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燕西小霸王
第61章 燕西小霸王
賀绛長這麽大,除了挨過他哥的罵,別人誰訓斥他他都不服。
這會兒直接撸起袖子就要來拎這該死的勞什子二公子。
燕涼竹放完狠話就慫,一縮腦袋抱緊身前人,嗓音瞬間軟了:“淮安哥哥,他要打我了!”
梅淮安一聽,眼裏瞬間升起希望,擡頭看着賀绛:“快,弄死他!”
“......”
“哇——啊哇——”
燕涼竹哭的大聲,胳膊卻愈發使勁兒的抱緊了。
周圍守門的渭北兵将們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他們半輩子都沒聽過這種動靜!
原來男人的哭喊還能弄出這動靜啊,跟良家婦女被糟蹋了似的。
賀绛松開缰繩捂耳朵,吼:“你當我是傻子嗎?你怎麽不自己弄死他!愣着幹什麽,你先騎馬進去,快把他弄走!”
“閉嘴別哭了!”梅淮安扭頭往後面吼了一聲,又轉頭看賀绛:“我不敢,我怕西州王要我的命。”
他這話說完,後面的哭聲戛然而止。
“......還是淮安哥哥對我好,沒錯,我父王最疼我了。”
燕涼竹抽噎着說。
其實他只是嘴硬而已,看見渭北這群陌生人心底還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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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淮安輕挑眉,說不驚訝是假的。
這‘大姑娘’鬧騰歸鬧騰,竟然還挺聰明,至少能聽懂話。
顯然賀绛也聽懂了,他看着梅淮安冷笑一聲:“不用你提醒,他在渭北死不了。”
“......”
鬧劇終于收場,吵的梅淮安頭疼。
兩匹馬三個人并排騎進行宮裏,往長生殿趕去。
他身後的燕涼竹此刻安靜不少,不知道是不是鬧騰累了。
其實梅淮安能理解他為什麽要鬧這麽一場。
無非是這一路又餓又累,還被追殺驚吓,受了委屈不知道該向誰訴說。
又因為來了陌生的地方,太害怕了而精神緊繃,需要借機鬧騰一頓發洩情緒。
燕西飽受寵愛的二公子,渾身都透着驕縱任性。
不過梅淮安松了口氣,總算是把人平安帶回來了。
西州王雖然在與渭北的結盟裏處于劣勢,但他最疼愛的心頭肉要是出了事。
那個後果一定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
......
進了行宮大門後,是個雕着蓮瓣花紋的長廊。
長廊上面鋪着茂密的藤條,倒是給幾人遮了雨勢。
賀绛頻頻轉頭望向身邊突然安靜下來的兩人,怎麽看梅淮安怎麽不順眼。
剛被咬了的胳膊還在隐隐作痛,該死的燕二!
心裏氣不順,他索性張嘴挑事兒。
“太子殿下,你倆不愧是故交好友,咬人的毛病還真是如出一轍啊。”
梅淮安瞥他一眼,下意識反駁:“我從來不咬人。”
賀绛嗤笑一聲:“是麽,夏博巒的腿上勢必會留疤,那就是證物。”
“什麽腿?關我什麽事。”
那一晚的記憶太混亂,梅淮安其實從喝下馬血的那一刻起,腦子就已經混沌不清了。
他根本就沒注意自己咬了誰的腿。
賀绛一臉欠揍的哼了一聲,嗓音戲谑。
“忘了?喲,咱們尊貴的太子殿下就是貴人多忘事,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
梅淮安在心裏罵了一句傻逼,懶得搭理他。
但他背後的燕涼竹就對賀绛很不滿了,轉頭瞪他。
“你記這麽清楚幹什麽,你不會咬人?那你可真笨,沒長牙的東西叫蛆。”
嚯,梅淮安沒忍住笑了一聲。
“你!”
賀绛這是第二次被這人噎了,他也不是個能受氣的脾性。
“我還當是哪個侍女呢,不成想是嬌弱的燕西二公子,你們燕西如今都兵臨城下了,一個敗軍之子還如此恬不知恥。”
“渭北都要與燕西結盟了,兵臨城下就等你領兵去救我父王呢,我們現在是一夥兒的,你也是敗軍!”
燕涼竹此刻懷抱他太子哥哥,什麽都不怕,回完嘴還不解氣。
“tui!”
賀绛低頭看衣袍,瞬間眼前一黑,腦子裏嗡的一聲。
“該死的,你竟敢朝我吐口水!”
“再敢惹我,小心我往你身上撒尿,不信你試試嗷!”
“......”
賀绛被驚的語塞,半天都憋不出來一個字了。
“哼。”燕涼竹得意洋洋。
論氣人,他一向以燕西小霸王著稱,從來都沒人敢惹他不高興。
逼急了什麽事兒都能做出來。
“......”
梅淮安聽着他倆的對話,憋笑憋的難受。
還真別說,突然覺得身後這位也沒那麽煩人啊。
他悄悄瞄了一眼賀绛那憋青了的臉色,哎呀,通體舒暢。
......
“啓禀佛君,賀将軍他們回來了。”
“叫進來。”
“是。”
今日下了雨,殿裏空氣有些沉悶,一如既往的點着龍涎檀木香。
賀蘭鴉身穿一件素色薄春袍,端坐于長榻軟椅。
他手上換了串血紅色的瑪瑙珠,素腕搭在扶手上随意撚動着。
聽聞燕西來人了,便知局勢稍定,此刻心情不錯的擡眼往外看。
映入眼簾的是三道身影。
摘下藤笠的梅淮安胳膊上挂着個人,推開,挂上,推開,又挂上。
賀蘭鴉撚珠的指尖一頓,片刻後才意識到那位似乎是男子,并非姑娘。
他緩慢眨眼,轉開視線。
賀绛大闊步的走來,拱手:“兄長,人帶回來了。”
梅淮安視線一直都是低垂着的,臉上沒什麽多餘表情,掙開身邊人攀在胳膊上的手。
同樣拱手見禮。
“佛君。”
而剛才在路上念叨着要找臭禿驢報仇的人,這會兒瞧見坐着那位的龍章鳳姿之後,直接連大氣都不敢出。
燕涼竹老老實實的彎腰行禮,聲量似貓叫。
“西州王次子燕涼竹,拜見佛君,恭祝佛君萬壽萬福。”
賀蘭鴉視線随意看了衣袍髒污的人一眼,嗓音輕慢的應。
“不必多禮。”
“是。”
燕涼竹說完就往梅淮安身後藏,模樣乖的很。
賀绛爽了。
他就知道,再猖狂的人見了他家哥哥也不敢放肆。
三人規規矩矩的站着,靜聽主位坐着的人吩咐。
大殿裏一時間鴉雀無聲。
這種感覺仿佛是從邁進這裏開始,所有人的行為乃至呼吸,都會不由自主的受到影響,不敢造次。
這是種無法言說的壓迫感,皆來自于高位之人。
梅淮安垂着眼,精神瞬間亢奮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