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我能讓別人給我渡藥嗎?”◎
好感值不斷波動,最後定在了原來的零點,而後又響起一聲‘好感值+10’,可因果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周圍蜷縮的萬物告訴它,這位神祇生氣了。
庭院裏的花草在風中縮起根莖,仿佛在顫顫發抖。
業溟走到趙止跟前,居高臨下地看着趙止,他身段高大,一走近,身影将趙止完全遮罩住,業溟的眼中醞釀着無聲的幽黑。
他猛然拽住趙止的手,手作力,趙止吃疼地略微皺起眉,她擡頭看向業溟,覺得業溟下一刻就要把她的手腕給捏碎了。
“你就這麽想得到我的喜歡嗎?”業溟的語氣冷漠而陰沉。
趙止對上業溟的目光,一幅不明白他在說什麽的模樣,“少君大人,喜歡或是不喜歡,從來不是我能強求的。”
“好。”業溟的嘴角揚起嘲諷的冷笑,“我現在就帶你回去,讓你永生永世地都待在我身旁,我給你機會強求。”
此話一出,金色的紋路從他的手心往外蔓延,下一刻,那些紋路如同烙印一樣落在了趙止的手腕上。
“宿主,不好!”因果大叫,“祂這是在給你下神谕,一旦生效,你就真的得一生一世被困在祂身邊了,再也無法離開半步,你趕緊抽回手,不要讓印記完全形成!”
趙止聞言立馬抽回自己的手,她手腕上的金色紋路停止變形,定型成一個小型的齒輪,精致到如同鎏金的寶石。
業溟冷下臉色,他再次拽住少女的手腕。
眼見着手腕上的金色條紋再次變化,趙止對因果說,“用第三張卡牌,讓他回去。”
透明的卡牌被急急忙忙地被召喚出來,在半空中旋轉,趙止手腕上的條紋快要生效的時候,金色的光芒從卡牌中放出,刺眼的光讓趙止閉上眼睛,四周空氣震動,趙止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已經沒有了業溟。
“天啊,”因果後怕地感慨,“幸好這次卡牌生效了,要不然宿主你以後真就要永遠禁足在他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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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止冷靜地垂眼看向自己的手腕,她用手指擦了幾下,金色印記依舊完好無缺,紋路很小,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她不小心從哪裏蹭上的金砂。
“神谕的印記是擦不掉的。”因果擔憂地說,“雖然這次神谕還沒有完全形成,但正是因為神谕不完整,它有可能會損壞宿主你的身體。”
因果遲疑地說,“宿主,接下來幾天,你可能要吃點苦了...”
未完成的神谕如同神祇的怒氣,趙止很快就卧床不起,明明不是多熱的天氣,但屋內仿若升有赤金色的太陽,烤得她的額頭不斷冒汗,‘炙熱的太陽’将她的雙頰曬得泛紅,喉嚨幹渴,不管喝多少水都還是不管用。
這全都是因為未完成的神谕,只有趙止一個人能感應到,連治都沒辦法治。
“宿主你再忍幾日,”因果擔心地說,“大概再過幾天就能好了。”
趙止根本聽不清因果在說什麽,她窩在榻上,身上什麽都沒蓋,屋子裏擺滿了冰,但還是半點效用都沒用。
熱、渴,曬。
她已經在卧榻三日了,依舊不見半分好,都快被無形的炙陽給曬化了。
趙止有如中暑,在榻上翻轉了個身,半夢半醒中,她聽見有人推開了門,似乎喚了她的名字,她“唔”得回應,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來。
‘荼’指節分明的手覆蓋在趙止的額頭上,因為她額頭上過高的溫熱而皺起眉。
少女卻因為他冰涼的手而緩開了緊緊皺起的眉眼,額頭輕輕地在他手心蹭了蹭。
過了會兒,那種冰涼的氣息從趙止的額頭上離開,她有些着急地想要起身,卻又被蒸騰的熱氣給摁回榻上,動彈不得。
“水...”趙止渴了。
過了會兒,床榻旁再次傳來翕動聲,浸了水的綢布覆蓋在趙止的脖子上,輕緩地開始擦拭她脖子上的汗。
浸着水的綢布從她的脖子擦到下颌,‘荼’換上新的綢布,給趙止擦臉。
趙止的雙臉因為熱泛起不正常的紅,額頭上還有汗,她像是一個人還停留在漫天都是蟬叫的大暑之日。
擦拭中,趙止逐漸睜開眼睛,看到是‘荼’後艱難地開口,聲音也像是被大暑的熱氣給曬化了一般,“白绫...哥哥。”
‘荼’擦拭的動作略微一頓,他把綢布放回冰盆中,語氣有些冷,“怎麽會病成這樣?”
“不礙事的,也沒有多嚴重。”趙止想要擡起身,卻發現十分乏力,于是她費力地擡起腦袋,把自己的下巴擱在‘荼’的肩上,“也不疼,就是有些熱。”她被熱得胡言亂語,“也不暈,就是有些晃。”
不等‘荼’開口,趙止繼續往‘荼’的懷裏靠,“白绫仙君,你的身上冰冰涼涼,好舒服啊,比屋子裏的那些冰還要舒服,讓我靠一靠,就靠一會兒。”
本來想要推開少女的‘荼’停下動作。
“下次若是病成這樣,”‘荼’顯然是第一次關心他人,說話的語氣有些生硬,“可以讓人來喚我。”
趙止先是笑,而後輕微地在‘荼’的懷裏點頭,“好。”
“白绫仙君,”趙止的語氣有些委屈,“這還是我第一次被人主動關心,從前在成化門的時候,他們只讓我修仙,只讓我争第一,即使我病了,他們也從來不管我。”
她緊緊地黏在‘荼’的懷中,“白绫大人,我只有你了。”她又說,“還是你對我最好。”
‘荼’垂眸看着少女柔軟的臉龐和毛茸茸的頭發,他第一次看到世間有這麽柔軟的存在,像是某種小動物,或是某種必須要護在手心中的寶珠,如若不悉心護着,稍不注意就會化了。
“白绫仙君,我又渴了。”趙止說。
“我給你備了藥。”‘荼’說,“先喝藥。”
“不要。”少女立馬皺起眉頭,“不喝藥。”
趙止再次試圖賣乖地讨巧,“白绫仙君,仙君大人,仙君哥哥,我不要喝藥,本來就不舒服,如果再喝上藥這麽苦的東西,就更不舒服了,我想喝水。”
‘荼’冷淡的語氣不容拒絕,“喝完藥才能喝水。”
趙止泛紅的臉頰鼓起,她一邊抽離‘荼’的懷抱一邊說,“藥太苦了,不想喝,即使不喝水我也不想喝藥。”
‘荼’按住趙止往後仰的後背,不讓趙止從他的懷中離開,趙止試圖掙紮了幾下,最後實在沒有勁力,無奈地癱在了‘荼’的懷中。
“那行吧,”少女轉了轉眼珠子,語氣裏有些故意能讓人察覺出來的狡黠,“除非...除非白绫仙君親自喂我,如果這樣的話,我便勉為其難地喝上幾口。”
“嗯。”‘荼’拿起藥碗,“我喂你。”
趙止往後退,趕忙又找補道,“不是用勺子喂,是用嘴喂,唔...”
趙止話說到一半,指節分明的手捏住她的雙頰,柔軟的臉頰肉被握在‘荼’的手中,她的嘴被迫打開,眼見着盛滿藥的勺子就要往她的嘴中探來,她害怕地閉上雙眼。
‘荼’看向少女緊緊閉上的雙眼,嘴角揚起不明顯的笑,勺子被放回案板上。
趙止屏住呼吸,但冰冷的勺子并沒有探入她的嘴中,她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勺子呢?
‘荼’單手作力抱起趙止,讓她坐在他的膝蓋上,而後彎下腰。
趙止睜大眼睛,‘荼’冰冷的唇印在她的嘴唇上,滾熱的藥被灌入她的嘴中,“唔...”少女根本來不及說出任何話。
‘荼’用力把趙止攬在自己懷中,一碗藥越來越少,全被他渡入了少女的唇舌間,喂得少女直喘氣,嘴唇泛紅,嘴邊還不慎有藥汁往下流淌。
‘荼’垂首看着眼尾泛紅的少女,他伸出手,擦拭幹淨趙止嘴角的藥漬。
趙止羞得不敢看‘荼’,滿嘴都是藥味,她把腦袋直接埋在荼的懷中,還在喘着氣。‘荼’伸出手,輕輕地拍着趙止的後背,像是在給躲在他懷裏的兔子順氣。
‘好感值+5’
“還苦嗎?”‘荼’問。
“不苦了。”趙止依舊躲在他的懷中不肯出來,像說悄悄話一樣開口,“白绫仙君,我覺得這是不應該的。”
“什麽不應該?”
“我剛才只是說着玩兒的,我覺得...”趙止微微擡起頭,“你不應該用嘴給我喂藥,這是不對的,太過,太過...”少女“太過”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太過什麽來,只能輕聲說,“白绫仙君,你不應該用嘴給我喂藥。”
“誰規定的?”‘荼’問。
“書上說的,”趙止胡亂說,“我雖然沒仔細讀過四書五經,但也知道這種舉止近乎于放浪形骸了,這太...太折損仙君了,我感覺我好像把仙君給帶壞了。”趙止低下頭,像是個闖禍的兔子。
“你病了,”‘荼’一如既往地冷淡,“我只是在給你喂藥。”
“那...”少女擡起懵懂不明的雙眼,“如果我以後生病了,但白绫仙君你不在我身邊,我能讓別人用嘴給我喂藥嗎?”
屋內的空氣一下冷下來,緊閉的窗戶甚至震動了一下。
沉默了片刻,‘荼’冷漠地吐出兩個字,“不能。”
趙止因為‘荼’冰冷的眼神有些害怕,但還是厚着膽子問,“誰規定的?”
“書上說的。”‘荼’說得面無表情。
趙止:“......”
門外正在灑掃的随從們突然打了個抖,他們面面相觑,而後不約而同地擡起頭,“不對啊,剛才還是晴空萬裏,怎麽感覺馬上就要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