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黃昏的盡頭
南流魂街四區的郊野,連綿的高山之間,一直以來就有一座被橫空截了半截的斷山,這常成為四區居民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其中最讓人為之稱奇的是,那被截斷的一半很久以前便不知所蹤,只剩下一半兀立在群山之間,顯得格格不入。
“叔叔!”
空宿轸念跪在斷山造成的陡峭懸崖邊緣大喊着。數小時前,他循着叔叔的靈壓終于找到了這裏,原來後者正在南流魂街巡邏執勤,正獨自與虛奮戰着。
與空宿條岑說明來意後,剛把折扇交給後者時,就在剛才,空宿轸念親眼看着自己的叔叔被破道之八十八「飛龍擊賊震天雷炮」的巨大光束穿透身體,就這麽被擊到空中後直直跌落懸崖。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棄戰鬥不顧轉而來尋找叔叔,但眼前毫無預兆發生的一幕,令他震驚萬分。
“可惡!!”痛恨自己的無力之時,空宿轸念猛地回頭瞪向站在身後不遠處的棕發男人,拔起身邊的斬魄刀死命地吼叫着朝男人沖了過去,“我要殺了你!!——”
見少年如此橫沖直撞地要殺過來,棕發男人只是露出一絲仿若睥睨天下的笑容,輕描淡寫地念道:“縛道之六十三,鎖條鎖縛。”
空宿轸念身後的空中突然出現巨大的交叉鎖鏈,追上奔跑中的少年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纏繞了他的身體和四肢,以致其寸步難行,動彈不得。
“放開我,你這個混蛋!”空宿轸念握緊手中的刀奮力掙紮,然而他始終敵不過這番數高級的縛道,“你竟然殺了我叔叔,他和你有什麽仇你要這樣對他?!”
“誰讓他姓空宿呢,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男人悠悠然回答。忽然見到懸崖邊緣有一柄白色的折扇,他素來溫和的眼神微變,身形似乎閃了閃,人仍在原地,手中居然多了那把折扇。
看到他手上拿着自己已經交給叔叔的折扇,空宿轸念幾乎是下意識道:“不準碰我們本家的東西,還給我!”
“哦,這是你們本家的東西?”戴着眼鏡的棕發男人挑起一邊的眉,“這應該是「那個人」的斬魄刀吧。将解放後的斬魄刀用言靈的能力把外形化為折扇,終日帶在身上,從而進行随時随地的讀心,也只有那個人才會吧。”
“斷。”男人剛剛說完,忽然一個低沉的女聲響起,緊緊纏繞着空宿轸念的鎖鏈瞬間同時迸裂。後者差點跌倒,站穩後往身旁一看,那裏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名少女。
“你是……”面容熟悉得令空宿轸念有些驚訝,想喊出那個名字卻又止住。
一身死霸裝的江竺墨一步上前,站在他的前方,頭也不回地說:“轸念,是我。”
“真是墨大人!”聽到這個聲音,空宿轸念又喜又驚,緊接着想到自己剛剛慘遭敵手的叔叔,更是悲從中來,哽咽着癱坐在地,“叔叔他……他突然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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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有風拂面吹來,看上去安然無恙的江竺墨理了理翻飛的袖角,面向棕發的男人,眼神淩厲:“想不到還會有再見的一天吧,藍染惣右介。”
仔細打量了眼深綠色頭發的少女,藍染惣右介并未扔掉手中的折扇,保持着饒有興致的表情,他微笑着說出贊詞:“在那種情況下你都能逃過一劫,不愧是言靈者。”
江竺墨知道他所指的是六十九年前的事,雙拳緊握,她漸漸壓低了眼:“有些事我想問你。”
藍染惣右介微微側目,黑框的眼鏡鏡片有一絲反光:“說吧。”
“六十九年前,靈王要将「江竺」除名,這個命令是靈王下達的,我毫無異議。但是,”她擡起雙眸,毫不客氣地仰視對方,“我江竺十餘名族人,不是身處護廷十三隊在執行任務,就是老實待在家族裏——當年那所謂的‘江竺叛變’,絕對是被捏造出來的事實。根據我的調查,事實上應該是某人催眠了普通死神僞裝成江竺族人,前去襲擊中央四十六室,促使他們下發了要抹殺江竺的命令,而這個人……”她狠狠瞪向他,“就是你。”
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藍染惣右介再次贊道:“你果然很聰明。”
“藍染,你做了這麽多,無非是因為你認為我們江竺對你構成了威脅。”江竺墨努力控制自己翻湧的情緒,“但是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實。第一次在副隊長會議中見你,我對你說我的斬魄刀能力是讀心,可以看穿任何人的想法。——但其實,我看不穿具有催眠能力的人的內心。”
“哦?”聽到這個事實,藍染惣右介的手握扇的手稍稍緊了一下,面色卻沒有多大變化,“這麽說,在那時你就已經知道我斬魄刀的能力不是對外宣稱的「流水系」斬魄刀。”
将他的小動作收進眼底的江竺墨咬了咬牙,恨意終現:“沒錯!而你!藍染!你竟然就因為這麽一個能力,迫害了我的族人,将江竺一族從屍魂界歷史上抹殺!”
一旁的空宿轸念聽到這驚天的幕後,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頭頂的天空突然出現黑色的裂縫,無數只虛的手将裂縫費力撕開,争先恐後地想要擠出來享受這片有着飽滿靈力的屍魂界。
看到這些掙紮在天空的虛,江竺墨立即看向藍染惣右介,言辭犀利:“我知道這些虛是你捏碎淬晶吸引過來的,雖然不知道你吸引虛過來有什麽陰謀,但是,護庭十三隊一定會在此之前将虛逼退。”
“是嗎。”對于逼退虛,藍染惣右介顯得并不在意,他将手中的折扇順手往旁邊一扔,将右手搭在了自己左腰側的斬魄刀刀柄上,語氣依然溫和:“——那麽,你還知道什麽?”
“你想聽什麽?”江竺墨冷冷地盯着他,“六十七年前讓浦原和夜一被迫離開屍魂界的‘虛化事件’?還是根據我的調查,六年前被你放出的虛将志波吞噬後,以致他被殺身亡的‘虛噬事件’?”
“這也被你查出來了啊。”
“我曾經的夥伴,我們四個……”江竺墨低着頭,靈壓迅速升高,“我們四個最終竟然生離死別……”
“——既然你知道了這麽多。”
“而導致這些的,迫害我的族人,陷害我的朋友——”江竺墨憤怒不已地擡頭,怒目而視對方,“就是你……就是你,藍染!”
“果然,不能讓你再存在下去。”
眼看面色冷然的藍染惣右介刷地一聲拔出了斬魄刀,江竺墨高聲念了聲:“禁術。”
幾乎是同時,藍染一個瞬步提刀砍了過來,江竺墨瞬間離開原地,即刻瞬步到空宿轸念的身邊,将手搭在了後者的肩膀上。藍染反應速度極快,瞬間又立即以瞬步追着她到她面前。
“空間轉移。”
一道白光砍下。
綠色光束同時沖向天空。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變慢,空宿轸念睜大雙眼的瞬間,他分明看到有深長的的血條噴湧而出,連一滴血珠都沒來得及濺到他,他就已随着綠光驟然消失。
“忘記……活下去。”
雖然斷斷續續,但是他卻聽明白了。
「忘記今天發生的一切,然後活下去。」
這是他消失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但是在那一個瞬間,他寧願自己從沒聽到過。
很淡,很輕,卻很沉重。
血濺了一地,江竺墨連退幾步,一手捂住左腹,一手捂住被深劃一刀的左肩,死撐着不讓自己因劇痛而跌倒。
“忘記?真是偉大的家主啊。”江竺墨居然沒有把自己也轉移走,再加上聽到了那句有關「忘記」的言靈,令藍染惣右介稍稍訝異,“但是別太天真了,我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人。”
用力抽了抽氣,江竺墨努力不讓自己顫抖,扯了個笑容,冷笑道:“我也不會輕易讓你得手。”
“那可不一定。”藍染惣右介微微昂首,視線透過下巴看向她,伸出了左手,“破道之九十——”
“看樣子你對你的鬼道很自信。”江竺墨在同時冷冷地對他說。
對方沒有因此而停下施咒:“黑棺。”
“破。”
兩個人的聲音一齊響起。棕發男子原本積蓄好的靈力在瞬間被強制打散,黑色的密閉長方體空間還沒形成,仿佛受到某種強大的力量幹擾,就被迫抵消。
有着墨藍色瞳仁的少女剛說完那一個字,立即就因體力不支倒向地面。藍染惣右介似乎早已預料到自己的鬼道被破,臉上并未顯現多少驚訝,他居高臨下地瞥向俯在地上的少女:“果然如同我所料想的那樣。”
少女死命撐了撐地面,竟是一時起不來。
藍染惣右介随意地看了眼地面的折扇,念了聲“縛道之四,這繩”,将靈力化作一條繩狀光索,把折扇纏繞的同時拉了過來。
“言靈者所能說出來的「言靈」效力,與施術者的精神力成正比。”他接住被帶過來的折扇,上下把玩,“精神力如果不穩定,就會影響到言靈的效果。”
江竺墨驚了一下,掙紮着站起身來:“你什麽時候發現的……所以你催眠了一個普通人來暗殺我,又毫無征兆地殺死了空宿條岑,就是為了耗盡我的精神力?!”
“你錯了,”藍染惣右介否定她前面的話,一步一步朝她走近,“我的斬魄刀能力不止有催眠的能力,而是「幻覺系」斬魄刀。”
“什麽?”江竺墨顫了顫一邊的眉。
“知道我是在什麽時候發覺你還活着的嗎?”距離少女僅僅三步,藍染惣右介停了下來,“當京樂春水秘密派人監視你的院舍并潛入的時候,我就知道化名為際央知梧的你,一定有異。”
聽到這個消息,江竺墨大為駭然:“我竟然不知道他居然進過我的院舍。”
“八番隊專門負責調查情報,你當然不會知道。我在去講學時撞見這一幕,如此足以說明,我必然會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棕褐色的瞳仁向下移,藍染惣右介瞥着她,“「幻覺系」的斬魄刀可以控制人的五感,進你的院舍輕而易舉,只需要讓八番隊的人都陷入幻覺。——你的院舍沒有任何可疑的東西,這才是最令人感到可疑的地方。”
“竟然……竟然會是這樣。”深吸了口氣,江竺墨不甘心地閉上了眼,“我隐藏了這麽久……這麽久……想不到最後還是功虧一篑。”
藍染惣右介慢慢打開手中的折扇,又慢慢合上,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我之後着手調查你,包括你與空宿條岑見面的時候所說的話,我都知道。守在你經常去的理矢拉面屋的那間胥昆屋的女主人,也不過是一個棋子。”他握着折扇的一端,伸手将另一端抵在少女下巴上,面容溫和,眼神卻如寒冬的雪,冷如冰霜,“我真正想做的,是最大程度地摧毀你的意志和體力,讓你像現在這樣虛弱得無法說出強力有效的言靈。”
“是嗎。”江竺墨擡頭望着這個一手策劃滅族和陷害朋友的人,眼中折射出強烈的恨意,“你确定我無法說出言靈?”
“我的計算不可能出錯。”
江竺墨慢慢壓低了眼,她并未感應到對方有一絲殺氣,然而對方說這樣的話,明顯是殺機已起。“破道之九十九……”對方離得如此近,即使自己嚴重受創,但如果迅速說出最高級別的「犧牲破道」,也許有百分之三十左右的幾率可以和他同歸于盡……
“射殺他,神槍。”
不知從哪兒傳來一個飄忽的男聲。于她開口的同時,突然從側面的遠方飛來一道白光急速沖向她,在“九”字落音的瞬間,迅猛、準确且穿透力極強地貫穿了她體內的靈壓之芯。
天空裂縫裏的虛群終于把天空撕得更開更大,衆虛你争我趕地飛出來沖向地面。
因過□□速,幾近白光的□□立即抽了出去,帶起一片黑血。腳下的山頭開始塌陷,藍染惣右介絲毫不受影響地站立在空中,面色平靜,望着那随石塊與泥土的崩塌而從山頭漸漸跌落的少女,眼神逐漸渙散,臉上正帶着永遠被定格的不敢置信,慢慢墜落,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做得不錯,銀。”藍染惣右介站在半空,似乎是在自說自話,但聲音依然溫和。
正在這時,江竺墨那逐漸模糊的視野中突然闖入被男人遮擋的夕陽,讓正往地面墜落的她驀地回想到一個場景。
很久很久以前。
在一個金色的黃昏。
身旁坐在樹上的夜一望着遠方的夕陽,金色的瞳仁有如火焰般跳動的光芒。
“吶,墨,黃昏的盡頭,會是什麽?”
是什麽?
同樣坐在樹上的她,閉上了墨藍色的雙眼。
“應該是……無盡的黑暗吧。”
手中的折扇震了一下,因為主人已死,頓時化作一柄白色的斬魄刀。轉身而走的藍染惣右介随手将斬魄刀扔向掉落的少女,聽到有刀插入身體的聲音的同時,身後大批的虛群都從高空擁擠着俯沖而下,仿佛看到了什麽美味的食物。
靈壓之芯一旦被毀,任何生命都會消失。
入暮的夕陽在沉山時綻放出剎那的萬丈光輝,就像垂死掙紮的野獸眼睛裏的回光返照,又像人們向上天祈禱歌唱奇跡時最後突然的中斷。
——只剩下無盡的黑暗。
“所以我才讨厭你們這些言靈者。”
棕發的男人一邊在空中慢慢走着,一邊伸手一揚,身後原本沖下大批虛群的地方突然出現一道粗黑的圓形光柱直沖向天空,似乎在瞬間貫穿并粉碎了這圓形光柱內部所有的一切,黑色光柱來得突然,去得也快,連同天空中那名為黑腔的裂縫一起化為烏有。
天空再次恢複正常,棉白色的絮狀雲輕輕飄過,仿佛那高空之上從沒出現過裂縫。
“天生就不需要詠唱,如果沒有及時封口的話,無論身處什麽樣的困境,都能逃脫。”
他想起在七十餘年前,得知江竺和空宿都是言靈家族時,進行測試後,立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的威脅。——言靈者不受「鏡花水月」的影響。
如果不能為己所用,那只有一個結果。
“妨礙我的人,不需要留在世上。”
他身穿隊長羽織的白色身影突然一閃,消失在半空中。
“尤其是擁有讀心能力的言靈者。”
空宿轸念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就淚水狂湧。
身旁的阿散井戀次吓了一跳,一拳捶過來:“你小子還是男人嗎?”
“喂,告訴我你是十一番隊的吧。”斑目一角擰了擰眉頭,擡起手中一直握着的斬魄刀,用刀鞘指向空宿轸念,“別搞得像個四番隊的人一樣。”
“看來就算只在四番隊住一個晚上,也會變得這麽軟弱啊。”绫濑川弓親以手抵着下巴,環顧一遍周圍四番隊布置的白牆白布和白床,肯定地下了結論。
“喂喂……你們啊!适可而止吧,誰說我軟弱了!”
京樂春水望着病床上正在用手心擦掉淚水并對三名好友控訴不滿的少年,微微壓了壓鬥笠。二番隊的邢軍呈撒網式搜羅,從昨天黃昏一直找到今天淩晨,都沒有找到江竺墨。
倒是南流魂街四區的一個普通居民,結結巴巴地說,在恐慌的逃難中他看到一名少女沖向天空的怪物,最後和怪物們同歸于盡。
雖然感覺不太可信,但是南流魂街的黑腔不知被誰封閉了,二番隊隊長碎蜂以其靈敏的第六感趕到那裏時,已經不再有虛侵襲屍魂界。如果是江竺墨以自身犧牲為代價,封閉了黑腔,也無不可信,這也成了目前所能知道的最接近的消息,最後連淨靈廷都同意了這個唯一的目擊者的證詞。
江竺墨事件就這麽不了了之。
虛入侵事件經過一晚上的調查,到現在也沒查出致使其發生的最可疑的人。
空宿的家主空宿條岑也據前線死神的報告,說已在與衆虛的戰鬥中英勇犧牲。
這些簡短的報告接連不斷地傳來,然而令京樂春水在意的是,待昨晚一無所獲的他回到家中後,家臣們才告訴他一個未上報的消息,黃昏的時候府邸上突然出現了一名昏倒的少年,當時就送往了四番隊。他當時猜想可能與逃走的江竺墨有關聯,于是前往四番隊探望,果然是空宿轸念。
直到次日黎明,天空漸露魚肚白,空宿轸念這才醒轉,望着身邊一個隊長和三個好友,少年的淚水突然就奪眶而出。
“穿界門已經打開了,你現在就可以去現世執行駐守的任務。還有,”帽檐稍低,遮住了京樂春水的眼睛,“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知道的,但是——擁有江竺血緣的空宿一族只剩下你一個人,江竺在昨天已被斷定身故了……希望你節哀。”
“知道什麽?”擦幹淚水,空宿轸念一邊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一邊露出一副奇怪的樣子。聽到京樂春水的話後,他更是一臉迷茫:“……節哀?”他有些不解地揉了揉額頭,頗為尴尬道:“剛才在京樂隊長面前真是失禮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做出只有女生才會做的事呢。為什麽京樂隊長會在這裏?話說回來,我怎麽會在四番隊,而且不是後天才去現世駐守嗎?為什麽說只剩我一人,誰去世了?”
少年一連串的疑惑說到一半時,在場的包括京樂春水四人都帶着不同程度的驚訝猛地盯向他。
曾經被處刑而死的人再次出現,那個斬拳走鬼都叫人看不上眼的弱小的際央知梧竟然就是擁有強大言靈力量的江竺墨,雖然沒有人盡皆知,但還是在稍微有實力的席官中間傳開了。阿散井三人自然也是知曉的,在他們看來,空宿一醒來就不像個男人一樣流淚,盡管很不願意承認,但這大概是他表示傷心的方式吧,卻不料空宿一開口就是毫不知情的樣子。
“怎麽回事……”
“他說後天去駐守,莫非是……”
“這家夥……難道丢失了一天的記憶?!”
三人都挪到一邊你一句我一句地猜測着,得出的結論與京樂春水所想正好相同。後者眉頭深皺,對看上去極為疑惑的空宿轸念試探性地說:“江竺墨,你不知道是誰?”
聽到這個名字,空宿轸念低頭仔細想了想道:“莫非隊長您說的是墨大人?可是她不是很久以前就去世了麽?”
“那麽際央知梧呢?”
空宿轸念奇怪地看了眼京樂春水:“隊長提到際央做什麽?我還打算今天去向她道別呢,畢竟要去現世五十年啊。”
“果然啊……”京樂春水移開了視線。
“怎麽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空宿轸念見隊長這樣,頓時急切地問道。京樂春水沒有馬上回答,他只好看向自己的三名好友,後者都各自站在原地,卻也不看他,只是沉默着。
不知不覺中天已大亮,窗外的朝陽薄雲而出,第一縷紅彤彤的暖光照射進屋,使屋內莫名沉寂的氣氛緩和了些。京樂春水似乎經歷了劇烈的思想鬥争,長長地呼了口氣後,慢慢地說:“那就告訴你吧——”
“真相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