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等等！」

電梯門快要關上，裏面的人眼靈手快按住了開門的按鈕，門才沒有實時關上。追上來的伯雅氣喘的走過來，沒想到電梯裏的人是她。

「謝……」聲音被電梯裏的人打斷，伯雅微微的有點緊張，卻遲遲沒有進去。

那夜她回去想了很多很多，想到很多璟瞳姐美好的一面。女強人，感覺能保護身邊的人；能力好，不擔心以後的生活；個性獨斷，感覺她是那種向家人朋友出櫃也只是一件例行公事，家人朋友反對也不會阻礙她……

方方面面都很久，也對她有好感，可惜的是……

心裏住了一個趕也趕不走的小芙蓉，還處處觸碰她，撥開那扇門要把她拖出來。

「先進來，要不然我一路按住怪累的。」公璟瞳彎着眼，笑說。

她不再是十八二十的少女，社會生活與過往的戀情催促她對感情這事是用成熟的方法處理，特別是她的工作是關于娛樂圈方面的，過百種人她都應酬過，假笑過，敷衍過，她那顆心髒早就練上了一個層次，沒那種一戳就破的脆弱。

縱然上次明顯伯雅是間接拒絕了她，但她也不是那種遇到會避開的人，不過尴尬倒有幾分。

「不好意思，璟瞳姐。」伯雅趕緊走進去，電梯門關上，她不自在的抓緊吉他，再也不能夠像平時的和她相處。

「上次……的事，對不起，我希望我們能夠成為朋友，不必用稱呼接開我們的距離。」雖說是沒那麽玻璃心，現實璟瞳确實有點瞅心。

這幾天，她也想了很多，對小雅有好感是真的，有點喜歡上她也真實無比，公璟瞳從沒想過她會對一個小女生産生那種感情，奇怪的是她沒有任何掙紮，彷佛喜歡就是喜歡，掙紮也沒有用，她接受喜歡小雅的自己。

可惜，感情從來都不是單向的産物，得有對方響應才完整，小雅拒絕了，她只好趁還沒對伯雅有再深的感情，實時抽身，也許是她在情場打滾不少次得出來的經驗。

沒機會的，也別花時間下去，要不然傷更深的是自己。

「會的，我們會是朋友。」伯雅呼了一口氣，她要成熟去面對與處理這種情況，「我們重新認識吧，也可以一起出來吃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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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很欣賞璟瞳，她完全沒有給她壓力，還給她很舒服的響應。

「好，等我沒那麽忙吧。」璟瞳無奈嘆氣，滑着手機撥着日程，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公事，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也許過完今年，是時候把任芙交出去給另一個有實力的經理人負責，她才能專心處理公司的工作。

小雅瞄到她手機月歷上編排的工作，每天至少有三項要事，歪頭問：「我見任芙的行程沒有很多，她是不是給自己太大壓力。」

「我其實早在兩年前公司把我升上行政總監這職位就不該帶任芙的了，不過我念舊吧，任芙是我第一個簽回來的歌手，一切由零開始到現在這個位置，我簽她的時候答應她要扶她拿到金曲女歌手獎的，她今年氣勢如雄，很有機會，所以我咬緊牙關吧！本來是沒那麽忙，可是公司要任芙年底在演唱會前再發一張ＥＰ，演唱會事情夠多了，現在還得管ＥＰ，特別是這次ＥＰ的錄音情況，讓我很頭痛。」

提起這張該死的EP，璟瞳不自覺便揉起眉心來，頭痛！

「難怪最近任芙練完吉他說沒工作要錄音，我還以為她又要錄電影主題曲甚麽的，原來……又要出ＥＰ了，不過錄音出了甚麽問題？」皺眉是會被感染的，小雅也跟着皺起眉來。

「那個作曲的夏光，妳聽過嗎？他由任芙第二只大碟開始，總有一至兩首歌是他創作的，但他是一個很神秘的人，一直只用簡訊回複，打給他都不會接聽，我問妳喲，搞創作的都那麽藝術家個性嗎？夏光的曲，NICK這一次怎麽編都不對感覺，他又力求完美的人，改了幾遍都說不對，再錄不好夏光的兩首新曲，ＥＰ再早準備也要被拖累。」說到夏光，璟瞳有點身心疲累冒出來。

身為任芙每只唱片一開售都有買來聽的人，還每首歌至少聽過百遍，伯雅當然知道夏光這號人物。

「我有留意夏光這個作曲人，如果以我學過音樂的角度來看，其實你們每一次對他的旋律而編出來的曲都不算完全把他所要表達的意境表達出來，幸好你們投資還滿下重本的，每次都用一些厲害的作詞人填詞，所以出來的版本還算可以接受。」伯雅輕描淡寫的表達她的每一次聽完夏光的曲的感想。

「妳錯了，才不是我們下重本，而是……不知道怎麽了，夏光的曲那些作詞人都搶着要填啦，有些寧願降價也要搶，我問過他們了，他們都說夏光的曲有的聽起來很治療，有的則是悲傷到絕點，很矛盾卻又讓他們愛不釋手，是反差很大的曲風，他們每回聽了DEMO都很想填他們想象到的詞，只可惜啊，夏光所作的曲風是文藝中只帶點小商業感，難以讓所有的聽衆接受，也很難讓任芙憑他的曲拿獎吧。」

璟瞳替一些有才華的人感到惋惜，現在的社會，七成的耳朵都聽商業化的。

「也不用可惜，或許夏光只需要任芙替她唱出來便滿足了，璟瞳妳可能只專注在任芙身上所以沒有注意，夏光從來不替別的歌手作曲的，是一個很難明白的作曲人。」電梯當一聲，伯雅朝她溫惋地笑了一笑，也俏皮的眨了眨眼。

「這……我真沒注意，果然是學音樂的，會比較留意這些事。」

璟瞳帶詫異的和她一起走出電梯，問了前臺小姐任芙在哪裏，便跟伯雅提意道：「小雅，妳對音樂的觸角也很好，每次妳要趕去上課來不及聽任芙錄前面的歌，這些天她就在錄夏光的歌曲，不如一起進去聽聽，或許可以給點意見。」

伯雅有點猶豫，擔心的說：「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對唱片監制有點不尊重似的。」

「不會，NICK雖然是很出名的唱片監制，外面不認識他的都挺怕他的脾氣，不過私下他人還不錯，會聽取別人的意見，而且他名氣可以有這麽紅也是自從當了任芙的禦用編曲制作總監，所以他對我們公司的人都很客氣。」公璟瞳拍拍她的肩，要她放心好了。

「那……進去聽一下NICK把夏光的曲編成怎樣也不賴，不過我不知道能不能給意見的，畢竟我不是這方面的專業。」伯雅仰頭對她微微一笑，和璟瞳做朋友很舒服，在她身邊，所有事都變得溫和起來，很有被照顧的安穩。

或許就是她喜歡和璟瞳交心的原因吧，被呵護，一定比她要撐起整頭家來得舒心。

她的微笑像盛夏裏突然吹過的涼風，吹走了心坎裏正沸騰的蒸汽，瞬間為她的微笑而同時綻放香氣，妳會聞到淡淡雅香的的味道，降下心裏面那份不自然的情感。

公璟瞳鎖住她的微笑，心裏面的确是舒坦了，可伯雅在她心裏留下的那陣淡香，看來不是那麽容易吹散。

「沒問題，只是進去聽聽而已，別給自己壓力。」她們已來到錄音室門前，毛毛瞧見她們便輕輕替她們打開，裏面的歌曲節奏傳入伯雅的耳裏，霎時使她心裏頭很躁動。

「停停。」NICK對着麥克風，心情不佳的叫停了玻璃後的戚任芙「不對，這首歌不是這樣唱的。」

閉上眼的任芙睜開眼睛，她詫異的看到了伯雅和璟瞳姐在玻璃窗外，剛才，伯雅聽見了嗎？

戚任芙放下耳機，從錄音室裏走出來，她按下播放鍵，名為“蕩失”的歌曲，響亮的播起來，她皺起眉指出：「對不起，NICK，跟你是多年的合作，我也坦白了，夏光創作的這首曲和童夢的詞是很配的，但你編起來有點……我也不會說，就是感覺不對，夏光這首曲不是這種意境。」

簡約的格調，卻加＆插＆了不少低音貝斯和電吉他，讓曲風變得別扭的電音曲風。

「媽的，夏光這家夥都這麽多年了，他還在搞甚麽神秘！璟瞳還是打不了給他嗎？他的曲太過清新，聽起來很幹淨，好像多加點甚麽都會失去味道，他創作的曲真難的很難編，一定他來說明一下才行呢。怎辦，夏光作曲的兩首歌錄不來後面的歌全都被拖下去。」

NICK抓抓亂七八糟的頭，煩躁的站起來，他一轉身被璟瞳姐吓倒，拍拍心口說：「啊，璟瞳妳來啦，夏光那家夥呢？還是用訊息嗎？」

「連訊息都沒有，他最近可能挺忙的。」璟瞳猜說。

「啊～～～我不管了，休息十五分鐘吧！」他走了出去，打算去窗邊抽一口煙冷靜一下。

「璟瞳姐、小雅，妳們怎麽一起來的？」戚任芙目光往二人來來回回掃蕩，上次晚餐後璟瞳姐好像有點避開和伯雅碰面，她不敢問伯雅發生了甚麽事，而她也知道伯雅不會告訴她。

「先出去透透氣，知道妳最近很用功，讓我媽煮了些蘋果川貝湯給妳，潤潤喉。伯雅也來喝一碗吧，很好喝的。」璟瞳舉起手中的一個環保袋子。

「啊！是伯母煮的！！我要喝！」戚任芙像個小孩子，笑得天真，她趕緊快走兩步賣乖的替璟瞳姐拿出去。

休息室裏，他們四個人在喝湯聊別的事情，想使任芙輕松下來。NICK也把煙抽完，疲倦的也走進了休息間，他不客氣的噗一聲坐在伯雅旁邊，也只有那兒有着空位。

伯雅有點小緊張，而且他身上的煙味讓她有點難受。

「小雅，過來，別跟臭NICK一起坐，他的煙味很難聞吧？」任芙推推身邊的毛毛下令：「你去跟小雅調。」

「吶呢？！」毛毛誇張的抱頭，卻在任芙的暗瞪下嘟起小嘴的起來，讓小雅坐過去。

「不好意思，毛毛，我有點受不了煙味，下一次請你喝星巴克補償。」小雅抱歉的走過去和他換轉。

NICK瞄了一眼她手中的吉他，有點小詫異指指她的吉他問：「借來看一下？」

「噢，這個？好……啊好……」伯雅把吉他從盒子裏拿出來。

「這把吉他不便宜喲，妳就是任芙的吉他老師？教吉他也賺很多？」NICK抱着吉他随意調好姿勢，指尖輕柔的刷下去，聲音清脆利落，果然是把不錯的吉他。「幫任芙錄歌有點大腦閉塞，呢，小妮子，反正妳現在也要等任芙，彈一曲來讓我開通一下。」

再從他手中接回自己的吉他，伯雅有點茫然的問：「想聽甚麽歌……」她教了很多歌曲，但突然間要她挑一首，教她有選擇困難症的人怎麽挑呢……

為難的苦着臉，戚任芙像習慣了的，出口替她選擇道：「NICK，她有選擇困難症。小雅，我突然很想聽空白格，也很适合妳彈。」

伯雅眸子閃過複雜的情緒，她沉默了好會一會兒，抱着吉他，調整了她習慣的姿勢，沒預兆的彈下第一個音符……

快要進入唱者部分，戚任芙自然的跟随她的吉他聲，含着淡淡的哀愁唱出……她多年來心裏面想向伯雅舒發的那些話語。

『其實很簡單其實很自然』

任芙唱出的第一句歌詞，伯雅指尖輕微的顫栗，她彈錯了一個音卻很有技巧的把它掰回來。

『兩個人的愛由兩個人分擔』

『其實并不難是妳太悲觀』

『隔着一道牆 不跟誰分享』

『不想讓  妳為難』

『妳不再需要給我個答案』

『我想妳是愛我的我猜妳也舍不得』

『但是怎麽說總覺得我們之間留了太多空白格』

『也許你不是我的愛你卻又該割舍』

『分開或許是選擇但它也可能是我們的緣份』

拍拍拍拍拍！！

雄亮的掌聲由ＮICK發出來，剛才還死魚般的表情，現在是激動的興奮起來，他激動的當然不是已聽膩了的歌聲，而是伯雅那手高水平的吉他！「哇靠！我覺得健雅要聽聽妳的吉他，她一定愛死妳！妳的吉他加任芙的歌聲，讓這首空白格起了化學作用，好想把它錄下來，哎，小妮子，不如……」

「妳別找她麻煩，小雅她很忙的，沒空和你瘋的，小雅，別理他。」戚任芙又感到危機，她就愛吃醋，亂吃醋，那才能讓小雅不受其他人的注視。

小雅必須是她的！

「也對，NICK，你會吓倒小雅，對了，我本來是想叫小雅來聽聽夏光的兩首歌，剛才小雅聽了第一首，妳覺得呢？」璟瞳也開腔阻止音樂家的瘋狂，就怕小雅不會拒絕，真被NICK拉去把歌錄下來。

「呃，不好意思，我就把我聽到的感覺說出來……就一個字：亂。」小雅不好意思的瞧一眼滿臉須根的NICK，他的粗犷，搭上他現在幾天幾夜沒睡和沒洗澡的模樣，是挺可怕的。

「沒事！妳直說，我也想聽聽。」NICK取了一罐啤酒拉開猛灌了一口，聽了那首空白格，心舒了很多！

「其實.......NICK大哥，你再用心聽一聽這首曲的音域範圍，我個人認為啊……你不覺得它有點古典歌曲的味道嗎？在編曲上，不如用多點演奏的方式，例如前奏加插小提琴的淡淡憂傷，明顯童夢的詞裏描寫那段的愛情是比較沉重的，所以可以在副歌部分再加點大提琴增強效果，全曲伴奏用鋼琴，突出任芙的歌聲，會讓夏光這首歌更有味道……還有……噫？」

伯雅停了下來，她感覺到全房子裏的人都注視着她，臉頰紅起來，她怯怯的問：「是不是我說錯話了……對不起，我好像說多了。」暗罵自己一談到音樂就停不下來。

「沒有！絕對沒有！任芙！妳說對吧！」NICK閃亮了眼睛看着任芙，任芙失笑的點點頭。「妳，小妮子！說得好！這首歌的編曲人，璟瞳，把她名字也寫進去吧！讓她出道！」

「不不不！不要啊！不用了，我只是提點意見，不用把我的名寫進去！」伯雅亂揮着手，甚至緊張的向璟瞳求救，拉拉她的衣袖，像小孩失措的說：「璟瞳，千萬不要！」

「好好好，乖喲。」璟瞳看她可愛的表情，真想抱抱她，親親她呢。她跟NICK笑笑的替伯雅拒絕:「你啊，又來吓小女孩，別亂說，她不想啊。」

戚任芙抿住唇，她又吃醋了，只要是伯雅對別人有身體接觸，她都難受。怎麽辦，她對伯雅太有占有欲，一天伯雅還沒答應和她再愛一次，她都感到失重。

「可是……她很有才華啊。對了，妳叫小雅？姓甚麽？」NICK好奇一問。

「我叫伯雅。」吓破膽子的伯雅全身都抖了。

「啊！姓伯！？妳該不會是伯牙的後人吧！」他只是亂開玩笑。

「啊……呃……」伯雅詫異的瞪大了眼，「你怎麽會知道的？」的确，她跟爸說要學吉他的時候，爸才告訴她，伯牙是她們的先祖，也即是，她是古代有名音樂家伯牙的後代。

爸那時候還感慨說：我們這邊的伯家後人還總算出一個學音樂的了。

「哇靠！璟瞳，我就說她有才華，伯牙後人！哎喲不錯喔！」他用力的拍拍手指頭，格外興奮。

「伯牙是」戚任芙傻傻看着NICK尋找她能聽懂的答案。

「啧啧，百＊度幫到妳。曲要重新編，今天也錄不了，明天才錄吧，還有，離任芙的小學雞吉他班時間還有一個小時，這小妮子借我一會兒，夏光的另一首曲也得讓她給點意見。」NICK無視伯雅向璟瞳姐的求救，一手抓住了她纖細的手掌，拖了她離開休息間。

戚任芙想救小雅卻被NICK的一個怒瞪把她的腳也瞪住，還警告：「妳想ＥＰ不能順利發布嗎！」

一句話，她咬着唇，只能出賣深愛的小雅，眼睜睜的看着小雅哀號的不斷回眸，可沒有一個人能救得了她。

糟了，轉頭小雅會不會生她的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可愛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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