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像個小孩兒一樣鬧別扭，鬧脾氣，眼裏藏着明晃晃的失落，這不是對朋友。

馮意，我不能主動來幹擾你，但如果是你喚我來到你身邊，我會說好的。

第一志願，以你的意願為先。

馮意堅定地選了她，那她林傾傾也就會很勇敢。

林傾傾使勁抱着馮意，說：“我懂的，阿意。”

見馮意沒有反應，林傾傾思索了一會兒，下定決心般地往馮意脖子上小心翼翼地輕啄了一下，然後再一次強調：“我懂的。”

林傾傾的直白像天氣，在外面一伸手一擡頭就能直觀感受到。

馮意緊張地回味剛剛林傾傾的行為，心裏冒出酸澀又甜蜜的泡泡，才釋然地露出笑，也緊緊地抱住林傾傾，恨不得把她整個人都塞進懷裏。只是說了句：“傾傾，我讨厭冷戰，也不喜歡你總是松開我的手。”

變得嬌氣，只喜歡林傾傾的接觸和擁抱，這不是對朋友。

“對不起，以後我會永遠牽你的手。”林傾傾輕松地給了答複，心情變成晴天，臉上蕩漾着難掩蓋的燦爛笑容。

桌上，林傾傾随手放着的手機'嗡嗡'地震動，來電顯示赫然是江禹。

“啊，完蛋！”林傾傾喊着，邊松開馮意，站起身接起了電話。

反手用右手将馮意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感受到馮意一下子就放松地靠着，摟住了她的腰，林傾傾也安心地用手撫着馮意的長發。

“嗯嗯，我找到馮意了，你們別擔心，在馮意家等一下，我們馬上回來。”

剛挂了電話，把手機順手揣兜裏，腦子裏就浮現了一些其他畫面。

行動和不行動，林傾傾還沒考慮完，幹脆不再腦中細細推演，心一橫，眼一閉，張開右手捧着馮意的下巴，趁馮意沒反應過來，迅速地親在了她的嘴角。

一聲響後，瞬間就擡起頭，睜開眼四處張望，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別過頭牽起馮意的手，将人拉起來，欲蓋彌彰地說：“走吧，江禹在等我們。”

其實想的全是擡起馮意臉時的畫面。

得了承諾的馮意，已然不再別扭，林傾傾說什麽她就照做什麽。馮意懵呼呼地仰着臉被拽起來，随即咧開嘴角甜蜜地傻傻笑起來，牽着手跟着林傾傾走。

兩個人打包了蛋糕，臉紅撲撲地出了蛋糕店，馮意抿着嘴心裏暗喜。

心裏的陰霾被掃去，剩了好風景。

回到馮意家，一進門，先把蛋糕放櫃子上，往客廳裏瞧去，就見江禹他們立馬站起來，走了過來。

隔了幾米，他們看着馮意，以意味深長又帶着揣測的視線，上下掃視了一番。

見馮意臉上看不出不對勁的情緒，沈怡曉就叉着腰開始上綱上線，“怎麽回事啊？把我們都急死了，為什麽不和我們說一聲呢，差點都要報警了。”

“抱歉。”馮意低着頭說。

江禹輕輕'咳'了下，看了一眼沈怡曉，眼神示意了她，沈怡曉就立馬把手垂下來。

“你沒事就好。”他松了一口氣說。

“嗯，麻煩你們了。”馮意再次抱歉。

“沒關系，”江禹很有眼力見，看馮意現在好端端的，雖然放下心了，卻知道應該還是遇到了點什麽不好的事情的，料想馮意沒心思說，就草草告辭：“那我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

林傾傾突然舉手，“我先不走，我留在這裏陪馮意。”

江禹走路的步伐頓了下，點點頭。

沈怡曉經過門邊的櫃子，發現了蛋糕，一時無語，沒好氣地說：“好呀，我們找你們半天，你們還去買了個草莓蛋糕。”

“那你們吃嗎？”馮意試探性地問，補了句：“我給你們切”。

“吃。”沈怡曉一錘定音。

這蛋糕并不是非吃不可，江禹覺得馮意也許是有話要說的。

于是三個人整整齊齊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馮意分了蛋糕，一個個遞過去。

江禹結果盤子叉子又放回桌子，其他兩人倒是對蛋糕很感興趣。

馮意看了眼江禹，視線交彙。

十幾年的好朋友，這點默契還是有的，馮意知道江禹不會問原因，除非馮意自己想說，說了他會認真聽，所以，他總是在等。

斟酌了一會兒，坐到了邊上的小沙發上，才開口：“其實是因為我家裏出了點事情。”

見她們三人齊刷刷投來擔憂的目光，她又解釋：“不是工作、健康上的問題。”

她們三個人又集體松了口氣，馮意突然覺得心裏很溫暖，友誼總在燃燒着熊熊的火，照得她又光明又溫暖。

還有林傾傾，她……

“是我爸媽感情的問題，”提到這，她往後靠了靠，眸子裏含了些別的情緒，顯得人沉沉的，苦笑着說：“高一的時候，他們當着我的面吵架，我鬧過一回，但最後，除了失利的競賽，就只剩下勸說我出國的要求。”

“這回更嚴重些，我依舊是這樣鬧，反正除了瘋狂的電話，他們也不會回來。”馮意眼睛淚汪汪的，卻沒眼淚流下來，“他們一開始甚至還不知道我因為什麽鬧呢，知道了也只是勸我安心準備考試。”

她們三個人聽得很認真，也沒人出聲打斷馮意，只是代入着，感同身受，心裏或多或少有些不好受。

林傾傾更是。

“我其實有那麽幾個瞬間真的想着，要不就這樣算了，幹脆不讀書了，就想自己呆幾天。”馮意現在大致想明白了許多，“但是很抱歉，讓你們這樣慌亂地找我，我是有些任性了。”

“哎呀，我可憐的馮意，”沈怡曉開口：“沒事的，我們是最好的朋友耶，只要能找到你就好了。”

“幸好，幸好能找到你。”江禹這樣說，又笨拙地安慰她：“我們會陪在你身邊，只要你好就好。”

林傾傾看着馮意，眼淚嘩嘩流，她哭得悄無聲息，身邊的人不知道，只要看向她的馮意回以同樣心疼的視線。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馮意至始至終都藏了些，好朋友是真的，但她說不出口也是真的。

晚上林傾傾躺在她邊上，悄悄問她：“阿意，那你為什麽沒有出國啊？”

“因為你。”馮意堅定地說。

“真的？”林傾傾回憶了下和馮意的交際線，發現高二暑假前完全沒相交，就認為馮意在忽悠人呢，“騙人。”

“是真的，沒騙你。”馮意重複。

可是林傾傾只以為馮意是不是學着電視劇裏那樣，才說出這樣的話。

剛想問，馮意就猶豫着開了口：“高一的時候她們鬧離婚，我不願意，鬧出走了，或許我真起到了一小點作用，她們依舊在一起。”

林傾傾微張着嘴，沒出聲，只是扯着被子将馮意蓋得嚴嚴實實，又往馮意身邊靠去，抱着馮意，才說：“繼續說吧，我在聽呢。”

“也許我要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了，”馮意在黑暗裏抱着林傾傾，繼續說：“那天晚上我在寝室，拿出手機給我爸發了生日祝福，又随便看了看，發現了一張照片，生日飯局上，我爸牽着個懷孕的阿姨，那個阿姨是我認識的，圖是她發的。”

“同父異母的弟弟，也許是妹妹，搞不搞笑？”馮意情緒波動很大，一開始再強壓着心平氣和，現在也無法保持冷靜，“還問我為什麽又搞出走這一套，我直接把照片發去，一句話沒問，他就懂了，留下一句'先好好讀高三'。”

她深吸一口氣，慢慢放松下來，“起碼還知道我在讀高三呢。”

林傾傾拍拍她的背，和哄小孩子一樣地安撫她，哄她，她閉着眼睛，眼淚又開始顆顆地掉，“阿意，我真的真的會一直待在你身邊的，你不要難過，難過的話就抱着我哭吧。”

哭腔沒忍住，露出好多破綻，馮意知道林傾傾又哭了，她是心裏很柔軟的人。

她也學林傾傾的模樣，溫柔地有節奏地輕拍她，“好了，我已經想明白了，不是特別難過，你也不要難過。”

“可是……我真的……好難過。”林傾傾說幾個字頓住一下，斷斷續續地講這麽一句話。

馮意從林傾傾的擁抱中離開，坐起來，重新把林傾傾拉進懷裏。

“我以前能理解他們忙碌，沒時間陪我，我現在照樣能接受她們感情不和的事實，他們依舊愛我，我知道，我不能強求太多。”馮意冷靜地說。

“好啦好啦，別哭了，難不成還要我反過來安慰你？”

她嘴上這樣說，卻是呵護地環着林傾傾，又耐心地等她穩定，還時不時說幾句話給她聽。

“起碼，我沒有想不開不是？”

“這個一點都不好笑。”林傾傾勉強剎車，收回點哭聲，就要求馮意趕緊把這話吐掉，“呸呸呸。”

馮意哭笑不得，幼稚又老實地模仿，“好，呸呸呸。”

“還有我，因為你還有我，這樣你會好一點嗎？”林傾傾聲音悶悶又堅定的問。

即使那麽多事情發生，馮意最開始的質問，依舊只是林傾傾的若即若離。

那她的回答自然是，“好很多。”

在回你消息前我就已經想通了的，我就只要你。

“那就好。”林傾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