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晉江獨家)
學校的開放日，是各本科教學單位、教務處、學生工作部等去準備部處的，他們要在廣場為考生和家長提供招生信息的咨詢服務，本來就應該跟大二的伯雅毫無關系，連前期的準備功夫理應也跟她牛頭不對馬嘴。
她如常周旋在文學科與音樂科的科目裏，雙修的艱苦在于她的時間比別人都不夠用，現代漢語結束了，她匆匆收拾書本便要趕去要走十分鐘路程的教學樓裏上音樂表演教育，也即是莫老師的課程。
這一堂是小班教學，一班就只有二十人，若非天賦高有理想，想必會選擇專修音樂的學生并不是很多。
伯雅坐在其中一個空位上，近日被那件事害得嚴重失眠，雙眼下的那片青黑十分明顯，她目光空洞地看向前方的一座三角琴，琴身漆黑亮澤，聞說這座琴有不少國內知名音樂家彈奏過，校方特別寶貝它，每天定必要清潔工小心清潔，還特意向清潔工講解如何清潔鋼琴。
突然一片訝異的聲浪把靈魂飄得遙遠的伯雅扯回來，鋼琴處突然出現了兩個身影，眼睛自然微微擡高看過去，一個身影是莫老師，另一個……原來是學姐，難怪身後的男男女女都犯花癡地一直說着贊美的言詞。
學姐怎麽會跟莫老師一起過來的？
「安靜一下。」莫老師拍了拍手，學生們全都實時閉上嘴，用淩厲的目光掃了他們一眼，學生們背脊涼飕飕的，莫老師清清口喉，宣布今天上課的內容「大家想必都知道我身邊的陸悠油是你們的學姐，而今天的課程內容……」她嘴角抹起涼意綿綿的笑意道:「是突擊測驗！測驗的樂曲分別是尼古拉的大黃蜂的飛行與帕海貝爾的卡農，自選一首。」
她公布完後，是一片怨聲載道，有人掩面抱怨兩首都是經典作品，雖然平時都要苦練，但兩首的難度系數不低啊，特別是大黃蜂，考的就是琴手的速度。
莫老師嫌炸＆彈炸得不夠深，再補一句：「然後跟陸悠油合奏，如果選大黃蜂我會給高一點分數。」
嘭！場內炸＆裂了！一片怨聲的人口風改得特快，每個人都期待跟陸悠油四手聯彈，合奏一曲，有人還誇張說是音樂路上此生無憾了。
「好，誰先？」莫老師抱臂打趣的掃向他們。
有勇士舉手，莫老師挑了挑眉，示意他出來。
陸悠油由進來開始，目光就落在伯雅身上，到了有個黑影擋在她面前，說合奏跟跟她握一握手，她才回過神來，與這位學弟微笑握手，一同坐在琴椅上。
卡農的音符柔綿地揚起來，伯雅支着下巴閉上眼睛，認真地聽着，她還跟自己玩游戲，猜着那些音符是陸悠油的，不過很好猜，學姐的技巧明顯比那男同學高上幾個級別。
學姐一路帶着他，卻又要一路遷就他的速度，合起來整首卡農連最基本表達紀念逝者的韻味都略為失色。伯雅緩緩睜開眼，心裏默默替那男同學這次的測驗分數汗顏，可她看着那男同學一臉滿足，看來……能與音樂系女神合奏一曲比起小測的分數更重要。
有勇士身先士卒，後面的人更加積極舉手，争先恐後，唯獨伯雅十分冷靜平淡，上一回她跟學姐合奏過後，知道學姐的能力，她得聽多一些人，吸收一下技巧才出去迎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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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面，全部同學根本沒有理會莫老師說選大黃蜂會高分一點的說話，全都挑選難度相對較低的卡農，有幾個伯雅認為尚能跟學姐合奏得不俗，她每一回都閉眼靜心傾聽。
「好，最好一位，伯雅。」伯雅聽見有人叫她，睜開眼後發現原來上一位同學已經結束了。她站起來緩緩走出去，卻聽見學姐悠悠地開口「卡農我彈悶了，選擇最後一個出來有點對其他人不公平，這位學妹我就不給妳選了，跟我一起彈大黃蜂。」
莫老師簡直舉腳贊成，班上，她也特別看好伯雅，如果今天她真的同意選大黃蜂，可以借以看清楚伯雅的潛力。
後面的同學全都倒吸一口氣，有人替伯雅可憐，有人則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有些毒舌的甚至小聲說了句活該。
伯雅定在原地與陸悠油對看，彷佛空間都冰冷起來，莫老師在一旁高興地推波助瀾，全班同學都看着，似乎如果不同意，這面子以後要往哪擺？日常伯雅雖不喜歡出頭，不愛高調，但人佳有面子這會事，她那一丁點的面皮不能在今天都丢光。
「好，學姐想彈，我做學妹怎敢不答應。」嘴邊對悠油笑了一個，是皮笑肉不笑那種笑容。
陸悠油挑了挑眉，示意她坐下。
屁股千般不想地坐下，伯雅閉眼深呼吸一口氣，腦裏火速演奏了一次大黃蜂，睜開眼，眼裏流滿大黃蜂的激情潤澤，她看向身旁的人點一點頭，柔軟的十指微微彎起輕觸在冰涼的琴鍵上。
與之前的合奏相反，陸悠油把主導交給了她開始，伴随着伯雅的手指落下，她輕松地跟上，節拍急速密集的大黃蜂在衆人幾乎忘記呼吸中奏起，每個同學無論是聽覺、視覺都驚呆了，全場最鎮定莫過于見過不少名音樂家演奏過的莫老師。
她也閉上了眼，抱臂的手指在臂上打着節拍，越聽越滿意，越覺得音樂系除了陸悠油久外，終于再出現一個能夠雕琢發光的可造之才。
短短兩分鐘的大黃蜂在衆人驚豔下完結，伯雅的十指離開琴鍵那刻呼吸十分急速，一路摁住胸口喘息，她閉上眼咬着唇，飲恨節奏最快的那段她彈亂了幾個音符，是學姐替她圓過來的。
「老師。」陸悠油也呼了一口氣站起來，胸口的起伏也證明她也拼着去完成這首大黃蜂。「高下立見，我想開放日那天跟我合奏的人選…….妳有了吧？」
莫老師一副“當然了”的表情，陸悠油輕淡一笑，轉身離開班房。
一顆炸＊彈又擲過來，這一次，直飛向伯雅，嘭的一聲，炸開了。
為了要在開放日表演，伯雅開始除了每天的課程之外，她得每晚跟陸悠油在音樂室裏練習。
表演的曲目學姐一早定好，是幾首經典曲的組曲，前段是莫紮特輕快的土耳其進行曲，中段則是淡淡思念的慢曲卡農，最後是伯雅每彈一次都覺得死一回的大黃蜂的飛行。
她們還得四手聯彈，默契要相當的好才能順利演出，為此，伯雅壓力十分之大，再加上任芙最近十分纏人，比以往更加準時，每到她下課，到點了就會打過來問她在做甚麽，跟甚麽人一起。
伯雅人累，心更累。
前天，她收到一封短信，內容是催促她快點跟任芙分手，她不想面對任芙，不知道該怎麽辦，幸好的是，她還有音樂。為了演出，每次跟學姐練習到忘我境界，甚麽都不用想，腦裏只出現千串連綿的音符，那是她短暫的放松。
第一個星期，伯雅用要練習的理由要任芙先不要過來找她，任芙知道她被逼要在開放日演出，難免會辛苦，她也很理解沒去找伯雅，還讓她要好好休息。
第二個星期，伯雅一樣叫她不要來，時間緊迫，她現在連周六周日都要去練習，任芙心疼，沒去找她。
第三個星期，任芙再一次被拒絕，危機與害怕同時湧上來，她不知道伯雅怎麽了，而且這段日子，伯雅跟她聊天的時間越來越短，內容越來越少，而且跟她的對答也明顯是敷衍了事……
發生甚麽事了？
難道別人說的異地戀很快就會被時間玩完，不可能維持？
還是……伯雅喜歡上別人了？！
不行，她要去問過明白，即使死，她戚任芙都要知道原因！
第二天，任芙沒有聽伯雅勸阻，睡醒吃了點早餐便坐車過去，她特意打扮低調，穿上很尋常的白色上衣與牛仔褲，頭戴鴨舌帽，還把帽子壓到很低，遮住她不少的光采。
沿路，她問了幾個人才找到音樂系練習的音樂室，在寂靜的走廊上，她已聽到了鋼琴的聲音，腳步自然輕慢起來，她來到傳出琴音的房間，把耳朵貼上去，除了音樂，再沒其他人講話，心裏面悄然松了一口氣。
伯雅是很認真的在練琴。
很久沒見她了，任芙想見她一眼再離開。在走廊的走火門後等着，琴音一直萦回地繞梁進來，她閉上眼幻想着伯雅彈琴的模樣，說來，她沒見過伯雅彈鋼琴。
等了快一個小時，琴音終于停了下來，任芙驚覺地站起來，打開一條門縫看出去。未幾，她見到伯雅背着包包走出來，一臉疲倦，她正想上前抱住她的時候，練習室又走出了一個人，她跟随在小雅的身旁，二人之間，也算有一個拳頭的距離。
「我們先去吃飯吧，妳進步很大，不過再放松點會更好。」陸悠油左手揉着右手的手腕，近來高密度的練習，手腕特別酸軟。
「跟學姐合奏我放松不來啊。」伯雅嘆息，也揉着自己的右手手腕。
任芙悄悄跟在她們後面，不知不覺跟到她們去到學校的飯堂，她們各自打了一盤飯菜，挑了個比較人少的位置坐下來。任芙也有點餓，但她沒有飯卡，只好厚面皮問了一個同學讓她給自己打飯，她付現金給她，打好了飯，她挑了一個伯雅背着自己的方向坐下，邊吃邊打量她們之間的互動。
看到那個女生第一眼，任芙十分有危機感，這女生十分漂亮，而且很有人氣，四周的人，特別男人無一不看她幾眼，甚至有人上前羞怯的打招呼。
任芙盯着整個過程，伯雅跟那個女生意外有點疏離感，整頓飯吃得安安靜靜，幾乎一句話也沒聊上，二人安靜把飯吃完又回去了音樂室繼續練習，任芙心裏浮起一些不安，也跟着坐在同一個走火門後等。
一等等了幾個小時，天亮等到天黑，音樂室的音樂才落幕，兩個身影又再走出來，她們晚飯去了校外的小面館吃面，過程仍舊話不多，最多讨論剛才練習有麽地方不足，任芙暗自又松了口氣……
伯雅對這個女生沒別的意思，而這個女生，應該沒有對伯雅有別的感情。
任芙怪自己多想了，天下之大，不可能每個女生都有姬情啊！
對對。
是她太想念伯雅才會胡思亂想……
那個女生，橫看豎看都是直女！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以為這章可以結束大學時代……看來要下一章才行了。
其實應該看得出此章後段我把劇情已經推快了,啊,這兩章我可愛的小芙蓉存在感很低耶~
此章依然是全新的內容,晉江獨家,我不會再搬回去POPO的了。
這假期真的拼了,兩邊同更,我手指都抽筋了!
感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