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搞點異味
第七招搞點異味
童塔塔一路躲閃,鬼鬼祟祟地摸去了無人的洗手間。已經打了預備鈴,學生基本上都回教室了,所以這裏目前安全。
走在路上就隐約聞道一股大蔥味萦繞在周身,果不其然,一照鏡子看到校服上道道綠油油的印記——大蔥和莴筍的汁水。
莴筍還好說,但大蔥那味,簡直無法忽略。
他脫下外套試圖用水清洗一下,可是看到後背的那一刻,整個臉都垮了,這不用洗衣液狠狠泡幾個小時是搓不下來的,沒辦法,只好又認命地穿上了。
整理領子時才發現,原來脖子上也沾了綠汁,不僅如此,還有好幾道明顯的紅印子。
“臭大臉,真是一點力氣都沒留,下了死手啊……”
上課鈴響的時候,童塔塔并不着急,因為他們這節是體育。
體育……哦對了,體育!系臨城他們班這節也上體育!
想到此童塔塔不禁興奮,但瞅着脖子上的綠汁,猛地想起自己中午幹的事兒,頭皮開始發麻。
雖然正面與系臨城相遇的機會,除了自己創造幾乎沒有,但幾率還是在的,萬一碰上了,可怎麽面對。
“啊,我真是一個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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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老師的哨聲吹響,班級在整隊。
童塔塔偷偷下樓梯,趁老師沒注意從旁邊溜進隊伍裏,慢慢挪到自己的位置。
只是身上的氣味太濃,導致路過之處一片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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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艹!這是個什麽味兒!”有人皺着眉頭抱怨。
本來毛樂沒在意溜進來的是誰,但這味引起了他的注意。恰好童塔塔的位置在他前面,綠汁沾得最多的後背直沖着他。
“卧槽,童塔塔你TM掉垃圾桶裏了嗎,怎麽一股子馊飯味兒?”毛樂皺起鼻子。
這話讓旁邊本來還找不到目标的人,全都知道味道來自何處,前後左右紛紛捏着鼻子扇風,朝童塔塔投去極其嫌棄的目光。
“哪有什麽馊飯味兒,這是大蔥,身上沾上大蔥水了。”
童塔塔臉上一陣發熱,本來想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這下可好了……
毛樂聽此更是迷惑和嫌棄,“大蔥?你怎麽會沾上大蔥,你被追殺到哪個荒郊菜園子裏了?”
“噗!”
旁邊的嘲笑聲讓童塔塔一陣害臊,“才沒有呢,你先別問了!”
“誰還說話!”
體育老師在最前面吼了一聲,後幾排瞬間沒了動靜。
待布置完本節課目标和任務後,所有人被打發去跑圈做準備活動。
童塔塔邊跑邊捶腿,中午逃命用力過猛,腿還一直都是軟的,有點使不上勁兒。
然而跑步時渾身搖擺,風透過衣服,攜着那股氣味一波波往後撲。
“卧槽,你熏死老子了,比屁還味兒!”
“哪有那麽大味道……”
“嘔——”
童塔塔的話還沒說完,斜後方一個男生突然嗆出了聲,“咳咳咳,真TM有!”
童塔塔轉頭看去,是個Alpha,對味道很敏感,所以隔得遠也能聞得到,而且反應強烈。
“你看我說吧!”毛樂用校服袖子捂着嘴控訴,“不止我一個人覺得難聞。”
後排的高個子Alpha,幾乎全都捂着口鼻,旁邊的Omega也是,面色都不怎麽好看。
體委從前方領隊位置挪到他所在的排列,“童塔塔你說吧,到底是哪路神仙派你來整我們的?你簡直我們班的害群之馬!”
“什麽神仙,明明是魔鬼派來的好吧。”有哀怨從隊伍裏幽幽傳來。
“可我又沒想到會被用大蔥打得滿身都是,”童塔塔自己倒還滿腹委屈,“我哪知道會沖到宿管寝室……”
毛樂一驚,拉着他後脖領子問:“什麽宿管寝室?”
“哎呀你放開我,”童塔塔掙紮着說,“就是女宿管的寝室,那個臉很大的女的把我當成偷衣賊,也不聽我解釋,抱着菜就一頓打,要不怎麽會有大蔥味。”
“啊?你竟然招惹了‘原子蛋’?”一個女生回頭驚訝道。
“‘原子蛋’超兇的,你怎麽敢沖進她的寝室啊!”
還不待童塔塔問什麽是原子蛋,幾個女生紛紛議論起來。
“聽說‘原子蛋’跟她老公離婚後一直都很仇男,脾氣相當暴躁,你沖去她的寝室沒被扒皮打死就算不錯了。”
“你沒告訴她你是哪個班的吧?”旁邊一個女生問。
這問題問得他一懵,“怎麽了,不能說嗎?”
“完了,一看他這樣就知道他說了!”
“童塔塔你還真是我們班的害群之馬,我還準備申請住校,你這屬實毀我啊,她肯定會趁機報複給宿舍扣分什麽的!”
“何止啊,從他表白那刻起,整個二班的名聲都讓他給毀了,現在一說二班所有人都嫌棄!”
“啊啊啊,童塔塔我恨你!”
聽着瞬間從隊伍各角落乍起的控訴與聲讨,童塔塔整個人陷入羞愧,“對不起啊。”
“可這一切也不都是他的錯啊,”胡朔的聲音從前排傳來,“二班名聲被毀,難道不是那個拍視頻上傳到網絡的人的錯嗎,如果他不拍,知道的人也不會那麽多吧。”
“胡朔你就不要替他胡說了吧,要不是他腦袋被門擠跑去跟系臨城告白,也就不會被拍了啊。”
“對呀,說白了一切的罪魁禍首還是他啊!”
“就是,真搞不懂你那個蠢腦袋天天在幻想什麽,簡直不可救藥。”有人生氣到直接轉過頭朝他開噴。
雖然罵得一點都沒錯,但眼看大家群情激奮,恨不得要扒了童塔塔皮的架勢,毛樂開了口,“喂!你們——”
“系臨城!”只是還不待他說完,就被前面人打斷。
“哪兒呢?哪兒呢?”
“哇看到了,好帥啊!”
一群人瞬間将方才惡狠狠的嘴臉抛之腦後,朝着操場入口的樓梯或哇哇直叫或竊竊私語。
“一群無可救藥的人……”毛樂無語。
後排一衆Alpha聞聲齊點頭,紛紛朝天際泛起白眼。
童塔塔也随之轉頭看去,系臨城正從樓梯上一階一階跑下。
淡藍藍的校服外套搭在手臂,水白的襯衫下擺随跑動微微飄浮,在午後的陽光下似泛着光彩的盈盈水波,一圈一圈地蕩進他的心裏。
被經過的校牆外,有片肆意蔓延的紫藤蘿,泛黃的葉群中夾着幾粒幹枯微垂的藤蘿花朵。
嗦嗦清風過,花朵被裹落在地上,然而那還未消散的花香,卻慢慢穿過球框與攔網,穿過少年人的發絲,飄進了“許多個他”的情愫裏。
久久無法離去……
剛被痛罵的難受心情,似在一瞬間被治愈。
“許多個他”之一的童塔塔,在這一刻忽然意識到,自己說的那句放棄他,到底有多麽天真。
“我真的太不自量力了。”
毛樂龇牙咧嘴,“你TM才意識到啊,挑戰什麽十五厘米,能拉到十厘米就不錯了,疼死老子了!”
“什麽?”童塔塔一臉茫然。
“坐位體前屈啊!你TM又神游到哪裏去了?給老子松松手啊,哎喲喲……”
被大嗓門吵回神的童塔塔,看着滿臉痛苦的毛樂,又看向他們拉在一起的雙手和對撐在一塊的雙腳,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們原來已經跑完步,正在拉伸肌肉了。
“不行,老師說要多堅持一會兒,對之後的考試有幫助。”
“幫個屁助啊,老子不要了。”
毛樂滿臉痛苦,看樣子是堅持不住了,童塔塔只好放手讓他爬回去。
“艹,太TM不是人幹的事了!”
“哪有那麽誇張。”胡朔在旁邊和搭檔一臉輕松地做完,并向他們組投來鄙視的目光。
“你個女的,當然輕松了,我大老爺們兒怎麽可能不疼啊!”
聽毛樂如此狡辯胡朔十分不屑,“男的也一樣可以做到啊,這是能力問題吧。”
這話毛樂可不愛聽,“你在質疑我的能力?誰說可以的,他肯定就不行。”
毛樂指向童塔塔,“哼哼,讓你剛才拉老子拉得那麽用力,我非得讓你也嘗嘗那痛苦的滋味。”語畢,一把将童塔塔拉了過來。
眼看童塔塔一下就将前胸貼到膝蓋,完美地做了一個可以打到滿分的坐位體前屈,不止毛樂,連胡朔都驚呆了。
“我靠,這麽厲害?比我伸得都長!”
胡朔不可置信地看着趴在腿上的某人,他不僅成功了,而且還是側着頭成功的,這意味着他比正常臉朝下做還要牛逼。
“塔塔,你也太厲害了吧!”胡朔爬到他旁邊。
“沒想到老天爺還是慈悲了,讓你不至于在腦瓜子無可救藥後,其他方面也難以拯救。”毛樂感嘆。
只是不管兩個人怎麽稱贊,童塔塔都一臉無動于衷,似乎完全不把他們的誇獎放在眼裏。
兩人納悶,扭頭看向他的臉,發現這家夥竟一臉認真地在看着某處。
于是二人也矮下身子,順着他的目光朝遠處望去——
“果然……”
“原來如此……”
兩人異口同聲。
就說他怎麽可能如此之牛逼,原來是看某人打球看入魔了。
毛樂直起身子,沖他的耳朵大吼一聲:“喂!”
猝不及防地驚天巨吼刺得耳朵一痛,童塔塔猛地抽回視線,完美錯過系臨城進球的瞬間。
“你幹嗎?!我差一點就看到他進球了!”
童塔塔依舊維持着那個趴在腿上歪着頭的姿勢,滿臉通紅地費力咆哮。
只是咆哮完的瞬間所有感官複位,小腿大腿腰腹整個下半身都傳來了撕裂般的疼痛,眼淚瞬間從眼眶裏噴出,“啊!”
胡朔拍了拍他的背,“時間到了,你可以起來了,想看爬起來再看。”
然而童塔塔已經完全沒有力氣開口說話,眼淚生理性地自動向外狂飙。
“我看他八成是起不來了吧。”毛樂幸災樂禍地笑。
“抽……筋……”童塔塔非常艱難地吐了幾個氣音,“救……”
毛樂故意裝聽不明白,側着耳朵,“什麽?你大點聲,我聽不見~”
然而那幾個氣音後,童塔塔臉色已經開始發紫了。
胡朔沒忍住噗哧笑出聲,“好了,不要鬧了,快把他扶起來。”攏着他的胳膊慢慢往上擡。
毛樂倒是絲毫不留情地薅着他的脖子,一把給他擡了起來。
“啊——!”
撕心裂肺的痛呼在整片體育場久久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