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茶鋪

第21章 茶鋪

這一夜,五人卻是尴尬地散了場,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間。

蕭非一直默默地觀察着沈瑾白的反應,只覺沈瑾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她實在是迫切地想把沈瑾白這個謎題解開,可她卻也深知這事急不得,不然便是适得其反。

夜裏,蕭非睜着眼睛只是胡思亂想睡不着覺。所幸這客棧的隔音并不好,她能聽見隔壁的沈瑾白也是翻來覆去的。

蕭非便輕輕挪了一挪,把耳朵貼在了牆壁上,只靜靜地聽着沈瑾白那邊的聲音,可沒一會兒,那邊卻也沒動靜了。蕭非覺得無趣,只好又躺了回來,恨如今錢太多,她竟然不能和沈瑾白同床共枕。

正想着,她忽然聽見外邊似乎有動靜,且十分有規律。她忙屏氣細聽,一時間出奇的安靜,只是有人在輕叩房檐:登登,登登登登。

蕭非連忙坐了起來,小心地打開了窗戶,一個紅衣身影立馬閃了進來。“我說怎麽這麽安靜,你把他們都迷暈了?”蕭非拍了拍手,放心大膽地開口說話,又坐了下來。

“看到他們都上床睡覺了,奴婢才下的藥,”紅衣女子點了點頭,又道,“一切已按主人吩咐,吳渾已經在我們手中了。我們也審了那殺手,果然印證了主人之前的猜想。”

“這我已經知道了,你做的很好,”蕭非說着,順手拿起茶抿了一口,又笑道,“不知我那倒黴哥哥,若是知道我把吳渾劫了,該作何感想?”

紅衣女子颔首道:“只怕他會變本加厲。”

“那又何妨,”蕭非輕蔑地笑着,“畢竟他無權無勢,什麽都不是,暫時還不能把手伸得太長。”

“主人說的是。”

“北鬥莊如何了?”蕭非又問。

紅衣女子答道:“北鬥莊愚笨的很,果然以為是襄宜谷假扮他們的人來追殺吳渾。只怕他們又要做出些蠢事來了。”

蕭非倒是毫不意外:“那群大老粗就是沒腦子,也不難應付,”她說着,忽然想起一事,又對這紅衣女子道:“對了,你去幫我查查沈瑾白的爹娘,能查到多少是多少。”

紅衣女子十分奇怪:“主人,之前不是查過了嗎?”

“之前是之前,之前我知道她七歲時父母雙亡便夠了,可如今我想知道更多的事,”蕭非說着,看向了自己方才側耳傾聽的那堵牆,“我現在對她可是感興趣得很。”

“是,”紅衣女子低下頭來應了一聲,卻又不放心地擡起頭看着蕭非,問,“主人需要我們查那玉佩的事嗎?”

“什麽玉佩?哦,你說那太極八卦玉佩啊,”蕭非把心思都放在了沈瑾白身上,一時竟把這事給忘了,“這倒不必,我是出來玩的,自己探索才有意思,你一下子把謎底都揭開了,那我玩起來還有什麽意思?”

“那主人還讓我去查沈姑娘的父母?”紅衣女子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多嘴!”蕭非難得地擺出嚴肅的模樣來,這神情在她那純良的外表上頗有些故作老成之感,“真是分不清輕重,沈姑娘的父母又不是我最終想要的謎底,我對她的父母可一點都不感興趣,我只是對她感興趣而已。就算打仗也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呢,我搜集一下資料再攻城掠地有何不妥嗎?”

她說起來,理直氣壯的,讓人無法反駁。

“是,主人說的都對。”紅衣女子連連附和。

“行了,今天就聊到這吧,你就在周圍住着,有事我自然會去找你。”蕭非說着,面有倦色,又掩口打了個呵欠。

“奴婢退下了。”紅衣女子恭敬地一拱手,後退了幾步,這才又翻窗出去了。

蕭非又回了床上,緊靠着牆邊躺下。她扭頭看向那一堵牆,輕輕地撫上牆壁,動作極其溫柔。她又對着那牆輕輕吻了一口:“我遲早攻下你這座城。”

這一夜,沈瑾白做了很長的一個夢,她又夢到了自己父母尚在之時。這一次,她又在夢裏重溫了父母無休止地吵架互毆,而自己依舊如往日一般,躲得遠遠的。可不論她躲到哪裏去,那一聲聲“潑婦”“混賬”的罵聲總能傳到她耳中,她聽了這些聲音,又開始煩躁、不安……

夢突然驚醒,她已是大汗淋漓。她手裏緊緊地抓着被子,幾乎要把那被罩扯裂開來。她看向窗外,天色微熹,她忙努力平複着呼吸,起身去大口喝了幾口酒,想讓自己放松一些。

可她知道這樣只能緩解一時。夢是醒了,但那些過往對她的影響卻永遠都無法消除。她永遠都記得祖父當日把她送往京城姑母家時說的話。

“我看見你就想起你那不中用的爹娘,你走吧,以後別回來了。”祖父将她送上了馬車,說了這句話後,扭頭便走。

然後她便再也沒見過祖父了。

想起這些,沈瑾白的唇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她拿起酒囊,又飲了一口。

第二日一早,五人在客棧大堂裏吃了早飯,便要出門去逛一逛。畢竟打探消息不能只靠這岳州城裏的混混,他們自己也要四處走訪才是。

五人一起出了門,沈瑾白走在最前面,蕭非緊緊跟在她身側,季陵在兩人身後不遠的地方吊兒郎當地走着,蔣沅兒倒是不緊不慢地跟在三人身後,只有陳廣峻,和前面的四人拉開了極大的距離。

蔣沅兒走着走着,便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了陳廣峻。陳廣峻一見蔣沅兒停了腳步,自己也忙停下腳步,裝作不經意地看風景。

蔣沅兒也不在意,只是又折了回去,走到陳廣峻身邊,問:“陳公子,要不要跟着我在這岳州城裏四處轉轉,我昨天可是把這地方走遍了,有許多好玩的地方,我可以帶你去逛逛。”

“不必,”陳廣峻一本正經地道,“還是找線索要緊。”

“人多的地方線索也多,”蔣沅兒說,“如今我們如同大海撈針,去哪裏都算是找線索。兩個人一起走,還安全些。”

“你可以去找季兄。”

“我倒是想,”蔣沅兒說着,回頭看了看那三人前行的方向,他們走得太快,已然看不到背影了,“可如今只有你了。”

“好吧,”陳廣峻終于看似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手裏卻悄悄捏緊了劍柄,“那我便來保護你。”

蔣沅兒笑了:“好,那我們就去人最多、最雜的地方。”她說着,略顯狡黠地一笑。

蕭非緊緊跟在沈瑾白身側,走着走着,一回頭,卻發現另外那三人都不見了。“沈姑娘,只剩我們了。”蕭非看似有些擔心地對沈瑾白說着,可她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分頭找更快一些,他們會照顧好自己的。”沈瑾白說着,眼裏卻完全沒有蕭非,有的只是那一個又一個地過路行人。她眼睛只盯着別人的腰間,希望自己能看到那玉佩。

蕭非見沈瑾白如此專心,自己也不便在這種時候說些別的事情來煩她,只好強打精神也幫着盯着每一個來往的行人。可沒看一會兒,她便頭暈腦脹,實在不想再看下去了。

一群凡夫俗子的腰有什麽好看的,不如看沈姑娘的小蠻腰。

于是,蕭非便心安理得地把目光放在了沈瑾白的身上。

“這麽找下去不行的,”沈瑾白卻突然停了腳步,開了口,她也看得眼花缭亂,需要歇一口氣了,“我們得想別的辦法。”

“什麽辦法?”蕭非忙問。

“一對太極八卦翡翠玉佩,這裏面藏的信息也不算少,”沈瑾白微微蹙眉,仔細分析着,“我們要抓的兩個人一定有着十分緊密的關系,倒不一定是情人,但太極八卦卻不一般了。表哥那會兒說得對,能用這東西做這樣的線索,想必這東西對物主來說極為重要,物主也不會随時露在外邊等人去找……說不定物主是個熱衷于求仙訪道的人,還有玉佩,玉佩……”

沈瑾白說着,看向了蕭非:“我們昨天找錯了,我們應該先去所有的玉石坊,問有沒有人替人打造過這東西。如果這東西是他們本地産的,那便好了。如果不是,那我們便去道觀蹲守,常去道觀的人身上有這玉佩的可能性也會大一些。”

蕭非根本沒認真思考,她只是認真地看着沈瑾白說話,然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有理。”

“那我們便先去玉石坊吧。”沈瑾白說着,急匆匆地轉身就走。

蕭非只得緊緊地跟在沈瑾白身後,她看着沈瑾白的背影,突然發現,自己對于沈瑾白的興趣已遠遠大于其他。

兩人便開始在這岳州城裏不停地搜尋着玉石坊,每到一家,都要仔仔細細地把玉石坊裏所有的學徒都問一遍,生怕有漏網之魚。

不知不覺,已到了黃昏時分,而兩人剛出一家玉石坊,卻還有幾家玉石坊沒有走。蕭非着實體虛,奔波了這麽久,她實在是有些疲憊,便可憐巴巴地瞧着沈瑾白,問:“沈姑娘,我們可以稍微歇一歇嗎?”

“怎麽了?”沈瑾白問。

“我……腳疼,”蕭非說着,又忙低下頭來,“實在是不好意思,沈姑娘,我給你添麻煩了。”

她的确腳疼,她這些天走的路是她以往一年都走不到的量。她不僅腳疼,還累出了一身的汗,步子邁不開了不說,臉色也不怎麽好看。

沈瑾白見蕭非如此,連忙回身走到她身邊,扶着蕭非到玉石坊一旁的茶鋪坐了下來。

“你還好嗎?”沈瑾白立在蕭非身邊,問。

蕭非忙道:“還好,歇一歇應該就好了。”

兩人正說着話,茶館老板熱情地迎了上來,是個老頭。“兩位姑娘,來點茶嗎?”老頭兒問。

“來一壺吧,我們在這歇一歇。”沈瑾白說着,坐了下來。

這茶鋪裏人倒是不少,但茶館幹活的卻只有一個老頭兒和一個看起來八九歲的小孩兒,一時竟忙不過來。蕭非看着沈瑾白,抱歉地說道:“實在不好意思,沈姑娘,我給你拖後腿了。”

“無妨,”沈瑾白說着,看向了遠處的夕陽,“已經這個時候了,玉石坊也要關門了。我們可以明天再來找那玉佩,這本就是個棘手的活。”

沈瑾白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竟然會安慰人了。

蕭非聽見沈瑾白如此說,心中暗喜,但她不得不依舊做出一副自責又乖巧的神情來,接着開了口:“沈姑娘……”

“老不死的,你是個什麽東西!讓老子等這麽久!”

蕭非剛想接着對沈瑾白扮可憐,卻聽見身邊傳來一陣喧鬧聲。兩人回頭看去,卻見一群家丁打扮的人正把那茶館的老頭兒一腳踹翻在地。

“找死。”沈瑾白的神色瞬間陰郁了下來,她咬牙念了一句,起身便是一跳,一腳飛踢在了那家丁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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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非非,親不到小白就親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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