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們分手吧
我們分手吧
閉上眼，耳邊的嘈雜聲像失去控制般變大，引起一陣耳鳴。
混沌的意識也在這一刻清醒，知道剛才的确發生了車禍，他看到一輛黑色邁巴赫從左車道推着圍欄沖過來，刺眼的車燈照的他有那麽一瞬睜不開眼，接着就是車身劇烈的動蕩。
撞擊聲很大，他人歪向右邊，腦子撞到車窗後，瞬間失去意識。
其餘的他不記得，慌亂之中也沒注意到距離邁巴赫最近的陸聽雪怎麽樣。
他緩緩睜開眼，歪頭看向駕駛座方向，車門被撞壞了，直接向裏凹進。距離危險那麽近的陸聽雪，情況應該不會很好。
擡手扶扶又昏又疼的腦袋，笨拙解開安全帶，他要離開這裏，手伸向車門時卻發現怎麽也推不開。朝外看，才發現車外有輛紅色轎車，兩輛車靠在一起。
這裏下不去了，付景之起身爬向駕駛座，明明是很短的一段路，他卻爬的異常艱難沉痛，每動一下對心就下沉一點，當他鑽出猶如牢籠的車，心已經沉到深淵。
沈聿洐用了兩天時間從父母那争取到了一個荒唐的結果，卻要說成是最好的結果。不是他不滿足一年時間，他是無法接受沈聿洐對他們之間的态度，什麽叫即便結婚了，依然會負責他一輩子。
誰稀罕這樣的承諾？
爛透了！
惡心透了！
付景之撐着車身穩住脫力的身體，蒼涼悲戚的目光在馬路邊上的人群裏找尋，在看到熟悉的身影時，沉入深淵的心有了裂紋。
那是他付出五年感情深深熱愛的男人，此時此刻，他圍在另一個人身邊關注着那人的安危，絲毫沒有記起他也在那輛車上，同樣受了傷。
然而，□□上的傷已經不算什麽了，心理上的傷痛的他喘不過氣來。
收回目光，付景之閉上雙眼，順着車身倒下去，意識失去的最後一秒，他對沈聿洐的失望達到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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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景之醒來是在第二天上午8點，人在醫院某間病房，他沒有出聲，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盯着窗外的天。
平京多日的陰沉經過一夜變晴了，天是藍的，看着十分舒服。
付景之并沒有想太多事，躺到十點左右，有人走了進來，他扭頭看了一眼，眼裏沒有一點波瀾。
“之之，你醒了。”沈聿洐驚喜的走進來。
付景之從床上坐起，神情淡漠的嗯了聲。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去叫醫生。”沈聿洐轉身想出去，付景之伸手把他拽回來，語氣淺淡的說：“不用叫了，我沒什麽事。沈聿，坐下來，我們談談吧。”
沈聿洐擔心他身上還有什麽問題是沒發現的，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現在是在醫院，已經安全了。我去叫醫生來。”
付景之苦笑，“沈聿，我真沒事，你別麻煩醫生了。”
“這…”
“坐下吧。”付景之指指病床邊上的小板凳，有些事他不想繼續拖下去，歷經昨晚一事，今天說恰恰好。
沈聿洐憂心坐到小板凳上，雙眼直直盯着付景之，至少現在他沒看出哪裏不對。
“沈聿洐，你累了嗎？”付景之看着他問。
沈聿洐不解問：“什麽累不累？”
“一顆心裝兩個人。”
沈聿洐眨了眨眼，“什麽意思？”
“當你把我遺忘在車上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我們回不到過去了。”付景之沒由來的輕松，不痛也沒有不甘心，想通後，心境便如窗外的天，遼闊無物，不悲不喜。
沈聿洐整個人緊繃着，“雪哥當時的情況真的不太好，人命關天的時刻，我……對不起，我當時。”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向付景之解釋，陸聽雪當時的情況很糟糕，額頭上方撞出血不說，氣息也很微弱。那種瀕死的狀态，讓他忘了付景之也在那輛車上遲遲沒有下來，也沒有人去幫他。
當他想起來的時候，付景之已經暈倒在馬路上，為此，他感到深深的懊悔，整宿都很自責內疚。
“沒關系。”付景之的嗓子忽地澀了一下，他深愛的人在出車禍後，把他遺忘在了車上，并且心裏記挂着另一個人，“即便沒有昨晚的事情發生，我們也會走到這個地步。”
沈聿洐疑惑問：“為什麽？”
“你和我這類人不一樣，你身上背負着整個家族的利益，就連七情六欲都要顧及家族，你的熱愛就像昙花，注定要昙花一現，無法維持長久。我不一樣，我是自由的，熱愛自由，人身自由，理想自由，選擇自由。我們這樣迥異，幹嘛非得湊在一起呢？過去的三年對我而言，已經足夠了，我不再奢望其他，也奢望不了。所以。”付景之停下來，幾秒後鄭重的說：“沈聿洐，我們分手吧，從現在起，彼此婚喪嫁娶都與對方無關。”
“之之，可不可以不要每次一有事就提分手？”沈聿洐對這個問題充滿無奈，甚至到了煩躁的地步。
付景之輕笑，“你以為我在鬧脾氣，但這一次，我很認真。我不能接受一年後你要結婚的計劃，不能接受你一邊娶妻生子一邊和我維持關系，最要的是，我無法原諒你，把我遺忘在車上。你自由了沈聿洐，去結婚吧，去追求陸聽雪吧，我很快就會從你的世界裏消失。”
付景之沒有說謊，這次他很認真，下午出院後直奔梅裏灣，将自己的衣物收進行李箱中，其他物件一樣不帶的離開了他住了三年多的地方。
會舍不得嗎？
有一點點。
可更多是解脫。
從五年的執念泥潭中解脫。
除了梅裏灣，他沒有別的去處，只能先住酒店。
沈聿洐沒有給他打電話，也沒有給他發消息，或許他以為自己仍是在和他鬧脾氣吧，過幾天就會好。
付景之想想挺想笑，自己在沈聿洐心裏很不值錢吧，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不過，幸而他的心跌進了深淵，沈聿洐再如何招手他都不會再靠近一步。
這一晚他睡的很好，一夜無夢，二天早上準時上班。
他打開電腦，對着屏幕發了一會兒呆，起身主動敲響楊斯明的辦公室門。
“很意外。”楊斯明端着咖啡說。
付景之說：“接下來我說的事，您會更意外。”
楊斯明看了他幾秒，将咖啡杯放下，“說吧。”
付景之說：“我要辭職。”
楊斯明真感到意外，“辭職？”
“是。辭職。”北嶼是沈家的，付景之不想繼續待在這。
“原因呢？”
“我和沈二公子分手了。”
楊斯明笑說：“你和沈二公子分分合合好幾次，你認為你們真的能分開嗎？如果不是知道你多大，我以為你才3歲。”
“一直以來，讓您見笑了。這次是真的，一點都不假。”
楊斯明笑了笑，顯然不信付景之的說辭，“不提這事了。辭職的事，你再想想，想清楚了，還是決定辭職，找人事部要一份辭職報告，拿來我簽字。”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