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所謂的貴族

“際央,想不想跟我比一場。”

剛從院舍出來,正獨自走在前往實習教室的路上的際央知梧,大道旁邊的樹叢中突然閃出一個白藍兩色的人影,擋在了她的面前。

擡了擡下巴,望向東邊才升起的朝陽,天空的雲朵将将被染成淡金色。際央知梧移回視線看向對方:“為什麽?”

白藍兩色的人影身着真央院服,将兩把黑色的□□抗在肩上,本來已擺好姿勢表情自信的空宿轸念一下子垮下臉來:“這個還需要理由?”

際央知梧點點頭。空宿轸念頓時有些苦惱地揉了揉頭發,然後不自然地活動了下肩膀:“嘛……我才不會說是因為明天就要舉行畢業典禮,要離開真央前往護廷十三隊就職,想到起碼應該和你切磋一下,畢竟認識四年了還沒有對打過所以有點不甘……”

際央知梧很快打斷他:“就算你用‘我才不會說’來開頭,我也不會相信你說的是實話。”她幾步上前,慢慢說,“你的手已經出賣了你。”

空宿轸念聞言馬上停下活動肩膀的動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樣都能看穿?這個,真正的原因嘛,主要是昨天去流魂街想改善下夥食,誰知道在「未澧」碰到了一個棋逢對手的家夥,小小地打了一場,現在還是意猶未盡,手癢得很。所以就……”

“「未澧」?”際央知梧挑了挑眉梢,“南流魂街一區,「未澧」?”

“是啊。那家夥還是五番隊的隊員,哈哈,所以我決定明天報填番隊的時候,改填五番隊。”空宿轸念得意一笑,肩上的刀放下來磕了磕地面,“現在我感覺渾身充滿了勁兒,來吧,和我比一場。”

用狐疑的眼光瞥了空宿轸念一眼,際央知梧抑揚頓挫道:“就因為戰意大起,一個可能成為護廷十三隊某隊席官的人,想和一個真央靈術院四年C班的一般生,進行一場私下比賽?”

聽她語氣如此,空宿轸念感到有些不妙,連忙說:“別這麽小氣啊。”

際央知梧揚了揚眉毛:“那,一個已經覺醒了斬魄刀的六年生,向一個連淺打都沒有的四年生,再三提出要比試的用意,究竟何在?我才不相信‘戰意大起’這樣的借口。”

“當然是……這個……真是的,你這個女人太沒意思了吧。”支吾了半天,因自己答不上來,空宿轸念索性提着刀就要走,“什麽都瞞不過你。算了,再見了。”

際央知梧毫不客氣點頭:“再見。明天的典禮我不會去看的。”

“你……”空宿轸念氣極回頭,想說些什麽,又拿她沒辦法,只好瞬步離開。

空宿轸念的性格其實不像他外觀上的平和陽光,也不像一般的男生那樣具備侵略性,只不過是在尊崇武士道方面比其他人少一點兒,在為人處事上也不比其他人那般果敢幹練。用周圍人的評價來說,就是“你說那個空宿啊?不知為什麽,感覺他有點弱呢,說是武士,又不野性;說是書生,又不儒雅”,于是不知不覺中,大家就形成了這樣一個固定看法。

Advertisement

所以做起事來,一遇上善于詭辯的女生,空宿轸念就無可奈何。

感應到他的靈壓消失于附近,際央知梧擡頭望了望夏末的天空,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自言自語着:“知道你提出要比試,一定會半招不動任我攻擊。可是就算你在虛狩時說錯了話,認為是自己間接殺死了由夏,想讓我打你殺你洩憤,又有什麽用呢。”

“她的死又不是你造成的,而且由夏她……”低頭看向光潔的地面,際央知梧微微壓低了眼,“……又不可能回來。”

——————————

“天吶,知梧!”黃昏,正值晚飯之際,在寥寥數人的練習場上,北澤由夏無比驚嘆道,“到昨天我才發現你連一個鬼道都不會,連吟誦詞都背不下,真是太讓我吃驚了!你平時的練習課都在幹什麽?從今天開始,首先!我就要負責看好知梧你把鬼道詞背好。”

由夏這麽說定是下了決心,際央知梧半睜着眼,對此感到有些頭疼:“我們才剛入學真央兩個月……”

“以後還有六年呢!除了文化課和歷史課,斬拳走鬼都是基礎啊,這個可是要連續學六年的基礎呢。”

“是是~A班的由夏桑。”見北澤由夏叉腰作說教狀,際央知梧無奈地順她的意思說下去,好打斷前者即将到來的滔滔不絕的長篇大論,“那我看你練習就好了,我就沒必要……”

“不可能不可能!”北澤由夏皺了皺眉截斷後話,“每次都這麽說,這樣下去你和我的差距會更大的!真是的,都開學兩個月了,不上進怎麽行?今天我們吃飯早,趁現在沒有多少人,我們去練習吧,順便切磋一下。”

“可是A班和C班的進度完全不一樣呢。”際央知梧揉着額頭,試圖說服她,“畢竟A班所在的,都是貴族、天才和精英啊。”

“所以才更加要督促你學習啊知梧!”北澤由夏毫不放棄,“不然連詠唱詞都不會怎麽行呢。”

“喂,聽哪,居然有學生不會背鬼道的詠唱詞。”

正當兩人一個堅持一個随意時,她們身後卻傳來一陣輕浮的嘲笑聲,語氣特別強調了“不會”。回頭一看,是四名穿真央院服的高大的男生,臉上帶着調戲和諷刺的表情不屑地俯視她們。

“好像,有麻煩了啊。”際央知梧環顧四周,練習場除了他們已經沒了練習的學生,連值班的老師都不知所蹤。北澤由夏本來不甚擔憂,然而對方四人突然齊齊釋放了靈壓,強烈的令人不适的壓迫感頓時襲向她們。

“這種等級的靈壓……難道是高年級的?”北澤由夏大驚失色,下意識看向周圍,現在大概是正式晚餐時間,所以人少是正常的,如果能求助于一些樂于解圍的同學或者是值班老師……卻是沒人。

面前其中一個卷發的男生咧嘴笑了:“是呀,所以快點叫聲前輩來聽吧。”

“看你們那驚慌失措的樣子,是想找幫手嗎?”另外一個紫發沖天的男生彎了彎身子盯着她們,話雖這麽說,他卻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預估了下自己的實力,北澤由夏心中打算着讓知梧先逃,不管是叫來幫手還是叫來老師都好,自己都會留在這裏拖住他們。然而際央知梧卻拍了拍她,搖搖頭示意無事可憂,表情冷淡地開口了:“你們這樣,是有何貴幹嗎?”

“什麽啊,這種語氣。”又一個鵝黃發色的男生眉頭大皺,不爽地瞪了眼她們,然後雙手攤向站在他們中前方的人,面帶微笑作指引狀,色厲內荏道:“看到沒有,這邊的這位可是貴族賀野大人,你們這些平民剛才用這麽無禮的語氣說話,現在馬上匍匐在地上給賀野大人道歉認錯!”

作為話語中心的淺棕長發的男生雙手後背,閉上眼睛一臉享受地點頭。

“賀野……”際央知梧念了念這名字,搖頭道:“抱歉啊,屍魂界十大貴族中,沒聽老師講過有這個貴族呢。”

如此直白的話讓身為貴族的賀野拓司的臉瞬間陰沉下來。未等他發話,其他三人見自家老大的臉色不對,馬上壓低了嗓子威脅道:“你這混蛋,區區一介平民,竟然膽敢對貴族無禮——”

賀野拓司伸手阻止跟班們的動作,打量了眼面前的兩名女生,忽然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剛才說,屍魂界十大貴族?”

“有什麽問題嗎?”際央知梧微微蹙眉,漸漸感到有些不對。

“哈哈,別笑死人了。”賀野拓司大笑起來,其他人見老大笑了,也都不可遏制地笑着,其中一個卷發的男生率先道:“十大貴族?我還沒聽說過有這個。”

“歷史課白學了吧,你們。”另一個紫發男生捧腹道,“屍魂界只有五大貴族!”

鵝黃發色的男生最為應景,突然翻出不知從哪兒掏出的真央教材,大聲念道:“經中央四十六室商讨,确定朽木、四楓院、京樂、浮竹、志波為屍魂界五個最古老的家族,因血統與王族相近,并稱為「五大貴族」。”

他合上了書,補充道:“但是現在說起來,四楓院和志波兩大家族都被流放現世或流魂街了,浮竹又是下級貴族,所以所謂的‘五大貴族’,只有京樂、朽木兩家貴族才是名副其實。”

掃了眼跟班手中的書本,面上閃過一絲贊賞的賀野拓司微點點頭,用下巴看向際央知梧,神色傲慢道:“原來是二年級才開始學的「屍魂界近代史」,連這種基礎都沒打好就信口雌黃的人,看來只能原諒她呢。”

“畢竟是流魂街出身的平民啊!”跟班們都附和他笑道。

見兩名女生都沒多大反應,拿書的男生皺眉不悅道:“喂,貴族賀野大人都說了要原諒你們,你們怎麽還不不下跪道謝?!”

“哈!肯定是吓壞了吧。”

“始終是平民啊!”

“果然是因為來自流魂街啊!”

“平民什麽的……”北澤由夏低着頭,漸漸握緊了拳頭。

四個人聽到她出聲,都止住了大笑和諷刺,紛紛看向她,卻感覺到這青蔥色長發的少女的靈壓正在逐漸升高。

“流魂街什麽的……”右手用力握緊成拳積蓄着靈力,北澤由夏猛然擡頭瞪向四人,聲音慢慢變得尖銳,“南流魂街七十三區什麽的……自從來到真央靈術院,為什麽一直都有人在歧視我們的出身!”

感應到周圍的氣氛有些凝重,四名男生見她這樣,也有蓄勢待發之勢。際央知梧見狀不妙,一把拉住北澤由夏,恰在這時,後者差點一拳打了過去,幸得被拉住才沒有因一時沖動而鬧事。饒是如此,就算被拉住,北澤由夏也無法自制地嘶聲大喊:“流魂街又怎麽了,平民又怎麽了?!”

“從那裏來的就一定得被看輕……被歧視……被踐踏的嗎?!”

“我住在那裏,遇到的都是善良單純的人,絕不會像你們所謂的貴族一樣看不起人!”

“不要以為那地方治安越混亂,人就會失去人性!”

面前青蔥色長發女生的一連串言語炮轟讓四名男生都懵了一刻。“這這這……這女人瘋了吧。”鵝黃色頭發的男生呆愣愣地說道。

“竟然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紫發的男生抽了抽嘴角。

“你們在幹什麽?!”

氣氛正僵時,突然一個聲音傳來。衆人聞聲回頭看去,一名看上去十六七歲左右的男生出現在十步之外。一頭暗灰色的短發和異色的雙瞳讓賀野拓司瞬間認出來者是誰,表情立馬恢複如常,不懷好意道:“喲,這不是空宿家的獨子嗎。”

空宿轸念掃了眼被四人擋住的兩名女生,揚起嘴角笑了:“原來是在欺負學生啊,沒想到賀野家□□出來的幼子居然會做這樣的事呢。”

如此諷刺讓四名男生皆如受到當頭棒喝,賀野拓司幾乎是下意識伸手阻擋了跟班們欲脫口大罵的舉動,臉色猶如黑霧籠罩:“這是對貴族應有的說話态度嗎,混蛋。”

“我沒聽錯吧?”空宿轸念正視他的臉,“要知道,無禮的下級貴族沒必要得到其他同等級貴族的禮遇。”

賀野拓司的臉瞬間變得更加陰沉:“你說什麽?空宿轸念,一個沒落的貴族沒資格對着賀野之子的臉說三道四。”他說這話的時候,幾乎是咬着牙狠狠地強調“沒落”這個詞。

“注意你說話的場所和對象。”空宿轸念絲毫不為所動,半分不讓道,“我們都是三年生,如果你想和我決鬥,我随時奉陪。”

身為賀野拓司跟班的一人見狀不好,馬上小聲對他說:“賀野大人,現階段是學生規範嚴查時期,請您不要以身試法。”

賀野拓司聞言頭動了動,心中權衡了一下利弊,啐了一口,瞪了空宿轸念和兩名女生一眼,往別的方向去了,其他三人連忙跟上。

事态一下子轉危為安,平靜下來的北澤由夏連忙朝及時解圍的男生深深鞠躬道謝:“非常謝謝您,前輩。”

“如果打起來我還不一定能贏呢,好險……”空宿轸念自己也松了口氣,擦了擦額角不存在的汗滴,他伸手拍拍後頸,不好意思笑了:“從他們找你們麻煩時我就在附近了,只是一開始當作是看熱鬧,因為賀野其實不會把你們怎麽樣的。”

“哈?可是我們都沒有感應到附近有別的靈壓。”北澤由夏起身詫異地擡頭看他,“那您還過來……”

微微一笑,黃昏落日的光輝映在空宿轸念異色的雙瞳中,顯得十分柔和:“你最後說的那番話,讓我深受觸動。”

北澤由夏愣了愣,慢慢睜大了眼,因為與男生對視,她的臉漸漸紅了起來。

“抱歉,失禮了,”一直沉默在一邊的際央知梧突然發話,打破了不知名何的氣氛,“你眼睛的顏色——”

“這個啊,這個是有緣由的。”空宿轸念馬上轉移視線,伸手想觸碰自己的雙眼又止住,亞麻色與清碧色的瞳仁閃着夕陽的柔光,“你們應該聽說過空宿這個家族吧。我父親是以前的空宿家長子,聽我叔叔——也就是現任的空宿家主說,因為父親娶了流魂街之女,大概是變異,所以左眼顏色與本家相同,右眼則遺傳了我母親。”

際央知梧點點頭,贊道:“很漂亮的顏色。”

——————————

“空宿岚約,攜子轸念,拜見家主。”

金秋時分,宅邸的花園內丹桂飄香,坐在石椅上的兩名和服打扮的十九歲模樣的少女原本在說笑着,聽到聲音皆是回過頭來。離她們百步之外,一名身穿黑色死霸裝的中年男子已深鞠了一躬,而在他身後拉着他衣角,躲躲閃閃最後露出半個頭的,則是一名五六歲模樣的白衣小男孩。

“哦呀。”兩名少女中,注意到小男孩的衣着橘黃色和服的少女驚喜地叫了一聲,整個人突然從石椅上消失,下一秒便來到小男孩跟前彎着腰,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頭,“這就是轸念吶,十幾年前見你的時候,你還很小呢。”

小男孩因緊抱着自己父親的大腿,只露出亞麻色的左眼,因為突然見到一個人出現在面前,便往後縮了縮,下意識想躲過她摸頭的手,有些害怕道:“我……不記得見過您。”

“沒關系沒關系~”這名衣着橘黃色和服的少女絲毫不顧形象地叉腰大笑,繼而嘴角上揚,望着小男孩露出極富魅力的笑容,“現在不就見到我了麽,我是夜一,記住喲。”

也許是貴族觀念深紮于心,小男孩點了點頭:“夜一……大人。”

一旁的中年男子有着一頭暗灰色長發,臉上沒有笑意,只是一直沉默着。身旁兩人對話間,他則望向了石椅上另外一名淺藍色和服的少女,後者随手拿起石桌上的一柄合上的折扇起身,擡腳的一瞬也消失在原地,很快便出現在男子三人面前,這才落腳。

淺藍色和服的少女也望向躲避于男子身後的男孩,帶着一絲促狹的笑容道:“轸念,你不記得旁邊這位夜一桑,那記不記得我?”

男孩抓緊了扯住父親衣服的手,聲音清脆道:“酸味湯……大人。”

淺藍色和服的少女頓時臉黑了一半:“哈?”

“呃……”男孩有些不确定地眨了眨眼,“……須見彌大人?”

“哈?!”淺藍色和服的少女背影更加陰沉了。

橘黃色和服的少女見狀終于不可遏止的大笑了。

“……墨大人……”似乎終于想到這個名字,男孩有些害怕但極為肯定地叫了出來。

“诶——”橘黃色和服的少女好不容易止住笑後,卻是發出了不滿的語氣詞,忽然伸出右手輕輕捏住男孩的左臉蛋,半分抱怨半分嬉笑,故意道:“雖然說錯了,但是不公平啊,只記得你家墨大人,不記得我夜一大人吶。”

“不記得就是不記得嘛……”小男孩顯然沒預料到她會捏臉蛋,忙鼓着氣一邊掙紮一邊說着事實。

“他連我的名字都記錯了,我都沒計較,你就不必計較了,哈哈。”淺藍色和服的少女恢複常态,毫不在意地對橘黃色和服的少女說,一邊打開折扇一邊笑了,“說起來,夜一,想不到你也有不被人認識的時候呢。”

男孩忽然不再躲閃了,眼睛透着好奇地望着少女手中的折扇,伸出手指着潔白的扇面說:“這扇子後面有畫!”

兩名少女都愣了一下。橘黃色和服的少女松開了手,另一名少女則是啪地一聲合上折扇抵住下巴,也彎着腰饒有興致地看向男孩:“如果不是光線問題,你還不會發現呢。想看嗎?”

想看嗎?被這樣問,小男孩遲疑了一陣,然後放下緊抓衣角的手,慢慢走了出來,用力點頭。

“那就不要後悔喲。”少女微微笑道。

橘黃色和服的少女眨了眨眼,這才看清男孩的臉,以及男孩右眼上套着的白色眼罩。

淺藍色和服的少女将合上的折扇遞給男孩後,和橘黃色和服的少女一起站直身,後者以眼神詢問少女,前者則是望了望白淨無雲的天空,微笑着說:“那孩子的眼睛啊,好像一出生就是那樣了,至于是什麽問題,我也不清楚。”

“還有什麽事能瞞得過你?”橘黃色和服的少女有些驚訝了。

“就算我的斬魄刀能力是「讀心」,但是岚約的父親——空宿的家主,一直閉門不見我,沒有看過我的斬魄刀,沒有面對面,這樣我怎麽知道。”淺藍色和服的少女瞥向沉默而立的中年男子,“是吧,岚約。”

有着亞麻色雙眼和暗灰色長發的中年男子板着臉孔,抿了抿嘴:“是。”

這個男人自從十幾年前,妻子生下孩子後因體虛而逝,讓他到現在仍然耿耿于懷。從此時常挂念自己的亡妻,終日沉默不語,甚至連孩子的名字,轸念——都取自「思念」之意。

淺藍色和服的少女只盯了他一會兒,便肯定道:“看來岚約也絲毫不知,居然被自己的父親瞞了十幾年啊。就算轸念一直被他的祖父收養……”見中年男子的臉越來越不善,少女聳了聳肩,沒再繼續說下去。爾後她低頭望向已經打開了折扇正處于驚異狀态中的男孩,嘴邊噙着笑意道:“不過,很快就會知道了。——如果轸念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戴上眼罩。”

“只要看過我扇上的畫。”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