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可就在福晉坐穩四個月胎兒的時候, 這後院有大事發生了。
一日清晨,弘昐如同往常一樣被薇竹叫醒,然後送去前院随阿瑪讀書。
但就在孩子懵懵懂懂讀完書被送回來後, 看到了不遠處的紙鳶, 弘昐這般年紀的小孩, 正是對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最感興趣的年紀,他一看到紙鳶落到自己跟前,他便扯了扯身邊薇竹的衣服,“薇竹, 那個好玩!”
薇竹有些警惕的看着前來撿紙鳶的烏雅氏主仆,拉着小阿哥的手不放,“大阿哥, 咱們先回去,主子會給您備上紙鳶的,您到時候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弘昐是個聽勸的孩子, 為此, 只得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那個紙鳶,邁着小短腿就往绛雪院走了。
可烏雅格格怎麽可能看着大好機會就這般喪失了,她笑眯眯将紙鳶遞過去, “大阿哥,既然您喜歡這紙鳶,我就送給您吧。”
弘昐沒接過去紙鳶,額娘告訴過他,不要随随便便和陌生人說話,更不要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拿陌生人送的東西,弘昐打小聰慧, 盡管對那從未見過的、可以在天上飛的紙鳶十分感興趣,但他還是搖了搖頭,在薇竹的暗示下奶聲奶氣道:“不用了,烏雅格格。”
說罷,小孩兒就要往绛雪院裏走去了。
要不是薇竹顧及到這是後院的格格,是她不能随便輕賤的存在,薇竹這會兒就能快快将弘昐抱走,哪還有讓烏雅格格跟大阿哥說話的機會。
烏雅格格臉色微沉,朝身後使了個眼神,塞和裏氏這才從容走出來,神色半點都不慌,她笑了笑,話卻是對着薇竹說的,她将一盒點心遞過去,“前幾日我們兩姐妹有心拜訪李側福晉,只可惜沒見着李側福晉身影,這是我們姐妹倆的心意,還請收下吧。”
薇竹弄不大清楚這兩人意圖,但她清楚這會兒她帶着小阿哥還不回去,主子估計都得心急了,而且看這塞和裏格格不達目的就不罷休的模樣,她将點心收下後就帶着小阿哥匆匆離開了。
烏雅格格神色不大好看,“你要做什麽?”她還不清楚塞和裏氏算計人的手段,塞和裏氏只是笑了笑,“沒做什麽。”
天地可鑒,她今日是真的什麽手段都沒做,要是這麽輕易就能下手,這绛雪院今天就是千瘡百孔的模樣了。
她轉身離去,烏雅格格咬咬牙也跟着上前。
随後便是好幾次的巧遇,将這事跟主子說過的薇竹百般警惕,到最後童成春和欣蘭以及薇竹三人都死死跟在弘昐身邊,‘偶遇’到第四次時,李悅幹脆讓弘昐留在屋裏,一天都不出去了,既然這兩個格格似是有別的目的,她讓自己的孩子冒着風險出現,豈不是拿自己孩子的性命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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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和裏氏心裏暗道李氏當真狡猾,而且防範心思這般重,好在她計劃已成,接下來只需要在福晉身邊待着。
果不其然,當晚,弘昐就發高燒了,李悅在睡夢中突然被系統的叮咚聲驚醒,她平複一下心緒。
‘系統,發生什麽事了?”李悅拍了拍自己胸口。
[宿主,哥哥發高燒了,受毒素影響危及性命!]
弘昐發燒了!這句話如同雷劈讓李悅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她急忙下地,跑到弘昐身邊,身後的奴才跟上來,“主子,發生什麽事了?”
李悅什麽都沒說,捂着弘昐溫熱的小手,強忍住心痛,聽着系統頒布任務,[叮咚,大阿哥高燒危及性命,還請宿主拯救大阿哥!]
‘接下這個任務。’李悅無聲道,幾乎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在朦朦胧胧的燭火下,李悅手中多出一顆藥丸,李悅趕緊命身後的兩個婢女退下,關上房門。
丹晴和雨竹雖不解主子在做什麽,可主子的命令卻是不得不從,她們趕緊出去關上房門,轉頭就對上薇竹和欣蘭焦急的神色,她們搖了搖頭,四人只得耐心在外邊等待。
李悅手微微顫抖,将藥丸塞進弘昐口中,所幸藥丸不大,而且是入口即化,弘昐在吃下藥丸後,神色很快恢複平靜,不再難受的皺起小臉。
李悅拍了拍孩子胸口,一下一下的探着孩子體溫……不像剛才那樣燙得讓人發慌了,她緩緩吐出一口氣,‘系統,幫我看看弘昐可恢複正常了?’
[系統探測中……宿主放心,哥哥已經恢複正常,現在為宿主結算任務獎勵……]
聽到弘昐恢複正常的話語後,李悅腿軟了,虛癱般坐在地上,不顧自己白凝的腳沾上地上塵埃,她方才走得太急了,連鞋和外衣都沒穿上,此刻坐在地上才緩緩感受到一種冷意。
好在弘昐沒事、好在弘昐沒事。
李悅給自己擦了把汗,勉強撐起身子,看着弘昐恬靜的睡容,顧不上系統獎勵的頒布,她有些艱難的将弘昐抱起來,弘昐受到這番動靜影響,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額娘?”
“好孩子,睡吧,額娘抱你去額娘那兒睡。”讓弘昐再一個人睡下去,她肯定是不放心的,李悅有些艱難的抱着弘昐,退開房門,對上幾雙關切的眼神,強作平靜道:“無礙,是我夢見弘昐出事了,今晚就放弘昐到我床上來吧。”
“是,側福晉。”薇竹将弘昐接過去,跟着主子回寝室,稍後弘昐迷迷糊糊又在額娘床上睡去了,李悅洗好手腳後才上床,一身冷汗還沾在身上,讓她心緒無法平靜下來,雖說現在還是夜深,可她已經睡不着了,“欣蘭,将三格格也帶過來吧。”
大兒子出了這等事,她也不放心小女兒。
“是,主子。”欣蘭點頭,眼裏不乏擔心,只是主子今晚做了噩夢,難免心神不安,她就和薇竹守在門外吧,以防主子有什麽事吩咐她們。
欣蘭關上門,讓丹晴和雨竹兩人去叫醒兩位廚子,讓他們去熱熱水。
事實上,也不用人叫喚,這绛雪院的奴才都醒了,主子驚慌失措跑去将大阿哥抱來,他們豈能放心下來,雙成更是閑不下來,直接去小廚房給主子備上一大桶熱水了。
夜裏心急起來容易盜汗,得用熱水擦擦身子。
一時間,绛雪院燈光四起,讓時刻注意绛雪院這邊情況的香如放心下來,告訴塞和裏氏後,塞和裏氏也放心了,撐了一晚上沒睡的眼睛終于合上了。
看着女兒和兒子在身邊沉沉睡去,李悅這才有功夫檢查系統的獎勵,獎勵是一對玉镯,上面刻着不明顯的像是老鼠又像是兔子的動物模樣。
她仔細看了一會獎勵的介紹,才後知後覺這是耳鼠的模樣。
她聽說過耳鼠,耳鼠是中國神話傳說中的一種異獸,《山海經》有說,此物能禦百毒,言下之意是吃了它的肉能抵禦百毒侵害,這耳鼠模樣刻在玉镯上,是不是代表孩子戴了此物,能防禦百毒?
李悅趕緊詢問系統,得到的是肯定的答複。
李悅松了一口氣,将這對玉镯各自小心的戴在了孩子身上,弘昐手腕上帶着一個,靜姝年紀太小了,手也小小的,挂不住一個玉镯,李悅只得讓欣蘭找來一截細繩,将細繩穿過玉镯,挂在孩子脖頸上,如此才安下心來。
薇竹好奇,“主子,您這是做什麽?”
李悅道:“這兩個镯子是我找額娘在京師最有名的寺廟祈福得來的,今後須得貼身挂在大阿哥和三格格身上,一刻都不得摘離,你們也得小心,注意別讓這玉镯受損。”
聽說玉镯碎了有替主人擋災的意思在,李悅只願這兩個玉镯能平平安安庇護她孩子一輩子,碎了或是受損這種事只盼一輩子都不要發生。
“是。”兩人點頭。
此時熱水也備好了,丹晴将一桶水提來,欣蘭拿起汗巾,“主子,奴才給您擦汗吧。”
李悅心想這會兒反正她也睡不着了,便點了點頭。
溫熱的毛巾觸碰到肌膚的滋味讓她眉眼微舒,也能認認真真将弘昐身上發生的事仔細想一回了。
弘昐身子康健是後院公認的,而且有系統在,她随時知道弘昐身子情況如何,而且系統好似挺偏頗她兩個孩子的,一個叫哥哥,一個叫姐姐,在今晚弘昐發生意外時第一時間叫醒她,可謂貼心。
因此,什麽人什麽時候動手,便是輕而易舉能察覺的事了。
這事鐵定跟這三四日裏锲而不舍出現在弘昐身邊的塞和裏氏和烏雅氏有關。
是她太過松懈了,以為弘昐沒有跟這兩人有過肢體上的接觸就無事,也打定主意将弘昐這幾日別去前院了,可是千防萬防都防不過別有用心之人的算計。
只是她之前從未聽說過有這種東西能隔空就算計人的,毒物?系統說的話歷歷在目,李悅沉下臉。
是不是氣味影響?在肢體沒有觸碰的前提下,唯有這個解釋能解釋毒物的來源了,難怪這幾日烏雅氏和塞和裏氏每次都跟回前院的弘昐‘偶遇’到了,而且氣味往往是最不惹人注目的東西,因為這後院中的妾室,哪個身上不是遍布香味。
‘系統,這毒物的出處能讓我知道嗎?’盡管知道系統有時候恪守頒布任務頒布獎勵的流程,對人世間大多數事情都不在乎,李悅還是想多問系統幾句。
好在系統并不是什麽都瞞着,[宿主,是氣味。]
果然如她想的那樣,烏雅氏和塞和裏氏好大的能耐。
只是這種少有人耳聞的東西,這兩人手中必然不多,或者說,能讓弘昐受到影響而其他人安然無恙的程度,這東西應該是對身子弱或是年紀小沒有多少防禦力的孩子起作用的。
害了她的孩子,她怎會善罷甘休。
只是,這兩人明知弘昐要是出事了,她一定會懷疑到她們身上的,為什麽還有膽子這麽做?李悅微微眯起眼睛,她更傾向這是一場算計。
前兒她聽童成春說這兩人投靠正院福晉了,若是按照常人的想法,必然是這兩人投靠福晉後,聽從懷了嫡子的福晉命令,特地過來鏟除作為庶長子的弘昐的。
往這方面一想,要是弘昐出事了,她是有可能癫狂之下朝福晉腹中子嗣動手的,畢竟在外人眼中,她第二個孩子是個格格,沒了阿哥就等于沒了後半生的依靠——
但這并不成立,大格格那事就讓福晉受了多年磋磨,哪怕不在乎跟四爺的感情,福晉也不會對弘昐做出什麽事,一是為了防止大格格那事再現,二是這後院就弘昐一個阿哥,倘若福晉生下來的是個格格,四爺後院一個阿哥都沒有了,福晉作為後院主母,便是惹人猜忌的。
所以福晉哪怕有心思對弘昐動手,也只會等到她孩子出生且保證是個嫡子後。
李悅腦海中将一切事情編排好,才比較肯定的給出一個猜測,所以說這極有可能只是烏雅氏和塞和裏氏兩人的算計。
想想也是,這兩人作為四爺‘表妹’,進門好幾個月都沒有得到四爺寵幸,再傲慢的心态都被打得支離破碎了吧,而且兩人作為後院格格中唯二的滿洲旗出身的侍妾,本就為自己的出身驕傲。
在皇宮待了好幾年,已經讓本來是現代靈魂的李悅充分體會到在這皇宮中,出身和地位是多重要的一件事了,若非背靠大族,一般的漢軍旗貴女是不比滿洲旗的,而她在後院中以漢軍旗包衣的身份成為四爺側福晉,膝下還有兩個子嗣傍身,連福晉都招惹不了她,可想而知,這兩個心高氣傲的四爺‘表妹’心裏不知怎麽想了。
可真是一箭雙雕的做法了,既除了她的子嗣,又将她的怒火引到福晉那兒,算計福晉腹中子嗣。
李悅被氣笑了,按這個道理來,她這兒應該保持不動如山的作風,不然還真讓那兩人得償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李悅閉了閉眼,等福晉生下孩子後,她要她們倆生不如死!
“薇竹,欣蘭,從現在開始,弘昐和靜姝都要好好待在绛雪院,要是弘昐嚷着要出去,便用別的法子讓他們不出去,還有,要是塞和裏氏和烏雅氏過來,你們将她們有多遠趕多遠,我跟她們有仇。”
薇竹和欣蘭都大吃一驚,能讓主子說出有仇的話,哪怕當初福晉百般為難主子,主子都沒這麽說過,那兩個格格到底做了什麽事?
但不管她們做了什麽事,主子都這麽說了,那這兩人今後就是她們绛雪院死死防着的存在。
欣蘭将盤端下去,将汗巾晾開,夜風習習,雖晚上有霧水沾濕衣物,但再過兩個時辰天就亮了,讓更濕的汗巾在外邊晾着的這種事倒沒所謂了。
……绛雪院平穩無波度過了一夜,第二天凝安院的烏雅格格和塞和裏氏一大早起來後,臉色都不是很好看,其中就數塞和裏氏臉色最難看。
她昨晚等得迷迷糊糊等來了绛雪院燈火通明的消息,便沉沉睡去了,以為今天一大早會得到绛雪院請來太醫的消息,然後她就能觀賞绛雪院的好戲了。
結果這太醫的消息沒等來,大阿哥發熱的消息一樣沒等來,她都懷疑人生了,她姨娘不知從哪兒弄來的毒藥竟對大阿哥不起作用,這不應該,當初她姨娘就是用這個手段将嫡母的嫡子毀了的。
關鍵是這一次不起作用,她手上有的毒藥不多了,她沒法再算計大阿哥第二次了,這可怎麽辦?
塞和裏氏神色肅重,她是冒着自己生命危險将那些藥物往自己和香如身上熏好幾遍的,竟然這樣都沒影響到弘昐阿哥,她還得想別的辦法了。
可是她在福晉那裏已經下手了,若是绛雪院這邊不成,福晉那邊極有可能暴露她的手段,想到這裏,她臉色一白。
她能在弘昐阿哥身上使些手段,在福晉身上自然而然也能用這套法子,可是誰知绛雪院那邊根本什麽事都沒發生,早知如此,她就遲些對福晉下手了,也用不着變成今日這種進退兩難的境地。
她本來是想着要是大阿哥出事了,以她打聽到的李側福晉的氣性,這人無論如何都會對福晉報複的,只是報複手段深淺的問題,可無論深淺,她自己已經對福晉動手了,嫌疑只會轉移到李側福晉身上,可偏偏大阿哥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問題。
在這種情況下,對福晉身孕下手的人無論如何都變不成李側福晉。
塞和裏氏仍是有些不死心的讓香如去打聽,“昨夜绛雪院徹夜不眠,你去打聽發生什麽事了。”哪怕大阿哥只是出現一點點不對勁都好。
香如點頭,急匆匆出門,遠遠聽到绛雪院裏傳來孩童活潑歡呼的聲音,這聲音是誰的顯而易見,三格格還不會說話,那就只能是大阿哥的。
她臉色難看,回來禀告主子此事了。
塞和裏氏沒想到自己計劃居然敗在了不按常理出牌的绛雪院處,可時間已經不容她想太久了。
她緊咬下唇,“看來唯一的辦法只能是讓蘇格格背了這個鍋了。”蘇格格也是個脾氣不輸給李側福晉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懷有四爺子嗣,還是和福晉同個月懷上的。
這嫡子和庶子同個時段出生,備受關注的會是誰便是顯而易見的事了,想必蘇格格這些時日被忽略了,早就心存不滿了吧。
塞和裏氏望着這狹窄的屋子,想到蘇格格也是住在這般大小的屋裏,可當初有孕的李側福晉卻是獨占一個院落,這種天差地別的滋味挺難受的吧。
“格格,咱們要怎麽做?”香如緊張道,福晉那邊已經是無法挽回的局勢了,但李側福晉那兒死活不上當也不是辦法,她們可不能被福晉發現她們動用的手段。
“去找烏雅格格過來吧,我們是姐妹,總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吧。”塞和裏氏強作鎮定,無論如何,她都要将烏雅氏拉下水,不然等東窗事發時,她就少個背鍋的了。
“好,主子。”香如六神無主,主子說什麽就是什麽,沒過多久就将烏雅格格叫過來了。
幾人湊在一起不知說了些什麽,總之,烏雅格格臉色變了好幾次,但還是點了點頭。
事到如今,要是不趕緊補上福晉那兒的漏洞,慘的只會是這幾個月裏跟福晉有過接觸的她們,張格格是跟福晉一派的,在這幾個月裏也跟福晉接觸得挺頻繁的,可張格格是因為福晉才能抱養二格格的,沒有站得住腳的理由去謀害福晉。
然後,烏雅格格故作無事出現在院落裏,她長相明豔,這會兒又格外張揚的看着出來散步的蘇格格,“蘇姐姐好。”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蘇格格懷着子嗣,對誰都不放心,見烏雅格格如此,她更是一顆心都提上來了,“明月,我們回去。”
“蘇姐姐難道就不想知道福晉的保胎方子嗎?妹妹這些時日跟随福晉,可是知道了不少東西。”這句話成功将蘇格格留下來了。
“你說什麽?”
“我說,姐姐應該很想知道福晉用什麽方子将腹中胎兒養得如此之好的。”烏雅格格微笑,話中透着幾分神秘。
若是說此時的蘇玉蘭不好奇那是假的,這事關自己腹中子嗣,她哪怕是嚴格按照太醫囑咐養胎,可她這孩子是用霸道又毀身子的方子懷上的是個不争的事實,她也挺害怕自己孩子還沒生下來就流掉,可這種話她怎麽能跟太醫說,說了不就代表自己心裏有鬼嗎。
“你有什麽目的?”
“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姐姐可否在四爺過來看孩子時,讓四爺過去看看妹妹?”烏雅格格嘆息道,這對初進門時就鬧得後院沸騰的她來說,是個屈辱,畢竟後院這麽多妻妾,就她和塞和裏氏至今都還沒侍寝,傳出去都成了一個笑話。
原來是這樣,蘇格格眼底狡黠一閃而過,若是這樣,倒是能讓她好好利用一番,至于讓四爺去烏雅氏屋裏?這天大的好事怎麽可能讓烏雅氏夢想成真。
“好。”
兩人姑且成了暫時的結盟關系。
……
兩個月後,不知是出于心理因素還是确實有這個效用,總之,蘇玉蘭用了烏雅格格提供的安胎方子确實将胎兒保到了六個多月将近七個月。
期間福晉那兒開始發現自身不對勁了,她這胎兒明明養得極好,可偏偏自己這段時日會感覺身子如同下墜般有些疼痛,她以為自己安胎藥喝得有些多了,也以為這是正常的孕期反應,她是看過李氏懷大阿哥和三格格時的模樣的。
等月份大時,據廚房裏的溫大重說,謝玉田每次都給李氏備上一些酸甜口的東西,又有時換成了辣口或是鹹口的東西,連李氏在懷孕期間胃口都這般反複無常,她孩子都到了六個多月,想來也确實到了有孕期反應的時候。
她暫時減少了安胎藥的劑量,正院也将請安事宜停了,之後就安心養胎吧。
塞和裏氏在她面前禀告蘇格格那邊的動靜,“福晉,蘇格格這些時日胎像不好不壞,總有小産的征兆,而且……她總是、總是——”“總是什麽?”
福晉打斷她,冷冷道,莫不是蘇玉蘭起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總是望着正院發怔。”塞和裏氏一口氣吐出這話,福晉自然不會全然相信她說的話,塞和裏氏也是她警惕的人,可她清楚,自己這胎對于蘇玉蘭來說是多大的威脅。
“好了,你退下吧。”福晉輕輕合上眼睛,随後叫來朱嬷嬷,讓她接下來的時日更謹慎些。
總而言之,她腹中的嫡子,是一定要平平安安生下來的。
而蘇格格這邊,也隐隐發現了不對勁,她總覺得烏雅格格好似不在意她沒有将四爺叫過去看她,仿佛心思不在恩寵上,她叫來明月,沉着臉道:“烏雅格格這段時日可有什麽動靜?”
明月茫然,“奴才不知。”她只顧得上專心照顧格格,哪顧得上烏雅格格去了哪兒。
“行了,咱們注意點。”蘇格格摸着肚子,都快七個月了,成敗就此一舉,她既然保住子嗣了,那她就該學着李側福晉當初足不出戶的模樣,直到孩子出生。
……
绛雪院,後院的兩個孕婦月份都六七個月了,四爺的恩寵便完全落在绛雪院了。
三格格在席上亂爬,弘昐煞有其事拿起撥浪鼓在妹妹面前搖,李悅負責偶爾将爬到邊邊的小女兒抱到內側,更多時候跟四爺說說話。
“啊啊啊!”小靜姝撲騰幾下拍了拍小手,試圖夠着大哥手中的撥浪鼓,但弘昐喜歡逗妹妹玩,愣是拿着撥浪鼓搖來搖去,惹得妹妹嘴巴癟起才乖乖将撥浪鼓遞過去。
“很快靜姝就能有弟弟或是妹妹了。”李悅漫不經心道,她還以為四阿哥是個子嗣少的,沒想到光是這幾年,就遠遠比隔壁的三阿哥子嗣多了。
“那得是年中了。”算算日子,也該是小女兒的周歲了,到時候不知是小女兒的周歲宴還是那兩個出生的子嗣的滿月宴先辦,不管是哪個,他都由衷期待。
胤禛這些時日對孩子挺重視的,大概是是年歲越長,便越重視留在身邊的兒女,而且過了今年弘昐就四歲了,算算日子,得給他找來夫子了,奈何在皇宮中,這事不是很方便,他只得親自帶着孩子讀書學字。
李悅随意點頭,拍了拍手掌,将小女兒引來,孩子古怪精靈是件極好的事,至少這孩子聰明招人疼,不愁得不到四爺看重。
小靜姝咕嚕一聲,乖乖爬到額娘懷裏,“呀呀。”她親了一口額娘,吧唧聲一聲接着一聲,好似将這當成什麽好玩的事了。
弘昐看着眼熱,也忍不住過來想吧唧一口額娘,但他使勁走,發現自己怎麽都夠不着額娘,低頭一看,自己還在原地踏步,往身後一看,原來是阿瑪拎着自己衣領了,他眼巴巴控訴,“阿瑪,讓弘昐過去。”
胤禛眼睑微斂,狀似無意跟兒子對上眼神,“你是大孩子了,是大清的巴圖魯,怎麽能整天纏着額娘。”
弘昐被他訓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撓了撓小臉蛋,奶聲奶氣道,“阿瑪,巴圖魯是什麽?”
為什麽巴圖魯就不能親額娘?
“就是大英雄。”
“大英雄是什麽?”弘昐接着問道。
胤禛頓時啞口無言。
李悅好笑,弘昐現在是‘十萬個為什麽’的年紀,四爺被他纏上了,不得乖乖回答弘昐的問題。
胤禛很快從被弘昐纏住的狀态中走出來,拎起弘昐往身旁一放,“你看書吧。”
弘昐被放到手邊的書吸引得一愣一愣的,而大哥不在一旁打鬧了,小靜姝也能将抓起撥浪鼓玩了,可她脾氣挺好玩的,大哥不跟她鬧了,她玩了一會兒撥浪鼓就對這東西不感興趣了,轉頭拿起小木劍不斷揮舞。
李悅眼皮子一跳,“四爺,您說弘昐現在好文,靜姝将來會不會好武?”
“說不定。”胤禛淡淡道,見李悅被哽住了,擡眼,眼眸深邃,突然笑道,“別擔心,或許這樣也不錯,爺的女兒成為大清第一女巴圖魯。”
他和悅悅的孩子總不會太差的。
李悅眼皮子跳得更厲害,有種現在就看到弘昐文弱書生,而靜姝鐵血娘子的感覺,她搖了搖頭,這種事情、這種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
李悅垂下眸子,看來四爺并不清楚後院妾室的動靜,塞和裏氏和烏雅氏,這兩人耍得一把好手段。
在後院妻妾臨産前,一件更重要的事發生了。
聖上有心冊封諸子了。
距離康熙三十五年發生的征伐噶爾丹一事才過去一年多,在康熙三十七年,聖上突如其來的聖旨讓好些皇子阿哥欣喜若狂。
這似是論功行賞的聖旨讓在噶爾丹一行中領過差事的阿哥不免期待起自己能得到什麽爵位——
親王爵位是不指望一下子得到了,但是郡王之位總有幾率能得到吧。
胤禛為此事忙得焦頭爛額,他在太子爺面前誠誠懇懇,在皇阿瑪面前展現自己的忠心耿耿,對于功名,哪個皇子不盼着自己能建功立業,皇位是由太子繼承的,可是宗親之位,他們這些皇子阿哥都為了更高的身份使勁。
可是當聖旨下達時,胤禛還是免不了好一陣失望。
皇阿瑪将大哥冊封為直郡王,将三哥冊封為誠郡王,唯獨到了他這裏就成了貝勒爺,他之後的老五、老七和老八都是貝勒。
若是說老五老七也是貝勒爺那無礙,可老八不曾上戰場卻照樣得了貝勒身份,一時間,胤禛再一次領會到君心莫測了,只是這個結果卻是讓他不得不接受。
他将自己關在書房整整一天,誰都不理會,只是一味的練字。
等練了整整三個時辰的字後,他心緒平靜下來,望着窗外,竟是破曉時刻,他有些恍惚,但門外傳來蘇培盛小心翼翼敲門的聲音讓他回過神來,“進來。”
他冷聲道。
“四爺,李側福晉派人過來給您送來薰香了,說是對入睡特別管用的。”蘇培盛拿捏不準四爺此時的心思,只得小聲說道。
“嗯,點着吧。”胤禛捏了捏鼻梁,說實話,站到現在,他早就湧上幾分疲憊了。
熟悉的香味彌漫開來,胤禛聞着香味一顆心慢慢平靜下來,什麽不公,什麽不平都在此刻灰飛煙滅。
既然皇阿瑪覺得他做得不夠,那他就再努力,他總不會一輩子都在大哥三哥和幾個兄弟之後的。
……
既然封爵聖旨下達了,各個皇子阿哥也該出宮開府了。
這四貝勒府設在宮外,這後院妻妾都得出宮。
李悅帶上兩個孩子上了轎子,她這轎子是排在最前的,只因為福晉身子重了,想最後出發,大概跟福晉懷着同一種想法,蘇格格此時也還在阿哥所裏。
李悅便帶着兩個孩子高高興興前往自己新家了,聽說貝勒府建的規模遠比在阿哥所的後院大了,一個院落即便有十來個格格住下也完全不再話下,她不愁沒有空間給兩個小孩兒玩了。
弘昐一路上表現得挺興奮的,“額娘,我們要去新家了!”
“是啊,到時候弘昐可以跟妹妹在新院子玩了。”李悅摸了一把弘昐小腦袋,又一把将小靜姝抱起來,小女兒好似知道今天是喬遷之喜,也高興得揮手手,看得李悅心軟不已,“額娘的小格格,長得是越來越好了,就像、就像——”
李悅腦子卡殼了,一時間想不起什麽形容詞。
小弘昐忍不住接話,“就像額娘一樣好看漂亮,又聰明!”
聽着兒子這般誇獎,李悅臉一下子羞紅了,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捏着大兒子的臉,“誰告訴你這麽說額娘的。”
真不害臊,是不是從書上學來的——
弘昐用很正常的語氣道:“是阿瑪啊,阿瑪說額娘好看,說額娘很讨人喜歡,弘昐也覺得額娘是世上最最好看,最最要好的額娘了。”
“四爺……”四爺竟當着孩子面說出這種話,李悅不由回想起四爺這些時日越發悶騷的性情,有些懷疑弘昐口中描述的四爺,這當真是四爺?而不是哪兒來的奪舍之人?
李悅甩了甩頭,姑且将這話抛到腦後,“下次不許當着額娘說出這話。”
“為什麽?”弘昐眼巴巴蹭上來,阿瑪明明跟他說過,為什麽不能跟額娘說。
李悅斂眸,大概是這話太不符合四爺形象了,她感覺自己聽多了就無法直視四爺了,好好的一座冰山,怎麽會流出焰漿。
“因為額娘想聽你阿瑪親口對額娘說啊。”随便塞了個理由過去,弘昐總算安安靜靜望着窗外了。
李悅順着他視線望去,外邊一片熱鬧,擺攤的小販熱情喊道:“賣糖葫蘆了,葫蘆兒,葫蘆兒糖兒多呵——”此起彼伏的聲音不斷傳來。
李悅挺稀罕這處地方的,就跟她曾經想象過的,等她年滿三十歲出宮後景象沒有任何區別,在皇宮有皇宮的好,在市井也有市井的好,只可惜她身為女子,不如男子在這個時代活得肆意。
所以四爺後院對她來說是個不錯的去處,能護她衣食無憂。
“額娘,弘昐想吃!”弘昐被外邊那一連串的吃食給迷住了,不怪小孩兒如此,即便绛雪院的奴才廚藝不錯,可奈何阿哥所裏的食材花樣不夠多啊,更多更好的早就供應到禦膳房給皇帝或是後宮高位了。
“想吃啊?”
“嗯,妹妹也想吃!”弘昐急忙點頭,還拉起妹妹小手,表示他迫切的心願。
李悅好笑極了,“弘昐乖,等回家了額娘再給你賣好不好?”亂吃外邊的東西難免水土不服,回去貝勒府後讓雙成他們弄來給弘昐吃正正好。
“好。”弘昐吸溜一聲,乖乖坐定,眼睛還瞧着外邊,十分希翼。
靜姝被哥哥的動靜吸引,也跟着往窗外瞧去,李悅為了防止兩個小孩一頭栽出去,兩只手緊緊拎着他們衣領子,任他們看個痛快。
話說回來,弘昐是不是胖了?她手好累啊。
李悅遲疑的掃了一眼弘昐的小胖手和小胖腿,再參考靜姝的小短手小短腿,搖了搖頭,眼神充滿濾鏡——弘昐才這麽小,哪來的胖!
……
就在李悅抵達目的地準備好好收拾院落時,福晉也準備上轎子了,路上太多意外發生了,她必須要走在最後才能放心。
至于蘇格格——
福晉不耐煩瞥了她一眼,這人非要跟她一起走,說是想留在她身邊伺候,可誰不知她打的心思,無非是想着跟她一塊出發更安全,防止有人在轎子上動手腳!
若非看在蘇玉蘭同樣有了身孕,她豈會留下她。
蘇格格此時十分安靜,大有福晉不開口她就不開口的意思在。
“福晉,已經備好了。”朱嬷嬷走進來,朝福晉點了點頭,言下之意是轎子已經檢查過了,沒有任何問題。
福晉心裏還算滿意,讓巧晴攙扶她起來。
可不知是不是肚子裏的孩子太過折騰了,她剛起來,就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劇痛襲來,“我的孩子……”她腿間流出陣陣鮮血,巧晴渾身一抖,“朱嬷嬷,趕緊叫來太醫,巧虹,你快叫穩婆過來!”
蘇格格看見這一幕,驚得往後退了幾步,有些後悔自己沒有及時跟上前面那些轎子。
這一幕太過驚人了,福晉身下的血似是流個不停,穩婆快速将她扶進産房,期間福晉聲音哀痛極了,等太醫過來時,隔着帳幔給福晉診斷脈象後,臉色難看極了,“當今之計,得盡快将福晉腹中子嗣生出來,腹中孩子已經沒了生機,要是繼續殘留在福晉身體裏,對福晉身子将是不可挽回的傷害。”
這話讓正院的奴才都不知所措了,福晉半暈半醒間聽到這話,更是崩潰了,“我的孩子還在我肚子裏,他還好好的,怎麽會出事,他怎麽會沒了,你這個庸醫。”
太醫并不惱恨這話,四福晉這身孕沒的稀奇古怪,他最好是躲得遠遠的,不然有什麽問題,他可就應付不來了。
朱嬷嬷幾近暈倒,但為了福晉的身子好,她只得咬咬牙,“快,将孩子生出來!”說不定太醫是誤診了,孩子還好端端的待在福晉肚子裏,而且,七活八不活,滿了七個月的孩子能活下來的,福晉的嫡子一定能活下來的。
彼時,得知消息的四爺過來了,眸子沉如冰,哪怕對福晉沒有過多感情,可福晉腹中的子嗣是他盼着的嫡子,就這麽沒了,先前一個月太醫明明診斷過福晉身孕沒有任何問題的,怎麽會成了這副模樣。
穩婆動作還算快,一個時辰後,一個已經成型的男胎産出,渾身漆黑,模樣怪誕,最關鍵的是,這男胎已然失了呼吸。
胤禛只看了一眼男胎便閉了閉眼,“好生葬着吧。”一個即将出世的嫡子就這麽沒了,他心中滋味難言。
福晉此時已經暈過去了,太醫繼續給福晉診脈,最終搖了搖頭,“四爺,福晉身子受損極大,怕是今後都無法再懷上身孕了。”懷上身孕的可能比五六十歲的婦人懷上子嗣還艱難。
“爺知道了。”胤禛輕輕吐出一口氣,加上大格格,他現在沒了一兒一女,看來他是沒嫡子運了,從今往後,他是不盼着有嫡子了。
“發生何事了?”他目光淩冽,朱嬷嬷立馬跪下來,滿眼淚花,“奴才也不知發生何事了,福晉突然身下流血——”“太醫你來說。”胤禛沒好氣打斷話,看向太醫。
太醫立馬上前,“四福晉這段時日的脈象很平穩,奴才也不知福晉為何會産下一個死胎。”若是讓他早些時候診脈,說不定就看出究竟了。
“沒用!”胤禛強忍怒火,派人繼續查下去,接而揉了揉眉心,“讓福晉留在正院繼續修養吧,過些時日再回府。”
“四爺,婢妾是不是得回去了。”蘇格格将在後院等了許久,期間等來了福晉生下一個死胎的好消息,可她也害怕福晉醒來後會看她腹中孩子不喜,轉而對她下毒手。
“蘇培盛,備轎!”
“是,四爺。”蘇培盛屈身點頭,彼時的四爺就像是炮仗一點就燃,蘇培盛完全不敢擡頭看四爺。
等蘇格格坐上轎子時,緊張忐忑的心思總算平複下來,當意識到福晉嫡子沒了時的那一刻,她臉上露出極為高興的笑容,看來老天爺也是公平的,讓福晉的嫡子受了好幾個月的重視,但在最後關頭沒了性命,她的孩子雖然不受四爺重視,可她終究是安安穩穩将孩子懷到了現在。
只待她平安生下一個阿哥了。
就是不知道是誰對福晉動的手腳,蘇格格将出現在福晉身邊的張格格、烏雅格格和塞和裏格格都懷疑了一遍,當然也有備受關注的李側福晉。
可李側福晉有動手的動機,卻完全沒有機會接觸到福晉,不過李側福晉在後院的能耐可比尋常格格強,蘇格格不免将李側福晉也列為提防對象——
能神不知鬼不覺對福晉下手的人,對她腹中子嗣動手也是輕而易舉的。
蘇格格提着一顆心來到了貝勒府。
……
新的院落,現在應該稱為側院了,規模只比嫡福晉的正院小些,但是比偏院大多了。
弘昐一下地就撒歡的跑,比以前的绛雪院還要寬三倍的院落成了小孩兒眼裏獨一無二的天地,若非靜姝還不會走路,估計得像自己哥哥那樣到處撒歡了。
花了兩個時辰,總算将從绛雪院搬來的擺設安置好,李悅打了個哈切,“福晉她們可回府了?”算算時辰,就算福晉再折騰,也應該要過來了。
欣蘭搖頭,“奴才不知,童成春方才出去打聽了。”
“好,那塞和裏氏和烏雅氏這兩人動靜如何?”李悅沒忘了這兩個意圖謀害她子嗣的女人。
“還是跟從前一樣姐妹關系好,一收拾好就聚在一起了。”
“她們倆能有什麽血緣關系,姐妹關系好?”李悅嗤笑一聲,這兩人大概就是後世人說的塑料姐妹花吧,若非利益将她們綁到一處,怕不是早就撕破臉了。
“側福晉,不好了。”童成春慌張失措跑進來,“福晉在阿哥所産子了,只是福晉生下的是個死胎。”
李悅心裏一沉,事情遠比她想的還糟心,塞和裏氏和烏雅氏不光對她的弘昐下手,連福晉的子嗣都不放過,可她們明知道哪怕福晉的子嗣夭折了,也輪不到她們的子嗣上位。
真叫人難以猜測她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