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Chapter14
沿石子路走到卡爾哲所在的亭子，對方正在就着夜明珠的光亮倚在亭柱邊看冊子。
夜明珠是濮危送給他的，比一般的個頭要大，也更亮，很适合在夜間無法點燈時使用。
濮危坐到他旁邊的位置，從袖口拿出話本翻看。
卡爾哲看他一眼，接着鑽研他的小冊子。
他已經看到第五頁了。
亭間安靜地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和濮危看話本的翻頁聲。
風吹起他們的發絲，月光皎皎。
濮危一直有分出神識關注晚宴那邊，見那邊像是要結束的樣子，他便把話本放回袖口，接着拍拍卡爾哲的肩。
“小崽子，晚宴要結束了，我們可以溜回去了。”
“好。”
卡爾哲依言收起冊子和夜明珠。
兩人從小門溜回宴會。
随後不多久國王就宣布本次宴會結束，濮危和卡爾哲跟着賓客散場。
卡爾哲跟濮危互道好夢後進了自己房間，他快速洗漱完，鑽進被窩。
明天會是新的一天。
天剛露白，卡爾哲整理好所需物品，敲響濮危的房門，門很快被打開。
濮危一整個晚上都在吸收晶核中的能量，好不容易修煉至出竅前期，一下掉到元嬰大圓滿。
心痛。
濮危感受身體內漲了一點點的靈力，寬慰自己慢慢來。
背上的佩劍出鞘從窗口飛出，懸停在窗外。
“小崽子。”
他朝卡爾哲挑眉。
“敢不敢從窗戶跳到我的劍上？”
他們在二樓。
卡爾哲單手翻出窗，用行動表示他敢。
他穩穩站在劍背。
佩劍在高空被濮危控制着全速飛行。
瓜加爾帕在尼拉克斯大陸中部偏東，星川湖沼在中部偏北。
光言語描述好像是不遠，但是上次定路線的時候也說了，就算禦劍飛行也得至少五天。
前兩天兩人選擇停在樹上休息，離沼澤越近，人煙越稀。
第三天傍晚他們經過一個小村落上空，濮危轉頭詢問卡爾哲今晚要不要村落借宿。
得到肯定回答後，佩劍飛向地面。
濮危和卡爾哲一前一後從劍上跳下來，佩劍自動飛回。
剛剛在空中看着沒注意，現在走近了才發現這整個村落異常安靜。
不過有光，還是有人居住的。
問題不大。
兩人擡腳進入村落，朝發出零星光亮的小木屋走去。
卡爾哲上前敲門，輕扣三下，隔了有一會門才被打開，一個滿臉褶皺的駝背老奶奶眯着眼試圖看清楚他們，開口詢問。
“*#$&￥”
？
濮危沒聽懂，他看看卡爾哲，對方已經上前和老人家快速交談了起來。
老奶奶警惕地看看他們，最終躬着腰轉身進屋，露出進門的通道。
這個濮危看得懂，這是同意他們留宿的意思。
“小崽子，為什麽我聽不懂她的說什麽？我不是有耳墜了嗎？”
他用手肘碰碰卡爾哲，指指自己左耳朵上的“耳墜”。
卡爾哲偏過頭看他，耐心地給他解釋。
耳墜，準确說是翻譯器，它只能翻譯通用語言，而老奶奶剛剛說的是本地語言。
嗷，就是方言。
“那你是怎麽聽得懂的？”
濮危疑惑。
小崽子也不像是走南闖北精通方言飛樣子。
“天賦吧。”
卡爾哲也不是很清楚，他可以确定自己沒特地去學習，畢竟不同的本土語言那麽多，他學不過來。
算了，能聽懂是好事，方便溝通。
“老奶奶叫艾莉瑪，她說留宿可以，但是接下來的篝火儀式我們必須去。”
他把留宿條件和濮危說明，濮危表示沒問題。
艾莉瑪讓他們坐在小凳子上，她給兩人燒壺熱水。
“多謝艾莉瑪奶奶。”
兩人道謝。
濮危現在有功夫打量這座小木屋。
不大，一眼就能看完。
屋內幹淨整潔，看得出老人家經常打掃，窗臺放着幾盆花，打掃工具按次序擺在牆角，在他左手邊的牆壁上斜挂着一副油畫，像是全家福。
奇怪的是每個人的臉都模糊不清，看不真切。
濮危也沒多想，反正他們只是借宿一宿。
艾莉瑪從廚房裏出來，指指背陽的一個小房間，那是濮危和卡爾哲今晚的住處。
濮危推開房間門，灰塵彌漫。
“空房只有這間，但是很久沒打理過了，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使，抱歉。”
“篝火儀式開始前我會喊你們，還有，儀式回來後不可點燈。”
艾莉瑪突然在他們身後出聲，說完又悄無聲息地離開。
留下卡爾哲給聽不懂的濮危翻譯。
“這樣啊，管他呢，我們先把房間打掃幹淨再說。”
不然住都沒法住。
卡爾哲問在廚房搗鼓的艾莉瑪借了掃帚回來，兩人一人掃一邊，分工明确。
灰撲撲的房間漸漸煥然一新。
這間房的擺設不是很多，給人一種單調的感覺，擺在中間的床不大，兩個人勉強擠一擠可以。
幾乎在他們打掃好房間的同時，艾莉瑪敲響了房門。
“兩位，篝火儀式即将開始，請跟我走。”
艾莉瑪手裏舉了根燃燒的火把，她誇贊他們打掃得很好，接着讓兩人去廚房拿另外兩個火把。
“請自己點燃火把，用左手舉，像我一樣。”
艾莉瑪左手握住火把，手擡到與下巴齊平
——雖然她已經駝得讓人看不見她的臉了。
廚房擺着些鐵制廚具，上面的鏽斑告訴看到它的人一件事，這些廚具很久沒被使用過了。
濮危找到艾莉瑪放在竈臺上的兩把沒點燃的火把，兩人拿着，濮危的直接竄出簇小火苗。
但他點燃自己手裏的那把後卻怎麽也點不燃卡爾哲手裏的那把。
“受潮了？也不像。”
濮危左看右看，小崽子手裏的和自己手裏的沒什麽兩樣啊。
“自己的火把請自己點燃。”
艾莉瑪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廚房口，舉着她的火把幽幽地提醒。
“好的，艾莉瑪奶奶。”
卡爾哲響指一打，火苗竄起，将左手的火把點燃。
術法是從小冊子前面幾頁學的，不是什麽大魔法，卻很實用。
濮危在森林返程那會也教過小崽子，但小崽子念出的咒語就沒法和他一樣調動元素，于是他教人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現在小崽子學得很好，他由衷為他感到高興。
兩人舉着火把跟在艾莉瑪後面走。
“接下來我們做什麽你們就跟着做，明白嗎？”
艾莉瑪想到什麽，頭也不回地補充。
“好的。”
卡爾哲把話傳給濮危。
艾莉瑪背駝，走路速度可不慢，濮危一開始還擔心他們要很久才能到篝火儀式的地點來着。
艾莉瑪停下步伐，濮危和卡爾哲也跟着停下來。
到了。
周圍全是舉着火把的老人，男女都有，身體均有一定的缺陷。
“艾莉瑪來了啊，嚯，還帶來兩個年輕小夥子，介紹介紹？”
搭話的是位老頭，他一只眼全是眼白，臉上有道疤，從額頭到下巴，橫跨全臉。
艾莉瑪面不改色地和他打招呼，跟老頭說明了兩人的情況。
老頭是這個村落的村長，叫帕裏策，聽說兩人是借宿的，和藹地沖他們笑了起來。
但凡換個膽子小的看他笑都得當場暈過去。
不知哪裏傳來厚重的鐘聲，響聲散去，帕裏策面色一肅。
篝火儀式即将開始。
濮危和卡爾哲看到村民圍成了一個大圈，随波逐流地混在裏面，帕裏策村長站在中央。
他以右手拿火把，高高将其舉過頭頂。
濮危跟着周圍村民小幅度挪動，他們始終形成一個圈讓帕裏策村長處在中央。
帕裏策舉着火把開始吟唱。
古老悠遠的語言從他口中流出，這回卡爾哲沒能聽懂。
其實是能聽懂的，不過有什麽東西阻礙了他。
吟唱接近尾聲，所有人面前憑空冒出張擺滿吃食飲品的小方桌。
濮危和卡爾哲跟着村民坐在同樣憑空冒出的小板凳上。
帕裏策把火把豎在地上，土地很軟，這個動作很容易。
他的開頭就像一個信號，村民一個接一個把火把豎在自己左手邊。
濮危兩人跟着周圍人一起雙手合十，然後他們就開吃了。
……開吃？
已經有村民疑惑地看過來了，濮危拿了桌上的葡萄剝皮，連籽一并吞入。
水潤鮮甜，口感很棒。
吃都吃了，就算有異常，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呗。
濮危把桌上那盤大烤鵝搬到靠近自己的位置，慢條斯理地扯下一只鵝後腿。
鵝被烤得很酥，外表呈微微的焦色，皮脆、肥美，它的後腿有濮危一只手那麽大，一口下去，整塊肉被扯下大半，且非常有嚼性。
他吃得一本滿足。
吃完，濮危打嗝消食，他轉頭看看隔壁小崽子，他已經吃完消食好了。
速度。
帕裏策走到他倆面前，笑眯眯地用誘哄的語氣問他們食物好吃不好吃。
濮危邊誇贊邊豎起大拇指，卡爾哲則是禮貌地點點頭。
從味道上來講，不比他們在瓜加爾帕王宮吃的差。
“那既然那麽好吃，你們想不想留下來一直吃？”
帕裏策追問。
濮危和卡爾哲實誠地搖搖頭。
他們只借宿一晚上，明天還要繼續趕路的。
“真的不想？”
帕裏策又問了一遍。
濮危又和卡爾哲同步搖頭。
“可是我們想，非常想。”
帕裏策的嘴角咧到耳根。
不知道什麽時候，村民圈住的中心成了濮危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