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第29章 【29】

夜空漆黑如墨, 大燈在郊區公路捅出兩道刺眼的白光。

沈家老宅富麗堂光的光閃在夜空。

沈知遠正小口啜茶，忽然，客廳大門被豁的打開。

他剛回頭起身，周瑞的拳頭迎着臉頰便砸下來, 他一拳被踹翻在地。

還未起身, 周瑞又是騎在他身上狠狠砸了幾拳。

沈知霖手垂在後背, 淡淡看着。

沈睿怒了, “你這事幹什麽？他是你親弟弟。”

沈知霖淡說：“如果他不是我弟弟, 早就不在這世上了。”

旁邊，扭打還在繼續，沈知霖拿出兩分合同擺在沈睿面前, “爸，你老了, 也該退位了, 這是我讓律師拟的向董事會公告的聲明，如果沒意見就簽了吧。”

沈睿冷哼, “你還知道我是你爸？”

沈知霖：“我記得你是我爸，顯然, 你已經不記得我是你兒子了！親生女兒有了未婚夫，我這個爸爸卻蒙在鼓裏。趙家給了你什麽好處, 你要把你孫女賣了？”

沈睿臉青一陣白一陣, “混賬, 什麽叫賣了？她是沈家的血脈, 有義務為沈家聯姻。你就是這麽優柔寡斷，被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束手束腳。”

“否則, 你們兄弟一起馳騁商場，沈氏又豈是如今的規模？”

沈知霖：“和趙家的關系不适合太近, 趙學凱這個人笑裏藏刀，胃口越來越大，我給的已經夠多了，狼是喂不飽的。至于你這套理論，到底是為了集團，還是為了知遠，你心裏清楚。”

一旁，周瑞對沈知遠的厮打還在繼續，沈知霖手指半彎，在白色紙張上敲了敲，“你就說你是退，還是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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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睿瞥一眼沈知遠，“你今天行事倒是狠，怎麽，得了個好女婿，底氣這麽足？”

沈知霖哂笑，“怎麽，你不希望我有一個這樣的女婿？這對沈氏是天大的好處，我以為你應該很滿意才對。”

沈睿拿起聲明仔細看：“你要是早有這覺悟，不受制于女人，我早就退位了。”

沈知霖擺手，那邊周瑞對沈知遠罷手。

沈知遠臉上青一塊腫一塊。

他怨毒的看向沈知霖，“有種你打死我呀！”

沈知霖，“你還別真別激我，要是再敢搞事，我真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沈知遠：“你女兒被換了你要找我，爸爸對你女兒的婚事有安排你也要找我，沈知霖，你還有點人性嗎？你問都不問就往我頭上扣帽子？”

沈知霖：“是不是你，你心知，我肚明。我不是警察，不講究證據，我今天把話撂這，小煦，丸丸，蘇柔，他們任何一個人有事，這賬，我都算你頭上。”

“你在搞小動作之前，最好想清楚。”

沈知遠：“哥，我還是不是你親弟？小時候，我要什麽你給什麽，我的數理化是你教的，你教我踢足球，教我擊劍，我們好的像影子一樣分不開，你現在怎麽這麽狠心？”

沈知霖：“別跟我提過去，我要是知道，我疼了半輩子的弟弟是這樣一個畜生，動自己的嫂子，我寧願小時候就掐死你。”

沈知遠：“我那天是喝醉了，不是故意的，就因為這一個錯誤，你折了我一只胳膊，毀我半輩子，連集團總部一個業務員都敢給我臉色瞧，這還不夠嗎？”

“醉酒就是理由了？我得有多弱智才能相信你這種借口。你毀一輩子都不夠。”

沈知霖眼眶發紅，臉上是少有的狠辣。

一如當年，生生折斷沈知遠一只胳膊。

沈睿見慣了兩人你死我活，波瀾不驚看完聲明，幽幽道：“還是那句話，放過你弟弟，你們才是親兄弟，你們一起合作，沈氏才能走向國際，我随時可以退位。”

沈知霖豁的起身，“不可能，他永遠也不能出現在蘇柔面前。”

“又是蘇柔，沈知霖，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我們這樣的身家，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你為了這個女人，弟弟不要，老子不要，你簡直不可理喻。”

沈睿氣的轉身往樓上走。

沈知霖：“那明天，我只好以職務侵占罪大義滅親了。”

沈睿和沈知遠同時看向沈知霖，“什麽意思？”

沈知霖看向沈知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動作，你私下挪用分公司賬面上的錢，投了一個小公司，你看你是自己向警方自首，還是我送你去？”

“明早九點，審計公司團隊會準時出現在分公司，你好自為之。”

話音落下，沈知霖大步流星往外走。

沈睿從背後喊住沈知霖，拐杖在大理石地板敲出咚咚脆響：

“我還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夠狠，這位置我退！”

周瑞拍了一份調令在沈知遠面前，幽幽道，“為了響應國際綠色生态文明建設號召，沈總和楚總決定合資在非洲撒哈拉沙漠種植綠色植物。”

“二公子，這等有利于國際友好關系的重任，沈總決定交全權交給你，并撥款十萬元巨資給你支配，這是你的調令，明早七點，助理會親自護送你至非洲。”

話音落下，周瑞揚長而去。

沈知遠氣的雙手握成拳，青筋暴起。

*

“你口味怎麽這麽重？居然喜歡一只狐貍？”

丸丸跪坐在床邊波斯地毯，一手拿一只狐貍公仔，一手拿一只娃娃公仔，下巴枕在手臂，耷拉着腦袋，無精打采的。

小狐貍的腦袋歪下來碰倒公仔額頭。

狐貍，人。

人，狐貍。

我就沒聽過這種組合！

生出來的寶寶，到底是人還是狐貍？還是跟白娘子一樣，半人半狐貍？

你傻不傻？

我們做朋友不是挺好的嗎？

眉輕輕擰成結，嘴裏一遍遍的嘟囔。

*

夜色無邊，暗夜在玻璃車窗投下婆娑樹影一道道略過。

前後燈火通明，唯有自己這棟漆黑無光，他突然就不想回去了。

他現在尤其不想面對那種落針可聞的安靜。

手中方向盤轉動，又出了小區，進了附近一間酒吧。

找一個偏僻的角落，點了一瓶科羅娜，剛遞到唇邊，一道聲音響起，

“幸會啊，楚總。”

擡頭，是趙辰，他手裏握着一瓶啤酒，看向自己的眼神帶着戲虐。

“不幸。”

楚銘淡淡道。

趙辰自顧自坐下，啤酒瓶朝楚銘面前歪了歪，“你不問我為什麽出現在這？”

楚銘還是歪了歪啤酒口和他咣當碰了一下，道，“不想知道。”

趙辰噎了噎，“這人挺沒勁的。”

仰頭喝了一口啤酒，笑說：“都是天涯失戀人，這麽端着幹什麽！”

“要不，我給你唱個《失戀陣線聯盟》？”

楚銘一口酒差點噴出來，“滾。”

“別惱羞成怒呀，”趙辰嬉皮笑臉的，“我輸了，你也沒贏，我閱女無數，丸丸今晚和你貌合神離，我看的出，她對你沒意思。”

楚銘頭微微垂下來，眼睛看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麽，幽幽道，“你還挺驕傲？”

“其實做玩咖還不錯，比傷心要好。” 趙辰又碰了一下楚銘酒瓶：“花點錢，大家有感覺就在一起，沒感覺就散了換下一個，永遠新鮮永遠刺激。”

“我一定是腦子發抽了才想上岸。”

楚銘指了指舞池裏的男男女女，“那一堆，你可以再去。”

趙辰，“你要不要試試？”

楚銘搖頭。

“我也覺得沒意思。”趙辰嘆了一口氣，臉上有些落寞，“沈家這倆女孩是真狠呀，一個賽一個的狠。”

“一個看起來知書達理，貞靜娴雅，實際上心思狠毒，一把就能掐住別人喉嚨。”

“一個看起來軟萌無害，實際上心比石頭還硬，我花錢花心思，給她做了滿滿一屋子照片，那視覺震撼的，我自己都要把自己感動哭了，結果，人就淡淡瞥了一眼，好像跟看路邊的石頭一樣普通。”

楚銘唇角勾了勾，心情略好了一些，“那是你活該。”

趙辰，“你又知道？”

楚銘眼角帶了一絲笑意，“我當時就在門外。”

趙辰氣悶，自己智商也算還高，到他這，好像全身上下都被看透了。

他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噎了噎，看好戲的說：“你算到一切又有什麽用？不還是和我一樣落單。”

這回，楚銘噎住了。

趙辰有些得意，笑說：“你現在，不甘，憤怒，生氣，應該都到脖子了吧？”

“我告訴你，等你上床睡覺，屋子裏一點聲音都沒有的時候，那才叫一個生氣，你能把自己擰成一個毛毛蟲裹在被子裏，也能氣的從床上跳起來，咬牙切齒。”

“你會一遍遍的問，我哪就配不上你了？怎麽就不行了？”

“接受我會死嗎？”

楚銘腦子裏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默了默，咣當放下酒瓶，站起身，“我跟你不一樣。”

趙辰仰起頭擡眼，“你要幹嘛去？”

楚銘低頭看了他一眼，“修成正果去。”

趙辰：“……”

*

粉粉的閨房裏，四周阒然無聲，丸丸下巴枕在手臂發愣，高亢的手機鈴聲響起，她吓了一條。

瞥見屏幕上異常刺眼的楚銘二字，她心砰砰直跳。

音樂響在她心尖，一下一下的。

手機拿起來又放下，反複幾次之後，停了。

她舒一口氣。

對方又執着的打來。

“我繼續給你打，你就會接嗎？”

這句話，反複在她腦子裏回蕩。

終于，在第五個電話的手，她指尖劃過綠色鍵。

兩人對着電話一陣無語。

許久，他先開口說：“你下來，我在你家門口。”

丸丸拉開窗簾，兩道明亮的光在暗夜捅出兩道光束。

“嗯。”

這聲音雖然低啞，卻很清脆，一聽就是也還沒睡。

已經半夜十二點了。

楚銘滿意了，彎了彎唇角。

丸丸看一眼身上的睡衣，換了一件V領針織衫，一條牛仔熱褲。

她咚咚快速跑下樓，在離他一百米遠的地方，又頓住腳，躊躇着不知道怎麽過去。

楚銘半靠在車上，手松松插在口袋看着她。

最終，丸丸低着頭一步步走過去，在她五米遠的地方停下來，問，“什麽事？”

楚銘長臂一伸，一把将人拉到懷裏，鼻子挨上她的鼻子，暧昧的道：“沒事我就不能來找你了？”

丸丸側開臉，身子往後掙紮，“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別讓我說出來。”

楚銘卻是把她摟的更緊，單只手臂把她往上提了提，她粉頰幾乎湊到他鼻尖。

丸丸被迫轉過臉，看向他。

夜色昏暗，樹影在他臉上投下層層樹影，只依稀看的清輪廓。

這姿勢，暧昧到讓人浮想聯翩。

他說：“為什麽不能說出來？你拒絕趙辰不是幹脆利落。”

丸丸咬了咬唇。

他唇又靠近一分，濕濕的熱氣噴在她粉頰，“說不出口是嗎？”

他略帶醉意的眼睛緊緊盯着她，仿佛這樣就能瞧出她的內心。

夜色昏暗，她半垂着頭，仍是感性到頭頂灼熱的燙人的視線。

時間在指縫輕輕流淌。

良久。

楚銘忽然道：“丸丸，承認吧，你也喜歡我。”

“沒有。”丸丸急切擡頭否認，一瞬間，對上他漆黑的眸子。

她不敢看他了，低頭糯糯說：“我們不合适。”

這急切的否認，更像一種被心虛的狡辯。

楚銘危險的說：“合不合适，你說了不算！”

丸丸：“那誰說了算？”

楚銘，“我得測試一下。”

話音落下，他雙手按住她腰肢提起來，唇狠狠落上她的唇，同時，一百八十度轉半圈。

她還未來得及反應，身體騰空，旋轉，半仰在車頭。

一雙柔軟的唇落在她唇上輕輕啃食。

一輛車恰好從小徑飛馳而過，瞬間略過的燈光剎那間照亮兩人身姿。

清楚的見證，身姿急速，又慢悠悠的倒在車上。

落在車上的一瞬間，他手掌護着她的頭，她以向後半仰的姿勢完全倒在車上。

“你瘋”

沒有任何經驗的丸丸，傻傻的想開口說話，阻止這場瘋狂。

楚銘柔軟的舌乘機撬開她貝齒，品嘗她的唇瓣。。

丸丸用力推他，推不開。

她一急，牙齒猛的咬合，腥甜的味道在舌尖流淌。

他仍是不松口，混着血，輕吻她的唇。

她手掌凝一團紅色的火光放在他西裝上，一掌下去，他不死也殘。

他卻像是沒看見，仍是不松開。

丸丸沒辦法了，掌心的紅色火光漸漸退去，直到沒有一絲痕跡。

她掀開眼皮，看向空中，幾顆繁星閃着零星的光。

唇上還覆着他的唇。

她不敢動。

好在他手掌倒還老實，沒有亂動。

心上酥酥麻麻，像有螞蟻啃食。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停下。

他低低在她耳邊說：“丸丸，你好不誠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