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震驚,她竟然……

第6章 震驚,她竟然……

聽到虞安公主的聲音後,荀旖的心都涼了半截。她悄悄瞥了一眼周浦淵,暗自埋怨起他來。如果不是這個倒黴男的突然出現打亂了馮晚晚的計劃,又在那裏浪費時間深情告白,也不至于驚動了這麽多人。有這時間,她早就出府了!

“現在怎麽辦?”馮晚晚聽到虞安公主的聲音,也急了。聽腳步聲,有大批侍衛正要包圍撷芳園,于是她連忙四下看去,想要尋找出路。很顯然,翻牆是最好最快的選擇,可是牆的那邊,也傳來了侍衛的腳步聲。

“只能翻牆了。”周浦淵說着,看了荀旖一眼。

“小姐?”小桃也怕得不行,瑟瑟發抖地看着荀旖。

“還是要走的。”荀旖看着這高牆,不由得長嘆一口氣。算了算了,翻牆就翻牆吧。想着,小腹越發疼痛了,疼了這些時候,她也有些站不住了。

“你帶小桃,我帶荀姑娘。”馮晚晚已經在對着周浦淵分配任務了。

荀旖很滿意這個組合。她想着,便忍着疼痛主動向牆根下走去,可剛走了沒兩步,她卻眉頭一皺,捂住了小腹,又一個踉跄。馮晚晚見了,忙一把扶住了她,低聲問道:“怎麽了?”

方才被周浦淵拖進花叢後,荀旖便一直覺得小腹隐隐作痛,如今疼痛逐漸加劇,她已疼到腿軟,腦子也有些不太清醒了,一時不覺輕聲開口:“孩子……”

“孩子?”馮晚晚一驚,忙瞟了周浦淵一眼。

周浦淵見荀旖身體不适的時候,便也湊了過來,可他剛過來,便聽見荀旖說出了這兩個字。他也不由得臉色一變:“孩子?”

小桃聽見了周浦淵的話,更是驚慌:“孩子?什麽孩子?”

一時間,荀旖疼得冷汗直出,而其他三人面面相觑,一時竟不知該做些什麽。而也就是在這一恍神的功夫,大隊侍衛已舉着火把到了跟前,虞安公主的聲音再度響起:“呵,今夜,我這公主府還真是熱鬧啊。”

馮晚晚聞言,連忙擡頭看向虞安公主,小桃則忙接過了她的位置,攙扶着荀旖。而周浦淵則站在一邊,似乎想要去攙扶,但終于是沒去扶,他只是盯着荀旖,連虞安公主的方向都沒看過去。而荀旖,已虛弱到連擡頭看過去的力氣都沒有了。

虞安公主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芷荟緊跟在她身後。她掃了一眼被圍困在牆根的幾人,微微蹙眉,卻又笑了。“荀姑娘,是想逃嗎?”她問着,看了周浦淵一眼,卻又對荀旖道,“不曾想,荀姑娘的朋友,還挺多的。”

馮晚晚騰出了手,竟拔出一把短劍,擋在了荀旖身前。所幸這二人今夜都是穿了夜行衣還蒙了面,讓她可以放心下手而不必擔心被認出身份。

然而,虞安公主并沒有那麽好糊弄。

“那位蒙面人,”虞安公主微微笑着,看着周浦淵,“是真當本宮認不得你嗎?”她聲音裏似乎帶了些調笑的意味。

“殿下……”周浦淵主動開了口,喚了一句。

“這樣吧,本宮也不想為難你,你們也不要為難本宮,”虞安公主說着,只盯着周浦淵,似乎是沒認出馮晚晚,“今日之事,本宮可全當沒發生過,你們自行離去,但不能帶走荀姑娘。若你們執意要帶走她,本宮也不能留情了!”

疼痛加劇,荀旖的意識已有些模糊了,可這幾句話還是落入了她的耳中。她聽到馮晚晚急急低聲說道:“萬萬不可,棄友而逃,乃是不義!”

而周浦淵卻是一陣沉默。

“侯爺,”馮晚晚急道,“萬不能答應!”

“住口,”周浦淵卻低聲呵斥了馮晚晚一句,又忙問小桃,“小桃,她方才說,什麽孩子?”

“奴婢不知……”小桃也十分慌亂,她哀求着,“侯爺,萬不可舍棄我家小姐。若是她留下來了,還不知會怎樣……”

“怎麽?商量好了嗎,”虞安公主的聲音再度響起,“這是本宮能開出的最有誠意的條件了,此事本宮也是為難。你們放心,她若留下了,本宮一定善待她。可若是此事鬧了出去,傳到了我父皇耳中,在場的各位便一個也逃不掉!”她說着,嚴肅起來,言語裏也帶了些威脅的意味。可下一秒,她卻又對着周浦淵笑了:“本宮,最多也只能做到這裏了。還望你,體諒。也望你,多為家人着想,不要莽撞。”

周浦淵聽了這話,垂眸一瞬,又擡眼看向了身側的荀旖。“侯爺!”小桃更慌了,周浦淵的眼神已經告訴了她答案。

“你放心,”虞安公主又開了口,語氣柔緩了許多,“這些事,我會處理好。”

“反正,她也不想跟我走。”周浦淵聽了這話,說了一句。他看了看荀旖,扭過頭去,便不再看她了。

“周浦淵,”馮晚晚被周浦淵這回應激怒了,甚至有些語無倫次起來,卻仍顧及着場合控制了自己的音量,“她……孩子!你這個負心漢!”

“又不是我的。”周浦淵說着,聲音有些發顫。

“什麽?”馮晚晚一愣。

周浦淵沒有回答。他看了虞安公主一眼,道了一句:“多謝殿下,還望殿下一定照顧好她。”他說着,卻不看向荀旖,轉身看向牆頭,猶豫了一下,還是翻牆走了。

“你!”馮晚晚沖着周浦淵的背影喊了一句,卻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虞安公主沒有說話,她只是靜靜地看着這一切,面色似乎有些凝重。荀旖雙腳無力,冷汗直出,只被小桃攙扶着,別的也什麽都做不了。

馮晚晚見周浦淵走了,又看着這公主府的衆多侍衛,知道自己寡不敵衆,是不走也得走了。于是,她頗為抱歉地看向荀旖,道了一句:“荀姑娘,對不住了,沒能把你救出去……”

“無妨……”荀旖艱難地說着。反正,看她如今這身體,她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了。

馮晚晚見了,看了虞安公主一眼,又對荀旖道:“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的。”說罷,她也一個翻身,便翻牆走了。

“會武功的,就是好。”荀旖心想着,又一個站不穩,要向前栽去。幸而有小桃扶着她,她沒摔在地上,只是拖着小桃摔倒,倒在了小桃身上。

“小姐,小姐……”小桃慌亂地喊着,卻見荀旖身下已有了點點血跡。而就在此時,虞安公主也走了過來。她在周浦淵離開這撷芳園的那一瞬間,便斂了笑意。

荀旖痛得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一人走到了自己身前,遮住了大片的光影。她擡頭看去,可眼前已出現了重影,一切都不複清晰,她能真切感受到的仿佛只有小腹的疼痛。

“殿下,求你饒過小姐!小桃願代小姐受過!”小桃哀求着。私逃公主府,可不是小事,更何況還被抓了個正着。

虞安公主卻根本沒理會小桃這句話,她只是看向荀旖,又問小桃:“她怎麽了?”

“小姐一向身子虛……”小桃說着,也猶豫起來,低頭看了眼荀旖,不知該說些什麽。

“吞吞吐吐的,”虞安公主有些嫌棄小桃,卻又在荀旖身前蹲了下來,問道,“你怎麽了?還能說話嗎?”

荀旖現在連說話都費勁,卻還是很有骨氣,學着她看過的一切寧死不屈的臺詞虛弱地說着:“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有些人死了,但她還活着,有些人活着,但她已經死了……士可殺不可辱……”她胡亂說着,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話真多,”虞安公主不由得笑了,她又湊近了些,幾乎已貼到了荀旖耳邊,卻問道,“不過……為什麽……你認不得我了嗎?”

“啥玩意兒?”荀旖意識逐漸渙散,只覺這聲音似乎從天外傳來,她想睜大眼睛去看看面前的女子,可她卻在這一瞬間,因疼痛加劇,竟昏了過去。

四月十五,午後。

李琳琅坐在梳妝鏡前,閉着眼睛,任由芷荟打扮着她。芷荟很會給梳頭,尤其是時興的堕馬髻。良久,只聽芷荟輕聲道了一句:“殿下,好了。”她這才睜開了雙眼,看着鏡中耀眼奪目的自己,一時出神。

“殿下,”芷荟小聲喚了一句,“殿下這幾日怎麽總是心神不寧的樣子?”

李琳琅嘆了口氣:“的确是心神不寧。”又問道:“武進侯那邊,情況如何了?”

芷荟道:“聽人說,他還在周家祠堂跪着呢,每日都喊着要來公主府救荀姑娘,可卻被他母親以死要挾,一直出不來。”

“他和馮家畢竟是父皇賜婚,荀姑娘也是父皇看上的,周老夫人怎麽敢讓他胡來呢。不過你們一定要盯緊他,他若做了什麽,一定要來告訴本宮,萬萬不可隐瞞,”李琳琅說着,垂下眼來,又問,“馮晚晚呢?”

芷荟答道:“馮姑娘依舊是老樣子,每日穿個男裝到處亂竄,不是在街上扶摔倒的老頭兒老太太,就是暴打調戲良家婦女的闊少,或者把路邊撿到的錢去交給官署,偶爾還去城外騎馬兜風……唉,她總是不老實,我們的人總是盯不住她,好在她和從前倒也沒什麽不同。”

“她一貫如此,”李琳琅說着,頓了一頓,又問,“那荀家姑娘,近來也沒再出什麽事吧?”她說着,随手拿起了一只金鸂鶒步搖,指尖輕輕挑弄着着那金鸂鶒的眼睛。

“荀姑娘?”芷荟有些疑惑,“她應當也沒做什麽。聽說,她整日只是發呆,殿下給她準備的書,她是一本都沒看。那個小丫鬟每日就只是給她熬藥……她們,倒也沒做什麽。只是那荀姑娘實在是不一般,我奴婢本以為她只是個柔弱女子,可不知為何,這幾日接觸起來,總覺得她好像并非表面那般柔弱。”

“嗯?”

“好像,也沒有那麽規矩……”芷荟說。

“那,以後也派人盯着些她吧,”李琳琅說,“就像盯着武進侯那樣,盯着她。馮晚晚盯不住也就罷了,荀姑娘這般柔弱,你們可一定要盯緊。她做了什麽、說了什麽、和什麽人來往了,都要告訴本宮,一件也不許漏掉。”

芷荟聽了,點了點頭,卻又喚了聲“殿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李琳琅從鏡中看到了芷荟這猶豫的樣子,不由得嘆了口氣,略有些不耐煩地問道:“你想說什麽?”

“殿下,”芷荟低了頭,“殿下若是心儀武進侯,何不請陛下賜婚,陛下定會應允的。到那時,什麽馮姑娘、荀姑娘,哪裏能和殿下争呢?”

“放肆!”李琳琅有些惱了,她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誰說本宮喜歡他了?”

芷荟忙跪了下來,頭也更低了幾分。“殿下雖未明說,但奴婢能猜出來,”芷荟道,“自殿下十三歲起,便吩咐奴婢們時刻盯着武進侯府,盯着周浦淵,時時刻刻注意着他的動向,偶爾遇見了,還總是盯着他看,還會送他東西,給他幫忙……如今陛下給他賜了婚,殿下又讓我們盯着馮姑娘,如今連荀姑娘那個病秧子都要仔細盯着……”

李琳琅聽了,一陣沉默。

“殿下……”

“別說了,”李琳琅直接打斷了芷荟的話,“本宮不喜歡他。再胡亂揣測,小心本宮不客氣。”

芷荟無奈微微搖頭:殿下又在嘴硬了。

“罷了,你起來吧,”李琳琅說,“時辰到了,該進宮了。”

“琳琅,”皇後倚在高座上,手扶着太陽穴,有些虛弱地來了口,“來了?”

“兒臣見過母後,”李琳琅恭敬地行了禮,卻并未上前,只是又問,“母後頭風又發作了?”

“是有些不适。”皇後道。

李琳琅聽了,忙吩咐道:“芷荟,去請太醫。”

“不必了,”皇後卻擺了擺手,“老毛病了。”

“母後……”

“都退下吧,讓我們母女倆說會兒話。”皇後疲憊地說道。

李琳琅見了這情形,便知是怎麽一回事了。待宮中侍者都退下後,她走上前去,上了臺階,坐在了皇後膝下,仰頭輕聲問道:“母後,可是父皇又……”

話沒問完,但皇後已點了點頭,又重重地嘆了口氣。“琳琅啊,”皇後說,“你父皇的脾氣,是越來越暴躁了。從前是稍有不如意便打罵,如今更是變本加厲,今日,又被他親手斬殺了三個宮娥……也就和你一般年紀。他殺了那幾個小姑娘後,還哈哈大笑,然後卻又像沒事兒人一樣,接着去聽曲子……我去勸他,可還未進門,便又被他罵了回來……這宮裏的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

李琳琅聽了,又是一陣沉默,卻又湊近了些,靠在了皇後的腿邊,輕輕開口:“母後,父皇年紀大了,該立太子了。”

“住口!”皇後聞言,連忙低聲呵斥她。“你好大膽,”她急急說道,“這種話是能随便在宮中說的嗎?就算你父皇寵你,他也斷然容不下這種話的!”

“可是母後,我們不能不為自己打算。母後,你我都知道,晉王哥哥那邊也在打這太子位的主意,”李琳琅也忙壓低了聲音,仰頭看着皇後,說道,“景修哥哥下個月就回來了。他為人寬厚卻不失果斷,滿腹經綸,有治國之才,只是不善武藝而已,算不上文武雙全。可就算不論這些,他是先皇後所出,又在母後膝下長大,是名副其實的嫡長,也該他來……”

“快別說了,”皇後又急急地打斷了她,“琳琅,你父皇寵你是有原因的,他最珍視的絕對不是你。在你父皇面前,你還是要小心行事,在這宮裏,還是明哲保身為妙啊!千萬、千萬別輕言這些國家大事!”

李琳琅聽了,又是一陣沉默。皇後知道她心中不悅,便又嘆了口氣,道:“琳琅啊,母後知道你心氣兒高,可有的時候,還是要先保住眼前。朝政之事,我們插不上手,你若真要為自己打算,還是要尋一個靠得住的夫婿。母後本已為你挑中了武進侯,他父親是你皇祖母的侄兒,家世顯赫,他也是儀表堂堂、年少有為,可惜還未開口,便被別人搶了先……琳琅啊,母後,也都是為了你好,你也要自己留心着些。”

“知道了,”李琳琅說着,有些失望,“母後。”

“對了,還有那荀家姑娘,還是盡快送進宮,”皇後說着,嘆了口氣,“你父皇今日又在念叨了。”

李琳琅垂了眼回答道:“荀姑娘近來染了風寒,不便送進宮。”

“也好,”皇後說,“讓那姑娘晚點受苦,也不錯。只是你父皇那,只怕又要發怒了。她的病救得了她一時,救不了一世啊。”

李琳琅聽着,只是垂着眼,并未答言。

“好了,琳琅,”皇後摸了摸女兒的頭發,又看了看外邊天色,見已是夕陽了,便道,“時辰差不多了,該準備赴宴了。記住,要笑,你越是張揚,你父皇見了,便越是開心。”

皇後總是對她囑咐這些話。

“知道了。”李琳琅說着,站起身來,自己撣了撣身上塵灰。可她剛站起身,回眼便瞥見門外的芷荟探頭探腦,似是有事要禀報。

于是,李琳琅走到了門邊,又對着芷荟勾了勾手。芷荟連忙進了門,在李琳琅耳邊小聲說道:“殿下,武進侯和馮姑娘,方才都悄悄出門了。”

“哦?”李琳琅一挑眉,又垂眸沉思一瞬,“盯住他們兩個。備好轎子,本宮會盡快找借口出宮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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