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當然是我。」戚任芙轉過來，彎起唇角。

一瞬間，伯雅彷佛回去過去，那一天任芙在陽光底下，臉頰抹着同一樣的笑容，笑容深入她的骨髓裏，不是誇大，彷佛她的笑容穿越了千萬年，她也無法忘懷。

千言萬語，瞬間無法說出來，她倆站在原地，過往任芙與她可以如朋友般相處自然的方式經以無法演釋出來，心口那股澎湃的思念堵住了她打算給她一個朋友般的擁抱。

過了四年，戚任芙以為她再見伯雅，過往那份屬于青春荷爾蒙特有的猛烈暗戀會淡忘，四年來她一直跟自己對話，她跟自己說年少的她只是誤把友情看成愛情，萬萬沒想到，四年以來，伯雅在她心目中，依然是難以忘懷的那個人，她牢固地住在心上，從未離開。

那怕她一開口，戚任芙便會對她訴說多年來對她的感情，還有現在此刻仍然很１喜歡她的心情。

同樣地，伯雅也抓不住與戚任芙以往到底是如何相處那麽自然的調子，心底那份發酵已久的洶湧思潮，把伯雅面對此情此刻，已經不知道該說些甚麽作為重逢的開場白。

空間不會因她們而靜止，再靜默下去，再被烈夏的太陽暴曬，她們遲早會中暑的。一向體質偏寒，不算很怕炎熱的伯雅也有點難受，從口袋裏拿出一包面紙＆抽＆了一張遞給她，自己也＆抽＆了一張來擦汗，打量了四周小聲道：「我們……找個餐廳坐下來吧。」

戚任芙默默的擦汗點頭，她微微低下頭看了腿邊的行李一眼，伯雅跟着她的視線也注意到了，主動替她拖了進去宿舍的管理處，拜托宿管姐姐看放一會兒，伯雅還騙了宿管姐姐說任芙是她的表姐，是來探望她的，宿管姐姐想着伯雅平日乖巧三更照常問好，對她們十分尊重有禮，暗裏答應了她，可對她說不能張揚，要不然以後就麻煩了。

有求于人，伯雅睜着一雙可人的眼睛，乖巧的咪咪一笑點頭。

「可以了，待會回來再取吧。」伯雅輕步走向任芙身前，微微歪頭笑說。

陽光灑落在她身上，發出金光閃閃，任芙看得差點走神。「嗯。」戚任芙心口跳動厲害，表面一絲也看不出來，她淡淡地回她一笑，點頭。

伯雅成長成少女的模樣，比任芙想象中更加清雅脫俗，四周彷佛散發着一朵朵白色純淨的百合花，飄來清淡的香氣，靠近一點，能把人迷蒙，貪婪地想擁抱她、親吻她。

她突然出現找伯雅的目的，不是要她們變成現在有種隔膜的模樣，她抱着的是要麽成功，要麽徹底死心的心情而來的，可出發前的勇氣，在見到伯雅的時候連一丁點勇氣也提不出來，與她腦裏模拟了幾百遍的情節，完全是兩回事，特別是給她撞見有男生跟伯雅示好表白！

氣自己的懦弱，戚任芙迷失在自己的胡思亂想的思潮當中，忽地，耳邊聽見了伯雅的叫喚。

「任芙！任芙！」伯雅不解的皺起眉，一路走來餐廳的路上，她們都沒說上一句話，各有各的心思，到了服務員請她們入座，每人放了一個餐牌後，她察覺到任芙的走神了。

連她有選擇困難症的人都選好了，沒道理任芙依然在看餐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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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甚麽？」戚任芙回神的時候，訝異手裏拿着了一個餐牌，她想了一下，醒起來她跟着伯雅來到餐廳了。

「我說，妳看這麽久，想好吃甚麽了嗎？」微微嘆了一口氣，她感覺到四周有不少人在看她們這邊，當然了，大部分是男生的目光，全都投在出現在平民餐廳的大美人戚任芙身上。

「妳想好了？」戚任芙不至可信的瞪大了眼，她不是有選擇困難症的嗎？以往都是由她來替她點菜。

怎麽四年就變了？選擇困難症能随時間治療好的嗎？她特意選修了精神科專門研究了這種病，患上這種病的病患多半是心理上缺乏自信、害怕失敗，難以自立而造成面對選擇時難以下手的情況。

康服很好的患者或多或少會在情緒過于焦慮與承受不了壓力時也會顯露出來，并不能真的全愈。

伯雅知道她表達些甚麽，不悅地鼓起了腮子抱怨：「四年了，沒妳在我身邊做選擇，我怎樣也要長大，學會怎麽去選擇。我學會了去麥當勞這一次吃漢堡，下一次便會吃麥樂雞塊的選擇方式，而上一次我來這餐廳，點的是是海鮮飯，這一次我選了海鮮意面，任芙……我不是小孩子了。」

妳可不可以不要把我看待成天真無知的學妹？伯雅心裏哀嘆地想。

伯雅出口成熟的說話，一句“四年了”使戚任芙心口有股莫名心酸的滋味。

眨眼四年過去，很多事情不可能不變。伯雅不可能一直維持腦海中只到她心口的小孩模樣，她拉高了許多，現在她們的距離只差一根食指的高度，而且她學會了在麥當勞怎麽選擇，并不真的非要任芙來決定不可。

伯雅的成長，導致戚任芙更加沒自信對她表白，又想起剛才有男生追求伯雅，大學的環境不同初中生，眼前的人已是少女不再是不懂事的小孩，伯雅已在任芙對她們天各一方的徨惑接觸到男女之間的感情世界。.

或者，她現在對伯雅來說，只是一個消失四年，關系很疏遠的學姐。

伯雅說完便懊惱了，她端起玻璃水杯撇開任芙盯住她的雙眸假裝喝水，微微咬着下唇，自罵道：我怎會說那種暧昧不明的話？！萬一任芙聽出甚麽而疏遠我的話……怎麽辦？她聽出來了嗎？

她悄悄又把眼睛放到任芙臉上，仔細地打量她五官的變化。

「點菜吧。」戚任芙淺淡笑了笑，很想摸摸她的頭。舉起手，已緊盯很久待在不遠處的男服務生實時上前為她們點餐。

一個話題，打開了她們彼此各自聊着這四年以來做過甚麽，發生過甚麽趣事。可是，大家都避開了四年來無法忘記的那份思念情緒，假裝她們相處如往，仍舊是一雙很好的朋友，或是當初很單純的學姐與學妹的關系。

吃飯的時候，伯雅還是忍不住心口那份好奇，假裝不經以地問：「任芙，妳怎麽……會知道我在這大學？」

戚任芙保持臉上古井不波，抹起淡雅的笑意回：「從妳考上，我就知道了。妳入學後，我也知道妳修讀的專業是文學院的漢語文學。」她忽然捏緊了水杯，心緒很緊張，那是屬于她對伯雅不該有的感情的一部分的透露。

她雖離開了很遠，但任芙利用了她的人脈一直打探伯雅的消息，知道伯雅很巧也考在北京的大學，任芙那麽一刻覺得那份感情并不是單向的，或者……她們是雙向的傳輸，只是暫時連接不上，差一點點契機。

「妳……怎會連我念甚麽都知道……」錯愕的瞪大了眼睛，突然感到胸口難以呼吸的沉重。連陳信傑他們也只知道她考上了首都師範讀文學院，幾乎沒有理會她到底專修甚麽科目，她曾經告訴他們，但他們根本沒記住，經常就問她一次，久而久之每次被問，她一律回傳一個白眼貼圖。

她一直以為戚任芙遠赴北京入讀清華，很快會忘記她這號小人物，她無論怎看，也認為戚任芙把她看成是一個中學時代的小小過客，更深一點或者只有一位曾經為她伴奏的學妹罷了…….

還有的是，四年來，她從沒收到戚任芙給她的訊息，她也無從去問到她的聯絡方法，年紀還小的她，即使在高二那年終于知道了她在北京的宿舍電話，也不敢用長途打過去，怕被父母說她浪費，因為那時候長途電話費太貴了。

【注】：當時寫這部的時候，我設定她們的中學大學時代是在還沒有智能手機的年代，所以這裏暫沒有微信等等的網絡通訊東西出現。

「因為……」戚任芙正想說出口，服務生正好端着她們的食物放到桌面上，這位男服務生故意罷弄久一點，看她看久一點才離開。服務生離開後，戚任芙再次挫敗，失去了一個很好的機會說出口，那些話語全都卡在喉嚨裏面。

「很餓，我們先吃飯。」戚任芙拿起叉子，笑一笑若無其事的吃着意大利面。

「這餐廳還不錯，價位也不高，我們學校的學生很喜歡到這裏吃飯。我不算常來，也不算很熟悉這兒，平常放假也不多外出，等會如果想去別的地方逛逛恐怕要問路。」伯雅拿起叉子，很快忘記了任芙剛才正要說的話被打斷。

默默的吃着各自的東西，伯雅想起來任芙是拖着行李來找她的，那她今晚有地方住嗎？「任芙，妳是放暑假所以過來找我嗎？我知道妳是讀醫科，應該是讀六年吧？」她吃了幾口天使面後，喝了一口她很喜歡的椰子冰。

戚任芙卷着意大利面的動作剎那頓住，未有迎上伯雅的目光：「嗯，放假，下學期要實習了，這暑假我爸說別回去，留下來看多點書。」她說完才擡頭對伯雅笑了一笑，把卷得很漂亮的意大利面送進嘴裏。

「這樣喔……意思是，妳偷跑來的。」伯雅可以肯定。瞇了瞇眼，指出她話裏的端兒。修讀漢語文學，她對別人說話背後的真正意思很敏＆感。

一秒的錯愕，戚任芙選擇不回應繼續吃東西。

「任芙，妳不能這樣啦。」伯雅嘆了口氣，以前任芙就有點任性了，有好幾次在晚飯時間突然打來說要她下來，因為她已經在樓下等着她！

「我已不是小孩，能讀的，在哪都可以讀書啊，何況我沒有離開北京，只是來這裏找妳一起讀，有伴讀書才容易記住。」她嘟起小嘴，說了一大堆歪理。

「妳這樣父母會擔心的。」伯雅想勸服她「至少妳要跟父母說一聲吧。」

「才不要，他們最啰唆。」戚任芙隐瞞了甚麽，其實她連電話也關機了。

伯雅了解她的脾性，現在是暫時勸不動她的了。「妳真是……算了，這些遲些再說，對了，妳今晚住哪？來這裏幾天？酒店遠嗎？」

卷面的動作又停了下來，這一回，戚任芙賣乖地擡起臉來，對伯雅燦爛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伯雅深深地對她心虛的表情毫無顧忌的白了一眼，她就知道戚任芙做事就是沖動派，來得突然，永遠不會計劃好！

「怎辦？附近有沒有比較安全的酒店？」戚任芙此刻才感到無助，難道今晚要睡街頭嗎！北京治＆安不是太好耶！

「還能怎辦，偷渡上來我房間，幸好我三個宿友都比我早考完試，最遲的心穎昨天也考完，今早坐車回家了，宿舍就我一個人留下來。」伯雅想了想再說：「妳可能要等宿管姐姐上洗手間的空檔偷偷進去，這個星期當晚班的宿管姐姐眼很利。」

特別任芙長得高、樣子漂亮，宿管姐姐一眼就看出她不是住在宿舍的人。

「很好，房間只有我跟妳，那是多麽好的讀書環境。」戚任芙為自己又再留添一筆證據，證明她只是來這裏好好讀書，沒有要父母擔心……..

一想到她的父母，她無法放松，他們給她太大壓力了，這四年裏面時刻都想逃回去，特別是想念伯雅的時候，有伯雅的空間，她才會感到快樂，連呼吸的空氣也變得清新。

「妳是真的會讀書才好，等會讓我看看妳的行李裏面有沒有書！」伯雅忽然被她的話弄得臉頰熱燙，她幻想今晚在那細小的空間只有她和戚任芙？！以往只試過單獨和她出外面吃飯去麥當勞，也試過去任芙家練唱，可當時空間大，有距離沒覺得怎樣。

「哼！好啊！」

戚任芙心虛了，她暗幸在下了決定前，順手把一本重點的醫課書放到行李箱裏頭，要不然被伯雅知道她在說謊，一定念念有詞，逼她跟爸媽打電話交代。

作者有話要說：

這麽久才更這一部，因為我很想把這部的劇情拉長，原文有點短，來到上一章的劇情，我在糾結要不要加點甚麽劇情，糾結了很久，最後決定還是任芙成為歌手後再加更多的劇情比較好，大學時代就快點完結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