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甜膩的香味兒在房間擴散,秦峥被這股味道裹在中間,眼眸深處掀起了波瀾,可他的表情卻沉得叫人害怕。

大手覆上軟嫩的手,阻止了越檸放浪的舉動。

秦峥道,“我不喜歡男人,也不可能和男人結婚。”

他手上厚實的老繭磨在細膩的皮膚上,越檸喘了兩口氣,搖搖頭,似乎快要哭出來了,“不用你喜歡,我心甘情願的,不……不結婚也沒關系……”

他掙開秦峥的手,一雙光滑白嫩的手扯開方才整理好的衣服,急切地滑/進去。

“……你!”秦峥臉色驟時漲紅。

往日裏糙慣了的漢子,平生第一次如此親密地感受到這種令人全身戰栗的滑膩觸感,即便先前百般克制,現下禁不住起了反應。

月亮高高懸在夜空中,淡淡的月光撒進窗格,在地上照出一圈淡淡的光暈。

甜甜的胭脂味兒在空中擴散,猛地墜入簡陋的床上,唇瓣裏洩露出細碎的聲音,叫人聽了便臉紅。

桌上燭光幽微,輕輕搖曳,映照出秦峥側臉粗硬的輪廓,一雙深邃的眸子染上一抹赤色,情緒翻湧,胸腔因呼吸急促而劇烈地起伏。

“你叫什麽名字?”

“越……檸……”

窗外樹影搖晃,屋內風光旖旎。

那股胭脂味兒愈發粘稠,讓空氣也變得濕濕黏黏,似乎輕輕一捏就能憑空擰出帶着香甜的汁水。

一陣風從窗外吹進來,燭焰搖搖欲墜,飄飄搖搖,好似小船颠簸在海上起起伏伏,一陣接一陣的浪花拍擊海岸,小船跟着搖搖晃晃,一同奏響航途的前奏,終于迎來巨浪滔天,頃刻間小船被拍擊得支離破碎,燭芯燃盡,輕輕“啪”地一聲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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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月光朦朦胧胧照進來,打在兩人身上,讓秦峥将眼前的光景看得一清二楚。

男人潔白如玉的身軀上裹了一層薄薄的粉意,細弱的手臂無力地垂落在床沿,乖順的臉上染了兩團紅暈,眼睑阖着,長長的睫毛在月光下根根分明,挺翹的鼻子呼出一股溫熱的氣息,厚厚的唇瓣上挂了一層水潤的光澤。

秦峥在床邊垂眸看了他許久,收回了神色,閉上眼睛,按了按太陽穴。

先前為了救人與這人有了肌膚之親,那時他也沒多想,畢竟現下雖說民風開放,勾欄裏的倌兒都能光明正大地出來攬客,但這些倌兒也終究只能淪為男人的玩物,上不了臺面,尋常男人和男人之間肌膚相親并不會讓人覺得這兩人之間有那檔子事兒。

沒成想,他竟是救了個好于男色、善于勾人的男人,幾次三番勾他不得,卻是屢敗屢戰。

他至今未與人說親,平日裏也只在山中與野獸為伴,未曾見過這樣的事、這樣讓人難以抵擋的誘惑,一時竟也情不自已,陷了進去。

理智告訴他,不可以娶一個男人進門,那樣會連累大哥大嫂和二姐遭人嘲笑的。

何況這個男人,還是個不安分的,動不動就在外頭勾人。

天色漸明,秦峥去廚房找煮飯的婆子提熱水,那婆子剛起床不久,被突然出現的秦峥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哈欠也不打了,指着旁邊一堆幹柴,道,“離廚房燒水時間還有一會兒,你要是急着用就自個兒燒吧。”

秦峥常年在山上住,生火做飯這些事做得熟練,不一會兒便燒起了火,從水缸裏提了兩桶水倒進大鍋裏。

客棧的夥計聽見廚房的動靜,伸了個腦袋進來瞧,“喲,是小哥兒您吶,春宵一刻值千金,您不陪着美人,怎來廚房燒水了?您喊一聲,我們給您燒上便是,怎能耽誤您的時間呢。”

昨兒夜裏那房間裏的動靜可大着哩,客棧裏的人對秦峥印象深刻得很。

秦峥眉峰微蹙,不喜旁人拿這種事說笑,往竈裏添柴,只道,“不用,我自己來。”

高大的漢子坐在小凳子上,虎背熊腰遮擋了半個竈頭,聲線跟長相一樣粗犷,沒有半分與人開玩笑的意思,夥計聞言面色讪讪,也不再打趣人家,掉頭便去了前頭大廳。

秦峥在熱水裏擰了擰帕子,将男人的身子擦得幹幹淨淨,期間男人迷迷蒙蒙地睜開了眼睛,嘤咛兩聲,蹭了蹭秦峥的手,又閉上了眼睛。

秦峥僵了一下,收回帕子,想把衣服給男人穿上,拿起掉在地上的衣服卻遲疑了片刻,手指在衣服上摩挲,想到男人身上被磨得發紅的肌膚,突然意識到這樣的衣服對男人來說太過于粗糙了,便只是給他蓋上被子,把已經涼了的水提了出去。

越檸睜開眼睛,睫毛撲閃兩下,一下子回憶起了昨日的事,臉頰驀地紅了,将被子拉上來蓋住腦袋,半晌才将被子拉下來。

他……發情了,是那個男人幫他度過了發情期。

那個人應該是alpha吧,雖然他昨晚并沒有标記他,但他的發情熱被徹底地壓制住了,而且他記得那人身上有一股清新的芳草味兒的信息素。

身為omega,父母從小便告訴他,成年後要找一個信息素匹配度高的alpha與他度過一生,只有這樣的alpha才能幫他完美度過每一次發情期。

他成年後,去聯邦信息素管理局登記了信息素,與別的alpha匹配過幾次,但匹配度都在60%~85%之間,父母對此不滿意,便拒絕了來自alpha的婚姻請求,重新為他尋找更為合适的alpha。

因此他成年後的幾次發情期都是靠抑制劑度過的,從未與任何alpha接觸過。

在聯邦教育體系裏,omega和alpha必須分開上學,即便是成年後選擇了進娛樂圈,他也聽了父母的話,只接一些花瓶角色,絕不會和alpha有一絲一毫的接觸。

可是這次發生的意外,卻讓他覺得,自己找到了最适合的alpha,這個alpha與自己的信息素匹配度一定很高。

因為,他的發情期……很舒服。

越檸撐着身子坐起來,身體某個地方的不适感傳來,他手一軟差點倒下了,臉上的紅色愈發深了。

他拿起床邊折疊好的衣服,卻突然想起什麽,環顧了一下四周,房間裏只有他一個人,神色怔然。

他的alpha,去哪兒了?

纖長的手指緊緊攥着粗糙的衣物,臉色發白,眼眸輕輕垂下,掩住眼中的情緒,眼角卻紅了一片,嘴唇抿起。

光裸的肩膀細微地顫動,眼淚從臉頰滑落,小聲地抽泣起來。

是因為他的信息素太難聞了嗎?

還是他昨晚的表現很糟糕,讓他一絲留戀都沒有?

他就這樣把他丢下了。

哭了好一會兒,他終于接受了這個事實,抹了把眼睛,擦幹淚痕,身子還一抽一抽地,将衣服穿上,緩了好半天,最後紅着眼睛看了一眼這個簡陋的房間,轉了個身,推開房門。

秦峥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華裳閣掌櫃的就是不答應他賒賬。

“我說小哥兒,你不出去瞧瞧,出了我們這華裳閣,整個鎮子上有幾家鋪子拿得出這等上好的布料賣給你?要是買得起,你改日再來,我給你留着便是。要是買不起,休要在這裏糾纏。什麽賒賬?你當我是那冤大頭啊?”華裳閣掌櫃将一件绀青色的衣服挂回去,背着人甩了個白眼。

秦峥本就不是那等巧言令色的人,被人這麽一說,便不好意思再糾纏下去,只得離開這家鋪子。

他昨兒來鎮上只賣了幾只野兔子和一簍草藥,又買了趙記糕點鋪最貴的糕點,住了客棧,身上總共只剩下三百文錢,跑了兩家成衣店,最好的料子最少得一貫錢,他一時拿不出這麽多錢,便和人家掌櫃商量能不能賒賬,誰料兩家掌櫃都不同意。

鎮上總共只有三家成衣店,看了兩家,便只剩一家了。

邁進雲杉閣,夥計便笑臉迎上來,“這位客官,要買點什麽?昨兒剛進了一匹上好的布料,可要瞧瞧?”

“我看一下男子成衣,比我矮一個頭的樣子,要最好的料子。”

夥計聞言,笑容愈發燦爛,殷勤道,“好嘞,客官您看看這款怎麽樣?青碧色……”

“換個顏色深一點的。”秦峥一看便皺了眉,這般淺的顏色,穿上一天就得洗,太麻煩了。

夥計忙換了一件花青色的,秦峥左右看了看,方才覺得滿意了,便問道,“可以賒賬嗎?我經常在集市上賣野味,你不用擔心我會賴賬。要是不放心,你寫張紙條,我按手指便是。”

夥計笑臉僵住了,嘴角拉了下來,“沒錢買什麽衣服?走走走,我們這兒不賒賬。”

這是最後一家店鋪了,秦峥一時間也有些急了,聲音不由得大了些,“我明日便來還賬,我急着要衣服,今兒真是沒帶夠錢。”

高壯的漢子,粗聲粗氣,還朝他靠近了一步,在夥計看來便是一幅兇神惡煞的模樣,夥計心中一陣懼怕,但還是強裝鎮定,“不賒賬就是不賒賬!你今兒要是敢動手,就等着去縣衙對簿公堂吧!”

漢子意識到自己可能又吓着人了,往後退了一步,嘴唇動了動,僵硬地說道,“我不動手,我就是想賒個賬,明兒我就來還錢。我給你畫押,我要是不還錢,屆時你可以拿着去縣衙告我。”

夥計見他的确不像是要動手的樣子,也壯起了膽子,把人攆了出去,“你這兒小哥兒聽不懂人話是嗎,說了不賒賬。走走走,別擋着我們做生意。”

“陳木,好端端地攆人家做什麽?”

一個女聲從裏頭傳出來,一只手掀開簾子,走了位婦人出來。

“這個小哥兒我認得,你在集市裏賣野味兒是不?”

不等秦峥回答,婦人假意瞪了夥計一眼,“昨兒你才吃了人家的兔子,今兒就把人往外攆,你也好意思?快給小哥兒把衣服拿下來。”轉頭又對秦峥說道,“這都是熟人了,也不必畫什麽押,小哥兒記着就成。怪我沒教好他,給小哥兒添了麻煩。”

這回順利買到了衣服,秦峥緊繃繃的臉色也松快了些,道了謝便趕回客棧。

秦峥匆匆的腳步在房門前停住了。

房間裏頭的人,也不知起了沒。

一想到打開房門,是怎樣一番光景,秦峥便有點不敢下手,面容肅穆地在門前不知站了多久。

卻不想自個兒擋着別人的道了,被人喊了一聲,這才給人讓了路,不得不打開了房門。

房間裏空蕩蕩的,被子淩亂地散在床上。

越檸不見了,昨兒臨時給他買的衣服也不見了。

秦峥臉色難看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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