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周末的兩天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又步入了新一周，邁入學校的學生無一不挂着睡眠不足的臉，一臉怨氣地走進教室。
“好困，”總算上完上午最後一節課，範曉思一邊打着哈欠一邊走到周蟬歡的桌前，等注意到周蟬歡沒有在學習，而是看着站在角落和他們班同學打交道的宋揚程時，剛打完哈欠閉上的嘴又在瞬間張成了個O字型。
“你轉性啦！怎麽也開始聞窗外事了！”她像是個抓到什麽新奇新聞的八卦記者，一下子從迷糊狀态中清醒過來，幾步走到蟬歡前面，拉過一張椅子坐下，“怎麽樣怎麽樣？”
周蟬歡被她問得一愣，她收回視線看向範曉思，“什麽怎麽樣？”
“嗨呀”，她挑挑眉，用一副懂的都懂的表情看着她，“就是問你帥不帥啊，別告訴我，你看人家不是因為他長得好看！”
聽她這麽一說，周蟬歡先是呆了一下，随後才忍不住笑道：“我只是才發現我們學校有這麽個人。”
範曉思撅起嘴，啧了一聲，像是在遺憾她竟然才發現這號人物，“我們班上好像很多他的熟人，他還挺經常來我們班的。”
“不過你發現不了也正常，”她低頭看了一下周蟬歡正在看的書，語氣帶上了些調侃，“畢竟你‘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嘛。”
周蟬歡笑着輕拍了她的手臂，“哪有那麽誇張”，但又忍不住想，可能她對外界的觀察确實少了點，要不依照範曉思的話，有這麽個人成天在班上晃，她也不會毫無所覺。
想到昨天的事情，她心裏又忍不住浮現出點尴尬來，但這種感覺并沒有持續多久，她定了定心思，正準備将雜念摒除好好學習時，範曉思忽然匆匆握住了她的手肘，聲音壓得很低，語調卻忍不住上揚，“啊！他剛才看過來了，而且好像還對我們笑了一下！”
“天哪救命，我頭一次見笑起來那麽好看的人，果然帥哥就是帥哥啊”，範曉思掌心托起臉，做花癡狀，隔了得有好一會才迷迷糊糊地反應過來，“可是他為啥要對我們笑呢？我們又不認識他。”
“不知道，可能在對別人笑也說不準呢。”周蟬歡答。
“啧，他剛才明明就是往我們這個方向看來的嘛”，她像是忽然想到點什麽，低下頭，對着周蟬歡擠眉弄眼起來，幾乎在用氣音說話，“你知不知道3班的羅詩茵，就長得還挺好看那個。”
周蟬歡拿過書包裏的練習冊放在桌上，“有點印象，怎麽了？”
範曉瑩馬上朝她勾勾手，示意她靠近點，等周蟬歡湊過來了，才神秘兮兮地開口道：“我聽別人說……”她偏頭看了一下宋揚程在的位置，“她對他好像有點意思。”
“哦。”
原來是這種事情，周蟬歡并不十分感興趣地低下頭，“那也挺正常，青春期嘛。”
見周蟬歡這個反應，範曉瑩忍不住癟癟嘴又搖搖頭，一臉挫敗，她早該知道這顆鐵樹是不會開花的！而且不僅不開花，對其它開了花的樹也毫不在意！
“算了，你這種一門心思泡在學習上的人是不會懂的，果然這種事情還是要去找我們芬芬說才有意思！”
“嗯，去吧。”周蟬歡專注做起了題，壓根沒注意到範曉思早已一溜煙跑遠了。
最後一節課上完，就迎來了午休時間，他們學校午休有兩個小時，班上同學走得七七八八後，周蟬歡拿出保溫盒，裏面是早上她媽媽做的飯菜。
簡單的火腿炒雞蛋還有豬肉。
保溫盒保留住了食物的熱氣，只是從早上到中午，放在盒內的粥很容易坨成一團，即使她有意識地多往粥裏舀了點湯，眼下粥裏的湯也所剩無幾。
她取過保溫杯，往粥裏倒了些水，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她很小心細致，因而沒有聽到從門外傳來的腳步聲。
“你中午都在教室吃飯嗎？”
冷不丁出現一道聲音，她被吓了一跳，手輕輕抖了抖，有些水灑到了外面，周蟬歡循着聲音看向來人，才發現來的人竟然是宋揚程。
他穿着銀華高中的校服，背着日光，此時的天氣還是十足冷的，但他卻只穿着學校發的冬季長袖外套，随意地走到她旁邊的桌子旁，靠在那裏。
而後，周蟬歡見他緩步朝着她的位置走過來，将他手中的酸奶放在了她桌上，一雙手負在身後，開口道：“昨天的事，不好意思啊。”
嗯？昨天的事？
周蟬歡愣了愣，反應過來他指的是昨天捉弄她的事後才連忙擺手拒絕，“你說昨天的事啊，沒事的，我都忘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假的，她沒有忘，但現在他來和她賠禮道歉了，她覺得她可以忘記了。
她将酸奶又推回桌子旁。
這舉動似乎讓宋揚程洩氣下來，他似真似假地嘆上口氣，把周蟬歡前面的椅子挪出來，面對面坐在她前面，語氣認真，“昨晚我弟在飯桌上把這件事說出去，飯點時間，我被全家譴責了整整一個小時。”
他這麽說完，周蟬歡不是很道德地一下子笑出來，見她笑了，宋揚程才又将酸奶又往她面前推了推，“你喜歡喝酸奶嗎？”
“還行。”周蟬歡答道。
“那就好。”像是解決了什麽重大難題一樣，宋揚程輕輕地吐了口氣。
他這麽說完話，兩人一時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麽，氣氛有些沉寂下來，他倆畢竟不熟，按理宋揚程應該借吃飯之由離開，但周蟬歡等了一會，也沒見他有離開的心思，她忍不住開口，“你吃飯了嗎？”
“你中午都在這裏吃飯嗎？”幾乎是在周蟬歡開口的同一時間，宋揚程又繼續抛了個問題。
兩人都是一愣，然後又都笑出了聲。
“偶爾吧。”周蟬歡先回答。
宋揚程以手托腮，像在思考什麽，過了一會才開口道：“其實你也知道，我家離學校挺遠的，去食堂和外面都要排好久的隊，我也有考慮過中午帶飯來學校吃。”
“挺好的，家遠的話帶飯吃也省的跑來跑去。”周蟬歡已經将保溫盒中的水加好，她手上拿着勺子，一點點給它攪拌開來，又聽宋揚程繼續開口。
“只是我感覺一個人吃飯好像有點無聊？”
似乎也還好？周蟬歡這麽想，擡頭看了宋揚程一眼，卻沒有直接說，“可能看人吧。”
“那你會喜歡有人陪着一起嗎？”宋揚程雙手交疊放在腦後，狀似随意地問着。
“我？”周蟬歡頓了頓，舀起一口飯送進嘴裏，“我覺得還好，我挺喜歡一個人吃飯的。”
“哦。”宋揚程點頭，卻沒有再說什麽，周蟬歡見他沉默，稍稍擡起頭看他，只是他垂下了眼簾，她這麽望過去，沒法觀察到他的神色，只注意到了他卷翹着的睫毛。
睫毛真長，周蟬歡忍不住感嘆。
似是注意到她的視線，他突然掀起眼皮，周蟬歡還來不及移開視線，就這麽直愣愣地和他對視了起來。
周蟬歡的眼睛不大也不小，淺黑色的瞳孔好像一汪沉寂的古井，平靜而毫無波瀾，宋揚程和這雙眼睛對視了幾秒，忍不住先轉移了視線。
他忽然站起身來，椅子驟然被劃開，蹭過地板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周蟬歡擡起頭，有些驚訝地看着他。
注意到周蟬歡的表情，宋揚程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我先去吃飯了。”說完這話，他腳步不停地往外走。
周蟬歡注意到了他微紅的耳廓，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他就已經離開了自己視線。
她搖搖頭，往自己嘴裏又塞了一口飯。
送走了宋揚程，周蟬歡才重新看向桌上的酸奶，她将吸管插上去，喝了一口，入口有些酸澀，但口感确是醇厚，還挺好喝的。
她将書包裏的手機掏出來，打開微信胡亂掃了眼，才發現昨晚一點多的時候，宋揚程給她發了一條消息。
【今天的事，不好意思啊。】
周蟬歡才發現自己竟然一晚上沒回別人消息，心裏升出幾分不好意思來，這才匆匆給他回了個表情包過去。
【沒事jpg】
回完消息，她将手中的單詞本拿出來靠在自己水杯上，邊吃飯邊時不時地往單詞本上掃上幾眼。
吃完午飯，她照例先在桌上趴着睡了一會，等到班上人都來得差不多了，她才起身開始學習。
“蟬歡，你能幫我看看這題怎麽解嗎？”她的同桌張芷看她已經醒過來，趕忙将自己手上的練習冊移過來給她看。
周蟬歡接過練習冊，用筆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起來，沒多久，她将草稿紙拿給張芷，“你看一下，有什麽不懂的再問我。”
“好，謝謝。”
經過這麽一陣思考，周蟬歡也徹底清醒過來，她坐直了身子，支起手聽着語文老師對于詩詞的講解，不時低頭在發下的卷子上作答，一張卷子很快就被她寫滿。
一天課程結束，她已經将作業做得七七八八，她特意把作業留在教室裏做完，又到奶茶店做了3個小時的兼職，等她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
已經十點了，這樣想着，她推開家裏的門，難得輕松地在腦中計劃着自己等下的學習計劃。
然而，她視線不經意地往客廳掃去，卻一下就注意到了除了母親，還坐在客廳的另一個人——她的小姨。
她沒有想到都這個點了，她小姨竟然還留在她家裏，一下子呆立在原地。
“沒禮貌，看到小姨怎麽不喊人？”馮玲玉見她站在門邊沒有動作，忍不住出聲，語氣帶着些責備。
“小姨好。”周蟬歡盡力地在臉上擠出個笑臉，卻發現她此刻面部表情僵硬，對着小姨展開笑臉俨然成了一件帶有難度的事。
索性作罷。
她拽了一下書包，将書包帶子握在手中，邁動腳步準備往樓上走，卻再一次被她媽喊住，“回來了就坐下來跟你小姨聊聊天，你小時候可喜歡你小姨了，長大了怎麽變得那麽生分。”
“是啊，小時候你可粘着我呢。”聽馮玲玉這麽講，小姨轉過頭來對着周蟬歡開口，她眼睛笑成了月牙形，臉型圓圓的，又笑得真切，看起來親和力十足。
但蟬歡皺緊了眉頭，沒有說話。
她剛準備用來姨媽身體不舒服這個借口來推脫掉，餘光裏卻瞥見了正準備從樓梯上走下來的弟弟周浩清。
他手上拿着練習冊，停在了某一處臺階上，對着站在樓下的她們喊道：“媽，我有題不會，要姐姐幫我。”
“你這孩子……”馮玲玉不太滿意地朝他瞪來一眼，像是在責備他不懂事，她轉頭，帶着些歉意看着小姨馮玲貞。
“沒事的，孩子學習要緊。”她看着周浩清和周蟬歡，又笑起來，“蟬歡你可要帶你弟弟好好學習，将來和你考上一樣好的高中。”
周蟬歡思考着，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行吧，那你好好教教你弟去。”聽見馮玲玉這話，周蟬歡才馬不停蹄地跟着周浩清一起朝上走去。
只是等到他們走上二樓周浩清的房門前，她沒有進去，反倒倚靠在了牆邊，開口問，“你要我教？”
“不用。”說完這話，周浩清嘭地進屋關上了門。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