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給牛治病

第80章 給牛治病

但顯然這次的情況不一樣,因為他聽見門外的人說——

“罰你?可你只是站在前殿裏拿盆花逗逗兄長而已,他卻因為一盆花就罰你藐視君威,你是他親弟弟,他不得落個小肚雞腸疑心手足的名聲?”

怎會如此!

賀绛沉默了一會兒,嗓音有些虛的問:“...那,不罰......”

“不罰?”梅淮安嗓音緩慢,“不罰好啊,隔壁分堂裏坐着的哪個不是将軍大帥,正巧讓他們看看你的厲害。”

“......”

“你了不起,你是他的胞弟,你還是戰功赫赫的大将軍呢,所以,你能站在議事堂裏戲耍主君!”

這話裏是濃濃的嘲諷啊,賀绛受不得這種語氣。

“梅淮安!你知道我沒有這種心思,你,你故意氣我是不是?”

“氣你就氣你,你能做蠢事我為何不能氣你,你今天要是敢走出來...”梅淮安笑了笑,“...我還會打你呢。”

“你——”賀绛眉頭一皺,“不對啊,我做錯事也輪不到你教訓我,我知道我錯了,你讓開,我要去找兄長認錯!”

“砰!”梅淮安又攥拳砸了一下門, “你是知道錯了卻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慌着去找他吧?”

“......”

聽着裏面又沒音兒了,他翻了個白眼嘟囔。

“出了事就會喊他,他到底是你哥還是你娘,你找他吃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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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绛頓時臉都要燒起來了,張嘴便叫嚣:“梅淮安!我賀绛未必打不過你,你猖狂什麽!”

“放心,今天這頓打你逃不過,說實話,我看你不順眼想跟你打一場已經很久了。”

“彼此彼此!”賀绛一聽也來了勁兒,捶着門:“那你讓開,我出去跟你打!”

“別急啊,大鬧前殿這件事還沒跟你說完呢,等說完了咱再打。”

“......”

話題又回到了最初棘手的場面。

賀绛瞬間沉默,他不知道該怎麽辦。

當時只是腦子一急才拽着燕涼竹鬧到前殿的,不是故意的。

可是這會兒...他卻讓兄長陷入兩難的地步了。

自責?懊悔?

賀绛簡直抹脖謝罪的心都有,他出了一腦門兒的汗,心底急的像熱火裏的螞蟻。

梅淮安也不說話,就往門板上一靠靜靜的等着。

過了許久。

一向在他面前張牙舞爪,耀武揚威,無比驕傲的賀大将軍,終于開口了。

“梅...淮安,你,你肯定有辦法的,是吧?”

聽着這忍氣吞聲的語氣,心底小爽,梅淮安勾唇一笑。

“不是說不用我教訓你嗎,我能有什麽辦法呢,我一個落魄太子,啧,我也沒什麽身份和立場幫你解決啊,我能有你厲害?大将軍?”

賀绛羞愧的都站不住了,丢臉的往地上盤腿一坐,垂頭喪氣徹底蔫了。

“你要奚落就奚落吧,你要是不出主意奚落完了就快滾,我去找......”

聽過剛才那句什麽吃奶的,不好意思再說出去找他家兄長這種話了。

但他這會兒沒心情跟這人鬥嘴,一點心情都沒有。

梅淮安也跟着在門外盤腿坐下,兩人隔着門板背靠背。

此刻是這麽久以來,他倆氣場最和平共處的一回了。

但很無奈,這種和平相處的局面,也很快就要被撕碎了。

因為梅淮安還有一肚子的話要替賀蘭鴉說。

不。

準确來說,是他要把站在懸崖邊的賀蘭鴉拽回來。

畢竟懸崖上有只瘋牛作亂,随時都能把賀蘭鴉撞下去,落地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

“哎,我問問你,你為什麽要讓燕涼竹替你背黑鍋?他是燕西的人啊,你腦子怎麽想的。”

賀绛懊惱的直皺眉,這會兒算是有問必答了,沒什麽底氣的嘟囔着。

“當時沒想起來他是燕西的人,我,我就是看他好欺負......”

“好欺負?”梅淮安微一轉頭,“你哥讓你們對他好禮相待,你故意欺負他?”

“!”

賀绛現在跟梅淮安說話都有點害怕,一不留神全是坑啊。

“不是!也不是欺負...啊,我就是想叫他幫我一回,往後我也幫他一次算報恩,就義氣......”

“義氣?替你背黑鍋你管這叫義氣?”梅淮安都氣笑了,“不愧是大将軍,行事作風就是不一樣,你的将士們好福氣啊。”

“......”

賀绛不說話,只敢在心裏罵梅淮安。

梅淮安也不管賀绛在想什麽,他只是朝主位那邊空着的軟榻看。

看了半晌才收回視線,垂着眼皮說話。

語氣平靜的叫人聽不出情緒。

“說什麽魯莽,分明是仗着他疼你,所以你才敢一次次做事不動腦,賀绛,你哥在你心裏是個神仙吧。”

“他就是神仙啊!”

賀绛想也不想就回答,語氣十分篤定。

也不理會對方話裏罵他魯莽不動腦,他接着說話,提起他哥時眼裏滿是崇拜。

“他不論什麽時候都能掌控全局,未蔔先知——”

只是這話還沒說完,就被門外的人打斷了。

“可這世間根本就沒有能未蔔先知的人。”

賀绛頓時反駁出聲:“怎麽沒有?我家兄長就是!”

“......”

梅淮安冷笑一聲,反手用指尖敲了兩下門板,敲出清脆的咚咚聲。

示意賀绛一字一句的聽清楚了。

他決絕又殘忍的開口——

“沒有人能未蔔先知,每回讓你領兵出戰,他都得無數次在心底推演,步步斟酌。”

“不僅要顧及敵軍的脾性,還要把你的脾性也算進去。”

“他那麽熬心泣血的給你出戰策,其實換了別的武将也一樣能當常勝将軍,你承認嗎?”

“被人喂到嘴裏的飯多香,是吧。”

句句誅心!

梅淮安的聲量并不大,卻字字都如重錘一般,錘錘都落在賀绛腦子裏。

震的他啞口無言,豁然開朗,魂飛魄散!

“......”

門裏徹底沒動靜了。

隔着門梅淮安都能想到,賀绛這會兒的臉色該是多驚愕多憤怒。

可這頭大黑牛被養成了不定時得瘋牛病的性子,再不治治病早晚得出事。

舍不得給牛治病的人是賀蘭鴉,不是他梅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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