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第五章
說是要睡懶覺，結果第二天早上，魏琪反而比魏喜醒的還早。魏喜睜開眼睛時，魏琪正躺在床上安靜看手機，聽見動靜，回頭發現她醒了，可憐兮兮的說：“姐，你終于醒了，我肚子餓了。”
魏琪大概醒了好一會兒，怕鬧出聲響吵着她睡覺，所以都沒敢起床。從小魏琪就知道處處照顧她，魏喜作為姐姐很是歉疚：“我們馬上起床去吃早餐。”
“這個點哪裏還有早餐啊！我剛剛看見酒店頂樓的周末Brunch很好吃的樣子，十一點就可以吃，不過有點貴，姐你要請我去打卡。”
“當然沒問題，你要吃什麽都可以，我現在就來預定。”魏喜說完，拿起手機一看都十點了，也驚訝自己這一覺居然睡得如此踏實。
魏琪也驚嘆：“姐，你居然比我還能睡！我們到底誰是林路粉絲啊，我昨晚夢見林路了，八點多就醒了睡不着。”
魏喜：“……”
其實這麽多年，她很少夢見林路。人家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從小在父母的督促下，她作息非常規律，睡眠好也少夢，或者按科學的說法，醒了根本就不記得自己做過夢。
魏喜想起來：“你昨晚才說粉上他了。”
“那也不能跟你比啊，你都把他放在心裏多少年了！”
魏喜看她一眼。
魏琪已經下床走到衣櫃前，邊攤開行李箱翻找衣物，邊還在咕哝：“你要是早帶我來聽林路演唱會，我早喜歡上他了。”
終究是魏喜敏感了。
從未追星的魏琪這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麽，究竟飛速學會了多少粉絲表白語，魏喜都不想追究了，幸好她喜歡的是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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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退房時間是中午十二點前，正好趕在魏喜和魏琪吃飯時間，她們洗漱收拾好，提前辦理了退房寄存行李後，掐着餐廳營業的時間上到頂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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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喜訂的位置靠窗，視野很好。這麽早，餐廳已經有客人在，她們朝窗邊走，正好有服務員端着餐盤走過來。
魏琪恍然大悟似的說：“難道可以提前來啊，早知道我們也早點上來，現在也可以開吃。”
魏喜看了一眼，服務員走過她們的桌位，拐過一道承重柱停下來。那個靠窗位置正好在她們後面拐角，隔着碩大牆柱和茂盛綠植，像個半封閉的小包廂，隐私性極好，幾乎阻隔餐廳所有人的視線，只能看見服務員在桌上放下餐盤，看不見客人。
魏喜也沒有好奇心，魏琪是真的餓了，她們坐下就開始點餐。
魏琪都嫌有點貴的Brunch果然賣相好，餐品非常豐盛，擺盤精致，很快兩人套餐一道一道鋪滿大桌，令人食欲大動。
魏琪拍完照後，就迫不及待開吃，直到把海鮮拼盤裏的大龍蝦吃掉一半，才說：“姐，我們吃慢點，我一定把早午餐一起都吃回來。”
這麽多食物，前菜主菜甜點一堆，魏喜都怕她撐着了：“吃飽就行啦，你不想在附近逛一逛嗎？”
她們下午要去杭州，都特意飛過來了，魏琪想順便去看看西湖，魏喜也想去，還想去逛逛美術館。魏喜父母也不放心她連着飛來飛去，讓她們在這邊休息幾天再回去。
去杭州的高鐵票是下午三點半出發，高鐵站離這裏也很近，早點吃完确實還有時間。
魏琪興致缺缺：“今天天氣不好，又沒什麽好逛的，還不如早點去高鐵站，坐在候車室還能看看林路的視頻。”
昨天立冬後，南方迎來一波冷空氣，氣溫驟降。
魏喜看向窗外，已經是初冬，天陰着像要下雨的樣子。她知道魏琪更多是為自己着想，才提議只待在室內。
從小到大，身邊的人對自己各種小心翼翼的呵護，魏喜從最初的愧疚，到後來習慣沉默，她早就明白最好的回報就是接受。
魏喜默默叉起龍蝦吃，居然非常新鮮美味，她細嚼慢咽，用心體驗美食充斥味蕾的滿足感。
魏琪早就三兩下吃掉龍蝦了，又提起林路：“姐，你知道哪裏可以看林路的消息嗎？我早上翻他的微博了，真是和昨晚演唱會唱歌一個風格。”
魏喜說：“你去他工作室微博看看。”
“工作室也很不敬業啊，最新一條下面的評論都是嗷嗷待哺的粉絲，不是說現在的明星都要經常營業嗎？為什麽他們那麽懶？我看見這幾天什麽消息都沒發，這還在開演唱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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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琪在這邊批判林路工作室，她不知道隔着一道牆柱那邊，林路工作室成員何江舟是聽得膽戰心驚，怎麽這麽巧，偏偏碰見粉絲！
他還和穎姐打包票，這個位置絕對私密，他有朋友在酒店工作，一定能安排好，讓路哥好好吃一頓飯。
結果打臉來得這麽快！
何江舟拿起手機，猶豫要不要給提前去場館的溫穎彙報一下。吃飯遇見粉絲不要緊，就怕一不小心餐廳轟動，消息傳播開又引起人群洶湧而至，擡頭卻接收到對面林路的視線。
何江舟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慢慢放下手機，繼續幹飯。還沒吃兩口，又聽見那邊問：“林路演唱會下一站是什麽時候？在哪裏啊？”
何江舟手抖了抖，看一看對面慢條斯理吃沙拉的林路，他動作優雅細致，用餐心情好像絲毫不受影響。
何江舟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小題大做了？不就是碰見了兩個昨晚才聽完演唱會的粉絲嘛！就該學一學路哥的處變不驚。
這邊何江舟正在做心理重建，那邊魏喜回答魏琪的問題：“半個月後，在花城。”
魏琪頓時一臉糾結：“啊，為什麽不在北城啊！那時候我要交論文了，可是好想去聽他唱歌啊！姐，你去嗎？”
魏喜還沒回答，突然餐廳傳來一聲“下雪啦”，大家都朝窗外看去。
其實是非常非常小的雪花，在高空中稀稀落落，飄飄灑灑。想來這時節申城真正下雪極其少見，餐廳裏也有顧客驚訝：“這算初雪嗎？”
有人笑起來：“什麽初雪，這就是雪點子，待會兒就會停。”
但是魏喜仍然高興了起來。
大理石餐桌和長窗玻璃還有一段間隔，魏喜起身靠近玻璃窗，看着細碎紛飛的白雪幾乎貼着玻璃落下。她伸手隔着冰冷的玻璃，像是觸摸到了雪花。
江城的冬天也下雪，還會有大雪，可是在她離開江城去北城讀大學之前，每到冬天下雪最冷的時候，她就會被阻止去外面，所以她真正觸摸到白雪的記憶并不多。
小時候，隔着玻璃窗看着外面，她那麽羨慕可以在雪地裏玩雪的小朋友。她的冬天，總是漫長又孤寂，一年又一年，她都在等春暖花開。
後來的春天，真的有個小男孩給了她兩團潔白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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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喜在窗邊看了很久的雪花，直到這點小雪花果然斷斷續續停止了。
魏琪終于忍不住說：“姐，你要是想看雪，我們吃完出去走走，就當提前感受下雪的氣氛。”
外面當然不會有落雪，所以只是感受氣氛，真正寒冷的大雪天，魏琪帶她出去玩也要躊躇。
魏喜笑了：“別告訴我爸爸媽媽。”
魏琪莞爾一笑，朝她用力點點頭。兩個人像背着大人，偷偷守護共同秘密的小姑娘一樣，心裏樂滋滋。
魏喜轉身回座位，餘光裏卻感覺仿佛有人在看向自己這邊。
她擡頭，隔着綠植，有個修長的身影一閃。她一怔，定眼看過去，只見一個轉身的背影，穿着一身黑衣，戴着棒球帽，那人很快坐下，完全看不見了。
她疑心自己看錯了，因為按常理來說，林路會住在場館附近，不會跑到這裏來吃飯。但那個身形真的很像他。
魏喜看向魏琪，滿心期待自己剛剛看雪沉浸在內心世界，琪琪應該有留意旁邊桌位的動靜吧，她昨晚才見過林路，剛剛口口聲聲還是林路，不會認不出來吧？
可是魏琪毫無反應，已經坐下繼續吃甜品了。
魏喜笑了一下，琪琪是晚上做夢，自己可能是大白天做美夢了吧。
她告訴自己，昨晚才看見林路聽了他唱歌，今天又非常難得下雪了，已經滿滿都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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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路坐下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何江舟見他不再吃東西，也不說離開，以為他是照顧公衆餐廳用餐環境，有粉絲在場，不好大搖大擺露面。
何江舟開始期待那邊桌位的人趕緊吃完走人，可是那兩個粉絲就是沒有起身離開的動靜，伴着餐具落在餐盤上的聲音，還聊起來哪道食物好吃。
何江舟化等待為食欲，繼續和滿桌還剩下大半的食物奮鬥。驚奇的是，何江舟發現林路也拿起餐具，挨個嘗了一下他之前壓根沒動的幾道高熱量食物。
何江舟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溫穎發來的信息，問他們出發了沒有。
是該出發了，何江舟舉起手機，把這條微信給林路看，又掏出一枚口罩，連同桌面的墨鏡一起遞給他，意思是墨鏡口罩一戴，誰認識誰啊。
當然粉絲還是認識，何江舟心裏流淚，吃個飯怎麽這麽難！
林路搖了搖頭，沒接口罩和墨鏡，卻端起水杯，示意他再等一會兒。
何江舟只好回複溫穎過一會兒出發，然後繼續幹坐着，同時在心裏瘋狂輸出——女孩子怎麽還那麽能吃啊！還路哥粉絲呢，就不能像偶像學習學習，吃草喝水就能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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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何江舟吐槽的魏琪，終于撐得再也吃不下去了，放下勺子，揉一揉肚子。
餐廳的午餐時間也即将結束，就剩下稀落落兩三桌客人，一頓飯魏琪吃了兩個鐘頭，每一道菜都沒錯過品嘗。
魏喜早就停下了，看她這樣好氣又好笑，本來又要舊話重提“養生八分飽”，手機響了。是陳教授打來的語音電話，魏喜接起來，他在那邊問：“小喜，你還在申城嗎？”
魏喜說在。
陳教授說，他這邊的美院同學對《琵琶行》做演唱會的舞美有興趣，想了解一下國畫舞臺動畫設計的問題。當時是魏喜幫陳教授和林路團隊找的動畫公司對接的，所以他讓魏喜一起過去見面說一說。
末了，陳教授問：“你什麽時候離開申城？還有時間嗎？”
陳教授帶她見老同學，完全是為她好，魏喜自然不會不知好歹：“老師，我有時間，我馬上過去。”
挂了電話，魏喜就說：“琪琪，陳老師要帶我見他的老同學，他這邊同學想知道《琵琶行》的動畫設計，我們要把高鐵票改簽一下，今天應該沒時間夜游西湖了，或者你自己先過去在西湖邊逛逛，我晚上過去找你？”
“姐，你不是廢話嗎？我肯定是跟你一起啊！西湖又跑不了，明天也能看，我可是跟大伯大伯母擔保了要把你一根頭發絲都不少帶回去，我要是自己先跑杭州去了……”
魏琪想到素來溫柔似水的大伯母守護自己姐姐那淩厲的氣勢，不禁誇張似的打了個寒顫，“你饒了我吧姐，我還想吃大伯母做的藕夾呢。”
“就知道整天想着吃，剛剛吃的還沒消化呢，回去就讓我媽給你做。”
魏喜就是随口一問，根本沒想過魏琪真的會自己先去杭州。
她念叨完拿着包包起身：“那走吧，我去見他們，在附近給你找個地方你自己玩。”
“你放心，有林路陪我。”魏琪手指比個“OK”，完全沒問題。
魏喜：“……”
何江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