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馬路殺手

四十七招馬路殺手

林美臨直接将人拽到了主院屋裏,抱着大醫藥箱在客廳怼着頭給搗鼓起來。

“他爸,你幫我看看那個火。”林美臨邊擦着童塔塔的傷口,邊囑咐旁邊的丈夫。

“好。”後者聞聲轉身去了廚房,氣竈上還熱着湯菜。

“怎麽樣,痛不痛?”林美臨擦過血跡問道。

童塔塔下意識想搖頭,被對方制止,“沒什麽感覺。”

“那就好。”

玄關處傳來嘁嘁喳喳的說話聲,連城裏城兩兄弟還有童方臺一塊從外面進來。

“哇靠,真的很華麗麗地一身‘功勳章’啊。”連城嬉笑。

“直接都成破爛了。”裏城語帶嫌棄。

童方臺把自行車搬到別院的時候,大體查探了一番情況,看上去慘,但不至于報廢。

“換個轱辘和鏈條,重新粉刷一下,應該就沒什麽問題了……”童方臺很是不好意思地對林美臨說。

“粉刷什麽,不用刷了,一輛自行車,壞了就壞了吧,只要人平安就好。”

說着,林美臨叮囑童塔塔,“注意這兩天洗臉的時候不要沾水,”将一支藥膏遞給他,“這個蠻好用的,你每天擦擦,脫疤之後也要擦,傷口不大但預防留疤。”

童塔塔摸了下額頭的紗布,接過藥膏,“謝謝阿姨。”

“客氣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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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美臨将髒棉簽扔掉,收拾起藥箱,轉頭跟童方臺說,“孩子就是擦傷,問題不大,主要流汗擦得血漬到處都是,看上去怪吓人的。”

聽聞此話,童方臺安心許多,“真是添麻煩……”

“哎呀,麻煩什麽麻煩。”林美臨将藥箱放回去,見丈夫從廚房出來,“好了嗎?”

“嗯,關掉了。”

系父走向客廳,“老童你幹嗎老是那麽客氣。”

“主要是……那好好的車竟讓孩子給搞成那樣……”

童方臺說着就過意不去,轉頭看向兒子,“話說,你到底發生了什麽,回來晚不說還搞得亂七八糟的?”

童塔塔聞聲,面上有點羞赧,捏着藥膏的瓶蓋揉搓,剛想開口,見系臨城從對面樓梯上走下來,到嘴的話開始變得結巴。

“我,我其實就是迷路了……”

“迷路?”童方臺有點詫異。

“對,走去了跟家完全不同的方向。”

系臨城從盤子裏拿了個石榴,走到角落的懶人沙發窩下,一邊剝着,一邊好整以暇地聽着沙發那邊的“故事”。

“那你是走去哪了?”系父坐到矮桌上泡起茶。

兩家子人基本都在客廳裏,皆是一副好奇的模樣,童塔塔有點難為情地撓着腮,“我也不知道是哪裏,反正就不小心闖進施工路段,然後那邊有坑我來不及躲,摔進去了,額頭就是那時候磕破的……”

“施工?”林美臨将湯端到餐廳的桌子上,聽到客廳的話,走過來。

“……不過好在當時工人都還沒下班,把我拉出來了,然後我爬出來的時候,他們還沒來得及拉車,旁邊被我撞到的水泥磚掉下去砸車子上了,”聲音越說越小,“轱辘和鏈子就是那時候砸壞的……”

“好危險,幸虧你提前出來了,要不然那水泥有可能砸到你啊。”林美臨說。

“是,就還蠻幸運的,”說着童塔塔從兜裏掏了一把,“然後那個工頭還給了我兩百塊錢,讓我去修車,出租車也是他給我打得……”

一行人齊齊望向桌上,被他卷得皺巴巴的紅票子,有些不可思議。

“他們沒豎警示标牌嗎?”系臨城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

童塔塔茫然地看向他,“标牌?”

“就是那種放在路上警告的牌子,或者拉線。”說着他比劃了一下。

沙發上的人思索了一下,“有,還有那個圍起來的鐵欄。”

聞此,系臨城差點被石榴籽給嗆到。

“有護欄你怎麽闖進去的?”童方臺聽着震驚了。

“我也不知道……沒來得及剎車,”見兩人這樣的反應,童塔塔又開始結巴,“他,他們就正好開着門,有人在那裏吃東西……”

“還真是走狗屎運。”連城在旁邊忍不住吐槽,被林美臨拐了一胳膊肘。

裏城走到兄長身邊,從他手裏拿了一顆石榴放嘴裏,“哥哥,他是不是就是那個馬路殺手?”

系臨城沒說話,瞅着桌上紅通通的鈔票,噗哧輕笑出聲。

“可不是狗屎運怎麽的。”

童方臺聽到兒子的話,本來的擔心語氣,轉成了責備,“圍着鐵欄你都能沖進去,得虧那石頭長了眼,那工頭人好心,要不然你這——”

“哎呀,孩子沒事就好,你看你這麽兇哈哈的。”

林美臨打斷了童方臺地責備,拍了拍童塔塔的肩膀,“以後騎車一定要好好看路,晚一點慢一點都沒關系,但可不能再這樣,太危險了。”

“嗯嗯。”童塔塔理屈詞窮,恹恹地點頭。

“好了,過來吃飯吧,剛才不是說餓了嗎,”林美臨朝他示意餐廳,“都熱好了。”

轉頭見童方臺還一副有話沒說完的樣子,“童爸你也不要再生氣了,孩子這不是沒事嗎,剛開始學車難免磕磕碰碰的,大家不都那樣,等他再穩穩就好了。”

“來喝茶。”系父随着妻子的話,在他面前放了一杯茶。

“他就總是馬馬虎虎,”在人家家裏也不好多說什麽,童方臺只好作罷,“想來也是我的錯,沒好好教他。”

林美臨的聲音從餐廳傳來,“那是老大的錯,他教得,沒教好。”

窩在角落安靜剝石榴的系臨城無辜中槍,身旁的裏城卻聽不順耳,“才不是哥哥的錯呢,誰叫他那麽笨,還忘記剎車!”

“對對,不是他的錯,是我自己的原因,”童塔塔聞聲趕緊從餐桌上起來,“老大,不是,臨城教得很好。”急于解釋,差點随着人家的話禿嚕嘴。

“你着什麽急,快坐下,”林美臨又将童塔塔按下,将勺子塞他手裏,“趁熱吃。”

“不能這麽說,人臨城肯幫忙教就不錯了。”童方臺說道。

系父笑笑,“舉手的事,稱不上什麽教不教,不必放在心上,騎車這種事其實都是摔出來的經驗。”

童方臺揀起面前的茶杯,還沒喝便嗅到撲鼻的香氣,“啧,這茶香,秋茶?”

系父聞聲眉眼見悅,“沒想到老童也懂茶。”

“不不,說不上懂,”童方臺擺手,“以前跟的老板喜歡喝茶,聽他經常念叨什麽春水秋香,喝得多了也了解那麽一點點皮毛。”

“謙虛啊。”系父說着重新給他添上。

“老大,要不要給你盛,”林美臨在餐廳朝客廳喊話,“你不是也沒吃嗎?”

“我在辦公室吃了。”系臨城說着,将一顆石榴粒抛進裏城的嘴巴裏。

“那再吃點吧,辦公室都是對付,”林美臨給他盛了一碗,“放這裏了,趕緊的,別放涼了。”

聞聲,他只好起身,将剩下的石榴塞給裏城,走向餐廳。

裏城見狀,立馬跟了上去,在哥哥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一臉嚴肅地盯着對面正狼吞虎咽的某人。

見他過來,童塔塔下意識放慢吞咽的速度,并将手裏本打算塞進嘴裏的小饅頭也放下了。

“根本就是個呆瓜。”裏城一邊往嘴裏塞石榴,一邊嫌棄地看着挂了彩的童塔塔。

後者聞聲,眉頭一蹙,總覺得這小鬼來者不善,想起來之前的事情,他就緊張。

果不其然,沒出兩秒,對面便出手了,一粒石榴準确無誤地砸到了他的身上。

童塔塔瞅了一眼對面正拿着勺子喝湯的系臨城,顯然對方沒有要參與或者制止的意思,眼看第二粒又襲擊過來,童塔塔一下撿起了之前掉在下擺的石榴粒。

裏城見情況不妙,立馬做好了防備動作,沒成想對面人根本沒有砸過來,反而轉手将石榴粒塞進了嘴裏。

兩顆果粒一個也沒漏,全部吃掉了。

這一舉動讓裏城很懵,然而對方還沒完,嚼吧嚼吧咽下去時,不僅喉間故意吞出超大的咕咚聲,還擺出一張認真臉回擊:“浪費才是個傻瓜。”

裏城見此大為震撼。

“你把籽也吃掉了!”

“嗯。”

沒想到對方如此厚臉皮,簡直令他發指。

“你——”

“你過來幹什麽?”裏城話沒說完,便被從廚房走回來的老媽打斷,“你不是都吃過飯了。”

眼看兒子手伸出去指着童塔塔,她擰起眉頭,一把将其拉回來,“我看你又欠扁,不吃東西別在桌子上搗亂。”

見勢不妙,裏城立馬改口,“啊,我要吃雞腿。”

“你不要,你已經吃過了。”還是沒逃過被拖往客廳的命運。

“讨厭媽媽!”

“你幹嗎去?”

正提溜着手機從過道經過的連城腳步一頓,被他媽的語氣搞愣,“我上廁所啊。”

“哦,那你去吧。”林美臨拖着小兒子繼續往客廳走,還以為老二也要過去欺負人。

連城無語地往一樓洗手間走,路過餐廳時朝裏面瞅了眼,很是茫然。

童塔塔望着對面在慢條斯理喝湯的人。

對方回來後就換了衣服,此時的系臨城身上只穿了件面料看上去很柔軟的白色T恤,領口寬松但肩腹修身,袖子卷在小臂,上方的二頭肌随着伸手轉腕的動作舒展又隆起,熨帖着薄薄的衣料,顯得勁韌又健康。

前膛的線條若隐若現,不時被餐具的投影遮擋,順蜒向下,腰腹的塊肌消失在餐具和桌布之後,不待他仔細瞧個明白,對面突然傳來聲音。

童塔塔回神,視線移到他的臉上,只見對方蹙着眉頭,一副不甚耐煩的表情,“想吃你自己盛,不要一直盯着我的碗。”

“嗯?”童塔塔有點愣,下意識看向他的碗,随即反應過來,面上有點泛紅,偷看被抓到了……

“我……沒有盯你的碗。”不過好在沒有發現。

“其他地方也別盯。”

此話一出,童塔塔耳根立時發燙,結結巴巴地嘴硬,“才才沒有……”

“哼。”鼻息間的輕哼有點不屑,很明顯是不信任的意味。

童塔塔梗着膽子擡起頭,“我我我只是發現你把那件牛仔襯衫換掉了而已,那件襯衫我認識……”

系臨城聞聲下意識瞄了一眼自己的袖子。

“還有那只狗。”

這話讓他有點詫異,“狗?”

“就是門衛大爺的那個大狗,小秀。”

系臨城自然明白他指得哪只狗,只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童塔塔有點不太好意思地嘟囔,“就……你在學校旁邊的幹水渠那裏撿到的,我記得那時候下雨,你沒打傘,然後那個襯衫都被淋濕了……”

聽到他的話,系臨城很驚訝,沒想到除了門衛大爺之外,竟然還有別人知道這件事。

那還是高一放中秋假前夕,放學後有球隊的訓練,他走得晚。

剛出校門突然下雨,他沒帶傘,便打算騎車抄近路回去,結果在拐彎的路口聽到了小狗嗚咽的聲音。

本不想管,但那聲音聽得讓人心揪,系臨城只好下車尋找,最後在幹枯的水渠裏找到。

小狗太小,都不知道斷沒斷奶,看上去不像流浪狗,反倒像被人丢棄的寵物狗。

他的車沒筐,彼時雨下得大騎車也沒法拿,他便将小狗托付給了門衛大爺,想說第二天再去拿,沒成想那大爺一眼相中給領養了,一直養到現在。

小的時候偶爾家裏沒人,大爺會把狗帶到警衛室,系臨城看到了就跟它玩一玩。後來随着狗長大,大爺不帶到學校,見得就少了,不過那狗對他倒一直沒生分。

那時候學校裏都沒人了,更別說偏僻的小道,他以為沒有人看到,也不知這家夥是茍在哪個角落裏看到的。

“你是怎麽看到的?”

“我……”

出口的話憋了回去,總不能跟他說,自己偷看他打了一下午籃球又跟蹤他到校門外吧,童塔塔眼神飄忽,在大腦裏緊急措辭。

“我那時候……正好被分派去打掃校門口區域,就很巧合碰上了,”說着他點點頭,“嗯。”

系臨城聞聲眉峰一挑,“放學後?”

“對,對啊,”童塔塔有點心虛,“晚自習前還得打掃。”

“昂,”尾音輕揚,像是恍然大悟,“原來我們學校假前也得上晚自習……”

“嗯?”

童塔塔眼神茫然,有點沒聽明白他什麽意思,顯然忘記了當時放假的事情。

見他一副不知所雲的模樣,系臨城沒忍住抿起嘴,搖了搖頭。

重新執起調羹,湯沒喝兩口,噗哧笑出聲,“還下着雨……”

童塔塔坐在對面被他笑得困惑又心慌,心髒撲通直跳,怎麽感覺他那樣子,像是識破了自己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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