福晉的推波助瀾她從來不會忘卻,能對一個剛進門沒有根基的格格下手,福晉的“賢良淑德”果然不是吹的。

四爺只得帶着孩子出發,得虧小格格一直緊緊跟在他身後,不然他這路上不知得耗費多少時間看身後有沒有人,既然已經來到了正院,他将孩子交給老嬷嬷,就跟幾個嫂子打招呼。

這洗三禮規模不算大,比不得滿月宴的正式,因此過來的只有幾個皇家媳婦。

因那李格格着實知道自己的身份,在看到她們幾個後就退居一旁,跟幾個奴才站在一塊,大福晉一時半會也挑不出什麽刺來,只得說道:“四弟對這李格格可真是寵愛啊。”

胤禛不緊不慢道:“她是弘昐生母。”

就這麽一句簡短的話,既不給李悅找麻煩,也将大福晉的挑刺堵回去了,道理很簡單,在外人看來,這完全可以是因為對孩子的重視才略微看重孩子生母。

大福晉卻不信他這話,要只是因為孩子生母才百般看重,那她怎麽沒見四弟對大格格生母宋格格看重,固然大格格現在已經夭折了,但以往的情分總在吧,不過這就不是她該理會的了。

“爺。”四福晉眼巴巴叫了一聲,胤禛點頭,“福晉,洗三禮該進行了。”

“是!”見爺終于理會自己了,四福晉幾乎要淚流滿面,前晚那事發生以後,爺留在前院悶了好久,期間不見她派去的人,哪兒都不去,她真擔心四爺會因為這件事再也不理會她了,好在四爺心裏還是有她的,她終于能放心了。

此時已經是正午過後,老嬷嬷,也就是收生姥姥将上香叩首,随後添盤。

欣蘭拿來一些蔥和銀錢放在李悅身上,“主子,咱們多帶點這個,祝大阿哥能聰慧又富貴!”

李悅不小心掃到一旁的薇竹和童成春身上,發現這兩人身上挂滿了蔥,誇張之極,也就是欣蘭才沒那般注目,不過欣蘭偷偷在她耳邊透露,她不想給主子和小主子丢臉,便将自己的錢財都放在身上了,蔥才少帶一點。

欣蘭還是覺得身上挂滿蔥太難看了,只是她對此事的狂熱程度絲毫不輸給另外兩人,她身上都鼓鼓囊囊了,一般人不近看還真發現不了。

李悅忍俊不禁,也偷偷地說,“你們有心了,這個月銀錢翻倍,從我月俸裏拿。”四爺憐惜她,這個月月俸給她翻三倍,獨樂樂不如衆樂樂。

“多謝主子!”薇竹和童成春兩人歡喜極了,也不忘壓低聲音,欣蘭更是高興得眉眼彎彎,主子真好,時時都念着她們。

在主仆幾人交談間,弘昐已經進行到“響盆”儀式了,弘昐被放在一個紋着魚龍紋的盤裏,老嬷嬷估計弘昐一受涼就會哭吧,但弘昐除了嘴巴閉得極緊,就是不哭。

老嬷嬷有些着急了,響盤時不哭那還叫響盤嗎?響盤了那才叫吉祥,她便拍了拍孩子屁股。

好在弘昐被打屁屁了能反應過來,“哇”的一聲響徹雲霄。

胤禛高興自己兒子這般給力,身子骨這般好,瞧這哭聲,多響亮了。

福晉看到李氏的兒子這般康健,臉色都好不到哪裏去了,李悅此時的表情大概跟她差不多吧,誰的孩子誰心疼,弘昐哭成這樣,她回去一定好好哄着。

她沒想到洗三禮這麽多步驟,孩子還得受苦受累。

好在這響盤儀式沒多久,這洗三禮也将近結束了,薇竹将孩子抱在懷中,李悅向福晉和四爺告退,便施施然往自己院落走去了,她現在還在坐月子,身體不能太勞累,回去以後還得緊鎖院門呢。

胤禛目光看着李悅的背影離去,福晉叫他一聲,他這才回過身,跟福晉正式說起蘇氏的處置。

蘇氏自然是不能留下來了,如此膽大妄為之人,福晉說到底也算是受害者,胤禛不好在正院發脾氣,只得冷臉聽着福晉說起這事。

福晉說她已經讓蘇氏留在凝安院了,跟宋氏一塊日日為大格格祈福念經,胤禛默認這個安排,到底家醜不可外揚,後院一而再再而三弄出這麽多髒事,福晉責無旁貸。

“爺,妾身知道錯了。”福晉極難得在四爺面前低下頭顱。

胤禛看着自己這位已經相處了好幾年的嫡妻,心裏滋味複雜難言,在小格格進門前,他隐隐感覺到後院有些不安靜,但福晉是他信任的名門貴族之女,哪怕福晉在他面前說什麽後院之事,他都十分信任,這也是宋氏生下大格格後,他沒有理會宋氏在他面前隐晦福晉的緣故。

只是信任容易建起,但是跌落只需要一瞬。

這次,他告訴自己,他跟福晉還是夫妻,只是福晉錯歸錯,他不需要說原諒還是不原諒,因為有些事是過不去的,像是大格格,像是福晉推波助瀾宋氏給小格格下絕育藥一事。

但是看在福晉知錯的份上,他和福晉還能保持明面上的相敬如賓,但更多的,就不可能了。

他輕輕颔首,“爺知道了。”

四爺這是原諒她了吧,福晉擦了擦眼角的淚,還有句話沒說出口,爺今晚要不要留下來。

只是她話沒說出口,四爺就起身了,福晉嘴巴張了又合,始終沒叫住爺,最終眼睜睜看着四爺遠去,随後巧晴小聲道:“福晉,四爺已經去绛雪院了。”

福晉神色一瞬間灰敗,但她告訴自己,不用着急,爺會過來的。

在接下來半個月裏,逢上初一十五的時候,四爺的确是過來了,也跟福晉圓房了,但四爺的心好似怎麽都捂不熱似的,除了初一十五,四爺是真的只留在绛雪院,仿若眼裏只有李格格。

福晉暗地裏不知難受了多少回,但四爺始終随着自己心意行事。

就比如今日,在忙完差事後,四爺就留在绛雪院了,氣得福晉咬牙切齒,“爺心裏到底有沒有我這個福晉,我才是四爺明媒正娶的嫡妻,李氏不過是一個妾室罷了。”

“福晉,您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朱嬷嬷,我都聽你說過多少回了?”福晉捂着肚子,如果不是為了肚子那個渺茫的希望,她現在早就跟李氏魚死網破了,她好好的嫡福晉到現在居然比不過一個妾室的恩寵。

“福晉,您不能着急,您一着急就犯了大忌了。”朱嬷嬷苦口婆心,“您娘家送來了一些藥方子,您好好喝着,總有一天能懷上身孕的。”

“好,我等着。”福晉吐出一口氣,如果四爺靠不住的話,那孩子就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等着她孩子的降世,她絕對絕對不要再對四爺好了,她也絕對不要再看到李氏四爺一家親了。

她也是後院的主子,是四爺的嫡妻,她憑什麽要看四爺臉色,要看李氏臉色!

可是福晉始終不明白,四爺去了對她的親近在她眼裏好似犯了天條,但四爺的子嗣沒了,後院妾室遭算計這種事總不是他人憑空虛造的吧。

人不能只看到別人對自己的不好,連自己的過錯都意識不到,過錯犯下了能是一句輕飄飄的知錯就能過了的嗎?

……

绛雪院,大抵還是因為洗髓丹的緣故吧,弘昐皮膚已經變得白白嫩嫩了,身子骨也是同齡寶寶中獨一無二的好,在室內将門關得緊實後,弘昐就不用老是被襁褓緊緊束縛住了。

李悅在他手上親了一口,又在他肚子上親了一下,孩子哇哇叫了兩聲,李悅還想逗他玩,“弘昐,我是額娘,叫我額娘好不好,這是你阿瑪,你還記得阿瑪長什麽模樣嗎?”

弘昐眼珠子還真落到了阿瑪身上,胤禛挺直身板,十分有阿瑪包袱,不願在兒子面前留下不靠譜的印象,哪怕兒子現在只是一個小嬰兒。

“爺,弘昐認得你是誰了,你看他眼睛都沒有移開。”李悅驚喜道。

“嗯。”胤禛矜持極了,“弘昐,不能光顧着看阿瑪,還得看額娘。”

他将兒子的頭側過去,教訓兒子不能有了阿瑪忘了額娘。

李悅見孩子看過來了,又高高興興的在孩子臉上親了一口,新生兒父母的興奮到處洋溢着。

“爺,您也親一下弘昐吧,等他大了他就會害羞了,不讓你親了。”李悅記得小孩子好像都不喜歡有人捏臉親臉的,不知道弘昐會不會這樣。

“男子漢大丈夫,他可不能太嬌氣。”四爺毅然拒絕親孩子,哪怕他背地裏偷偷親過孩子了,他也不會讓小格格知道,這有失他夫君的臉面。

“好吧。”李悅也不遺憾,跟弘昐玩好玩千倍萬倍不止了,她現在只想随孩子到地老天荒。

“要是弘昐再大點就好了,婢妾就能帶他到院子裏玩。”李悅撐着臉頰,順勢倒在四爺懷裏,仰頭道:“爺。”

胤禛牢牢鎖住她,“嗯?”

“爺。”

“怎麽了?”他耐心開口。

“不怎麽了,就是想叫幾聲爺。”李悅眉眼挑起,分外歡喜道。

就感覺此時此刻,她丈夫只是她一個人的丈夫,孩子也只是她一個人的孩子,不用叫福晉嫡額娘。

只是這一切只在绛雪院是真切的,等四爺到了別的院落又化為虛假了,所以,李悅只沉淪這麽一會兒。

等她起來時,四爺卻不讓她起來,“爺。”

“你躺着,爺看着弘昐。”胤禛不多解釋他還在擔憂小格格身子,坐月子期間不好好修養怕是會留下病根。

李悅眨了眨眼,“好。”

四爺有時候也不是那麽死板嘛。

……

永和宮,十四一直在德妃耳邊念叨着要見大侄子的話。

德妃嫌他太唠叨,但又不舍得讓小兒子失望,她想了想,“鄧嬷嬷,本宮記得再過些時日就是弘昐的滿月宴了?”

對這頭個孫子,德妃還是有些看重的。

鄧嬷嬷點頭,“弘昐阿哥身體康健,這滿月宴是如期進行的。”

“聽到了沒,十四,等過些時日你再見你大侄子吧,現在他還太小了,見不得人。”德妃耐心道。

“好吧。”十四嘟着嘴巴,不大樂意道。

“你該想想弘昐滿月時你給弘昐送去什麽東西了。”德妃哪還不知道自己小兒子的心思,點了點他額頭,十四眼睛一亮,有些別扭道:“是啊,大侄子一定會喜歡小爺準備的東西的!”

他屁颠屁颠往外邊跑去了。

德妃笑道:“這孩子,日日念叨有人陪他玩,偏生比他大的兄弟,他又不樂意接觸,只喜歡比他小的,皇宮是有比他小的,可他又嫌十五太小,但弘昐不比十五小嗎?”

“娘娘,您得這樣想啊,十四阿哥只想親近小輩,還不是因為他和四阿哥是一母同胞親兄弟的緣故。”

德妃不說話了,良久才道:“本宮記得老四福晉已經圓房了,後院就福晉和弘昐生母李氏能伺候他左右。”

“是。”

“人還是少了點,李氏現在還在坐月子,若是讓她再霸着恩寵,興許會讓人看了笑話。”德妃思緒片刻,“這樣吧,你将殿內的宮女都叫過來,本宮看看。”

“是。”鄧嬷嬷點頭。

不一會兒,殿內好幾個宮女站在德妃面前,德妃眼尖,一眼看中了最後面兩位顏色清秀的宮女,手指一指,“就她們了。”

兩位被選中的宮女欣喜若狂,前兒兩位被德妃娘娘選中的宮女進了四阿哥後院,一個生下大格格,一個生下大阿哥,她們也聽進心坎了,不禁幻想,倘若是自己進了四阿哥後院會是怎麽樣,是不是會比那兩個被選中的好千倍萬倍。

結果她們還真被德妃娘娘看中了。

“她們倆叫什麽?”德妃漫不經心道。

“回娘娘,奴婢——”“沒讓你開口。”德妃毫不客氣打斷。

那宮女吶吶止了聲。

鄧嬷嬷心道,這一個兩個的以為被娘娘看中了就走上什麽富貴路?這後院豈是那麽好待的,先說四爺後院的嫡福晉就不是她們應付得來的厲害人物了。

她溫聲道:“娘娘,這兩位都是漢軍旗包衣女子,一個姓張,一個姓蘇。”

“就她們了。”

“是,娘娘。”

沒多久,四福晉就被叫到永和宮,面色勉強的帶着兩個新晉格格回阿哥所。

四福晉心裏要泣血,她這會兒只想在李氏月子期間獨占爺的恩寵,懷上身孕,但額娘轉瞬就送來兩個格格,她的恩寵不就被兩人分光了。

四福晉這會兒也沒空想李氏的存在了,眼底只有這兩個新晉格格,盡管都是漢軍旗的,跟李氏一樣,可她們要是跟李氏一樣生下一個阿哥,她嫡子豈不排到後面,四爺豈能看到嫡子!

跟在她身後的張氏和蘇氏也在暗暗打量這位嫡福晉。

蘇氏心想,這嫡福晉看起來也不是多厲害啊,讓後院兩個格格各自生下長子長女,不過要是福晉是容易對付的,那她也能生下二阿哥,她的孩子将來就有機會繼承世子之位,可這樣,那個大阿哥就是她和孩子的威脅了。

盡管還沒侍寝,蘇氏已經想得這般遠了。

張氏倒是好一點,她性子怯懦,只想着有恩寵有子嗣傍身就行了——

兩人實則都野心滿滿,比起李悅一進門只求護住身家性命差太多了,只是運道這種事誰能說得清楚,就連一開始将後院局面掌握手中的福晉,現在不也一樣在求着四爺恩寵。

四福晉眸光微動,“按理說後院只有東西兩個院落,東邊的院落是大格格額娘宋氏住的凝安院,西邊的院落是大阿哥生母李氏住的绛雪院,你們要住,也只能入住其中一個院落,不過宋氏如今禁足,四爺不去凝安院,你們作為新進門的格格,那就得住在绛雪院了。”

“是,福晉。”蘇氏迫不及待搶先一步應答。

她已經想到自己住在绛雪院的好處了,李氏能生下大阿哥,肯定恩寵不少,而且李氏現在還在坐月子吧,四爺看完李氏還不是會在她屋裏留宿!

張氏眼底異彩連連,顯然是想到一塊了,能得恩寵才是後院立足的根本。

福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這做法可挑不出過錯,即便這兩人會分走她的恩寵,她也認了,她就是看不慣已經有了大阿哥的李氏還在月子期間霸占四爺,不知坐月子污穢?還是不知道自己在後院有多招仇恨?

唯獨朱嬷嬷是想勸又勸不出口,圓房那事發生以後,主子就不大信任她了,她這會兒說什麽都沒用,可李格格剛生下大阿哥,在四爺心裏地位非同一般,主子要是這麽做了,就是将四爺推得越來越遠啊。

烏拉那拉氏帶着兩個滿心期待的格格出現在绛雪院,等着李氏的出現。

李悅抱着孩子逗來玩時,突然看見薇竹急匆匆進來時,她就知道有大事發生了,往窗外一看,福晉和兩個據說是新來的格格伫立在院門外,她心裏咯噔一聲,“發生什麽事了?”

薇竹忿忿不平道:“主子,福晉說那兩個格格從今日起要入住咱們绛雪院!這太過分了,您都還在月子期間,福晉就要讓新人進門!先前宋格格坐月子期間,又不見有人跟她搶地盤。”

李悅心裏也起了不快,她強壓住怒火,将孩子交給欣蘭抱着,她就不知道了,她剛進門時福晉就聯合宋氏對她百般算計,要不是有系統在,她現在估計一輩子只能孤苦伶仃,連個孩子都沒有!

現在有了弘昐,她也心滿意足了,除了孩子洗三滿月時她想正兒八經以弘昐額娘身份出席,其他時候她招惹過她嗎?非得一而再再而三跟她作對。

而且四爺也默認绛雪院是她和孩子的了,福晉明知道這點還裝作不知,這讓她如何服氣。

“婢妾給福晉請安,今兒福晉怎麽有空過來绛雪院了,莫不是想找婢妾說說話了?”

“不敢當,不過是念着這兩位新來的格格沒地兒住,她們好歹也是四爺的侍妾,跟李格格住在一塊便是順其自然的事。”

見李氏出來,福晉笑得更微妙了,果然,李氏心裏面不舒服了她就舒服,不過一個侍妾也敢霸占四爺恩寵,以為生下大阿哥就有持無恐了?

李悅瞟了兩眼那所謂的新格格。

兩位格格心髒砰砰直跳,蘇氏望着李格格明媚俏麗的容貌,妒忌泛起,這李格格難怪得寵,原來長着這般好顏色,就是不知道她們新人進門了,李格格還耐得住性子嗎?

張氏沒想更多,她看了一眼李格格,不禁有些自慚形穢,李格格這般貌美,不知她能否在李格格手底下争來恩寵嗎,只是不争也得争,李格格不會一輩子霸占主子爺的。

張氏暗暗給自己打氣。

“是嗎,福晉說得有理,只是這事還是得過問一下前院吧。”李悅收回視線,不緊不慢道,福晉可真會挑人,挑來的兩個格格都各有千秋,不知福晉是否會掀起石頭咂自己腳了。

福晉笑臉一下子收回,“李氏,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作為後院主母,讓你将绛雪院讓出來,你還找這麽多借口,難不成我作為四爺明媒正娶的嫡福晉,還使喚不動你了?”

“不敢。”

“那還不讓開!”福晉厲聲道。

“格格。”欣蘭擔憂望着自家主子。

李悅一字一句道:“福晉吩咐,婢妾豈敢不從,只是今兒這事,婢妾會如實告知四爺。”

她早就打定主意在生下弘昐後跟正院保持老死不相往來的距離,只是福晉非要招惹她,她要是在這一次較量中退讓到底,後院人豈不輕看她,她孩子長大了豈不受福晉打壓。

“你敢!”福晉快要被她氣瘋了,一個地位低賤的侍妾居然有膽子敢公然反抗她,還信誓旦旦要向四爺吹枕頭風,她非要好好教訓她一頓!

李悅并不是任人打罵的脾氣,她正想用手攔住福晉,但她敏銳的感覺到腳步聲從院門外走過來,她便沒了動靜。

“住手,福晉你到底想幹什麽!”一股極怒的聲音将福晉喝住,再然後猛地将福晉拉到一旁,用力之大,福晉在地上踉跄幾步,險些摔倒。

“不是的,不是的,爺你聽我解釋!”福晉冷不防看到四爺,心都快跳出來了。

胤禛閉了閉眼,“你帶着這兩人滾出绛雪院,別讓我說第二遍!”

“爺,您聽我解釋。”福晉後悔莫及,她怎麽趕在這個時候打李氏,明知道四爺那般疼寵李氏,她應該打聽四爺不在時再過來的。

“出去!”胤禛厲聲喝道。

“妾身這就出去。”福晉心不甘情不願退了出去,連帶着兩個異彩連連的格格。

蘇氏和張氏也是頭一回見到四爺,如她們想象中俊逸,只可惜四爺現在只記挂着李氏,不然就能看到她們了。

只是福晉也沒她們想的那麽厲害,都奈何不了李格格,這就是得寵的侍妾嗎。

蘇氏越發盼着自己被四爺銘記在心尖的滋味了。

“疼嗎?”

李悅搖頭,“爺來得很及時,婢妾沒有受傷。”

“好在沒打着。”胤禛不說話了,拉着她進屋,“下次,沒有爺的命令,福晉不能随意闖進绛雪院。”

“嗯。”李悅靠在他懷裏,“有爺在,婢妾很安心。”

胤禛目光沉沉,福晉,好一個福晉,竟一次比一次過分,下一次,還會不會主動傷到小格格和弘昐,“蘇培盛,傳爺旨令,若無爺命令,正院中人都不得随意進入绛雪院。”

“是,爺。”蘇培盛心驚,這命令下來,福晉在後院的臉面都丢盡了,不過李格格是大阿哥生母,福晉這般不給臉面,得到這個下場也是可以預料的,這一場鬧劇下來,李格格在後院可是連福晉都動不了的厲害角色了。

消息傳到正院時,福晉徹底心灰意冷了,“爺居然這般護着那個賤蹄子,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嫡福晉,他怎麽能這樣對我,好,我不過去绛雪院了,就讓李氏暫且得意一陣子。”

“福晉,那兩個格格怎麽安置。”

“安排去凝安院。”福晉彼時什麽心思都沒有了,滿腹自哀自怨,她和四爺怎麽就一天天變成這種漸行漸遠的關系了,是不是她對李氏好些,當個賢良淑德的好福晉,四爺才會對她恢複以往的态度,可她心裏就是不服啊,四爺怎麽能不給她臉面呢。

……

“我們兩個怎麽要到凝安院,不是說好是绛雪院的嗎?”蘇氏不滿的看着荒涼的院落,她是想去一看就裝點得十分得體的绛雪院,可從來沒想過要到绛雪院的,這麽荒涼的院落,四爺會過來?

“兩位格格不住這裏就只能住在院外了。”朱嬷嬷面色不善,“绛雪院是李格格的院落,要是兩位格格有能耐,能說動四爺那倒無妨。”不過是兩個新進門的格格,長得不如李格格貌美,又沒有李格格那般好運道,有大阿哥傍身,還挑三揀四,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這種能耐。

張氏心裏失落,要是沒有李格格的恩寵加持,她相貌不比蘇氏,又怎麽将四爺引來她房裏?

但她只得認了,初來乍到,她在後院毫無根基,又不像李格格那樣得寵,只得随波逐流了,但願在接下來的日子她能好運懷上一兒半女吧。

等朱嬷嬷離開後,蘇氏走進屋裏一看,險些被裏面嗆着,“誰在裏面燒煙!”

雲月聽見外面吵吵嚷嚷的,“主子,奴才出去看看。”

“去吧。”宋格格繼續念經祈福,“南無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大格格泉下有靈,庇護大格格能早日轉世,庇護大格格能早日有弟弟。”

雲月剛走出屋就看見兩個宮女在外邊不停叫喚,不免氣惱:“你們是哪個院落派來的奴才,還懂不懂規矩!”

“什麽奴才?我們是德妃娘娘賜下的格格,你這個狗奴才才什麽都不懂!”蘇氏嗆聲。

雲月不可思議,“福晉還主動要來了兩個格格?”

“話別說得太難聽。”張氏蹙眉道。她們是德妃娘娘賜下來的格格,豈是福晉主動要來的,她們原先就在永和宮伺候,可不是一般的侍妾。

“福晉讓我們在凝安院入住,你就是凝安院的奴才吧,還不快收拾收拾這屋子。”蘇氏毫不客氣命令道。

“我是宋格格的奴才,不是兩位格格的奴才。”雲月很想反駁,只是念在這兩人是格格身份,而她只是一個侍妾,就忍下這口氣,不再理會她們,直徑進屋。

“宋格格?這不是生下大格格的格格嗎?據說後面還沒了大格格。”蘇氏狐疑,她之前聽福晉說凝安院是宋格格的住所,只是沒想到這宋格格看着在後院混得不怎麽樣,果然,哪怕是有生養的侍妾,只要生下的不是個阿哥,早晚就有失寵的一天。

“是啊。”張氏也是不解,怎麽這凝安院如此荒涼,好歹也是個生下子嗣的格格的住所吧,她心裏對自己将來能否得寵惶恐不安了。

連生有子嗣的宋格格都混成這樣,她容貌比起蘇氏還更不顯呢。

“兩位主子,你們是來凝安院住下的吧。”雲蘭剛将一桶水踢進院門,便看見兩個人站在這裏,她先前聽朱嬷嬷囑咐讓她照顧好兩個格格,這下是依言行事。

“你是朱嬷嬷派給我的奴才?”蘇氏挑眉,這婢女身上衣裳破舊不堪,福晉就這麽輕看她?

雲蘭搖頭,她現在在後院奴才中不過是一個掃地奴才,還當不得一個格格的心腹奴才,想到這,她眼神越發黯淡,“奴婢在凝安院幹着掃地的活,談不上伺候格格。”

“這還差不多。”蘇氏放寬心,張氏也悄悄松了口氣,還好福晉不至于這麽對她們。

“除了奴婢,這凝安院還有一個幹雜活的婢女,她姓蘇——”

“等等,讓她換了個姓氏。”蘇氏猛地臉色沉下來,“不過是一個婢女,哪有資格跟我同個姓!”

“是。”雲蘭心裏一驚,這位格格也姓蘇?

瞧這位格格的心性,也不知要是知道了她那位舊主曾經伺候過爺的事,會不會恨得對她動辄打罵?

想到這,雲蘭頭垂得更低了。

好在接下來沒發生什麽大事,不久後,正院派來的婢女過來了,一個叫明月,一個叫蘭木,明月在蘇氏身邊伺候,蘭木則在張氏身邊伺候。

兩位婢女都是性子活絡的,雖是正院派過來的奴才,可她們跟正院并非一條心,在經歷過像是李格格、宋格格諸如此類順利生下阿哥或是格格的侍妾,她們豈不盼着自己伺候的主子能順利懷上四爺孩子,好生下一個阿哥。

人人都盼着往高峰走,兩位婢女更是其中翹首。

在收拾好屋子後,蘇氏回憶起自己在绛雪院看到的院落,那整個绛雪院都是李格格的,并且還設有小廚房,裏面一看就寬大得不得了,哪像她這裏,一個荒涼的院落有三個格格擠到一塊,還沒有小廚房,她這待遇比起李格格的,天差地遠啊……

她微微眯起眼睛。

明月給她按捏肩膀,“格格,估計今晚四爺就過來了,在您和張格格中做選擇,只是這先侍寝的總比後侍寝的好,您不如主動在院落裏等四爺過來?”

“你說得有理。”蘇氏輕聲道,“早一步侍寝就能早一步讓四爺留下深刻印象,也能更快懷上身孕,我的小阿哥可是迫不及待想要投胎到我肚子裏了。”

她也想像李氏那樣風光啊,四爺會為了李氏對上福晉,李氏還憑借這份恩寵生下大阿哥,多招人羨慕啊。

她可是聽說李氏不過是早她一年出現在四爺後院,但在這一年後就有了一個阿哥,還是大阿哥,自此恩寵不斷。

“格格,李格格還在坐月子期間,哪怕再得恩寵,也不能讓爺心情舒緩,您趁這段時日讓爺對您上心,這小阿哥想來很快就能懷上了。”明月在知道自己被安排到一個格格身邊,高興得不得了了,她巴不得自己能遇上一個出息的格格,最好是像李格格那樣育有大阿哥。

她便将自己觀察到的李格格進門後的際遇記在心裏,她記得李格格是在宋格格坐月子期間得到四爺寵愛的,往這方面一想,那就怪不得自家主子趁李格格坐月子期間勾搭爺了。

“那還不好好給我打扮?”蘇氏嫌棄的看了一眼幾乎空無一物的房間,連一張梳妝臺都沒有,她要是胭脂塗歪了怎麽辦,四爺看了會不喜的。

“是,格格!”明月滿臉精神道。

與此同時,蘭木也在張格格耳邊絮絮叨叨,“格格,您可得好好打扮着,您這頭一天進門,四爺按規矩是得要過來凝安院的,只是蘇格格也在一旁,您要是輸給蘇格格,明兒說不定蘇格格還會跟您争恩寵,這恩寵啊,多一人就少了您的份了。”

張氏抿緊唇,是啊,蘭木說得沒錯,恩寵要是讓蘇氏占了去,什麽時候輪得到她,她相貌不比李格格,也不比蘇氏,她粗粗掃過一眼,只是比得過福晉罷了,而福晉——她能跟福晉相比?福晉就算容貌不顯也能讓四爺到她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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