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大門忽然打開了, 李春曉和魏晉陽雙雙站在院子門口迎接女兒回家。
魏晉陽探身看了看離去的黑色汽車，難掩好奇道：“小喜，你怎麽不請朋友進來坐一坐？”
魏喜知道自己的爸爸熱情好客, 但也不至于熱情到晚上十點随便請人上門喝茶。他不過是想看看是誰送她回家的。
她不想讓爸爸媽媽胡思亂想, 更不想讓他們擔心，認真道：“爸爸媽媽, 我不會戀愛結婚的。”
她說的是不會，并沒有說不想。
李春曉沉默無言。
魏晉陽倒是想得開，豁達笑道：“等哪一天你遇到了真正喜歡的人，就會想和他在一起了, 到時候就算爸爸媽媽想攔也攔不住你。”
魏喜在心裏回答他：爸爸, 我已經有了真正喜歡的人, 住在心裏很多年的人, 因為很愛很愛，所以不舍得他難過。
一路從小小的前院踏進家門, 魏喜雙手都提着禮盒, 李春曉順手要幫她放下。魏喜把茶點禮盒都給了她，在玄關停下來脫衣換鞋。
李春曉打開看了看，認出來道：“這都是香江的茶點？”
魏晉陽聽見香江, 也跟着看過去，眉頭也跟着皺起來：“小喜, 這不會是昨天那個從香江回來的誰送你的吧？”
“當然不是他。”魏喜低着頭說, “又不是只有他從香江回來，林路也從香江回來了。”
“不是那個小滑頭就好, 我看着他就不順眼……”
李春曉瞪了他一眼：“送給你點心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魏晉陽郁悶收住話頭, 反正不是那個小滑頭送的他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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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喜已經脫掉了大衣，該取下帽子了, 她念念不舍對鏡看了又看 。 林路是真的會戴帽子，戴的還很好看。
李春曉也發現了：“這帽子這樣斜一點戴也好看。”
她以為魏喜摸着帽子一直照鏡子，是在看怎樣戴更好看。
李春曉順着帽子，眼尖看見魏喜脖子上戴着項鏈，燈下鑽石光芒耀眼。她不由盯着仔細打量起來，一時也記不清魏喜出門時是否戴了項鏈，可看看款式樣子，并不是魏喜常戴的那幾條，好像沒有見過。
她疑惑道：“小喜，你戴的項鏈是新的嗎？”
魏晉陽聞聲又皺起眉頭道：“這又是哪個小滑頭送的？”
幾盒茶點就算了，送項鏈不免讓他草木皆兵起來，他的女兒他知道，平常根本不會收這樣的禮物。
魏喜摸了摸垂挂下來的圓形吊墜，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帶她回到了林路俯身給她戴項鏈的那一刻，他溫熱的呼吸仿佛就在她耳畔。
她忍不住脫口而出：“爸爸，這是林路送給我的。”
李春曉怔了一下。
魏晉陽聽見林路的名字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指指魏喜提着的珠寶禮盒，窺破玄機道：“你買的林路同款也算是林路送的吧！”
李春曉這才發現了魏喜手上印有熟悉logo的珠寶禮盒，瞬間分不清是悵然還是安心，只是沒好氣道：“按照你的邏輯，那林路不知道送了多少人！”
魏喜摸着項鏈，無話可說。
-
知女莫若母，李春曉卻比一般母親更緊張女兒。
這天晚上，李春曉輾轉反側睡不着覺，魏喜那句“林路送給我的”總在她耳邊響起。她意識到魏喜最近提起林路的頻率，比以往都高得多。
她推推身邊剛剛躺下的魏晉陽：“你說小喜是不是真的很喜歡林路？”
魏晉陽随口道：“小喜是林路粉絲，不是喜歡他好幾年了嘛！”
話雖如此，魏晉陽也知道妻子所謂的“喜歡”是什麽意思，想了想說：“現在追星不都是這樣嗎？就是對偶像明星的喜歡，小喜又沒做什麽，琪琪都比她看上去更喜歡林路，這林路也确實招人喜歡，你不是也挺喜歡的嘛！ ”
李春曉：“……”
李春曉被噎的一時無話，她也說不清是什麽感覺，也許是母親的敏感，也許是心疼女兒。
半晌後，她才幽幽說：“我倒寧願小喜和琪琪一樣……”
可是小喜當然和琪琪不一樣。
魏晉陽何嘗不明白。
從八歲那年開始，他們努力讓女兒活得和普通人一樣，送她去學畫畫寫字，好修身養性也養心，努力給她最好的生活，讓她衣食無憂，和她一起舉家搬遷到北城，好好守護她。
這些年，他們做了那麽多，只想讓女兒像普通人一樣活着。
因為他們的女兒從出生就注定和普通人不一樣。
黑暗裏，魏晉陽拍了拍李春曉的肩膀，起身打開床頭燈，想說幾句安慰話，又都是翻來覆去說過很多遍的，他怕大半夜說起來反而勾起妻子傷心。
頓了頓，他拿起手機看起來，忽然“咦”了一聲：“這林路也是我們江城人！”
李春曉倒是沒吃驚，她早就看過林路的基本資料，知道他是江城人。
她也睡不下去，索性坐起來看向魏晉陽的手機屏幕。
魏晉陽搜出來了林路的個人頁面，一邊看一邊說：“他就比我們小喜大兩歲，還是央華音樂學院畢業的，這學校離小喜的央華美術學院不遠吧？”
“五年前就出來唱歌了，出的音樂專輯看起來也不少，這什麽音樂獎項一大堆我們也看不懂，不過他唱歌确實還行，能開那麽多場演唱會，是有點音樂才華……”
李春曉觑他一眼，這網上寫得明明白白，全部實打實。
林路的個人音樂履歷，就算外行人來看，也是無比輝煌的傳奇。
畢業于國內最著名音樂學府，音樂歌唱比賽冠軍出道，首支個人原創單曲一夜爆紅，首張個人原創專輯傳唱大江南北，首場個人演唱會場館內萬人吶喊，場館外人山人海，漫天遍地都是鮮花。
少年成名，扶搖直上。
三年前游學歐洲，受愛樂樂團邀請合作，在維也納音樂大廳一連舉行十場音樂會，唱響古典與流行的時代合奏。
如今，在音樂受衆裏很難找出一個人完全沒聽過林路的歌，他的歌沒有年齡層，創造了多個音樂銷售記錄，大部分歌曲都是國民金曲。
要完整描述林路，也許只有時代周刊的專訪标題最适合。
李春曉看着手機屏幕上特別标出的一行字——“時代傳奇的歌唱家”。
但經魏晉陽囫囵吞棗一說，十分也變成了一分。
李春曉“呵”一聲，男人的嫉妒心。
魏晉陽滑動頁面繼續向下看，眉眼越來越舒展，很滿意似的侃侃而談。
“正好我們小喜喜歡畫畫，美術和音樂本來也不分家，反正都是藝術，還是有不少共同語言的。”
“這麽看，林路和我們小喜很般配啊！一個畫畫，一個唱歌！”
“我看這林路不錯，除了長得太招人了點兒，沒啥大毛病，反正比那小滑頭好，小喜要是真的喜歡林路，就去追他，我不信我女兒還追不上林路！”
魏晉陽豪氣萬丈道：“我當年不也是把你這個江大校花追到了手！”
李春曉：“……”
李春曉聽他越說越不靠譜，意味深長出口打斷他：“小喜生日那天的票你買到了嗎？”
這句話不啻于一盆冷水兜頭潑下，魏晉陽瞬間清醒了一點，這林路是那麽好追的嗎？
這幾天魏晉陽找了一圈人問林路跨年夜演唱會的票，本來以為朋友托朋友，七彎八繞總有人有門路，大不了欠點人情，結果現在還沒消息。
魏晉陽嘴硬道：“我今天已經訂了其他生日禮物給小喜，這滿天星也不是一定非要去聽林路演唱會才有。”
滿天星不是林路演唱會才有，但魏喜要的滿天星肯定和林路有關。
李春曉知道，魏晉陽也知道。
魏晉陽得意洋洋炫耀起來：“我送的禮物小喜肯定會喜歡。”
李春曉倒沒有打探，男人天生缺根筋，魏晉陽送來送去，左不過就是那幾樣。
-
夜深人靜，樓下魏晉陽和李春曉夫妻兩人因為女兒喁喁私語，樓上魏喜也沒有睡覺。
她坐在床頭，手心握着林路給她戴上的項鏈，直到剛剛洗漱取下項鏈，她才發現扣環上有兩個小小的镌刻字母“LL”，手鏈和耳環上也有，這顯然是品牌為林路特別定制的。
魏喜摸了一下那兩個字母，把項鏈珍而重之收進珠寶盒裏，放進床頭抽屜。然後拿起了床頭櫃上的演唱會票。
長久看着林路給她的演唱會票，他的聲音仿佛又在耳畔響起。
他說：“我以後會唱很多很多好聽的歌，給你聽。”
這麽多年，魏喜一直記得這句話。
原來卻不僅她記得，林路也記得。
手機有震動聲傳來，林路給她發來微信說到家了，讓她早點睡覺。他知道她會等，他最後說：“小喜，晚安。”
她也對他說晚安，然後情不自禁把演唱會票和手機一起捂在心口，好像這樣就能更貼近他。
魏喜并沒有早點睡覺，良久後，她把兩張票握在手裏，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魏琪。
魏琪一直心心念念，魏喜想要第一時間告訴她，和她分享。
魏琪果然也沒有睡覺，魏喜很快就收到了她激動的回複。
“啊啊啊啊啊啊姐，你從哪裏來的票？還是最前排！”
“啊啊啊我沒有看錯吧？我都懷疑我的眼睛了！”
魏琪抑制不住激動，直接打來了視頻電話，急切确認道：“姐，這真的是林路演唱會前排的票？這不是我大晚上做夢吧？我怎麽越來越感覺我在做夢，果然夢裏什麽都有……”
魏喜把票舉起來給她看，告訴她：“是林路演唱會票。”
頓了一下，她又說了一句：“林路送給我的。”
“啊啊啊是不是因為你老師？” 魏琪睜大眼睛盯着她手裏的票，“姐，這是林路送給你老師的吧，那四舍五入也是林路送給你的！四舍五入也是林路送給我的！”
魏喜：“……”
魏喜從不知道，居然還能這樣“四舍五入”。
手機那頭，魏琪又開始做起美夢來。
“有個和林路合作的大畫家老師就是好！”
“我老師能不能也做林路電影的編劇啊，到時候我一定要跟組！”
魏喜只能再次祝福她美夢成真。
這晚，魏琪也失眠了，和魏喜結束聊天後，還久久處于興奮激動中。心願滿足的至大快樂需要分享，唯一的室友不在宿舍，深夜一腔噴湧的情感無處訴說，只好運用編劇最熟悉的文字，噼裏啪啦發了一條朋友圈直抒胸臆。
“啊啊啊我終于也能坐前排聽林路哥哥唱歌了！做夢都沒有這麽美好嗚嗚嗚！期待跨年夜早點到來！謝謝姐姐！謝謝林路哥哥！我愛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