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吹捧
第18章 吹捧
吳渾和那殺手已經被六扇門的人押走了,陳廣峻又接到了新的差事,是去岳州抓捕兩名嫌犯。只不過這次的任務有些奇怪,六扇門沒有給出任何具體的信息,只說這兩名嫌犯身上有一對刻有太極八卦圖案的翡翠玉佩。
“一對兒玉佩,說不定我們要找的是一對情人。”蔣沅兒坐在馬車前,扭頭對陳廣峻說着。
四人已經打包行囊,離開了九江。蔣沅兒坐在前面駕車,陳廣峻則在一旁騎馬護航,而沈瑾白和蕭非坐在車裏。沈瑾白的右臂畢竟受了傷,蕭非實在是不放心,好說歹說才勸她不要多活動,好好休養才是正道。
“這倒也說不準,”陳廣峻說,“只是單憑太極八卦圖案的翡翠玉佩,怕是難找。若那兩個賊人真的知道這玉佩便是抓捕他們的線索,只怕早就把玉佩藏起來了,或者直接扔給他人,也未可知。”
“但六扇門為什麽除了這玉佩再沒別的線索了呢?那兩個賊人是做了什麽,才會只留下這樣的線索。”沈瑾白不住地想着。她只覺得頭疼,六扇門行事詭異,之前好幾次都是只給他們一個地點便讓去抓人了,這次更好,連具體的地點都沒有了,線索只剩了玉佩。
馬車在樹林裏穿梭着,沈瑾白也不住地想着。
她實在是想知道六扇門為何要抓人。青門寨匪徒劫了一箱石頭,便惹上了那一群殺手,而朝廷此時又派出了六扇門?或許吳渾所想的确有幾分道理,他們可能真的是得罪了朝廷。
不過,一箱石頭?沈瑾白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一箱石頭有什麽重要的。
“沈姑娘,該換藥啦。”蕭非輕聲說道,打斷了沈瑾白的思路。
沈瑾白回了神來,看向蕭非,有些發怔。蕭非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沈瑾白的衣袖,又拿出了藥瓶來。沈瑾白會意,有些尴尬地問:“還要換藥嗎?已經結疤了。”
蕭非笑了笑,又拿出了另一個藥瓶,在手中晃了晃:“沈姑娘,這是我特意給你調制的祛疤的藥膏……我怕你留疤。”
“我不怕留疤。”沈瑾白只想拒絕,每一次蕭非給她上藥時,她都覺得不自在。雖然她知道蕭非是個醫女,在她眼裏,自己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需要救治的人。可一旦她需要在別人面前寬衣解帶,她總是覺得不自在的。
“你不怕留疤,你未來的相公總會在意的。”蕭非微笑着說道。
相公?
沈瑾白又想起了自己的那門讓自己頭疼的婚事。刑部侍郎陸遠之子陸惟……那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書生?
沈瑾白連忙搖頭,正色道:“放心,我不嫁,未來也不會有人對我的身體指指點點。”
蕭非見沈瑾白如此,忙低了頭,帶着歉意說道:“對不起沈姑娘,是我失言了。我只想着你有一門婚事,我……我不是故意提起的。”
沈瑾白見蕭非如此,不禁嘆了口氣,道:“訂了親,也不一定要嫁的。這門親事又不是我定下的,只要我不喜歡,誰也沒辦法逼我。”
蕭非聽了這話,向沈瑾白投去了欽佩的目光:“沈姑娘,你真是非同尋常。”說着,她又故意壓低了聲音,問沈瑾白:“那沈姑娘,你喜歡什麽樣的人呢?”
沈瑾白愣了一下,搖了搖頭。蕭非立馬又是一副被受了驚吓的模樣:“對不起沈姑娘,是我多嘴了。”
沈瑾白只當自己又吓到她了,她對自己有着清醒的認知,知道自己絕非什麽易于相處的人。于是,她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
“你們兩個說什麽悄悄話呢?”馬車在突然傳來蔣沅兒的聲音。沈瑾白只覺一陣窘迫,方才的話只怕都被蔣沅兒聽去了。
“沒什麽,在上藥。”蕭非連忙解釋着。
“哦?上藥?”蔣沅兒放肆地笑着,“我以為你們思春了呢。”
沈瑾白一下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蕭非也紅了臉,只回了一句:“蔣姑娘,莫要戲言。”她說着,卻又悄悄瞧着沈瑾白的神情。
“蔣姑娘,這話實在是不妥。我表妹是受不得你這樣說她的,一會兒她要是忍不住出來打你,我可攔不住。”陳廣峻也在一旁騎馬說着,只是憋着笑。
“是了,我是個粗野人,可你表妹也絕非什麽尋常女子。你別看她平日裏躲着人,冷着臉,但她身上還背着一把劍,一個官宦人家出身的小姐能這樣行走江湖,注定了她的眼界與旁人不同,豈會像那些閨閣裏的小女兒,因為我這兩句玩笑話就急了眼呢?”蔣沅兒說着,又對陳廣峻挑了下眉。
“蔣姑娘,你也很欽佩沈姑娘嗎?”蕭非卻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麽一句。
“自然。”蔣沅兒一邊駕車,一邊回答着。
“我也是,”蕭非忙說着,又突然大膽起來,趁機高聲說着平日裏在沈瑾白面前根本不敢說出口的話,“沈姑娘容貌出衆、身材高挑,性子雖冷了些,但做起事來雷厲風行……她是最好的。”
沈瑾白被這一番誇獎又弄得不自在起來,她看着蕭非,皺了皺眉:“我之前怎麽沒看出你這麽能說會道的?”
蕭非笑着,又忙向後縮了縮,道:“這是我真心實感,并非能說會道。”
“是啊表妹,”卻不想這一番話竟引來了車外陳廣峻的附和,雖然這附和裏多半帶有打趣的成分,“你實在是我輩楷模。”
“是啊沈姑娘,你簡直是世間瑰寶。”蔣沅兒也笑着打趣着。
沈瑾白實在是受不了這三個人了,他們似乎是瞅準了她臉皮薄,最聽不得這些話,便一個勁兒地說着。一人一句輪流來着,話都不帶重複的,一句更比一句誇張,一句更比一句肉麻。
還有蕭非這小丫頭,平日裏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的,今日忽然大膽起來……一定是被陳廣峻給帶壞了。
然而她卻沒注意到,若非蕭非附和,這場針對她的鬧劇根本鬧不起來。
“沈姑娘,能遇見你,真是三生有幸!”蕭非看似十分誠懇地說着。
“別說了。”沈瑾白終于忍不住了。
車外的陳廣峻聽見了沈瑾白如此說,連忙做出一副驚恐的模樣,對蕭非道:“蕭姑娘,我建議你趕緊逃出馬車來,我懷疑我表妹要忍不住打人了。”
“你再說一句我就要出來打你了!”沈瑾白威脅着。
“沈姑娘,你的傷還沒好呢,”蕭非扯了扯沈瑾白的袖子,輕聲說道,“傷養好了,才方便打人呢。”
“我……”沈瑾白說着,就要活動一下手臂,她想證明自己的傷已大好了。
“沈姑娘。”蕭非又輕輕喚了一聲,眼裏盡是真誠。看起來,她真的很在意沈瑾白的傷勢。
見蕭非如此,沈瑾白也不忍心不答應了,畢竟蕭非是醫者,自己總該聽大夫的話的。“好吧。”沈瑾白終于應了下來,微微背過身去,解開了自己的腰帶,半褪下了衣袖,露出了自己的傷口來。
每次換藥時,她都必須要背對着蕭非,不然她總會覺得不自在。但她知道這終究只是自欺欺人,不論她怎樣麻痹自己,總是有個人在看着她的身體。
“沈姑娘放心,我會很小心的。”蕭非說着,輕輕拆下了之前的藥,拿帕子浸了水擦幹淨之後,她又打開了藥瓶,倒出藥來,在傷口上輕輕塗抹。
或許是沈瑾白的錯覺吧,她總覺得蕭非離自己極近,她好像能感覺到蕭非的呼吸撲在自己身上。
“小心――”
馬車外突然傳來陳廣峻的聲音,接着,馬車猛地收緊了缰繩。因為一時急停不穩,車裏的人忽然控制不住向一側倒去……蕭非就這樣結結實實地栽在了沈瑾白的身上,不,更準确地說,是她把沈瑾白壓在了身下。畢竟沈瑾白坐得還算穩,蕭非卻是身子前傾抓着藥瓶在給她上藥。誰曾想竟忽然來了這麽一下,她和沈瑾白便有了如此親密的接觸,她的唇剛好印在了沈瑾白的肩膀上。
“這倒是我沒想過的。”蕭非心想着,一時也沒急着起來。只是她手裏的藥卻灑了一些。
而沈瑾白卻顧不得這麽多了,她意識到外邊有危險,于是她毫不留情地一把推開了蕭非,坐起了身來,以極快地速度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怎麽了?”她問着外邊。
蔣沅兒嘆了口氣:“唉,遇上劫道的了。”
此刻,車外,有數十人把這馬車團團包圍了,各個都拿刀拿槍的,看起來倒是不好惹。
“這一帶都是兩地交彙之地,來往的人數不少,官府懶得管這轄地外圍,便生出了許多以劫道為生的,”蔣沅兒笑着向陳廣峻解釋着,“放心,他們都是周圍農民,農閑時節便出來劫道,他們前段時間剛收了稻子,現在正是閑着沒事兒幹的時候。你別看他們手裏握着家夥,但會不會用還不一定呢,說不定你一個人就能解決了他們。”
蔣沅兒說着,抱臂後倚,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一副等着看戲的模樣。
“過路的,留下錢財,饒你不死!”為首的劫匪惡狠狠地對這邊喊着。
陳廣峻皺了皺眉,又問蔣沅兒:“我雙拳難抵四手,更何況這麽多人,你認真的?”
“等我來!”沈瑾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她已穿好了衣服,急匆匆地就拿了劍出去,徑直跳下馬車,頭也不回地便向那為首的劫匪走去。
“沈姑娘小心!”蕭非在馬車裏探出來了頭,看似關心地沖沈瑾白喊着。可喊完之後,她卻又微微一笑,她想:“她這是打人發洩去了。”
她只恨沈瑾白走的太快,沒多給她一些時間讓她親吻她的肩膀。
陳廣峻看着沈瑾白的背影,不由得感慨着:“不愧是我表妹。”說着,他又問蔣沅兒和蕭非:“你們兩個能自保吧?”
“放心。”蔣沅兒點了點頭,蕭非也摸出了自己身上的迷藥來。
陳廣峻放下心來,便駕馬迎上後面那群劫匪。沈瑾白也和另一邊的劫匪交上了手,一時間,現場亂作一團,雖然對方人多,但沈瑾白和陳廣峻卻完全占了上風。看起來,沈瑾白打得還算盡興,整個人仿佛又充滿了活力。
蕭非看似緊張地看着眼前這一切,而蔣沅兒則是十分悠閑,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沈姑娘小心!”蕭非又喊了一句,她看見有人想要偷襲沈瑾白,不由得連忙出聲提醒。
沈瑾白聽到了蕭非的提醒,連忙便要回身防守。她看見那人對她舉起了刀,可她一劍還沒落下,面前的人卻倒下了。沈瑾白愣了一下,只見那人的背後中了一支箭。
“是誰?”沈瑾白一邊打着,一邊問着。蔣沅兒也終于提起了精神,四處搜尋着這放冷箭之人。
“不先道個謝嗎?”一道聲音自上方傳來,“好歹在紅香樓裏,我們也曾并肩作戰過啊。”
沈瑾白忙擡頭望去,只見有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子正坐在樹杈上,手握着一張弩,笑嘻嘻地看着下面。
哦,是季陵,他把胡子剃了。
蕭非看見季陵,不由得皺了皺眉,她又看了看蔣沅兒,又回頭望了望打鬥中的陳廣峻。“這些人都要防着,”蕭非心想着,又看向了沈瑾白,“京城裏的那個混賬未婚夫也要防着……怎麽誰都要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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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員調戲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