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他一點沒變, 手勁大,生起悶氣沒輕沒重。

布帛發出被撕碎的聲響,頸後綁帶連帶領子被扯壞, 反正是他買的, 映兮不阻攔,也不看他發瘋。

她側過臉, 被他掐住下巴轉回去。

“不想看到我?”

映兮被迫擡眼。

時隔多年, 映兮重新這麽近看他的臉,他骨相優越, 生得俊逸,說不心動是假的。

對視兩秒, 他低下來撬開她的嘴,冷冽氣息挾裹怒意一并渡進她唇齒間。

吻技真的很爛。

但她骨頭全酥掉,思緒一片混亂。

反正都不說話,嘴留着也沒用。

小禮服是開叉設計, 裙擺很長, 薄薄一層蓋在映兮身上, 江景既伏在那,純黑綢緞襯得他皮膚寒白,他眼睫毛很長, 垂眸時陰影就會倒在映兮皮膚上。

影子像是有了實感, 随着他眨眼頻率撓她心尖。

燈光昏黃, 冷光為他五官鍍上質感, 他嘴不斷使壞,映兮來火了, 揪住他白襯衫領子把他衣服也扯壞,不經意看到他鎖骨上的小痣。

以前她哄他, 長這顆痣的人大度,江景既說他不大度然後親她,後來還是接受她是他大嫂這個身份繼續陪伴她。

他總是當他大哥面對她恣意妄為,她就以為他真的不在意。

那晚他恨她恨成那個樣,她才明白他只是隐忍不發。

映兮還是氣他不信她。

當年他不給她解釋的機會,現在她也不給他。

兩個人都繃着,暗暗較勁。

她擡膝,他埋下。

她并膝,他知道差不多了,薄唇緊抿讓她登頂。分開六年,默契還在。

酸意傍着酒意生出別樣情緒,他的牙齒隔着薄薄布料刮,她神經酥到失魂。

呼吸不暢,大腦空白。

酸澀與舒服洪湧一樣将她淹沒,他漂亮的鼻尖被她濺得水涔涔。

“酒醒了嗎?”

江景既盯着她,黑眸冷沉沉。

“我沒醉。”

映兮腳趾蜷緊,還在逞強。

她的性格,遇強則強,他冷她更冷。

跟她較勁,江景既沒贏過,也知道是他離不開:“今晚看上哪家?我都能幫你拿下。”

“都沒看上。”

映兮注視着他的臉:“看上你了。”

“放長線釣大魚?”江景既哂笑,挖苦道:“映兮,你變聰明了。”

“當然,我是個不擇手段的人。”映兮跟他對杠:“現在你手上那麽多資源,連我師父都要巴結你,我為什麽不要?”

“好啊。”江景既欺上來咬她耳朵:“我給你。”

他知道她所有的弱點,她經不住,不給她清醒的機會,他擠進來面無表情抵到底。

兩個人都舒服得嗯了聲。

“你要資源,要事業,我都能幫你拿。”

江景既沒表情,就這麽靜靜注視着她,要不是呼吸隐忍雜亂根本看不出任何失控跡象。

熟悉的酸脹打開記憶閥門。

男人眉骨精致,鼻梁高挺,下颌弧線清雅協調,喉結卻鋒利,身體也極具爆發力。

“江景既。”

映兮望着他的臉,輕聲叫他名字。

“我問你。”江景既進着她:“我跟他,誰對你更有用?”

“你們不一樣。”

“不都是你的踏腳板麽,哪不一樣?”

“他不會誤會我。”

“可惜了,他已經徹底變成一個廢物,對你而言已經失去利用價值。”江景既托起她的下巴,低眸恨恨盯着她,冷嘲道:“你要利用就利用我一輩子,憑什麽用完就扔?”

映兮承不住他這股沖勁,氣息虛軟無力:“江景既,我已經放下了。”

江景既發了狠:“我沒放。”

映兮抓住他的手腕:“太快了。”

“我等你後悔。”江景既不理,他已經失控:“我會讓你知道,我跟他比誰更厲害,誰更能幫你。映兮,我要你後悔。”

映兮擰眉低吟:“我後悔了,然後呢?”

然後呢?

江景既怔住。

他突然笑了。

是啊,就算她後悔了,他又能拿她怎麽樣。

其實江景既自己也分不清,他是想等她後悔,還是想等她回頭。

“你那麽恨我,這些年,不也一樣上趕着給我送資源。”映兮輕聲說:“你報複我的方式就是砸資源,砸錢嗎?江景既,你還愛我,對不對。”

他冷笑:“重要嗎?你也不在乎。”

映兮認真回答:“我在乎。”

江景既動作一頓。

“映兮,你再敢騙我,我就把你關起來。”

“江景既,我不會服軟的。我從小被欺負到大,心是麻木的,你衆星捧月在父母的愛裏長大,有一顆溫暖的心,你狠不過我。”

映兮緊緊抱着他的脖子,聲音斷斷續續:“你不用對我說這些狠話。”

江景既狠狠抵住她:“話別說太滿。”

映兮咬牙:“你已經束手無策到拿這事威脅我了嗎?”

“映兮,你真的好絕情。”江景既靜止。

他沒出去,手臂挫敗地擁着她,像是怕一松手她就會不見。

這麽瘦弱嬌小的女孩,怎麽能長一顆那樣無情的心髒。

可是每當想到她的狠是因為從小被欺負,他又心疼。

卧室安靜,只有彼此的心跳聲。

“你到底要我怎樣?”江景既聲音很低很輕。

他終究還是敗給她。

“嫌我不能給你資源我就去掙,嫌我不理解你我就接管公司幫你圓夢。映兮,我要怎麽做你才肯對我有一點點真心?”

映兮深深地望着他失意的臉,擡手,指腹輕輕擦過他淡紅的眼尾,輕聲說:“我對你用的從來都是真心,只是你不信。”

江景既無奈地低笑一聲,薄唇覆下來印在她額上。

“我不知道要怎麽信。”

他聲音很輕:“話從你嘴裏出來,你告訴我,我還能怎麽自欺欺人。”

也就這時候,他能感受到她對他有感覺。

她只是短暫需要他,離開這間房,一樣翻臉無情。

這些年江景既總在想,他怎麽會愛上這麽個沒良心的玩意兒。當看到她的視頻,看到她的臉,又心軟得恨不得把整顆心掏出來送給她。

這輩子,他認栽了。

*

幾年來頭一回甜睡到天亮。

江景既喜歡把她從睡夢中撞醒,這麽多年也沒變。

她被撐開,感受他強勁的脈搏,枕着他結實的手臂側躺,望向書桌,桌上擺着她的照片,在學校林蔭大道上,她手指對成相框,江景既拍下的那張。

相框在晃,頻率越來越快,她閉上眼睛,跟他呼吸此起彼伏。

“如果我什麽都沒有,”江景既啞聲問:“你會像現在這麽乖嗎?”

“不會。”映兮說:“因為我也什麽都沒有。”

江景既閉眼沉默幾秒,再睜開,他語氣很平靜:“你是不是篤定我離不開你?映兮。”

“是的。”映兮捉住掌在她心上的手:“至少現在,你離不開我。”

江景既氣笑了:“你真的很壞。”

“你把我想那麽壞,幫你坐實。”映兮命令道:“出去。”她的聲線是嬌媚的。

江景既天生反骨:“你有本事就把我擠出去。”

沉靜六年的緊致令人上瘾,映兮放棄抵抗:“我是壞人,你也不算好人。江景既,我們越界了。”

一開始她喝多了,忘了他們早已經分開,忘了他有女朋友,主動說要他。等清醒已經來不及。身體對他太熟悉,每條神經都在期待他為他綻,她無法抗拒也控制不了,只能清醒着裝糊塗。

“什麽意思?”江景既轉過她的臉,精致俊臉放大在她眼前:“他走了你還要給他守活寡?”

映兮盯着他結實的寬肩,伸手,指腹在他鎖骨小黑痣上點了點。

“大度一點。”

江景既沉默幾秒,終于忍無可忍爆了句粗。

“沒女朋友。”

他有點牙癢癢:“只有一個不負責任的前女友。”

看他咬牙切齒的表情,那個不負責任的前女友很有可能就是她。

他這是是素了多久?她受不住了。

“你戴了嗎?”

江景既面無表情:“我沒你那麽不負責任。”

映兮:“沒嗎?六年前我差點懷孕。”

江景既:“……”

映兮:“出來,然後出去。”

江景既乖乖應:“嗯。”

連颠幾十下,終于把他哄出來,映兮嗓子啞了,伸手,江景既抱起她:“累了?”

“你說呢。”

從天黑到天亮來了不知道多少次,她要瘋了。

映兮內外反差大,她表現的再冷淡臉也嬌,而且容易臉紅,發脾氣說狠話時更是沒什麽威懾力,江景既不會被她的話激怒,氣的是她見他就躲,不肯溝通,還總拿話噎他。

“再說次,我沒女朋友。”

映兮躺在浴缸裏看他:“嗯?”

江景既伸手幫她拿沐浴露,六年了,她還在用他之前買給她的牌子。

“在弄死你之前,我不會找。”

映兮取笑道:“長大了,會威脅人了。”

江景既眯起眼看她:“哪大了?”

映兮紅着臉撇開眼。

“快洗。”

江景既抓起她散在身上的長發:“換發型了。”

映兮沒再留齊劉海,那樣子太乖了,她不喜歡別人說她乖。

除了眼前這人。

她征求他的意見:“再剪回去?”

江景既:“給我看?”

映兮故意嗆他:“嗯,讨好金主。”

“不用,這樣很美。”江景既對她的氣話産生免疫,使了一晚上勁兒,語氣變得冷靜:“搬過來住。”

“好。”映兮很幹脆。

江景既眼神懷疑:“為了錢還是為了我能讓你舒服?”

映兮:“都為。”

江景既提醒她:“公司我百分百控股,私人賬戶有筆流動資金我不會動,這意味着,我永遠不會變窮。”

映兮眨眨眼睛:“嗯?”

江景既:“你這輩子想換金主很難。”

“江景既。”映兮擡手,江景既低頭,她抱住他的脖子,滿意地看着他的臉,說:“你就沒想過,憑你這張俊臉,就算你一無所有,我也會給你送終。”

江景既捏住她的臉:“跟誰學的這麽毒舌?”

“小姨媽。”

“難怪。”

*

“阿嚏——”林矜舒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錢南新舉起菜單抵禦,一臉嫌棄:“一點都不優雅。”

“趕緊點菜,墨跡。”林矜舒揉揉鼻子,“餓死我了。”

菜上桌,錢南新舉杯:“今天是我們小分隊成立的第一天,來,走一個。”

以林矜舒為首的“按頭小分隊”在十分鐘前成立。

成員分別有:錢南新、鄭蕭生,還有愛屋及烏非要加入的陸林清。

林矜舒不想再當“監控”了,恨不得江景既跟映兮立刻和好,她重金懸賞,誰能解決小情侶的矛盾,就能得到她家車庫一輛限量跑車。

“舒舒姐這回是下血本了,能出到這個價,看得出來,既哥對映兮妹妹是非卿不娶了。”

林矜舒:“別扯那些有的沒的,趕緊出方案。”

錢南新放下酒杯,站起來拱拱手:“我獻醜模拟一下既哥的心理。有請我的捧哏。”

鄭蕭生不想搭理他,對大表妹說:“妹,你給他捧一個。”

陸林清不情不願地站起來。

錢南新繃着臉學江景既的表情,開演:“你不是要資源嗎?行,我去給你搞!旁白。”

鄭蕭生:“搞完回來了。”

錢南新接着演:“來求我啊,求我我就給你想要的。”

鄭蕭生一拍桌子:“問題就出在這裏,映兮妹妹不肯求他!”

錢南新嘆氣:“這可不就翻車了嗎?映兮妹妹那性格多倔啊,他這妥妥的翻車。”

林矜舒轉頭看向他:“兩個人都不肯低頭,咋辦?”

錢南新捋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須:“刺激一下就好了。”

“咋刺激?”陸林清問完,“不是,有我這個捧哏的啥事兒?”

鄭蕭生讓她坐下,拍着她的肩:“妹啊,你不最不要臉了嗎?你去撲既哥,讓映兮看見了,一準兒吃醋。”

“你才不要臉!”陸林清罵完,意興盎然:“生撲啊?江景既會把我丢進垃圾桶。”

“借位,你們模特兒的鏡頭感呢?借位不會嗎?只要她鬧脾氣,既哥肯定忍不住哄。以我多年對他的了解,他裝不了多久的。”

陸林清搓手:“那我要是撲中抱上了,可不能怪我啊。”

“瞧你那女流氓樣兒。”

“那可是江景既!男人在權利的加持襯托下,開着豪車夾着煙有多帥你知道嗎?你去網上翻一翻,有幾個不想睡他的通透女子,就他伸手彈煙那張照片至今還在被舔屏呢!”

“妹啊,你到底還是看上既哥的錢了。”

“那咋?他心裏有白月光又不喜歡我,還不放棄,我又不是戀愛腦。”

錢南新完全沒聽這兩兄妹在聊什麽,努力分析了一陣。

他是真的很想要那輛跑車。

又接着研究了一會兒,他說:“我們往好的方面想。要不是映兮妹妹拒絕了既哥,既哥這輩子都不會對他大哥下死手,他跟映兮錯過的可就不止六年,是一輩子了。”

林矜舒:“你是懂安慰人的。”

“他說的不無道理。确實,現在既哥學業有成,大權在握,正是精力旺盛,适合洞房花燭的年紀。”

“我贊同。分手六年還能重新在一起,從緣分學上講,這很難得。”

“哪裏難得了?”

“江二公子身邊的誘惑可太大了,能守身如玉六年,這難道不值得歌頌,不值得稱贊嗎?”

“那不是他長情嗎,關緣分學什麽事兒。”林矜舒抓重點:“你說,問題的關鍵在哪?”

錢南新翻看筆記,低頭寫寫劃劃:“既哥這邊,映兮妹妹說不喜歡他,好不容易打下江山回來陪她跨年,映兮妹妹又躲着他,他生悶氣呢。”

“映兮那邊呢?”

“讨厭被人誤解,懶得解釋,習慣沉默并決定接受孤獨。”

“你們誰跟她說過阿既的事嗎?”

其他人搖頭。

“所以問題的關鍵在映兮這邊,我們家阿既那不值錢的樣子用不着攻略。”林矜舒打一個響指:“找映兮說去。”

其他人集體點頭。

“小艾說映兮晚上有場演出,這會兒人在家。”

林矜舒一聲令下,按頭小分隊出發。

電梯門打開。

看到電梯裏親得難舍難分的俊男美女,幾個人面面相觑。

江景既下意識轉身,擡手擋住映兮的臉。

陸林清睜大眼睛,看着動情的江景既,咽了咽口水。

“這情況我是撲他呢,還是不撲啊?”

“勁爆。”

鄭蕭生掏出手想拍照。

“撲個鬼趕緊走!”錢南新抱起鄭蕭生就跑。

電梯門再次合上。

映兮緩緩轉過腦袋,将臉埋進江景既懷裏,恨不得原地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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