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時間很快到了三個月後, 期間萬歲爺那兒有什麽動靜,唯有監國的太子以及朝廷重臣們能得到最新消息,只是這消息是傳不到後宮妃子們耳中的, 皇子阿哥的後院妻妾更是一點消息都打聽不到。

各個皇子阿哥後院的妻妾能怎麽辦, 還不是望眼欲穿, 有孩子的還能用孩子打法時間,沒孩子的,就只能跟其他人互相瞪眼,相看兩厭。

到四福晉這裏, 便成了起初她還日日不嫌折騰讓後院格格前來正院請安,後面幹脆連請安都免了,她固然是看着這些人被折騰舒心, 可是看着李氏日日漸大的肚子,她是越看越煩,結果一通折騰下來, 她反而成了身心受損之人, 還讓後院格格過來請安?呵,白折騰。

不過她省了見後院格格的煩心事,就輪到三福晉董鄂氏前來折騰她了, 三福晉生下三阿哥嫡長子弘晴後,便日日沉浸在高興之中,哪怕自家爺出宮打仗去了,也沒有淹沒這份高興。

畢竟這後院就只有她一個人有子嗣,三爺不在宮裏了,那些莺莺燕燕的反而不會在她面前礙眼, 她這會兒算得上是活得自由自在,十分痛快。

可日子久了, 她便覺得有些無趣了,便老是帶上自己兒子前來找四弟妹了。

烏拉那拉氏是見三嫂不行,不見也不行,見了人她心裏不痛快,不見人她又成了無禮之人了,說不定以後那些妯娌都不樂意來找她了。

她只得聽着三嫂一邊炫耀自己孩子,一邊說着想自家爺的話,關鍵是三嫂說這些也就算了,說着說着還老是瞥一眼她肚子,暗示她要盡快懷上一個孩子了,不然等後院妾室又有子嗣,不就威脅到自己的嫡子了。

烏拉那拉氏怎麽不想要一個嫡親的子嗣,她想得都快瘋了,因此三嫂越是在她面前提起這件事,她便越發不悅。

只是大嫂現在病痛纏身,五弟妹又剛進門,還沒有孩子算不上一件大事,四福晉再糊塗也明白自己是三嫂最好炫耀的對象,便只得将這口氣咽在心裏,冷眼看着三嫂說長道短。

在自顧自的說了好長一番話後,三福晉才後知後覺自己在四弟妹這裏可能不太受待見,止住話題了,轉而提起另一件四弟妹有可能感興趣的事。

“四弟妹,我聽額娘說,我們可以給自家爺傳信了。”三福晉說起這事挺來勁的,“先前我還不知這事,但是我去看大嫂時,發現大哥有好幾次給大嫂傳信,這事做得隐蔽,不過皇阿瑪很快就發現了,将他們倆的信看過一遍後,沒說大哥,我想這事便成了。”

四福晉眼睛一亮,“當真?”她要是現在能給四爺傳信,她現在就将自己的冤屈說清楚,早日打破她和四爺的僵局,這兩年來,實在是太苦了。

“真的,我騙你做什麽,我還打算好好給三爺寫封信呢。”三福晉唯一哀怨的便是她字寫得不太好,怕是會讓三爺看笑話,所以才遲遲沒有下筆。

“那就好。”四福晉松了一口氣,不枉她這些天陪三嫂說話,總算得來一些有用的東西了,而且,這信只她一個人寄去給四爺,豈不成了她對四爺獨一無二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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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想越是心動,“三嫂,我得現在就動筆了,你先回去吧,我改日再跟你好好說話。”

這冷不防的,就是驅客令了,三福晉還想受四弟妹好一番感謝呢,結果是讓她快些回去,她抱着孩子,無奈離開正院。

好在四弟妹并非是對她完全不管不顧,還是記得送她一程的,像是讓身邊心腹奴才親自送她出門。

只是三福晉并不需要這種送客方式,便讓朱嬷嬷直接回去了,而她則是慢慢帶着孩子走,尋思下次她還是找上五弟妹說說話好了,四弟妹這兒總顯得有些不太親近。

又是正院這邊,福晉在興沖沖下筆後,将信紙放進信封裏後,一腔熱血才平複下來。

她固然可以不管後院其他格格給四爺寄信,可要是四爺回來問起李氏為何沒有給他寄信,那這鍋就得她背了,因為是她不主動跟後院妾室提起來的,在四爺心裏,豈不成了她是善妒之人。

這可不行,她好不容易跟四爺的關系可以得到緩和,怎麽能被這種事破壞。

只是讓她心甘情願将給四爺傳信的權利分給後院妾室,她是不願意的。

她想了想,“朱嬷嬷,你去凝安院和绛雪院傳一下消息,說現在可以給四爺傳信了。”

朱嬷嬷欲言又止,“福晉,您一個人給四爺寫信不好嗎,為何還要加上那些妾室。”本來就福晉一個人的恩寵,轉頭還得故作慷慨将恩寵都分出去,旁人聽了是會誇福晉一句賢良淑德不好妒,可是福晉要這些虛名做什麽,都抵不過四爺實打實的恩寵。

“你在質疑我?”四福晉皺眉,這筆帳她比誰都清楚,固然這會讓李氏那個賤蹄子在四爺面前拼命蹦跶,可是宋氏犯下的罪東窗事發,她在四爺心裏不會再是以往那個容不下後院庶子庶女的嫡妻。

要是她在這節骨眼上還瞞着可以給四爺傳信的事,在四爺心裏豈不成了她仍是好妒的性子。

她可不幹這種劃不來的事。

“奴才不敢。”朱嬷嬷心裏嘆氣,自打蘇氏爬床那事發生後,福晉是不将她當成心腹奴才了,這些日子屢屢重用巧晴姐妹倆,若不是她有奶過福晉的情分在,她早就被巧晴姐妹倆擠下了。

她能怎麽辦,還不是繼續對福晉忠心耿耿,畢竟那事确實是她疏忽了,而且她離開福晉還能有什麽去處,烏拉那拉氏一族可是盼着她好好伺候福晉的。

“奴才這就去。”朱嬷嬷不敢停留太久,生怕福晉怪罪。

于是就一會兒功夫,這後院都傳遍此事了,凝安院的格格們個個都興高采烈,李悅這兒也在猶豫要給四爺寫什麽。

彼時,欣蘭為了不打擾主子給四爺寫信,悄悄将弘昐阿哥邊哄邊抱的帶出屋,薇竹則是在主子身旁研墨。

李悅想了半天沒覺得有什麽好寫的,夫妻之間情深意切可以寫好多東西,可她跟四爺一不是夫妻,二是她跟四爺的感情也不算多深,就她在四爺面前只是表現出一個妾室對主子爺的依戀,四爺是個清醒人,想來不會真将這些相處當真了,就算當真了,也只是皇帝對後宮三宮六院的感覺吧。

所以李悅這會兒是想不明白自己要寫什麽。

雖說她完全可以在信中胡編她對四爺的愛慕眷戀和不舍,可四爺現在在戰場上,她寫這些有些沒意思了,幹脆就如實告知四爺她有孕的事吧,還有祝四爺平安歸來,她和孩子都在等四爺回來。

心中有定數,下筆如有神,李悅洋洋灑灑寫下幾句話便将寫好信了,想了想,她讓欣蘭将弘昐抱過來,“弘昐,你再在上面摁一個手印好不好。”正好讓四爺對比這幾個月弘昐是不是長大了。

弘昐一聽要摁手印,乖乖去洗幹淨手,将小手放在印泥上,“呼呼”兩聲就将小手印蓋好了。

“好了。”李悅将信紙往裏面一塞,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吩咐道:“要是這皇子阿哥的私信有定數,就告知福晉這是弘昐給四爺寫的信。”

她不覺得這皇子阿哥的私信能随意傳,還後院妻妾都能摻上一腳,說不定有信件數量的限制,她事先說明這是弘昐給四爺的信,想必等限制一來,福晉也沒理由将她的信回絕了。

“是,主子。”薇竹依言将信件收好,往正院去了。

而沒過多久,張格格和蘇格格的信也到了朱嬷嬷手中,朱嬷嬷只覺得自己握住了三個燙手山芋,給福晉一看,福晉不當一回事,“都送去內務府吧。”

“是,福晉。”朱嬷嬷嘆了一口氣,發現自己越發不明白福晉的心思了,明明是她奶大的格格啊。

……

事情也果真如李悅預料的那樣,內務府那邊将這些信都退回去了,原因便是哪怕驿站能将皇子阿哥們的私信傳達,可這信件數量是有限制的。

除非是官信。

可這皇子阿哥的私信算不上是官信,哪怕有萬歲爺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信最多也只能傳去兩封。

而四福晉命人傳達的是整整四封信,這就只能退回來了。

看到那些被退回來的信時,四福晉臉色不是很好看,她雖然同樣不樂意這些信都到四爺手中,可她前一刻才剛剛說過可以傳信給四爺,下一刻這些信都被退回了,這無疑是在打她的臉。

雖說這也有她興奮之下沒有考慮周到的緣故,可她跟四爺整整三四個月沒有見面了,換個愛慕四爺的人來,也未必能想到這一層。

“福晉,這些信怎麽辦?”朱嬷嬷嘆氣,她本來就不看好福晉将這事告知後院妾室,這下好了,這些信都無從下手了,而且,要是福晉默不作聲自己寫信給四爺,這事不就成了,畢竟私信是有限制的。

“那就将我和張格格的信一并寄去,張格格這些時日将二格格養得極好,也該告訴四爺這個好消息了。”若是只能寄兩封信,她寧願便宜張氏這不便宜李氏。

張氏身下也有子嗣,為何不能是張氏,非得是李氏?

而且這樣,四爺說不了她善妒。

朱嬷嬷心裏嘆了又嘆,她是真覺得福晉這些時日越發糊塗了,做事也不想以前那樣處處周到了,要是她還能在福晉身邊提點一兩句還好,可福晉是壓根連她半句話都聽不進去,這叫她如何是好。

可今兒這話,她不說也得說,這完全是為了福晉好,“福晉,李格格的那封信,是大阿哥留的。”

“大阿哥年紀尚小,會寫什麽信?”福晉說是這麽說,可一雙眸子閃過的都是不安,她幹脆将李氏的信件拆開,上面寫的內容不多,除了對四爺的關心就是說明她有孕一事,末尾還有一個孩子手印。

她将信件放回信封,“罷了,就将我和李氏的信給內務府送去吧。”看在李氏還有分寸的情況下。

朱嬷嬷這才放下心來,按她所想,既然福晉已經說了這事,就不能忽視李氏,不然等四爺知道,這還得了。

要不不說,要不說了就要做到底,這道理福晉應該懂的。

福晉看着朱嬷嬷的背影,想了想,“巧晴,将這兩封信拿回凝安院吧,跟她們說清楚情況。”

不過是退回兩個格格的信,這在她心裏算不得什麽,只是當這兩封信被退回去時,蘇格格和張格格心裏都不約而同起了屈辱的心思,也都得知唯有福晉和李格格的信被傳出去了。

蘇格格咬着牙将窗邊的盆栽給撸得一幹二淨,也不是她不想碰桌面上的茶杯,只是她砸了這回,可就沒有補給的茶杯給她了,她不似李格格那般得寵,每月月錢就那麽點,能拿來打打牙祭算是不錯了。

因此她滿腔怒火只能發洩在一些不起眼的物件上。

“等四爺回來了,我懷上身孕後,我倒是看福晉還敢這樣對我嗎,李氏李氏李氏!她有子嗣傍身了不起啊,真當別人一輩子都沒有一個阿哥嗎?”

蘇格格就是不忿自己跟李氏一個身份,都是四爺格格,憑什麽福晉就能優待李氏,李氏不就是多出一個子嗣嗎,等她有了阿哥後,到時候福晉就只能看着她羨慕了。

“主子稍安勿躁,您現在最應該做的事就是好好養着身子,等您身子養好了,到時候不光是張格格,李格格羨慕您,連福晉都會對您服軟。”明月安撫道。

“還不快将補藥端來。”蘇格格平靜下來,聞着空中一股極難聞的味道,不免蹙眉,只是為了她的子嗣,讓她做什麽都行。

“好。”明月松了一口氣,将藥碗端來,看着自家格格一碗灌下,心裏便覺得,格格還是大有前途的,只是李格格暫時擋住了格格的路,等四爺回來,這條路就清晰可見了。

另一個屋,張格格看似平靜将信件撕成兩塊,将信件放在火盤上燒得一幹二淨。

可當她抱起二格格時,渾身是止不住的顫抖,哪怕她抱養了一個子嗣,在後院中人心裏,仍是不值得一提的,不然福晉怎麽會輕易退回她的信,明明抛開福晉,還有一人能給四爺寄信的,偏偏那人成了李格格。

懷中孩子睡得極安穩,換做平時讓張格格憐惜不已,可今兒她心裏一股氣怎麽都順不下來,就沒心情看二格格了。

她到底要什麽時候才能在後院立穩腳跟,要什麽時候才能勝過李格格。

等李格格生下第二個孩子,她跟李格格之間的差距越來越遠,她真的不甘心。

要不要對李氏這胎下手腳?她一瞬間冒出這個想法,但想法很快被打消了,不是她心存善念,而是她清楚李氏的绛雪院被包圍的有多嚴實,怕是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吧。

她毫無根基,對上李氏只是以卵擊石,還可能落得宋氏那樣的下場,想到宋氏被一杯毒酒送走,她就不寒而栗,她絕對、絕對要在這後院笑到最後。

張格格緩緩呼出一口氣,“蘭木,你去绛雪院看看,李格格前兒受了驚吓,是我不對,讓宋氏算計了,你替我向李格格道不是吧。”

倒不是她現在不想過去,绛雪院誰都進不去,無論是她過去還是蘭木過去都是一樣的,而且她已經向福晉投誠了,要是還明面上跟李氏往來,福晉那邊說不定會抱走她的二格格。

“是,格格。”蘭木嘆了口氣,這後院不得寵的侍妾就是這般下場,只得靠讨好得寵的侍妾才能過得舒心些,只願她們主仆能越過越好吧。

……

绛雪院,李悅方才才得知凝安院那邊的信都被退了,還慶幸自己加上了弘昐作為借口,不然福晉一定會想方設法退回她的信的。

雖說她寫的時候沒想這麽多,可她寫都寫了,還不給四爺送去不是白費她心思嗎。

“主兒,凝安院張格格的婢女蘭木求見您。”

李悅眸子閃了閃,“她過來求見我,是為了前兒宋氏香囊那事?”

“是。”欣蘭道,“她說是替自家主子道不是的,本來張格格也想過來的,只是二格格纏她纏得緊。”

李悅想了想,“她有心了,只是今兒我身子不适,誰都不見。”張氏只派婢女過來,她更是沒必要出去見人了。

只是,她既然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又想着更進一步,那後院的侍妾就沒必要全得罪了,哪怕不想跟她們親近,表面關系總得維護好。

“你去我私庫裏挑一件、不,讓我想想。”哪怕是最讓人無處下手的東西,被人利用了對她來說也是件麻煩事,她要不不送,要不就做好以後會被人陷害的心理準備。

“就這樣吧。”李悅捏了捏眉心,這表面關系就這樣處着吧,要是她突然對一個人親近,那才是奇了怪了的事,與其盼着跟後院妾室相處好,她還不如盼着四爺會給她回信回什麽內容。

“好。”欣蘭回頭對上蘭木時,态度不冷不熱,蘭木心道,果然主子得罪了李格格,本來能處好的關系一下子變僵了。

待蘭木回去後,張格格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了,她現在能克制住自己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在後院的三個格格中,有子嗣的不單是李氏,還有她。

她跟蘇格格同日進門,顏色比她要好些的蘇格格和她一樣失寵,而她起碼還有二格格傍身,這讓她心裏多多少少找回一點優越感以及安慰。

她在後院也只比李氏差那麽一點點罷了,而李氏生産時說不定一屍兩命或是生下一個格格,這也是沒準的。

張格格垂眸,看着身子日漸轉好的二格格,拍了拍二格格臉頰,要是這是個阿哥多好啊,只可惜是個格格。

……

如今攻克準噶爾部落不過是時間問題,大清兵力、糧草都準備充分,現已殲敵數千,擊潰噶爾丹主支力量,準噶爾部已經流露出兵敗流竄的痕跡,好些将領彼時已經能松下一口氣了。

而皇子阿哥們更是能放下心神,看着阿哥所的妻妾寄來的信件了。

胤禛将福晉和李氏的信拿在手中,不顧三哥的戲弄,避過三哥就往幄帳走去。

首先打開的自然是福晉的書信,以福晉的性情一般是會跟他說起皇宮裏近些日子發生的大事的,他先了解一下皇宮的動向,再打開小格格給他的書信。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大格格夭折之事竟是宋氏一手造成,他大手青筋暴起,眼底狠厲一閃而過,好一會兒才平複心情,宋氏,呵,宋氏死得太輕易了。

将福晉的信上上下下掃視一邊後,胤禛将這信放下,轉頭就看起小格格給他寫的信。

不是他對福晉被冤枉之事沒有任何波瀾,而是這兩年過去了,再大的事都化為虛無了。

胤禛對福晉起不了過去相敬如賓的感情,沒有這種感情又何來憐惜,而且早些年福晉不是沒有做錯事。

大不了等回去時,他對福晉的态度好一些,大格格夭折之事既然不是福晉造成的,那他沒必要跟福晉斤斤計較到底,當然,只是态度不像過往一樣僵硬了,但那只是看在福晉是他嫡福晉的情分上,沒有更多的感情了。

胤禛心裏對這些事有一把稱,叫做公平公正,既然委屈了福晉,那就對福晉态度恢複如常,但是他又是勉強不得自己的性情,這把名為‘公平公正’的稱便稍稍向自己傾斜了,于是這态度是恢複了,但是感情還是那樣不起波瀾,也不知這是不是福晉樂意看到的局面了。

小格格的信拆開後,胤禛首先注意到的是最下方的手印,看到這個小手印時,胤禛眼底閃過一抹笑意,不禁拿起福袋,将弘昐好幾個月前的小手印拿出,兩相對比,好似是大了些,但又好似什麽變化都沒有。

弘昐這孩子不知是不是在日日玩鬧,這麽多天過去了,有沒有想阿瑪?

想來是想的,這孩子孝順乖巧,一下子好幾個月沒見阿瑪,怎麽能不想。

胤禛平複心緒,醞釀了好一會兒才看向小格格給他寫的書信,一入眼,便是那娟秀的字跡,比起幾個月前給他寫的信進步不少,看來小格格沒他在身邊也能好好練字。

胤禛心裏不知為何閃過一抹失落,但這失落随之便被滿滿的驚喜替代,他看見小格格說她有孕了,他又要當阿瑪了?!

“爺要當阿瑪了!爺要當阿瑪了。”胤禛反反複複念叨這句話,神色興奮,小格格這胎是在他出發前剛剛懷上的吧,算算日子,也有五個多月了,這五個月來他要當阿瑪了,他居然不知道。

一時間興奮與愧疚齊齊湧上心頭,早知如此,他就在出發前好好陪着小格格了,可是興奮讓他沒法冷靜下來想這事,他居然要當阿瑪了,他這會兒忍不住在原地輾轉,完全沒了在衆人面前的冷靜自持,怎麽說他至今都還未加冠,少年意氣讓他克制不住的想要在諸位兄弟面前炫耀,但終是硬生生克制下來。

“蘇培盛,你說爺要是再有一個小阿哥或是小格格,爺要給取他/她什麽名字?”說來上次他留了弘昀這個名字給小阿哥,可女兒的名字還沒想,他這會兒得好好思量一下女兒的名字了,萬一悅悅肚子裏的是個小格格怎麽辦。

胤禛神色肅重,仿佛遇到了天大的難事,他趕緊來到桌前,拿起筆就在紙上反複下筆,一會兒覺得這個字不對,一會兒覺得那個字不對,反正想來想去都覺得這個名字不适合他和悅悅的女兒。

他由此陷入深深的困頓中。

三阿哥在外邊看完了自己福晉寄過來的信,了解了自己兒子弘晴這些時日的動靜,便持着一個炫耀的心思找一個兄弟傾訴心事,結果一眨眼他就不見老四身影了,前去幄帳找老四時被蘇培盛擋住了。

“三爺,四爺這會兒再給小主子起名,您過會兒再找四爺吧。”蘇培盛心裏高興得緊,為後院即将添一個新主子而高興,顧不上三阿哥滿腹疑慮,“爺記得老四的骨肉除了弘昐就只有小侄女了吧,小侄女身子弱,老四這就着急給小侄女取名字了?”

三阿哥這會兒沒有體驗過子嗣夭折的難受,可他額娘夭折的子嗣多,他打小被額娘耳提面命這些事,自然明白在皇家身子弱的子嗣是暫時不留名的,省得日後去了徒增傷心。

蘇培盛搖頭,“三爺,這您就猜錯了,四爺這是又要添子嗣了。”

三阿哥目瞪口呆,反複在原地琢磨,“這不應當啊,爺到現在都只有弘晴一個子嗣,老四就已經有了第四個,老天不公!”他只琢磨出這個道理。

他也是很不理解,他後院紅袖添香,格格都有十來個了,怎麽他後院到頭來只有福晉懷上身孕,當然有嫡長子他是高興的,可他就是費解這點,老四這都幾個孩子了,而他只有一個。

但不管怎麽說,他現在滿腹對老四的羨慕,這麽快就有第四個孩子了,盡管前頭有一個沒養住,可這不就要再生一個了嗎?

三阿哥嘆了一口氣,開始琢磨自己要不要學學老四的做法,只寵幸後院幾個妾室即可,可是一想到他那些侍妾每一個都是可憐人,他一時間又不舍了。

胤禛斟酌半天總算斟酌好女兒的名字,就叫靜姝,取自詩經的‘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秀麗清雅,貞靜淑娴,讓人一聽便想到這兩個詞,當然,這也是他對悅悅素日裏印象,雖說小格格平日有些胡鬧,可安靜下來時,溫柔可人恰是其人。

取好名字後,他吐出一口氣,将小格格的信好好折疊放回信封中,興許再過一個月,他就能回京了,只望能趕得上看到孩子出生時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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