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晉江獨家)
彷徨,無助。
伯雅的年紀,承受不了突如其來的震驚,她心不在焉,上課無法集中,即使練吉他彈琴,也無法便她平靜下來。
自從那一天開始,她開始躲着戚任芙,放學後,她來到音樂室,掀開琴蓋,指尖随意地按着無章法的琴鍵,叮叮咚咚的音符零落地飄蕩起來,讓人聽着也感到難受。
咔嚓。
音樂室的門被人輕柔地推開,一抹纖瘦的身影踏了進來,她把門關上後并沒有再踏進去,靜靜地站在那兒,看着霸占了她的鋼琴的側影,窗外陽光柔和地曬進來,剛好打在這側影的輪廓上,散發出炫目的光茫。
陸悠油瞇了瞇眼看清了一點側影的臉孔,記起來她是大一的師妹,不,今年應該大二了,相當有音樂天賦,是教她鋼琴的老師近一年來常常提到的人物,她叫甚麽來着?
好像叫……伯雅?老師當時還說笑,她可能是伯牙的後人,連名字發音都很相似,在音樂路上,絕對是位可造之才。
不過現在陸悠油從她彈的音調看來,可造之才是誇大了吧?
她拿着樂譜踏着高根鞋利落地坐在伯雅的身旁,把樂譜放到琴上,翻到她要練習的那一頁上。
伯雅驚吓的要站起來,身軀才動了半分,手臂便被對方抓住把她壓回來。她知道這個女生是誰,正是音樂學院很有名的院花陸悠油。她不單出名在擁有一張驚豔的容顏,讓她更有名的,是她年紀輕輕彈得一手演奏家水平的琴技,在國內獲獎無數,幾乎她參加的鋼琴比賽,都能摘下冠軍寶座。
是音樂界的明日之星,聽說她正在為過兩年到維也納拜名師做準備,學校替她找了不少國內鋼琴家寫推薦信。
「莫老師說妳是可造之才,不過就妳剛才的表現,我實在不太能看出來。」陸悠油彈了幾個音符,聽着音調是否準确。
被她這麽一說,伯雅窘迫得紅了一張臉,結結巴巴道:「對不…..起……我打擾到學姐練琴,我接觸鋼琴不久,剛才失禮了。」
「不久嗎?那妳擅長甚麽樂器?」陸悠油側過身看着她耷拉着頭的樣子,忽然……覺得有點像家裏養的貴賓。
「我……我……」伯雅把兩手的手指不安地互捏着「我擅長吉他……不過很喜歡研究其他樂器,進了音樂學院才開始彈鋼琴,也是莫老師鼓勵我學的,學姐……妳很厲害,莫老師總是提到妳,贊美妳。」
想伸手撸她的頭顱,舉到半空的手頓住收回,陸悠油瞇了眼看着她結結巴巴、害害羞羞地贊頌自己,心頭浮起一些得意,把手搭在伯雅細巧的肩頭上「總是自己一個練琴怪無趣的,今天正好,妳來陪我練一下吧,順便我可以指導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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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我?」伯雅訝異地擡起頭,看到的是陸悠油很認真地看着樂譜的側臉。
「這裏還有誰?別跟我說靈異的事,我怕。」悠油斜瞥她一記。「就選這首吧,倒是适合妳。」她指指樂譜。
伯雅把目光轉到樂譜上,上面寫着"葛拉納多斯 少女與夜莺"
見她一臉癡呆,悠油心間萌生了一些樂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頰便把身體回正,雙手柔軟地輕覆在琴鍵上。「少女,準備了。」
琴音随着悠油十指落在黑白鍵之間行雲流水地跳躍而揚起,如一朵又一朵的水花慢慢淺開來,一圈接着一圈地向外擴散,連綿不斷,節奏跟着樂譜的情感把快慢控制得了如指掌,絲絲入扣,吸引人投進到歌曲裏面,伯雅聽得入迷,眼裏看着陸悠油徹底進入去樂譜中的神情,彷佛……
她确實“聽見”那位少女在漆夜寂寞的晚上,倚在窗前憂郁沉思的情景。
難怪悠油說這首歌适合她,不單她口中叫她少女,适合她的,還有少女煩憂而又不能排解的傷愁。
「愣甚麽,下段加進&來!」悠油皺一皺眉,分心指令她。
「啊……哦。」被她一瞪,想拒絕的伯雅驚怕得看着樂譜,在快要到下一段開始時小小的十指懸到琴鍵的半空,下一段到了,纖幼的指關微曲,軟柔地覆在她左邊的琴鍵上。
這首曲她不算第一次接觸,曾經為了莫老師的小測苦練過一段小日子,可莫老師最後來陰的,臨小測那天公布要測莫紮特的一首名曲。
指尖努力地配合着悠油的動作,輕快地在琴鍵上跳躍轉合,音樂室裏揚起四手聯彈的動人旋律,伯雅太過緊張,彈得全身冒汗「手臂太僵硬,落鍵要自信點,手指再柔軟些。」悠油一邊彈一邊糾正,她的境界已升華到彈奏也能一心二用。
也可以說,這首少女與夜莺早就被她彈得熟入骨髓裏面,指尖彷佛自然就在黑白琴鍵上游走,在伯雅加進來的一刻,她基本上把心全都放在伯雅的動作上面,若果照這位師妹說的,彈鋼琴只有一年的年資的話…..
她确實很有天賦,很出色。
何況她要配合自己,從原本單人演奏的樂譜奏出雙人版本,這本領非常之高。
伯雅由一開始緊張得彈錯了幾個琴鍵,到漸漸被陸悠油高超的琴技帶到去曲子裏面,腦裏浮起了夜幕的寂寥、秋葉的飄落,街燈昏昏黃黃,營造出帶點傷愁的氣份,而街道旁的五層高的住宅,其中一個陽臺出走來一道少女的剪影,少女倚靠欄杆,擡頭望向天高的月牙,皎潔的柔光灑落到少女皙白的臉上……
瞥一眼過去,少女臉上帶着跟夜黑很般配的愁容,滿腔心事,難以舒展。
幾片秋葉從樹上落下,少女對此嘆了一聲,她緊盯住那片秋葉片刻,夜深人靜了,她把傷愁留待明天,轉身消失在黑幕裏的那扇門裏。
曲終,二人雙手同時往半空收起,。
伯雅呼吸略急地喘息起來,她轉過身看向悠油,滿腔情緒,洶湧澎湃,這是她從沒體驗過的感受,難怪莫老師總勸她多點投放時間在鋼琴上,莫老師總說她有天份,可她從沒把話放在心上,認為是老師随口的誇贊。
「妳怎麽…..彈哭了。」悠油也轉過身來迎上她的雙眼,她有點被她驚吓了,愣了一愣,看着伯雅兩頰水亮光澤的兩行清淚,她一雙受傷的眼神忽然教她有點心痛。
甚麽事讓年華與才華正好的少女傷心欲絕了?
「是……是嗎?」她用手背擦向面頰,果然感覺到濕意。「對不起…..我我……我也不知道怎麽了,這首曲我第一次彈到心坎裏,都是學姐帶得好,很厲害。」
伯雅由衷地贊佩不已。
「妳……眼淚停不了,擦一下吧。」她彎身把放在旁邊的提包拿上來,從裏面拿了一包面紙,更是細心抽了一張給她。
伯雅接過面紙擦走眼睛下的淚痕,悠油欲言又止,還是好奇問出口:「妳……發生甚麽事了嗎?相信我的話可以跟我分享,我保證不會告訴別人的。」
「沒……沒事,我真的沒事,今天謝謝學姐指點,我……我有事先走了。」褲袋裏的電話震動起來,她記得這個時間點是任芙放學了。
她急忙從座椅上起來,把東西胡亂收到帆布包包裏小跑到門口,在關上門前又轉過身來,對陸悠油彎下了腰,幾乎胸口貼大腿,再一次感謝學姐對她的指導。
然後,伯雅跑走了,留下被她兩行淚撥動了心間某處的陸悠油。
陸悠油回過神,回正了身體,帶了點波動的思緒看着樂譜上“少女與夜莺”幾個字。
右手食指往其中一個琴鍵輕軟地按下去,細念:「少女……少女……妳哭甚麽?」十指再次覆在琴鍵上飛快跳動,少女與夜莺再次響起,每之指尖的落下,腦海裏站在窗前愁思的少女,變成了伯雅的樣子。
她全心全意地閉眼彈奏,曲子聽起來變味了……
是多了幾分陸悠油加進去的心痛。
電話響了一次又一次,锲而不舍。
伯雅躲在後樓梯蹲下來,原本感傷地哭出了兩行清淚,現在被任芙不斷打過來的電話弄得淚流滿面。第五通電話再響起,伯雅認為這樣不行,她暫時不能給任芙察覺的,依任芙的個性,如果給她知道她爸媽這樣做的話,只有造成反效果。
任芙是吃軟不吃硬的人。
「喂,妳下課啦。」伯雅調整好自己的呼吸,明知對方看不到,依然在接聽那刻勉強地揚着笑意。
電話終于有人接聽的那秒,任芙松了口氣,每次伯雅沒有實時接她的電話,心裏總浮起來。「有事在忙?」任芙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瞥眼四周男男女女抱著書癡癡呆呆地看,不禁嘆氣。
青春啊青春,何苦非得要這麽糟蹋它。
「嗯。」伯雅應了聲後解說:「無聊去了音樂室練琴,手機調靜音了,而且遇上一位很厲害的學姐,給她指點了一下。」
學姐?任芙女人的直角,讓她浮起危機感。
「漂亮不?」她第一個想到的事。
伯雅思維跟不上,這問題使她錯愕好幾秒,回想着學姐被封為學院之花的事情,照直在任芙面前稱贊道:「漂亮,人人都叫學院為音樂學院之花呢,個子高,人也美,重點是彈得一手好琴,獲獎無數,莫說男生,我們班也有很多女同學對她非常之傾慕。」
她曾經見過學姐為開放日在禮堂表演,表演完湧到臺前獻花的反倒一堆對學姐的迷妹。
「我也個子高,人也超級美,歌唱比賽也拿過很多獎項。」任芙舉起五指盤點起來,數了數高乎道:「我人生得過至少二十多個冠軍,她呢,有沒有我厲害?」
「我不知道……」伯雅不明白怎麽任芙會跟學姐比起來,而且她們雖然一個唱歌,一個彈琴,但兩個領域也不一樣,沒甚麽可比性。伯雅後面補上一句「不過學姐很快會去維也納深造,很厲害。」
「哼!小雅,妳是不是覺得她比我好了。」任芙失落地站在路中心,被四周經過的人瞪着。
人人贊她漂亮,歌唱得好,但在伯雅面前,任芙總覺得這些東西并不足夠,自信往往提不起來。
「沒有,妳很好,任芙啊…..」伯雅想問出口,為甚麽她騙了自己,問到喉嚨,她發不出音節,眼淚再度滑下來,她心裏知道,任芙就是為了她才不去斯坦福的。任芙很好,很聰明,也遺傳了她父親的頭腦,大好的前途,她不該屈就自己的。
「任芙……妳真的很好。」伯雅把手機握緊,忍住快要哭出來的聲音。
「真的?全世界最好?」任芙又開心起來,繼續在路上邁步走着。
「對,全世界最好。」眼淚忍不住了,伯雅摁住了嘴巴,連吸了幾口氣,找了個借口挂線「我約了室友吃飯,到餐廳了,妳也要好好吃飯,拜拜。」她等不及任芙回響,直接把電話截斷。
任芙聽着嘟嘟的聲浪,心間閃過一層莫名的不安感……
小雅從來都不挂她線的。
作者有話要說:
此章的陸悠油在原本的故事裏是在番外篇才出現的,但原故事伯雅假意跟別的男生有一腿那兒,現在自己看來總覺得很怪,也有點不論不類似的,所以下一章仍然是全新寫的內容,原文的橋段我應該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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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聖誕節快樂。
還有,聖誕節快樂。
還有,聖誕節快樂。
還有,聖誕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