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運動會開幕式定在早上九點,其他兩座教學樓從早讀鈴聲響起後就喧鬧聲不斷,歡慶聲不斷,熱鬧無比。
這樣好的日子教導主任也難得沒有進行嚴肅批評,只是口頭提醒提醒,可誰理呢,嘴巴上言語應和這位中年男人兩句,随後就繼續歡喜地和身邊的朋友交談着了。
高三的樓反倒是規規矩矩的,早讀聲朗朗,困了的也自覺地默默站起來醒神。
早讀聲可以與外面熱鬧的聲音匹敵,依稀傳進來的吵鬧聲并不影響愛學習的高三。
該寫作業的時候寫作業,該上課的上課,顯得沉穩一片,班主任紛紛露出滿意的表情。
九點整,廣播裏準時播報開幕式的演講稿。沒等老師、班長催促,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放下書本,到教室外排隊。
有一條條隊伍走得舞龍般壯觀的年級,也有規矩走出了個方陣的年級。
林傾傾還埋在隊伍裏隔着距離,和剛好排在一排的李侃諾問她的數學題,“試卷上雙曲線那道題你做出來什麽答案?”
李侃諾說:“還沒寫。”
“那你寫了告訴我。”她強硬地要求。
“嘿,你現在真的很愛學,欸,馮意是你同桌,你怎麽不問馮意?”李侃諾奇怪地問。
“我早上看見她卷子夾在書本裏,一題沒動。”林傾傾說。
“這也正常。”如果是馮意的話,那也正常。
“哪裏正常?你們都不着急寫作業嗎?”林傾傾驚奇。
李侃諾則撇出一句:“昨天才發,你寫太趕了。”
林傾傾和李侃諾對對方都表示十分不理解。
前面的隊伍突然小跑起來,開火車似的節奏讓後面的人也不得不邁開腿。
他們的對話随着逐漸跑起來的隊伍,戛然而止。
高一高二的開幕式表演,各個都上了高難度才藝,各種風格的齊舞,配合着音響聲,歡呼聲從操場那頭傳遍了這頭。
林傾傾看得熱血沸騰,開始想當年,“啊啊啊,太美太酷啦!以前我也是穿漂亮裙子上去跳舞的呢。”
她感慨時間過得真快,沒有人一直表演出彩,但總有人會帶來精彩絕倫的表演。
“哇哇哇!”她在人群裏呼喊地起勁,心情激動地不行。
“林傾傾,你還挺青春活力的。”李侃諾的好朋友蘇毅調侃她。
林傾傾覺得這是一種肯定,“我才十七啊,那可不是青春嘛,你們都被作業打磨了性子了,死氣沉沉可不好。”她勸導着。
不知道是表演确實精彩,還是林傾傾的說辭被聽進去了,周邊的動靜也逐漸像小火苗一樣地燒啊燒,開始鬧騰起來。
林傾傾本人還在和別人吹噓自己高一的時候跳的舞多好多好,練了多久多久。
“花錢做了頭發呢,不信問周闫。”林傾傾說。
李侃諾則被身邊的人不動聲色地拍了拍。
周闫被提到了,轉頭看了眼林傾傾,認真地點點頭,回複了一聲:“是的。”
“嘿嘿,看吧。”林傾傾說。
接着林傾傾拍了拍校服,感慨:“只是今時不同往日,甚至得穿校服。”
“主要是沒空選班服啊。”有同學回應她。
換來林傾傾一個長長地嘆氣。
馮意看着一邊熱聊,一邊關注着每個班的表演,遇見了好看的或者是身材好的,她的呼喊聲比誰都大。她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校服,然後把拉鏈拉上了。
林傾傾依舊是話多多的樣子,只是在馮意面前收斂了,也僅僅是在馮意面前。
顯然,馮意本人也敏銳地察覺到這個事實真相了。
但,她依舊沉默。
林傾傾見要輪到高三年級走向主席臺了,她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畢竟,一切為學習服務,以學習為主的高三,基本上都是随便排練了一些基礎歌曲或舞蹈的,有的班級甚至直接拿體育課學的活動操應付。
昨天排練的時候大家也都有個底了,一個個都默默表演完,尴尬離場了,林傾傾不願再回想。
臺上的主持人用優美的嗓音介紹着接下來的班級,以官方的、客套的短篇演講稿地形式,努力地誇贊着一個個班級的閃光點。
“接下來是高三四班,他們正以整齊的步伐向我們走來……”
林傾傾聽着音樂聲,跟着隊伍走着,然後停住,聽着前奏,腦袋裏全是自己那不熟練的舞姿,有種十分不好意思的感覺。
随着伴奏聲,她還是憑借肢體記憶,自動地開始跳舞,神奇般地跟上了節奏,且這次終于沒出錯,這給了她不少自信。
林傾傾還偷偷看了眼換位置到右上角的馮意,她之前跳的很随意,這回卻認真了不少,卻依舊帶着點獨特的松弛感。
欸?她怎麽把拉鏈拉上了?
林傾傾觀察到馮意規矩地拉着校服的拉鏈,還記得之前談論校服的時候,她們對于在沒有教導主任的場合不拉拉鏈,抱有一致的态度。
她的态度轉變了?
林傾傾細細想着。
開幕式完畢後,操場是屬于低年級的歡樂場,高三的人都紛紛回到了教學樓,繼續學習。
有馬上要開始的比賽項目,再回到操場。
有點偏向走過場,但這過場,又不得不走,誰讓運動會是屬于整個學校學生的活動呢。
林傾傾的八百米在下午,一到點,就聽到班主任踩着低幫高跟鞋在門口催,“跑八百的同學可以去操場準備了。”
林傾傾就'咻'得站起來,往操場趕去,也沒讓馮意陪她。
馮意就這麽看着林傾傾的背影,沒見她遲疑、回頭。
林傾傾走在路上的時候,心裏就隐隐有些不對勁,她其實吃完午飯就有點頭暈暈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邊想邊走,邊走邊感受自己身體的溫度,用手按在額頭上,沒有很熱,她才安心了。
操場人多極了,大部分人都在看臺上,也有不少人在操場中心陪着自己的朋友呢。
林傾傾沒能習慣一個人,僅僅只是幾個月而已,她的習慣就被養壞了。
站在跑道上的時候,她心突突直跳,不同于往常,她的心髒好像沒安分地待在胸腔裏,反而要跳出來敲她的腦袋似的,她勉強将這視為緊張。
她深呼吸,看着邊上舉起來的小旗子,聽着即将響起地發令槍聲。
一聲巨大的'砰'聲響按預料的那樣傳出,林傾傾賣力跑了出去,她穩穩地随機跟在一名同學後面,她快她也快,跑了半圈她就腿酸地不行,呼吸變得急促,手臂機械地擺着,跑過了一圈,她才覺得頭變得很痛,不同于發暈,而是有一種膨脹的疼痛感,神經細胞被刺激,讓她産生無法忽視的痛感。
她堅持着跑,想着等下就去醫務室看一看,甩甩頭,又能撐一撐,餘光似乎看到了馮意。
堅持着加速沖向終點,她猛然停下腳步,頭更疼了,只能若隐若現看着有個人朝自己走來,然後扶住了試圖蹲下的自己。
“馮意。”她喊着。
下一秒就徹底沒意識,暈了過去。
這讓剛攙扶住林傾傾的馮意吓了一大跳,手還是下意識超常用力,把林傾傾撐在自己懷裏。
她着急地喊着老師同學,心裏慌亂,嘴裏卻還在有條理地請圍過來的路過的同學幫忙。
把林傾傾放到了自己的背上,背穩了林傾傾就開始往醫務室小跑,也沒怎麽管身邊跟着的幾個同學。
體育老師半途追上來,想換他背林傾傾,被馮意拒絕了,就只好也跟着去了醫務室。
馮意這輩子沒這麽大聲喊過人,到醫務室門口喊醫生的分貝,直接驚到了跟在一邊幫忙的老師。
醫生吓得立馬從凳子上站起來,匆忙看向門口的學生問:“怎麽了,怎麽了?”
“醫生,我朋友跑八百昏倒了,快給她看一下,快點快點。”
馮意都快急死了,甚至想醫生趕緊跑過來看看林傾傾。
“好好好,別着急,別着急,先放到病床上。”醫生攤着手指向最近的一張白色病床。
馮意立馬會意,讓老師一起,把林傾傾小心翼翼地放倒在病床上。
醫生立馬拿着聽診器去看林傾傾的情況。
好在學校醫務室的醫生還是有點專業知識的,在問了馮意一些相關問題之後,斷定林傾傾只是中暑了,讓她在醫務室休息一下,給她打了吊瓶。
醫務室沒有很專業的設備,所以一般都是下下策的選擇,馮意皺着眉一聲不吭,內心存疑。
“中暑要打吊瓶嗎?”馮意口不擇言地質疑。
“嗯,畢竟是跑完步暈倒的,可能還是需要輸液治療。”醫生補充:“等她醒了再給她吃這些藥。”
說完拿出了藥放在一邊。
“好的,醫生姐姐。”
見同學和體育老師還在一邊站着,馮意趕忙先和老師說:“老師,您回去的時候和我們老師說一下這邊情況,好讓她放心,麻煩您了,這邊有我就可以了。”
還和幫忙的同學一一道了謝。
等他們都走了,她才長舒一口氣,搬了椅子在林傾傾邊上坐下。
林傾傾沒醒,她腦袋裏全是亂七八糟的想法,又開始懷疑醫生的判斷了,她用指甲絞着手掌心的肉,才鎮定了些。
她身體一動不動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林傾傾,看她的眼睛,等着她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