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回來之後, 欣蘭趕緊煮來一鍋暖湯,“主子,您今日受驚了, 多喝點暖暖身子, 您今晚跟弘昐阿哥早點睡, 奴才在外邊守着,什麽魑魅魍魉都近不了您和小主子身邊。”

“嗯。”李悅将一大碗姜湯喝下,心神初定,“宋格格膽子真大, 好在我腹中孩子無事,不然我絕對饒不過她。”

“主子您放心,要是今後她出現在您面前, 奴才第一個饒不過她。”能讓以往脾氣頗好的欣蘭動氣,可想而知這場算計在後院中人眼中是多遭人厭了。

而薇竹從童成春口中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後,脾氣也好不到哪裏去, “宋格格她算計主子不知多少次了, 這次算計旁人也差點帶上主子,虧主子還這麽信她給的東西。”

薇竹尋思自己改天得找個理由将宋格格主仆倆教訓一頓了,像是買通小廚房, 讓她們餓上好幾頓,看她們還敢不敢動這種心思。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還是好好将主子安頓下,可憐主子受了這麽大驚吓,要是吓着腹中小主子,她拼了命也得将那幾個罪魁禍首教訓一頓,別以為她是奴才就什麽都不敢做了, 主子不能做的她都做,大不了趁着夜色将人揍一頓, 這樣誰都認不出她了,也怪不到主子頭上來。

薇竹心裏想着事情,面上也不忘将大阿哥抱來,“主子,您看看大阿哥,他睡着了,睡前還一直念叨着您呢。”

“嗯。”李悅撥弄一下小弘昐握得緊緊的小手,淡淡笑了。

見主子神色恢複如常,兩人皆松了一口氣。

……

而在凝安院,宋格格死不認錯,跪在地上,緊咬唇瓣,一臉倔強,福晉找不到她持有麝香的證據,局面便一下子僵持不下來。

當然,宋格格完全可以解釋那麝香也是安神的一味藥,跟香囊裏的其他藥材一個作用,可宋格格經歷過上次承認罪名的事後,她是再也不敢胡亂承認罪名了,而且這麝香确實不是她放的,她要是認了就傻了。

可在福晉等人眼中,她便是死到臨頭還嘴硬了。

張格格恨不得将這些天相信了宋氏的自己一巴掌打醒,宋氏都是被主子爺禁足的人了,要是宋氏沒有犯下過錯,豈會被禁足,她錯就錯在沒有看清宋氏就是一個惡毒之人,差點害了自己。

要是她這會兒跟李氏一樣懷上身孕了,指不定孩子已經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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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的張格格完全聽不進去太醫所說的量大導致小産,哪怕那香囊上撒着的麝香粉對孕婦沒什麽作用,她也認定宋氏不懷好心了。

而福晉更是下定決心将宋氏處置幹淨,先前大格格的事還梗在她心上,讓她放過好不容易對付宋氏的機會,她是犯糊塗了嗎?

其他人則是坐在椅子上,靜待一場好戲上演。

等巧晴将宋格格的屋子上下都搜尋一遍後,搖了搖頭,“福晉,奴才沒有任何發現。”

宋格格松了一口氣,“福晉,這你總該信我了吧,憑什麽這不是張格格或是李格格存心陷害我,那香囊已經被她們碰過了,說不定就是張格格想存心害了李格格腹中孩兒呢。”

“你胡說八道!”張格格氣得發抖,“明明是你不安好心,還想怪到我頭上來,你還有沒有良心。”

“你污蔑我就是有良心了?”宋格格絲毫不認輸,狠狠瞪回去。

福晉看着她好一會兒,淡淡笑了,“宋氏,你覺得你無辜?”要是宋氏無辜,這天底下還有無辜之人?總不會是李氏或是張氏陷害宋氏的吧,可這怎麽可能,李氏會用麝香危害自己腹中孩子?

張氏還有點可能,可李氏完全就不可能了,當然,張氏也沒有理由陷害宋氏。

“自然!”宋格格回答得铿锵有力,她沒做過的事為什麽要承認。

福晉卻給其他人使了個眼神,“連麝香都弄到了,我倒是看看你有多大能耐,來人,将宋格格這幾日的動靜給我徹徹底底查明,還有這一兩年的動作都給我一塊查了。”

聽到這話時,宋格格臉上才浮起些許慌張,福晉看在眼裏,越發篤定自己沒查錯。

巧晴和朱嬷嬷她們去将以前在凝安院伺候過宋格格的奴才都叫過來了,一一仔細審查着,當然,這一幕不是當着宋格格面的。

可就是因為沒當着宋格格面,才讓宋格格徹底慌亂起來,畢竟她清楚麝香不是她放的,這事只要她死不承認,福晉就沒法将鍋扣到她頭上,可是之前大格格那事,她害了自己親生女兒這件事卻是真的。

當初福晉真的以為是自己後院的奴才不精心伺候大格格,加上四爺暴怒,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沒有往細裏查,可要是福晉為了查她怎麽弄來麝香的而将幾年前的事翻來覆去的查……

宋格格渾身一抖,急忙搖頭,“福晉,這事真的不是婢妾幹的,婢妾膽敢用性命發誓!”她急忙在地上連磕幾個頭。

殊不知福晉看到她這樣,越發篤定自己查對了,宋氏肯定是藏着天大把柄沒讓她發現,不然宋氏怎麽聽她說要細查後就趕快服軟了,明明之前還倔強極了,分明是心虛!

“你磕再多也沒用。”眼不見為淨,福晉幹脆閉目養神,而宋格格由一開始還算鎮定的表情慢慢變為慌亂和故作鎮定。

其他格格看在眼裏,沒一個打算回屋的,這半天下來,二格格高燒退了,她們沒別的樂子看,就看看宋氏也不錯,就是可惜四爺不在,這後院上演好戲沒讓四爺看見。

蘇格格啧啧嘆惜。

在場唯獨沒心思落在宋格格身上的,大抵只有蘇氏了吧,她眼巴巴看着自己親生女兒,卻聲兒都不敢出,她怕福晉在這關頭想起她,連偷偷摸摸看孩子一面的機會都不給她了。

另一頭,朱嬷嬷冷着臉看着那些從凝安院出來的奴才,“這些年你們替宋格格做了什麽你們心裏清楚,要是你們如實說了,我還能饒你們一命,可要是你們一直瞞着,等福晉查出來,你們不單連命都別想要了,都說禍不及家人,你們可得想好了!”

朱嬷嬷心道,能弄來麝香這種東西,宋格格肯定少不了支使以前的奴才,而且宋格格還一副信誓旦旦自己沒有過錯的模樣,想來這東西也不是最近才弄來的。

最好的辦法便是吓一吓這些從前在凝安院伺候宋格格的奴才。

可她不吓還好,一吓就将這些奴才的心肝脾肺差點吓出來,好些做賊心虛的奴才撲通一聲腿軟跪下來,“奴才、奴才——”這分明是心虛到極點,可跪下來的幾個奴才還在使勁解釋自己跪下來的緣由,“奴才昨兒睡不着,今日這腿兒有些累。”

朱嬷嬷眼睛一眯,“給我将他們抓起來!”真以為她是好糊弄的?

“是。”好幾個太監氣勢洶洶将那些奴才圍起來,其他人見此松了一口氣,看來今兒這事不會殃及無辜之人了。

朱嬷嬷命人将這些奴才綁起來後,放在柴房裏關上兩個時辰,外邊一直響起磨刀的聲音,将好幾個奴才都吓尿了。

“奴才說!奴才說!朱嬷嬷,你可保證真不會要了我們的性命?”

在一個時辰過後,終于有一個奴才扛不住了,他跪在朱嬷嬷面前,似是有意說出真相。

“你們如實說來,那自然不會。”這麝香還沒造成大禍,福晉再殘忍也不至于要好幾個奴才的性命。

朱嬷嬷這般想着,還覺得這些人太大驚小怪了。

只是當為首的奴才如實道來兩年前他們聽從宋格格吩咐謀害大格格的事情時。

她聽着聽着,原本鎮定的表情變為不可置信,再到氣得渾身發抖,原來當年大格格死在正院不是因為正院的奴才伺候不周到,原來是宋氏這個毒蠍謀害自己親生女兒就為了能獲得主子爺憐惜!

好一個宋氏,她從未見過如此惡毒的女人,她閉了閉眼,冷聲道:“将這些人綁起來,竟然敢跟宋氏謀害皇家子嗣,死路一條!”

那些供應出事實的奴才們噔時慌張失措,“朱嬷嬷,你答應過我們的!”

蠢貨!朱嬷嬷從前還不知後院裏有這麽多蠢貨,膽敢謀害皇家子嗣,不被誅九族就算是極好的下場了,還想保住一條性命?

想都別想。

朱嬷嬷将此事如實跟福晉道來。

福晉的反應比剛才朱嬷嬷的反應還要劇烈許多,畢竟就是因為大格格夭折之事,四爺才跟她不親近這麽多年,沒想到這一切居然是宋氏親手釀造的。

福晉終于克制不住脾氣了,她走上前,接連扇了宋氏兩巴掌,“真狠心啊,你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能害死,你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宋格格此刻心如

死灰,早知如此,她還不如認了麝香那事,她沒想到那些奴才骨肉這麽軟的,福晉不過一問話,就如實道來兩年前發生的事,一群蠢貨,她沒了他們能活下來嗎?

她現在是死也不承認此事,捂着通紅的臉,“福晉,婢妾冤枉!”

“你冤枉?”福晉猛地将她推到,冷冷道,“這事已經查明,而且你做過的事你以為一點痕跡都沒有了?”她會将這事告知額娘,等四爺回來後,她會好好跟四爺訴說她這幾年的冤枉,她太苦了,被宋氏禍害這麽多年,此仇不報,她不姓烏拉那拉氏!

福晉一個眼神,便由兩個太監閃現出來,将宋氏好不留情的拖拽進柴房。

福晉拍拍身子,前往永和宮。

其他人看了一出好戲,可這好戲豈是供人随意觀看的,這一頓折騰下來,張格格臉色泛白,蘇氏怕得手抖,就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性子頗有些傲的蘇格格,在此刻也是有些腿抖,這世間竟有親手害了自己子嗣之人。

大開眼界了……

……

永和宮內,德妃面色不善聽福晉說起兩年前大格格夭折的內幕,良久才道:“宋氏不能留了。”

大格格從宋氏腹中出來不代表宋氏能随意拿捏皇家子嗣,特別是她孫女,都說虎毒不食子,這宋氏倒是為了獲得自家爺憐惜就狠心對自己親生女兒下手,她孫女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遇上這麽一個親生額娘。

“是,額娘。”福晉頭微微垂下,一副任聽任打的模樣。

德妃憐惜的看了她一眼,她這個兒媳婦也是倒黴透頂,竟被宋氏這麽栽贓嫁禍,不過誰也沒想到宋氏竟然有膽子謀害皇家格格,謀害自己的親生女兒。

“等老四回來後,你仔細跟他說說這事,說到底,額娘還是盼着你們夫妻感情圓滿的,這兩年,算是委屈你了。”她嘆息着,拍了拍福晉背部。

福晉眼淚頓時都湧出來了,還好額娘是站在她這邊的,看到她這兩年受了多大委屈,這兩年裏四爺因為大格格的事跟她離心,寵起李氏來,她不知流了多少淚。

若非這次意外,她還不知宋氏做了這麽多惡心人的事。

等四爺回來,她一定要跟四爺好好說說,以回顧他們這些年的夫妻情,這樣,她和四爺還是從前相敬如賓的夫妻關系。

“不委屈……只要額娘覺得兒媳不是那種對後院庶子庶女不好的人,兒媳就不委屈。”說到底還是委屈的,福晉眼淚嘩嘩的流,德妃神色越發憐憫了。

“等老四回來,你趕緊懷上一個子嗣吧,額娘看着老大老三都有了嫡長子,就差你這兒了。”四妃之二都有了嫡孫,德妃尋思自己這邊總不能落得下風吧,之前是看她這個兒媳婦實在不得寵,還跟老四離了心,她就對這兒媳婦沒什麽期待,而且弘昐雖是庶子出身,但身子骨極好,又是聰慧的性子,已經滿足了她對孫子的期盼。

而現在老四夫婦這些年的僵硬總算能化解了,她以往不盼着嫡孫的心都蠢蠢欲動了。

“是,額娘。”福晉擦幹眼淚,略微羞澀低下頭。

德妃唏噓道:“本宮聽說李氏有孕了,若是她這胎趕在你身後就好了。”早知老四福晉這邊這麽容易翻身,她就力挺老四福晉了,左右她也只是盼着兒子對她孝順,可論孝順,後院妾室的枕頭風怎比得過朝夕相處的夫妻。

德妃好似忘記自己之前對李悅晉升為側福晉的提點了,說到底,她在後宮經營多年,最擅長的是看人眼色,也最擅長的是幹不得罪人的事。

先前李悅在後院中明顯得四爺歡心,而且生下來的兒子大有出息,有可能繼承老四的世子之位,她便對李悅神色和緩,後來在提點人過後,又覺得自己這般對老四後院一個身份低微的妾室這般擡舉,有辱自己四妃之一的身份,便一邊疼寵弘昐,一邊敲打李悅。

現在,在得知宋氏犯下這般罪孽滔天的大錯後,既然老四夫婦感情會得到和緩,她便将一顆心都傾向老四福晉了。

先前的李氏母子倆被她抛到腦後。

當然,她還是會疼愛弘昐的,只是這份疼愛等四福晉生下嫡子後會剩多少,就是那時候的事了。

四福晉眸子動了動,等她和四爺感情恢複了,李氏這胎确實是個麻煩,要是這第二胎還是個阿哥,兩個阿哥一起,就算李氏沒有争奪世子之位的心思,也會憑空而生,更何況李氏野心不淺。

她得想想辦法了,可是四爺在出發前對李氏的寵愛可見一斑,要是李氏在懷孕期間出了什麽問題,四爺回來了說不定會徹查到底。

她就再等等吧,等李氏這胎子嗣什麽時候出生,反正李氏的绛雪院誰也插不進人,小廚房還都是她的人,她在這方面耗費心力沒多少用處,還會打草驚蛇,不如等李氏生下孩子時再動手。

畢竟绛雪院的接生嬷嬷和奶娘都是她即将派去的人手,只要處理得當,想必這事不是什麽麻煩。

因此李氏最好祈禱自己生下來的是個格格,而非阿哥,不然……就憑李氏想要憑借子嗣跟她争奪世子之位,那就休怪她無情了。

德妃在這關頭提出李氏有孕的事,并非是起了心思對付自己孫子,無論是嫡出還是庶出的孫子,都是她的血緣,她好端端對自己血緣下手作甚,她只是單純唏噓罷了。

李氏身份終究太低了,可要是讓她生下兩個子嗣,将來少不得跟老四福晉所出嫡子針鋒相對。

就好比現在的大阿哥胤禔和太子爺胤礽。

一個是庶長子出身,另一個是嫡子出身,怎叫一個十分難為。

……

等福晉回來後院後,第一件事就是冷着臉給宋氏送去一杯鸩酒。

宋氏事跡敗露,能保留一個全屍算不錯了,還指望能活到四爺回來。

而被送去鸩酒的宋格格拼命掙紮,不願将那杯鸩酒喝下去,“我要等四爺回來,你們都是冤枉我的!”

朱嬷嬷冷笑一聲,“冤枉你的?我不跟你廢話,早些年你對李格格和福晉下手的事難不成是別人誤會你的?你的婢女雲月已經下去了,你正好陪她!去黃泉那兒繼續當主仆吧,興許還能向閻羅王解釋你的罪孽。”

“給她灌下!”

宋格格掙紮無用,只得眼睜睜看着那酒被自己喝下,她在恍惚間仿佛看到了自己女兒惡狠狠的看着她,“不是的,額娘不是故意的。”她呢喃着,仿佛在解釋,又仿佛在承認事實。

生前的記憶如同走馬燈般重現在她眼前。

突然,她眼睛猛地一縮,她想起來了,她想起她為什麽會突然得到這個下場了,是李氏!

她之前一直以為李氏沒有發現她的算計,可是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下來,唯有李氏從頭到尾明哲保身。

她以為她是好運才得到四爺的寵愛生下大阿哥又懷上一個孩子的,可光是憑好運怎麽在這後院活下來!福晉又不是心胸寬大的主母,可李氏就是不聲不語将局面都偏向她這裏了。

而讓她被揭露的香囊……正是經過了李氏手中。

宋格格感覺到一股腥味從喉間湧出,她突然感到一種莫大的寒意,李氏竟是這麽可怕的人嗎,是她看走眼了,她當初為什麽得罪她,到底為什麽!

她後悔了啊,冤有頭債有主,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宋格格倒在地上,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竟只想着一句話,福晉,遲早會輪到你的,畢竟你當初也對李氏下手了啊,不然她不甘心啊。

見宋氏斷絕性命了,朱嬷嬷是片刻都不想留在此處,回去匆匆跟福晉禀告此事後,便有專門收拾屍體的人過來将宋氏拖走。

福晉微微合上眸子,嘴上念着佛經,一時間也不知是為誰祈福。

……

绛雪院,李悅這才從童成春口中得知宋氏竟是謀害大格格的真兇。

她目瞪口呆,她沒想到自己不過是算計宋氏一次,竟讓兩年前宋氏刻意隐瞞的事揭穿了,而且宋氏居然是害了大格格的人。

這可是她親生女兒,她怎麽敢的。

像所有剛知道這個真相的人一樣,李悅是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她早些年看過大格格幾面,也曾經救過大格格兩回,本來以她早些年為了在後院立足而不顧自己安危的行事風格,大格格哪怕是遇到了好幾次危機,都能平安活下來的,可是這份生機卻斷在了她親生額娘手中。

怪也只得怪宋氏不折手段了。

李悅摸了摸肚子,神色有些低迷,她腹中孩子生下來,無論是阿哥還是格格,她都想好好疼她/他,可宋氏是真的狠心,哪有孩子的親生額娘會狠心到對自己孩子下手,更別說在這後院裏,人人盼有一個親生骨肉都來不及了。

宋氏這是硬生生将自己的福氣掐斷了。

好在當時四爺沒有憐憫她,将她放出來,不然宋氏能害死自己的親生女兒,在她懷上孩子并且生下弘昐時,又怎會不對她孩子起謀害心思。

“我前兒練字寫了些佛經,你拿去燒吧,就當是給大格格祈福,願她轉世投胎別再遇上宋氏這種生母了。”

“是。”薇竹聽命将好幾張竹紙抽出來,放在火盤上燒了個一幹二淨。

李悅看着那幾張紙連灰狀都不剩多少,心裏謀算的卻是下一件事。

宋氏徹底倒臺了,那麽她唯一剩下的對手便是福晉了,在福晉未曾招惹她之前,她對福晉的任何舉動都沒有意見,可要是福晉還試圖招惹她,就別怪她狠心了。

人人都道大格格夭折之事原來是宋氏這個蛇蠍女人幹的,福晉被誤會多年了,聽到這個說法時,李悅只想笑,若是福晉是個良善人,她也會可憐福晉被誤會多年,可偏生福晉在她心裏确實算不上好人。

種種推波助瀾的算計,難不成就能因為福晉不是實際上動手的人,就還是表面上的良善人嗎?她只覺得這句話可笑。

李悅穩下心緒,一切都等孩子生下來再說吧,四爺不在後院,她确實是需要福晉找來接生嬷嬷和奶娘。

她可以當奶娘不存在,可是這接生嬷嬷必須是要有的,生産是件驚險事,若是上次德妃娘娘不派人過來,她很有可能要面對福晉派來的人,而現在,她還是免不了這種體驗。

要是她現在是側福晉就好了,這接生嬷嬷便可讓娘家人給她找了。

李悅摸着肚子,或者她讓薇竹和欣蘭兩人學着接生的流程?

李悅立馬打消了這個打算,兩人都是雲英未嫁的姑娘,連看人生孩子的次數都少,又怎會給人接生孩子,而且在這個時代生産會面臨很多危險,沒有有經驗的接生嬷嬷穩住,她的生命就相當于交給老天爺了。

這不行那不行的,李悅眉頭微微蹙起。

恰好此時弘昐醒來了,小手揉着眼睛就下意識跑到額娘這裏了,李悅頗為耐心問道:“怎麽沒穿衣裳就出來?”

弘昐這才後知後覺自己有點冷了,他又溜回屋裏找衣服穿了,而欣蘭這會兒功夫就已經拿來小阿哥衣裳,“大阿哥,奴婢給您穿可好?”

弘昐點點小腦袋,任由欣蘭給他穿外衣。

裹上幾層外衣後,弘昐又變成白滾滾的小湯圓了,李悅望着他這副樣子,竟有些饞了,“去讓小廚房煮些湯圓過來吧,至于弘昐……”李悅還在猶豫給這孩子吃什麽,總不能讓這孩子這麽小年紀吃湯圓吧,那會沾嗓子眼的。

可弘昐是個小機靈鬼,一聽額娘說要吃湯圓,他就忍不住舔舔小嘴巴,“額娘!吃!”

“你也要吃啊,這可不行啊。”李悅點點他小腦袋瓜,“這樣好了,這湯圓裏面有芝麻糊糊,額娘讓他們給你準備芝麻糊怎麽樣?”

芝麻糊吃了潤腸胃,也避免了弘昐吃湯圓被糊住嗓子,一舉兩得。

弘昐勉強聽懂了一個怎麽樣?他認真思考了一下,也不知他思考出一個怎樣的結果,他點了點頭。

欣蘭就立馬出去吩咐了。

一個時辰後,湯圓和芝麻糊端上來時,弘昐看着額娘碗裏白白胖胖的小湯圓,他碗裏只有一片黑糊糊的東西,大眼睛滿是迷茫,“額娘。”他指了指自己碗裏的,又指了指額娘碗裏的。

怎麽越來越不好忽悠了。

李悅憋笑,用勺子将自己碗中的湯圓弄破一個,裏面露出的正是黑糊糊的芝麻,“一樣的啊,額娘沒有騙你吧。”

弘昐看着額娘碗裏确實有黑糊糊,又看着自己碗裏的黑糊糊,頓時沒有任何問題了,乖乖吃起黑糊糊,黑糊糊一入嘴就甜甜的,弘昐大眼睛亮了,更是顧不上芝麻糊和湯圓之間有什麽區別,一勺接着一勺吃起來了。

他吃東西的模樣也怪有意思的,一口吃完還擦擦嘴巴,然後再吃一口,全程小手小嘴都保持幹淨,這對于一個一歲多的孩童來說,确實是一項了不得的壯舉。

等他吃完芝麻糊後,李悅在他面前擺上一本三字經,“乖弘昐,額娘之前教了你好多字是不是,你讀來給妹妹聽好不好?額娘和阿瑪在你小時候給你讀過好多書的。”

弘昐眼睛一亮,自從李悅跟他反複說了好幾遍他要當哥哥後,這孩子竟無師自通了要當弟弟妹妹的榜樣,這會兒立馬抓起三字經,靠在額娘腿上,叽裏咕嚕的跟額娘肚子裏的弟弟妹妹說話。

李悅拍了拍他小腦袋,不得不說,有個小天使性子般的孩子在身邊确實是件讓人身心愉快的事,她剛才還在思慮接生嬷嬷的事,被弘昐一打岔,她便覺得這事不着急了,等她月份稍大些再說,說不定那時候四爺已經回來了,有四爺在,福晉不敢有太大動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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