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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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正全神貫注的吹着陳情,并沒有看到江澄和金子軒倆人如今的表情,是神同步的目瞪口呆。

伴随着陳情的笛音,湖中水祟以極其煩躁暴怒的姿态,朝着魏無羨的方向伸出一爪,粗長的觸手伴随着沉底的湖水,就快要甩到魏無羨身上時,忘機琴适時響起,替魏無羨攔下了這一擊。

魏無羨在被藍忘機帶上避塵的同時,也使出靈訣将随便召了出來,紅色的劍光裹挾着方才忘機琴瑩藍色的靈力,直直向着水祟而去。

水祟卻一反常态,不僅将觸手翻向水底,躲避随便的攻擊,更是連反抗的興致都沒有了,而是直直往湖中心逃去。

魏無羨擡手拿回随便,挑眉道:“哦?有意思。它這回居然連我的劍都沒興趣卷走?我倒要看看,它能跑到哪裏去。”

話音剛落,魏無羨剛準備擡腳跳上随便,藍忘機就突然伸手,扶住了魏無羨的腰。

魏無羨回過頭,不明所以:“藍湛?你做什麽?”

藍忘機道:“別動。”

本來剛才被藍忘機情急之下拉上避塵,就已經夠讓魏無羨窘迫的了,今天這麽多人都在,若這傳出去,說夷陵魏氏的少宗主,在除祟的時候,居然被姑蘇藍氏二公子救了,而且還是在魏無羨沒來得及禦劍、和使用怨氣的時候救的,說出去別說魏無羨要沒面子了,在這個人人慕強的世界裏,怕是要讓人覺得,夷陵魏氏這一大世家不過如此,以後誰還敢來投靠到他門下?

更別說,魏無羨以後可是要接魏長澤的班。

可藍忘機方才畢竟主動救了魏無羨,魏無羨總不能因為,起了這點別扭的小心思就恩将仇報,于是道:“藍湛,剛才的事情多謝你啦,可你為什麽要我別動啊?我都把劍找回來了,總不能再賴在你這裏啊?”

說來也巧,随便在這個時候也飛了回來,魏無羨想也不想,直接跳上随便,轉身對其他人說:“看來這家夥,要把我們往湖中心引,我倒要看看,這麽大點地方,這水祟到底能掀出多大的浪。”

說完魏無羨便一邊大笑着,一邊沖在最前面,藍忘機自是不可能放任魏無羨一個人去冒險,也驅動避塵緊跟其後。

藍曦臣就瞧着,藍忘機的臉上,現出了無比失落的神色,看得他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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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連忘機兩個字,都沒來得及喚出來,只好默默跟在緊追着魏無羨的藍忘機的身旁。

江澄和金子軒頓感稀奇,金子軒道:“澤蕪君,萬一今日此行,毫無收獲,那藍二公子和魏無羨就打算這麽找下去?”

藍曦臣笑道:“非也,即便今日魏公子沒有追查之意,忘機也不會輕易回去的。”

江澄道:“藍二公子,莫不是若找不到,就一直找吧?”

藍曦臣點了點頭。

那邊魏無羨也覺得很是稀奇,從一開始除祟到現在,這個世界的一切軌跡,就已經逐漸開始偏離前世的方向。

這讓魏無羨有些摸不着頭腦,前世的水行淵,雖是岐山溫氏做的惡,将其趕到了姑蘇彩衣鎮,但怎麽說也有辦法處理,将其趕走,亦或是一個個找出來除掉,都不失為一種可以解決的辦法。

而這個世界的岐山溫氏,早已不是原來的岐山溫氏了,如今溫氏世代行醫,以行醫救人為家訓,根本不可能做出以邪祟害人的事。更何況,若這個世界的溫情溫寧的能力,同前世無甚差別的話,他們若是想做,也沒這個本事。

據之前江澄所言,如今的岐黃溫氏,只有家主溫情一支,和幾個地位較高的長老,才有較高的修為,其他門生平日裏,都是靠着高階法器和自身過人的醫術用以自保。

因此很多時候,岐黃溫氏,能在邪祟手下保住性命就算不錯的了。

而他們手裏的高階法器,基本上也都是從夷陵魏氏買的,有極個別是魏無羨看在和溫情溫寧關系好,直接送給他們的,他們自己根本就不會做什麽法器的研究。所以就算仙門百家偶爾去岐山的地界除祟,家主溫情對這些人也只有感謝之意,或者她會承諾,若這家族裏的人,下次生了什麽病痛,可以盡管去找溫氏門生看病,藥錢還能打個折。

水祟既然不是溫氏做的惡,那它究竟是從何處來的?

思索間,魏無羨和藍忘機已飛至碧靈湖的上方,湖水早已不是前世的墨綠色,而是完全近乎黑色,一眼望不到底,接近湖中心的地方,生出了一個巨大漩渦,湖上還飄着十幾只無人使用的廢船,都順着漩渦正在打轉,邊轉邊往下沉,就像要被一只黑色的巨嘴吸下去。

魏無羨想了想,禦劍下去無異于送死,一直以陳情召邪祟妖獸出來,也不太現實,時間長了,自己的體力定會頂不住。

為今之計,只有用比剛才威力大得多的召陰旗,将湖中、乃至整條河道的水祟都一個個的引過來,屆時再把它們一網打盡,并趁機尋出邪祟的源頭,這樣才算是徹底了了這樁麻煩事。

說做便做,魏無羨轉身看向藍忘機,道:“藍湛,等下可能要你們幫我個忙了。”

藍忘機道:“好。”

魏無羨很是詫異,道:“藍湛?你都不問我要做什麽,就直接答應了嗎?”

藍忘機回答的很是認真,道:“魏嬰,于除祟一事,你比這裏的所有人都有經驗。”

說話間,其他三人也禦劍趕了上來,江澄插言道:“确實,以前魏無羨去雲夢串門的時候,他沒事可都喜歡把水鬼啊,蓮花妖精什麽的,抓過來和我們一起玩的。”

藍曦臣道:“魏公子,可是想出了更好的對策?”

魏無羨見此,從懷裏掏出另外一面,比方才大近三倍有餘的召陰旗,這旗論大小可能有些難以衡量,但若将其與碧靈湖相較,其面積大的幾乎能遮得住這片湖水。

江澄瞪大眼睛,道:“我.....我去,魏無羨你這召陰旗,原來還有加強的版本?”

可方才衆人已經見識過了召陰旗的威力,魏無羨一開始帶的召陰旗,是現在這面的三分之一大小,都能引來數十只水祟,這面大召陰旗更是了不得,魏無羨剛把它從乾坤袋裏掏出來,湖中心便一口氣湧出四五十只水祟,個個同方才看到的一樣,張着血盆大口呼嘯前來,瞧着甚是駭人。

碧靈湖的面積就這麽大,可居然能潛藏這麽多水祟,若是沒有這召陰旗将它們一次性召出來,怕是....

衆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那一旁的河道裏,還會暗藏多少?

沒等魏無羨來得及做些什麽,藍忘機便急急地,在忘機琴上用力一揮,這一揮則是帶了十成十的力道,琴音铮铮,震得方圓十裏,水花迸濺,水祟呼啦啦的倒下一大片。

藍忘機的小指上的力道還完全收回,方才使的太急,都被琴弦割出了細細一道口子。

上次藍忘機這麽拼死使用忘機琴,還是在前世不夜天,努力想從百鬼中護住魏無羨,可前世的藍忘機,至死都沒能護住魏無羨,而這一次,他絕對不能再放手了。

有了這面巨大的召陰旗做靶子,又死了幾十只只水祟,兩旁連通着碧靈湖河道的其他水祟也紛紛呼嘯嘶吼而來。

魏無羨面色依舊淡然,道:“澤蕪君,這裏有我和藍湛,但這水祟所經之處,怕是要掀起不少風浪,屆時附近的百姓...”

藍曦臣微一颔首,禦着朔月便轉身掉頭而去,徒留一曲漸行漸遠的簫聲。

江澄也解下指環上的紫電,背對着藍曦臣相反的方向,踏着三毒離開了。

當初魏無羨和江澄一起坐船去姑蘇的時候,江澄還向魏無羨炫耀,說這一世的虞紫鳶,居然早早地就讓紫電認他和江楓眠為主,如果在外遇上麻煩,來不及用三毒的話,紫電還能拿來救個急。

還未離去的金子軒,則是再度解下了逐虹的禁制,道:“我留在這裏幫忙吧,這樣你們也不至于太過吃力。”

藍忘機和魏無羨對視一眼之後,向着金子軒微一點頭。

魏無羨先是将這面巨大的召陰旗,拉開後立在自己面前,然後他跑到了旗子的背面,開始吹奏陳情。雖說随便在魏無羨的身邊,也能自成一道結界,可此刻它一邊要承載主人的重量,一邊還要豎起防禦的結界,這就使随便無法對撲上來的邪祟發動任何攻擊。

金子軒站在召陰旗的前面,将大半靈力運作在逐虹上,七色虹光起,将來犯的邪祟一只又一只地,串成一處并将其擊殺。

陳情笛音起,湖中心逐漸溢出陣陣怨氣,随後金子軒就瞧見,他長這麽大都沒見過的、各類身形小巧的水鬼,紛紛自湖底下冒出了頭。金子軒正思索,要不要用逐虹将它們一起送走,卻看到這群小水祟,對他像是視而不見一樣,統統奔着那幾十只強大的水祟去了。

一時之間,兩撥不同大小的邪祟,開始互相撲殺啃咬,哀嚎咆哮、慘叫吞噬聲聲不絕。

金子軒突然想到,這不就是前幾日藍啓仁在課上問魏無羨的問題嗎,今日居然真讓他給實踐成功了.....

雖然魏無羨召喚的小水祟,無法同這些長着巨大觸手的怪物們相較,但從數量上來說,它們是占了絕對優勢。

魏無羨雖然隔着一層召陰旗,可也瞧了個清清楚楚,心裏終于松了口氣,有召陰旗和自己召喚的水鬼在前,魏無羨并不擔心,就是這背後吧,有些發涼。

如今他在湖面上方,不是屋頂也不在地上,魏無羨無法用随便立在身後為自己做結界,萬一有邪祟從背後撲上來的話....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如今,還有比這更能斬草除根的方法嗎?

魏無羨剛思索着,若發生意外情況時該作何對策,就驚奇地發現身後,突然傳來溫熱的觸感。

藍忘機忽然貼上了魏無羨的後背,忘機琴橫在他的右手邊,魏無羨就一邊聽着琴聲,一邊聽到藍忘機低磁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魏嬰,別擔心。我在你身後。”

救命,為什麽在這種緊要關頭,魏無羨居然感到有一絲該死的舒服?

真是的,不就是一同除個祟嗎?

別亂想了魏無羨,趕緊吹笛吧!

有了幾人的互相配合,碧靈湖的水祟終于被除了個幹淨,只是魏無羨格外的累,他磕磕絆絆的從随便上下來,腳剛一沾到地就兩腿一歪,險些摔了一跤。

藍忘機在他身後,及時扶住他,眼神裏滿是關切:“魏嬰,可是累了?”

魏無羨就着藍忘機的胳膊,努力讓自己站穩,并沒有回過頭去看藍忘機的眼睛,而是長出一口氣,道:“別說,是有點累。不過我沒什麽大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他看向終于變回原先清澈之色的水面,道:“藍湛,你說這些水祟都是從哪裏來的啊?”

藍忘機道:“我不知,兄長應會再派人去查。”

魏無羨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還是被藍忘機扶着的,而他竟然才才才才發現這個問題!

還好這裏沒有太多人,不然傳出去,魏無羨可真的是要丢死人了!

那邊剛上岸的金子軒,盡量不去看這倆人扶靠在一起的樣子,可是,你們兩個當事人都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嗎?我看很有問題啊!藍二公子不是不與旁人觸碰的嗎?你們是當別人不存在的嗎?!

魏無羨動了動身體,想把自己從藍忘機懷裏扒拉出來,他輕輕推開藍忘機的手臂,坐到地上,道:“我好累,我先在地上坐會兒...這時候,就應該喝幾口酒,提神壓驚嘛!”

說着魏無羨剛準備,從乾坤袋裏掏出一壇糯米酒,這時他正打算一邊無意識放空神思,一邊向遠處眺望,以暫緩從一開始就緊繃的心神。

但數十米外,一縷迅速逃逸的怨氣,引起了魏無羨的注意力。

魏無羨頓時睜大眼睛,又使勁眨了眨眼。

是他看錯了嗎?不可能,這絕不會有假,這縷怨氣,居然朝着夷陵的方向溜走了?

魏無羨下意識擡眼看向藍忘機,好巧不巧,雖然藍忘機的視線,也巧合般地與魏無羨看向了同一處地方,可藍忘機的表情,不僅沒有任何變化,而且什麽話都沒說。

莫非這東西....只有魏無羨自己能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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