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論x教育的重要性
第7章 論x教育的重要性
後來,荀旖才知道,那個混亂的夜晚究竟是怎樣的情況。
原來是馮晚晚早就定好了計劃,要在亥時換班的時候将荀旖和小桃換出去。內有迎平接應打點,只要她們小心,應當不會出什麽大事。但馮晚晚還是不放心,這才換了夜行衣,翻了公主府的牆,只躲在撷芳園的角落裏靜靜觀察,等着亥時的到來。而周浦淵則是聽說了那日宮中有夜宴,知道這是帶走荀旖的大好時機,便瞞着母親,偷偷溜出了府。他先前沒有了解過公主府的布局,也沒有夜行衣,因此先費了一番功夫搞來了行頭,又尋了一個高處查探了虞安公主府的布局,這才大膽進府,想帶荀旖翻牆出去,卻不想正巧碰上了前往撷芳園的荀旖。而荀旖起初以為男女主是一夥的,便也跟着他走了。
所以,當三人在公主府的牆根下碰面時,沒有一個人能搞得清楚當時的狀況。而虞安公主李琳琅,在接到線人傳信後,也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結束了晚宴,回到了公主府。只是找借口離開晚宴頗費了些時候,好在這三人因為搞不清狀況磨磨唧唧了一會兒,這才給了她攔路的機會。
荀旖醒來時,正是第二日清晨。
她頭疼腦漲,渾身無力,小腹還有些隐隐作痛。迷迷糊糊想到昨夜發生的一切,她還是一陣後怕,生怕自己被虞安公主處理了。不過還好,睜開眼睛,她還躺在自己的床上。
“小桃……”她艱難地開了口,喚了一句。
“醒了?”回應她的卻不是小桃的聲音,而是那個惡毒女配。
荀旖本來只是醒了,她現在卻是徹底清醒了。她忽然睜大了眼睛,又猛然翻身坐起,向外看去,果然,離床榻不遠的小幾邊,有個衣着華貴的女子,藍衣紅裳,正在那坐着品茶。她果然很美,頭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不對,那是羅敷。
但她的确是梳着堕馬髻,耳戴白玉耳墜,耳墜看起來像一朵小芍藥。清晨的光透過窗子打在她臉上,襯得這耳墜也覆上了一層柔光。她頭上倒沒有多少發飾,想是晨起不久,不喜發飾太重壓頭,這才随意了些許。但這樣簡單的裝扮并掩蓋不了她的美貌,那雙大眼睛炯炯有神,只一擡眼便可見其飛揚的神采。至于別的,荀旖沒什麽文化,只想起來尋常小說裏常說的那句“美豔不可方物”……雖然這惡毒女二無意裝扮太多,但美豔并不總是體現在外表上的。
這麽好看,可惜了,是個惡毒女配。
“盯着本宮做什麽?本宮不能在這裏嗎?”李琳琅問着,也看向了荀旖,對着她微笑。
荀旖這才反應過來,忙問道:“小桃呢?你将她怎樣了?”她說着,掙紮着就要下床,可腳剛一落地,小腹又是一陣疼痛,她只得又坐回了床榻上。
李琳琅見她如此,忍俊不禁。“荀姑娘,”她問着,想了想,又憋着笑,“什麽……孩子?”
“嗯?”荀旖忙閉了口,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只是微微垂眼,看向了自己的小腹。
昨夜她應該是流産了吧?她想。
“你不會以為,自己小産了吧?”李琳琅的聲音輕飄飄地響起,又落入了荀旖耳中。
荀旖一愣:“啊?”
“你來月事了,疼暈的。”李琳琅淡淡說着,又若無其事地飲了一口茶。
月事……疼暈……
荀旖現在覺得頭也開始疼了。
“原來這就是痛經啊,”荀旖想,她來了六年的月經,還是第一次痛經,“這也太疼了!”
“不過,本宮倒是很好奇,荀姑娘為何會覺得自己身懷有孕呢?”
“不用你管,”荀旖忙說着,又嚴肅起來,怒視着李琳琅,問道,“小桃呢?”
“你猜啊?”李琳琅放下了茶,對着她笑。
荀旖見了她這欠打的神情,只想沖過去和她拼命。反正經歷了昨夜,私逃不成,她估計也沒有什麽好下場了。可她試着站起來,卻已虛弱到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李琳琅見了荀旖這模樣,又只是笑:“荀姑娘,火氣還挺大的嘛。”她說着,又把玩着手裏的茶杯,微笑說道:“你那丫鬟,還真是忠心耿耿。昨夜,她哭着跪求本宮不要治你的罪,又說所有的罪責,她可一人承擔,只要本宮能饒過你……她聲淚俱下,就連本宮看了也有幾分心軟,又怎能不順了她的意呢?”
李琳琅說着,語氣裏略有些陰森。她放下茶杯,站起身來,走到荀旖的床榻前,開口道:“荀姑娘……啊!”
一句話還沒說完,只見荀旖猛然用盡渾身力氣站起身來,忽地一下向她撲來。她一時躲閃不及,竟直被荀旖撲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反正我也活不久了,不是嗎,”荀旖發了狠,努力去掐住了李琳琅的脖子,說着,“小桃是我在這裏最親近的朋友,她出了事,我可不介意極限一換一!老娘就是死也要拉上個墊背的!”唯唯諾諾畏畏縮縮這些日子,荀旖終于釋放了她的本性,也沒什麽好忍的了。
李琳琅被她壓在身下,又掐着脖子,卻一點都不慌。荀旖沒什麽力氣,她掐脖子的力度和沒掐一樣。于是,李琳琅還不忘嘲諷:“哦,原來柔弱的荀姑娘,也可以這麽兇悍呀?”
話剛出口,外邊忽然傳來一聲門響,随即便是一陣腳步聲。荀旖聽到這腳步聲,愣了一下,李琳琅卻抓住了機會,一個用力翻身,便将荀旖壓在了身下。“就你?”李琳琅輕笑着。
而就在此時,荀旖聽到了小桃不知所措的聲音:“殿下?小姐?你們在做什麽?”
荀旖擡眼看去,只見小桃正端着一個盤子,立在一旁。她滿臉的疑惑,似乎還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該跪下。
“小……桃?”荀旖皺了皺眉,然後便聽見了身上公主發出來的一聲嗤笑。
“本宮聽說小桃糕點做得不錯,讓她去做糕點贖罪了。怎麽,荀姑娘有意見嗎?”李琳琅說着,從荀旖身上挪開,又站起了身來,拍了拍身上塵灰。
荀旖躺在地上,看了看虞安公主,又看了看小桃,最終選擇用手捂住了臉。“算了,還是讓我死吧,”她想,“就算死不了,再暈過去也是可以的。”
“扶你家小姐起來吧,”李琳琅說,“本宮看,她現在是無地自容了。”
小桃聽了,連忙放下手中糕點,又小跑過去扶起了荀旖。荀旖的手依舊扶着額頭,也不知是真的頭痛,還是想借此掩面。
李琳琅看了荀旖一眼,又嘆了口氣:“罷了,本宮在你這,也吃不好,還是帶着這糕點回去慢慢品吧。”說着,她頓了頓:“至于你,荀姑娘,還是好好養着身體吧,你也太弱了。好好活着,本宮還想看看,你能作出什麽妖呢。”
李琳琅說着,便對門外喊道:“芷荟,帶上這糕點,我們回去。”說罷,她看也沒再看荀旖,擡腳便走了。
小桃扶着荀旖,還不忘恭敬地道一句:“恭送殿下。”荀旖卻依舊在裝死,一副馬上就要昏倒的模樣,直到芷荟進屋又将那一盤子糕點裝進食盒後離開,荀旖才放下了她的手,長舒了一口氣,坐了下來。
看樣子,虞安公主暫時是不打算要她的命了,不然也不會讓她好好養着身體。可這幾日這一切……未免也太尴尬了!
“小姐,感覺如何了?”小桃忙給荀旖端茶倒水,關心着她。
荀旖卻根本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她惦記着另一件事。于是,她擡起頭來,問小桃道:“那日我第一次嘔吐時,你盯着我肚子做什麽?”
小桃有些不解,卻仍老實回答道:“小姐腸胃不好,先前有過胃病,小桃擔心小姐吃多了積食。”
“積食?哦,”荀旖努力穩住自己,扶住了一旁的枕頭,又問,“那我問你我可曾和男子交合,你為何又點頭?”
小桃霎時又紅了臉:“小姐,的确和侯爺擁抱過的。”
“擁……抱?”荀旖只覺自己似是馬上就能噴出一口血來,“擁抱,那是交合嗎?”
小桃的臉更紅了:“小姐別問奴婢這些話了。大家閨秀,不該說這些的。”
荀旖氣得緊了緊拳頭,又無奈地松開了手。她深切地體會到了性教育的重要性。“小桃,過來,坐下,”她狠狠拍了拍床榻,“我今天一定要和你說這些事!你不聽,我也要和你說!你捂着耳朵,我也要把你的手扒開!你聽不懂,我畫圖也要給你講明白!”
這知識量也太匮乏了,連她都不如!她一定要好好教教這傻孩子!
回房路上,李琳琅的臉又冷了下來,只是默默無語。芷荟壯着膽子開了口,問道:“殿下真的要放過荀姑娘嗎?她昨夜鬧出了那麽大的動靜,不懲治一下,怕是不好。”
“有什麽動靜?”李琳琅反問,“馮晚晚和周浦淵自然是不會将這事說出去的,至于這府裏的其他人,有人敢洩密嗎?”
“自然不敢。”芷荟忙道。
“對了,那個叫迎平的小厮,”李琳琅又道,“先把他調進內院吧,不許他和外邊的人接觸……或許,直接放進荀姑娘那邊院子裏看門也可以……嗯,這樣也可以。總之,不許他亂跑。”
“是。”芷荟應了一聲。雖然她也不知道,公主怎麽竟記得府裏有個叫迎平的小厮,她都不記得。
李琳琅走着,忽而又站住了腳步,似在仔細回想着什麽。芷荟只聽見李琳琅口中念念有詞:“周浦淵,馮晚晚……還有荀旖……真是讓人頭疼……”
“芷荟,”李琳琅忽然又開了口,“前幾年暗中培養的死士,如今也可派上用場了。”
“殿下,”芷荟不解,“那些死衛要在兩年後才能出師,如今……是否太急了些。”
“只是擔心生變罷了,畢竟我們公主府如今的侍衛線人,實在是不盡如人意,”李琳琅說,“用死士吧。撥幾個人出來,讓那些死士,去盯着武進侯府和寧成伯府。至于荀旖,她就在公主府裏,應該暫時還生不出什麽事端。”
“殿下擔心荀姑娘生事嗎,”芷荟又問,“荀姑娘如今在公主府裏還好說,可若日後她進了宮,便不好說了。”
“她不會進宮的。”李琳琅立馬打斷了芷荟的話。
“殿下?”芷荟越發不解了。
“她不會進宮,她也不會和武進侯雙宿雙飛,她只能待在我這公主府裏,”李琳琅說着,面色越發陰沉,“她也不能死。”
芷荟聽了,垂下眼來。“荀姑娘定然要吃苦頭了。”芷荟想着,又看了看李琳琅的背影,終于還是忍不住上前勸道:“殿下,奴婢有一言,一定要說。”
“講。”
“還是那句話,殿下既然心悅武進侯,現在向陛下提議招驸馬之事,還不晚,”芷荟急急說道,“殿下這般喜歡武進侯,昨夜他進公主府劫人,殿下都忍了,還連帶着把馮晚晚都放了。這些奴婢都看在眼裏,可殿下要面子,一直不肯将心事說出口,武進侯又怎能得知呢?”
“別說了,”李琳琅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便大步向前走去,“這話本宮都聽煩了!本宮的事,本宮自己清楚,不用你教本宮該怎麽做!”
“殿下,”芷荟知道自己又說了李琳琅不喜歡的話,忙提着食盒追了上去,認錯道,“奴婢知錯了。”
“知錯不改又有什麽用?本宮要是真聽了你的,便是被豬油蒙了心。”李琳琅如此說着。芷荟便也不敢再說話了,只跟着李琳琅一路向前走着。
“對了,”李琳琅忽又想起一事,吩咐芷荟道,“下月還有晉王哥哥生辰,我們也得和晉王哥哥多走動走動,不然忽然一下熱絡起來就太刻意了。至于禮物,也該挑起來了,你幫本宮留意着。禮物不必投其所好,貴重就好。”說着,李琳琅又嘆息一聲:“景修哥哥還是要早些回京才是啊。”
“是。”芷荟又應了一聲。
李琳琅都吩咐完了,又垂下眸子,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荀旖,”她心想,“你究竟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