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馮意摸摸自己的臉上,或許也有一顆淚珠,在積壓的情緒下流下的。
她沒察覺。
馮意只是看着林傾傾,看她調整着頭的位置,和自己挨得更近。
手也緊拽着她的衣擺,阖着眼。
原來瘋狂學習的林傾傾會不理馮意,有其他理由的林傾傾也許也會不理馮意,但是生病的林傾傾,卻成倍地依賴馮意。
“馮意,我想吃甜的。”她暈乎乎的,心裏還惦記着蛋糕。
“等你好了再吃。”馮意順了順她在車上幫她拆掉的頭發,輕聲地哄。
她說:“好的。”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很鼓脹,她就嘟囔:“我頭很疼。”
“馬上到醫院了,不要說話了,睡吧。”
林傾傾這下才安靜,似乎真的睡着了。
林傾傾的媽媽提前等在醫院門口,看見林傾傾病恹恹地走過來,立馬過去接她,和老師簡單寒暄幾句,班主任就回去了。
馮意還是陪着林傾傾,因為林傾傾病了卻手上使勁,不松開她,老師看了一眼也沒說什麽。
孩子生病父母總是最着急的,周晴女士獨自一人在前面忙前忙後。
馮意同林傾傾坐着,林傾傾靠在她身上,因為真的很難受,所以閉着眼。
取完號快步走過來的林媽媽嘴巴裏還感謝着馮意,語氣卻是帶着慌亂,說着:“應該不用等很久的,我排了加急。”
馮意說:“沒事的,阿姨,您別太着急,傾傾來之前吃了退燒藥,應該不會太嚴重。”
“阿意。”林傾傾含糊不清地說。
“不是阿姨,是媽媽。”周女士蹲着摸摸林傾傾的臉。
“媽媽,我生病了。”林傾傾說。
見到媽媽,她就說了同一句話,見面的時候說了,現在說了。
當媽媽的自然就很心疼,畢竟林傾傾真的很少生病,可是每次生病都很嚴重,她很擔心。
她只好安撫自己的乖女兒,“沒事,很快就可以挂水了。”
好在加急了之後,不需要等太久。
林傾傾在挂水的時候測了一次體溫,快39℃了。
馮意沒想到林傾傾吃了藥病情還是加重了,心裏隐隐不安。
林傾傾挂水時睡了一段,畢竟發燒容易讓人陷入間斷性昏睡。
周晴女士不好意思讓馮意一直待在這陪林傾傾,畢竟這一塊都是感冒發燒的,病氣較重,她就讓馮意先回去。
“林傾傾的爸爸已經到了,在外面停車,等會就可以來看着她,阿姨先送你回學校,別耽誤學習了。”
馮意正猶豫着想多陪林傾傾一會兒,就見林傾傾清醒地睜開眼睛,說:“馮意。”
聽完,馮意就禮貌地說:“阿姨,沒事,我就在這吧,到時候和林傾傾一塊兒回去。”
周晴女士也只好答應了。好在她還知道要給林傾傾打發時間,着急收拾證件的時候順便把林傾傾的平板和手機都帶來了。
給她們打發時間,而她需要出去看一眼林傾傾的爸爸,路癡的反向感會不好,周晴女士是這樣說的。
只有兩個人了,馮意才說:“傾傾,難怪你方向感也不太好。”
林傾傾不好意思地笑笑,并催促着馮意:“你去問一下醫院的WIFI。”
“好。”
等馮意順利打探消息回來了,林傾傾熟練地點開平板裏的APP,開出了動畫片。
馮意就坐邊上,把平板用手固定在兩個人腿間,陪她一起看。
“你還挺童心的。”馮意沒看一會兒,就順嘴說了句。
林傾傾瞥她一眼,語氣裝作不高興地辯駁:“拜托,十七歲欸,看動畫片也很合理。”
馮意順着調笑:“那之前不知道是誰,還在糾結,喜歡這喜歡那。”
但說完發現林傾傾變了表情,她才意識到說錯話。
“我現在不說了。”她悶悶地說。
馮意發現不應該一直認為林傾傾是愛玩鬧,愛開玩笑的,她也會變得很正經,所以立馬道歉,說:“抱歉啊,傾傾。”
林傾傾語氣坦然,說:“沒關系啦,不要抱歉。”
以前約定過的,才不會生氣,林傾傾也不喜歡馮意變得小心翼翼的,雖然她總是習慣性地遷就自己。
可,以前是撒嬌的啊。
撒嬌換來的遷就,總是不一樣的。
兩個人靜靜地看着動畫片,看到搞笑滑稽的片段,林傾傾還能咯咯樂。
馮意時不時看着液瓶的進度。
林傾傾爸媽過了半個多小時,才姍姍來遲,帶了兩份雞湯,給她們墊墊肚子,又是溫熱的,正适合生病的林傾傾。
林傾傾一幹而盡,就又沉迷地看平板。
馮意沒喝,還是一直端着平板。
挂完水開了藥,林傾傾體溫也是實實在在地降了下來,精氣神也好多了,四個人準備先去吃個晚飯。
林傾傾一直念叨着得快快吃完回學校,晚自習有測驗。
林爸爸林媽媽憂心忡忡,認為林傾傾生病是最近學習太用功了,但也不好說掃興的話敗壞林傾傾的興致。
只能吃飯的時候點營養适合病人的,且林傾傾她們愛吃的食物。
林傾傾挂完水似乎精神許多,但知女莫若母,周晴女士一再叮囑林傾傾要按時吃藥。
到學校門口,下車前,林媽媽還說:“不舒服就告訴老師,請假回家待兩天也不要緊的。”
“嗯,我知道。”
可她急急忙忙下車的樣子,完全不像是會說的樣子。
馮意讓林傾傾慢慢走,別急,并強制性要求她還是穿着那件外套。
“夏天,穿着挺熱的。”她說。
“太陽落山了,沒那麽熱,而且風吹着不好。”
“好吧。”林傾傾答應。
看起來一切順利了,馮意還松了一口氣,林傾傾似乎又變成那個黏人的林傾傾了。
後面幾天才發現,周晴女士的擔憂不無道理,林傾傾是不再發熱了,但是演變成為扁桃體發炎了。
嚴重到張嘴巴呼吸就嘴巴幹澀喉嚨腫痛,和跑八百有同樣的感受。她開始戴起了口罩,還有噴灑的酒精,生怕演變出重感冒。
吃飯更加忌口,每天吃的藥也變多了。馮意每天盯着林傾傾的飯菜還有監督她吃藥。
林傾傾每次都面向着馮意,手伸出來接馮意從一板板藥裏掰出的幾粒,最後變多。她一口氣全塞嘴裏,喝熱水吞下去。
可是扁桃體發炎帶來的喉嚨癢痛的感受,讓她總覺得藥沒咽下去,卡住了。
她就嚷着:“阿意,我沒咽下去。”
非要張開嘴讓馮意幫她看看。
馮意就立馬站起來,捏着她的下巴把臉掰到教室燈光下,看了後說:“沒有,就是扁桃體腫了。”
林傾傾只好作罷,默默咽了咽口水,又覺得難受,只好捧着水杯喝熱水。
馮意不讓林傾傾時時刻刻學習,但林傾傾不認為生病和這個有關,還是一頭紮在學習上。
勸不動林傾傾,她也只好放棄,起碼林傾傾答應了自己學自己,不和別人激烈地談論試卷了。
反正她的嗓子也不允許了。
生病這段時間,林傾傾基本都聽馮意的。
好像又回到暑假剛過的那段時間似的。
馮意一離開位置,林傾傾就擡眼盯着她瞧,眼珠子黑黑的,透出審問的光,馮意就立馬報出自己接下來要去幹什麽,然後她才點點頭,移開視線。
她沒覺得一點兒不好,心裏也不再空落落的。林傾傾也沒再和別人相處那麽長時間了,只和她待一起,她就覺得很不錯。
除了,林傾傾還病着。
生病了臉色就肉眼可見得不好,再說了,是藥三分毒,每天吃藥也不好。
這是唯一的煩惱。
林傾傾盡管已經盡量不再多說話了,嗓子卻還是啞了。
別人找她,她總是指指嗓子,搖搖頭,表示自己說不了話。實在需要溝通的,找馮意代勞翻譯。
大家都說馮意是最懂林傾傾的。
馮意最好的朋友是林傾傾。
偶爾有人會這麽談論。
林傾傾聽了臉上似乎沒能露出像以前般歡喜雀躍的表情。
晚上睡覺控制自己蓋好被子,午睡的時候也總披着外套睡覺的林傾傾,是怕感冒。
但是随着不經意間入秋了,氣溫轉換,天氣驟然變涼,許多同學開始出現鼻子發酸、流鼻涕的症狀。
林傾傾就知道,可能是流感到了,她也在劫難逃了。
班上也陸續有人感冒了,不出意料,林傾傾也感冒了,病得比別人晚,卻病得嚴重。
控制不住堵塞的鼻子,鼻尖也被紙巾蹭得發紅,林傾傾忍不住吸鼻子,卻依舊難受。
馮意沒生病,但是她給林傾傾喂的藥更多了,小藥箱裏的藥一下子全派上了用場。
盡管都這樣了,林傾傾還有閑情雅致吐出個幽默的話呢。
“挺好,不怕藥過期了。”她揉揉發酸的鼻子,帶着沙啞的鼻音。
馮意聽她的聲音,面色凝重,搖搖頭說:“喝點熱水。”
馮意給她打開水杯,遞過去,看她吹開氤氲上來的水汽,然後小口小口試探性地吸溜着。
“要少說話了,傾傾,你病得好重。”馮意焦慮地嘆氣。
“還好吧我,我每次生病都這樣。”林傾傾有經驗了,沒表現出特別的埋怨,反倒開導馮意:“大不了周末再去挂水吧,也許會好得快一點呢。”
是這樣說,可馮意臉上的表情并沒有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