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1

Chapter1

清源宗禁地上空,黑壓壓的劫雲聚在一處,紫色的閃電不時在其間翻滾,雷聲轟鳴。

恐怖的威壓蘊藏在內,一時間,禁地方圓百裏,人畜不敢近。

“俺類個親娘來,我擱這兒看那劫雲都眼睛疼,長風師叔他行不?不行咱先讓這雲散了再讓他準備準備?”

清源宗最小那輩最受寵的弟子扯扯他師兄的袖子,憂心忡忡,然後腦門就被他師兄彈了一下。

“你說散就散,劫雲不要面子的?安心看着。成了,那長風師叔就是我們九州近千年來最年輕的飛升修士,不成、不成的話後面的事全由掌門處理,我們慌什麽慌。”

他師兄抱劍而立,面上端得一派淡然之色,仔細看就能發現他的腿在抖。

現在在渡劫的是誰?

九州第一天才!濮危濮長風!

據說是為了保證最好的體态特地選在二十歲築基,二十二歲成丹,之後修為進步神速,困擾其他修士的瓶頸在他面前形同虛設,三百歲生辰當天到達煉虛後期,現在三百零一歲未滿,渡飛升劫。

現在能親眼見着,說不慌那是假的。

“唉唉唉,要劈了要劈……了?不對……”

随着小師弟的喃喃,清源宗所有人都見證了畢生難忘的景象。

大概有十個水桶般那樣粗的白色閃電乍然從劫雲堆裏沖出,伴着震破天際的雷鳴一起以浩浩湯湯的氣魄撞向濮危的渡劫地點,漫天的白蓋過了劫雲的黑,極致的耀眼綻放在這天地之間,長久不散。

“我,滴,麻,呀,師兄師兄,雷劫是直接就劈這麽大的嗎?我年紀小別吓我。”

小弟子拽他師兄袖子,他師兄也沒動靜,隔了好久才回他,聲線顫抖。

“你師兄我年紀大,我也沒見過。”

而禁地上空的劫雲堆已經炸開了,它們窸窸窣窣地用旁人聽不懂的語言交流。

劫雲一拿着雷神錘的雲爪僵停住,抓狂地大吼出聲:“我頂你個肺!後面的劫雲什麽情況?這兒還沒劈呢!”

“不是我。”

“我木有。”

“也不是窩。”

二到八紛紛否認,九沒吱聲。

“老九!你不是第一次劈雷了,先後順序一定不能亂你不知道嗎?完了完了,要被扣錢了。”

“老九,你在不在聽?”

“老九?”

“老大?反正你們前面幾個要劈好久,我就和八哥說先睡了,怎麽,它沒告訴你嗎?”

劫雲九帶着困意的聲音傳出,整朵雲處在剛睡醒懵然狀态。

“是哦,窩剛想起來,老九和窩說過。”

劫雲八動動它許久沒用的金魚腦袋,艱難地想起了劫雲九前不久和它交代的話。

說完,它感到有點不太對勁。

老大還沒劈,二到自己都沒動,九在睡覺……

“那劈雷的是誰?!”

九朵劫雲異口同聲,愁得雲頭都要禿了。

這是要劫雲命啊!

“嘶。”

被劫雷劈過來的濮危內視丹田,感到體內充沛的靈氣自如運轉,他才得以放松觀察周圍的情況。

他現在坐在一片幹燥的土地上,四面八方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參天大樹,陽光大好,天空澄澈。

不是,說好的飛升臺呢?仙界這麽寒碜的?

等等,空氣間靈力的波動也不太像仙界的?

濮危之所以這麽懷疑,是因為他有次去上古秘境的時候,得緣見過仙人一面。

可能不是同一個仙界?

啧,先不管這個。

濮危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袍已經被劫雷劈至焦黑,破爛不堪,露出裏面泛着淺藍光暈的軟甲。

不愧是我花大代價制作的鲛绡護甲。

靠譜。

濮危得意地誇誇自己為雷劫準備的護甲,把背在背後的劍放在地面,起身換了件領口繡着金紋的白袍,重新束好被雷劈亂的頭發,又把劍背回去,接着從袖口拿出一個蒲團放好,一下坐在上面。

他難得大腦一片空白。

以前在清源宗,他要做的就是吃喝玩樂和修煉,偶爾帶帶師弟師侄,生活總是滿當當的。

現在他熬過劫雷到了這個地方,又沒有接引的仙人給他安排事,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要幹什麽。

唉。

濮危從袖口抓出一小把瓜子,磕以解悶。

修士辟谷之後都不需要吃東西的,他饞,閑的沒事就喜歡吃點。

有靈氣的食物可以自主消化,至于瓜子這種凡俗沒有靈氣的食物……

濮危表示多運個幾遍功法就行,找靈獸用術法打一架效果更佳。

為此,後山的靈獸沒少被他霍霍。

磕完瓜子,濮危指尖竄出一團小火苗把瓜殼燒了,他拍拍手,開始打坐運轉功法。

或許是因為靈力波動不一致的問題,他修煉的速度很慢,同他飛升前比就像只王八。

濮危剛将功法運轉了一個周天就被迫停下來,他單手撐地,一個用力離開了打坐的地方

——那裏剛剛被砸出個坑來。

飛揚的灰塵散去,露出那只靈獸的樣子。

大概三尺高,鵝的腦袋,雞的身體,左邊有蓬松的面白羽毛、右邊是柔軟的金黃羽毛,青色的尾羽長而豔麗。

烤了一定很好吃。

炖湯也不是不可以。

濮危還在想怎麽烹饪它,這只鵝就開始了新一輪的進攻。

它的小眼睛兇狠地盯住濮危,像是盯着什麽高級食物一樣,左邊翅膀一揚,看似蓬松的鵝羽割破空氣刺往濮危面前。

原來羽毛只是看起來好撸。

濮危左手快速掐動法訣,一個壓縮版的小型聚火陣浮現在鵝腳下方,不出意外的話能送這只鵝頭雞身的靈獸毫無痛苦地原地見佛祖。

至于羽毛,笑話,它還沒靠近濮危就沒了。

然而濮危失算了,靈獸只是被燒得瘸了一點。

它看起來挺生氣的,扇動翅膀高高飛上天,尾羽收攏,旋轉着垂直俯沖向濮危。

旋轉帶起的風具象化地包圍在它周邊,以它這個噸位砸下來肯定分量十足。

濮危見狀眉一挑。

“有點兒意思。”

濮危手指向上一彈,劍出,準确無誤地将靈獸穿了個對半。

紫色的血液濺出,沒一滴沾到濮危身上。

“但也只是有點意思。”

濮危看着自己佩劍上這只鵝頭雞身的靈獸,決定還是烤了吃,他把靈獸從佩劍上弄下來,佩劍不沾血,劍身幹淨得能反光。

“劍回。”

這裏是森林,柴木很好找,他招招手,樹枝像有生命一樣飛到他面前的空地,等數量夠了就自動停下來。

樹枝燃燒,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濮危隔一段時間就将靈獸翻個身。

他剛剛和這靈獸打的時候沒放威壓,靈獸頂天了就金丹中期,還是注水的那種,犯不着這麽欺負它,但也不至于打一盞茶這麽久。

還有處理靈獸的時候,在它鵝腦袋裏發現的水晶。

通透的藍,不大,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漂亮歸漂亮,但靈獸腦袋裏可沒這東西。

濮危心裏隐隐有了個猜測。

他現在坐在新的蒲團上,微微彎腰,左手放到地面摁下,以他為中心,方圓十裏的地面迅速裂開,裂縫避開柴火堆,樹木失去支撐倒在裂縫口,發出“嘭”的巨響。

鳥獸驚散。

造成這一切的濮危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虛虛握了握,他擡手打個響指,裂縫閉合,樹木站立,就像無事發生一樣。

天道限制了他的力量,他現在空有煉虛大圓滿的修為,真正使出來估摸是元嬰的水平,威壓倒是沒變。

天道不會無緣無故給出限制,除非這裏既不是仙界,又不是他本來的世界。

把事情縷清楚的濮危松口氣,他說呢,哪有一道劫雷就能飛升的好事?

嘎嘎雞烤完,濮危從袖口拿出調料均勻地灑在肉上,一邊吹氣一邊大口地吃。

嘎嘎雞是濮危剛剛想到的稱呼,既然不是靈獸,那老叫它靈獸不太好。

外面的焦皮很脆,肉質細膩有嚼勁,火候掌握得剛剛好,配合調料的口感,鮮美十足。

這只去頭去尾的嘎嘎雞最後全進了濮危的肚子裏。

和靈力不同的微弱力量彙入丹田,天道對他修為的壓制好像有些松動。

濮危手一翻,那枚藍水晶出現在他手心,他閉起眼睛,就着現在這個樣子打坐運轉功法。

确實有用。

看來水晶就是這個世界的靈石,估計當他在這個世界吸收的能量和他修為等同的時候,天道于他就沒有限制了。

濮危燒掉早已冷卻的食物殘骸,收好蒲團起身去找這林子裏的“靈獸”。

一開始那些“靈獸”見到他還會把他當好欺負的食物看待,後來被他打怕了,遇到他就跑。

但沒用,濮危神識一開,要找這林子裏的東西簡直易如反掌。

他也是有分寸的,每個種類的“靈獸”都是看數量取水晶的,差不多了他就收手。

這幾天森林外圍的“靈獸”被他霍霍得差不多了,濮危想去森林中心看看,他有種預感,他可能不會像在外圍這麽輕松。

有人。

他神識一動。

森林外圍來了個黑發黑眸的少年,看起來十六七歲的樣子,背上背了把重劍。

少年人鼻梁高挺,鼻翼有粒小痣,不是濮危本來那個世界的普遍骨相,卻意外地順眼。

正好可以找他問些東西,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說的九州話。

濮危剛準備踏破空間走去少年人身邊,突然想起以自己現在的實力是沒辦法撼動空間的。

算了,用縮地術過去,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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