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淚灑注冊結婚現場,一邊吻新娘一邊流眼淚的新郎,很多人一生只見過一次,等霍星伊長大,冷陽等了很久很久。終于在32歲這一年,娶到了心愛的小公主,他的淚珠是幸福,是感動,是圓滿,是人生無憾。

結婚當日,一對新人住進了新區的新家裏,雨山百谷本身已經足夠豪華舒适,這棟新房子則是對主人的需求體貼入微了數倍,更加寬敞高挑,私密性和功能性又佳,看起來已經舒心又自在。

“新家真的好,游泳池在室內,你可以多游幾次,不用擔心會感冒。”一樓主卧,霍星伊跪在床邊,半抱半扶冷陽躺下,側目看到清清的池水,随口發出感嘆。

“我游一次太麻煩,沒力氣,還是算了。”勞心勞力,冷陽的疲憊在骨子裏,支撐頭頸他已覺勉強,游泳?有心無力。

“你睡一會兒,我去練功房,晚餐我們一塊兒吃。”護工已經幫他換過衣服,清理了身體,她要做的只是幫冷陽躺下,給他伸不直的四肢擺的舒适些即可。

新家雖然沒有居住過,但霍星伊對新家無比熟悉,尤其很多無障礙設施由她親自要求布局,因此入住當日也并沒什麽新鮮感,只是對于結婚這件事,心中十分興奮開心,她不想午睡,又舍不得折騰體弱的老公,才跑去練功房,無數次重複劈腿、伸展、跳躍。

結婚不比平常,身體和精神是過度疲勞,可冷陽更加激動興奮,他神經亢奮完全無法午睡,只勉強躺了一會兒,便叫護工來幫自己起床。

初夏的午後,結束了上午的注冊儀式,此刻新家裏安寧恬淡,頗有些不真實的滋味,他想她了。

房間裏白色床品,白色大床,全部是霍星伊喜歡的調調。床對面幾乎占滿一面牆的白色框架內是兩個人甜蜜的婚紗照,護工非常盡心給冷陽排了尿,又簡單活動了一下腿關節,低聲跟他建議,“今天是大日子,沒時間做複健,把按摩師請來放松一下身子骨?”

“不用,星伊呢?”冷陽心裏都是老婆,別的事今天一概不考慮。

得知老婆在練功房,冷陽自己操縱輪椅,慢慢過去找她。

打開房門能聽到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夾子》,霍星伊并沒在把杆旁,她在休閑沙發旁站立,擦汗,喝水。

“老婆……”看到霍星伊沒在練舞,可中央空調溫度卻很低,冷陽轉動輪椅,朝櫃子那邊開過去。

輪椅正面面向櫃子的話,由于輪椅踏板的阻隔和他手臂力量太微弱的原因,冷陽想給老婆拿一條早已備好的披肩,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他有心無力,這櫃子是正常身高使用的高度,冷陽扭轉輪椅,讓輪椅右側邊貼近櫃子,右胳膊肘抵着輪椅扶手,慢慢蹭動胳膊,積蓄力量,荏弱的手指試了兩次,終于努力抓住了最下面一格裏的一條薄薄的米白色披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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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來,霍星伊幾步走過來,剛好冷陽摟着披肩在自己腿上,轉過輪椅來,兩個人四目相對,目光碰撞出的都是粉色泡泡。

“冷,披上。”

“不會冷,別擔心,還要做二十個‘阿拉貝斯克’。”

聽她說做阿拉貝斯克,冷陽的眼睛亮了,他喜歡,最喜歡看她做這個優美的芭蕾動作。

阿拉貝斯克,芭蕾基本舞姿之一,單腿半蹲或直立,另一腿往後伸直,與支撐腿成直角,伸展雙臂,從而構成從指尖到足尖盡可能長的直線。

霍星伊這種成熟高級別的舞者,她做“阿拉貝斯克”則是立起腳尖在做,另一腿擡得高于直角角度很多,直到指尖,所有動作姿态都是最高段位的難度,完美演繹古典芭蕾最優美動作。

放下手裏的披肩,冷陽擡頭期待的問她,“在我身邊,你扶着我做,可以麽?”

知道他喜歡看芭蕾,但霍星伊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在冷陽身邊跳舞對于他意味着什麽,她輕輕點頭沒有遲疑。

微笑,扶着他輪椅椅背,霍星伊踮起腳尖,短短的裙擺在冷陽眼前浮動,他努力抓住扶手,側頭看她,看她輕盈仿佛淩空飛舞,芭蕾向後擡腿真的絕美,瞬間冷陽感動的眼淚湧上來,他覺得自己被幸福包圍,再也沒有遺憾。

每天都在做的動作,霍星伊并不覺得吃力,也不覺得突兀,對于冷陽卻意義非凡,他挪動手臂,摸索着去拉她的手。

“怎麽了?”

她攏了攏長發低頭來問他,卻不想一個涼爽清甜的唇瓣貼在嘴唇上,原來老公是在撒嬌,霍星伊嘴角含笑,彎下腰去配合老公的親親。

沒想到冷陽并不是淺嘗則止,幹瘦手臂死死扣住她的手,深深淺淺的吻她,極為忘情。

“呼……嘶,呼……嘶”把自己吻的氣息不勻,冷陽胸口起伏頻率加快,雙眼水汪汪的,明顯是動了情。

“想要?你……我出汗了,回房間洗澡去吧。”她沒有明确說什麽,但冷陽的心思,霍星伊可以猜中百分之一百,她了解他的所有情緒。

“不要,不換衣服,不走,不換,”冷陽太激動了,但他把輪椅停的死死的,一動不動,抓住老婆手腕的右手,因為激動,在微微發抖,馬上抓不住了。

眸光流轉,體貼到冷陽心坎裏的小妻子,霍星伊趴在他胸口低低的問他,溫柔又寵溺,“不換衣服麽?你,想在這裏?”

“嗯,喜歡,喜歡看你跳舞,老婆,我愛你……”驕矜清冷的男人,主動表白,必有所求。

“喜歡看我穿這個小裙子?”溝通完畢,她開始笑嘻嘻逗他。

“嗯,”聲音萌萌的,如果能走路,冷陽已經把老婆整個人扣在自己懷裏了。

這并不是什麽難為情的癖好啊,霍星伊欣然同意愛人的請求,冷陽主動把輪椅椅背慢慢放平,變成了他們夫妻二人的舞臺。

看自己心愛的女人款款走來,霍星伊拉起冷陽的手,冷陽激動的渾身發抖,跟随她的引領,兩個人一同走向舞臺。

圓形的舞臺仿佛漂浮在空中,他們腳下有雪白的雲朵,有彩虹般多彩的燈光,扶她踮起腳尖起舞,擁抱,讓她在自己懷中旋轉,快速的旋轉——冷陽輕松将霍星伊托舉過頭頂,一對戀人,用藝術的方式,演繹完美的愛情故事。

現實中,冷陽的腰無法離開床,他唯一能自主活動的便是因為激動而微微後仰的脖頸,看他頻繁滾動的喉結和他無法安分、不斷閃動的睫毛,霍星伊完全了解他內心的不平靜。

她陪他窩在放平靠背的輪椅裏,并不覺得在她的練功房,在這臺輪椅裏尋找快樂有什麽問題,無論做什麽,如果能帶給冷陽快樂,那麽她很願意。

柔軟無力的身子越來越僵直,四肢抽動越來越厲害,她明白,他的激情時刻來臨了。

緊緊抱住冷陽單薄的身子,霍星伊不敢松手。她自己也很瘦,但她的瘦是健康柔韌有力量的,而冷陽身子是真的薄,她抱他的時候,後背兩塊肩胛骨會硌的她手生疼,冷陽自己也常常會因為卧床久了而弄得身體青一塊紫一塊,原因無他,就是太過骨感。

溫柔握住蜷縮細瘦的癱手,兩個人一同走向靈魂的頂峰。

“謝謝,老婆,謝,謝你……”骨子裏就是大男人的冷陽,歪着脖子十分難受的姿勢,也要去吻身邊的愛人,他太滿足太激動了,陷在輪椅裏的人幾乎全身抽筋,哮喘也無法避免的發病。

休息到晚餐時間,冷陽仍是無法起身,霍星伊不讓護工給他穿硬支撐,吩咐把晚餐挪到卧房來,兩個人簡單但氣氛浪漫的用了晚餐,冷陽才恢複了一些笑臉,不再埋怨自己不争氣的身體。

新婚當晚,冷陽想偷偷吃藥,跟霍星伊真正的洞房花燭一次,被霍星伊霸道攔截。

“不可以吃藥,你身子不要啦?”她清楚冷陽的身體,做一次已是勉強,即使是新婚這天,他想靠藥物做第二次,她絕不允許。

卧房裏銀色月光和柔亮燈光交織在一起,如絲緞般鋪滿整個空間。

“老婆,你看,月亮是不是特別亮?”他晃晃悠悠伸出手,想要回小藥片,也想摸摸她漂亮順滑的長發。

“哼,乖啦,下午的時候我們那麽開心,你這麽快忘記了?”

“怎麽會忘?每一次,都記在心裏。”右手按在心口處,冷陽仰頭看她,眼睛裏霧蒙蒙,深深深深的眷戀。

第二天清早,半夜還記得幫新婚老公翻身挪動身子的霍星伊,大赤赤把美腿搭在冷陽小腹上,只穿着吊帶小睡裙,睡得特別香甜。

一夜睡得不太安穩,斷斷續續做夢的冷陽,低頭看老婆纖細的手臂搭在他胸口,身子雖有些僵硬,但心裏止不住美滋滋,被她需要,覺得好幸福。

成婚第二天當晚,冷陽早早讓護工給自己喂藥,等到霍星伊洗過澡出來,他已經眼光迷離,身體有些微微的出汗。

舍不得批評他,霍星伊看他臉上若隐若現的紅暈,襯得姿容秀美,神氣傲然,大概還自己咬了咬嘴唇,冷陽薄唇水靈靈如花瓣,尤為好親的樣子,顧不得聊天,直接撲倒了自家老公。

由此開始,自結婚以來,兩個人在霍星伊練功房裏,在書房飄窗上,甚至浴室的按摩浴缸內頻繁交流,冷陽婚後像是終于無所顧忌,每天纏着老婆,一寸不想離開。

婚後大概半個月,冷陽不是卧床修養,便是緊貼老婆親親,次次還都要吃藥,生怕因為自己身體原因而令霍星伊掃興。

大部分時候霍星伊會勸勸他,放松心情,像結婚那天下午,他們倆在她練功房,自然而然在一起,沒有吃藥不是也很好?

冷陽說那次表現勉強及格,但還是吃藥效果好一些。

其實,冷陽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別說自然的令老婆次次滿意,一次滿意已經像中大獎差不多概率。不僅自卑、敏感,他又驕傲還要面子,所以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失敗,非要靠藥物粘着她在一起。

心疼冷陽身體弱,霍星伊基本上事事都依着他,更不會因為夫妻情事與他争執。

她不知道,每次事後,冷陽都會頭痛,只不過有的時候一小會兒便恢複了,有的時候,到第二天仍會難受好久,冷陽以為是吃了藥的緣故,沒有跟醫生講,更沒打算做進一步的腦部檢查。

蜜月裏的幸福甜蜜,身體癱瘓虛弱所有事力不從心的頹喪,這些情緒,做與不做之間的複雜心思,在冷陽心裏反複拉扯,仿佛飲鸩止渴。

蜜月期之後,進入了炎熱的盛夏,康仁的寶寶漸漸長大,他終于有時間來調侃冷陽。

“公司不要了?你好歹露面一次,給我們發幾包喜糖啊。”一直不好意思打擾冷陽,康仁看他們結婚也有一個月了,才打電話來問候。

“有你的滿月酒喝,不是更好?”

“哈哈哈,我看你是嫉妒,難怪每天在家,加班加點,也想早日辦滿月酒麽?”

“咳咳,咳……”冷陽被他嗆的難過,又說不過他,低低的咳了一會兒才淡定開口,“我不像你那麽糊塗,星伊才多大?她最重要是好好跳舞。”

“出來散散心,一塊兒吃飯啊?”不想冷陽整天悶在家裏,他對家庭超出常人的依戀,康仁有些擔心。

“不去。”

提前約好,霍星伊出門跟經紀人聊下一步工作計劃,冷陽在家,由護工照顧。

從霍星伊離開家,冷陽便一直躺着昏睡,覺得小腹漲得難受了,才叫護工來幫自己去洗手間。

護工會錯了意,并沒抱冷陽離開床,而是拿來大的隔尿墊來,小心挪動他下半身,多做了安全措施,準備在床上幫冷陽排尿。冷陽身上圍的是晨起後新的紙尿褲,護工褪下他寬松的睡褲,打開紙尿褲發現一片幹爽,已經覺得不太好,但也沒多說話,只是緩慢給他按揉髋骨突出的小腹,幫助排尿。

日常排尿極為不順利,弄得冷陽疼痛難耐,差一點忍不住痛呼出聲,躺在床上被按揉小腹的人沒說話,護工卻一驚一乍的發表了意見,“遭了,這麽熱,您是發燒了啊?”

被搬弄身體墊隔尿墊的時候,冷陽已覺得下半身絲絲縷縷的疼,以為是憋的狠了,他也沒說話;小腹被護工來回按揉摩擦,他能感覺到,身子越來越痛,越來越刺激得他腿腳不住的抖動,可尿液,始終沒排出來。

痛到極致,冷陽幾乎忍不住的時候,他排尿了……

“出血了,您發燒又尿血。”護工吓得停下了手不敢再用力,卻引得冷陽身子顫抖,無法控制的癱腿哆嗦得更加厲害。

剛剛歇了一口氣,冷陽又被護工的話吓得一哆嗦,在無法控制的淅淅瀝瀝中,他一顆心不住的向下沉,直墜深淵。

計劃之中的午餐沒有吃,霍星伊是被護工的電話叫回家的。

排尿困難、尿血、高燒驚厥,新娘子才離開幾個小時,冷陽于新婚蜜月後,匆匆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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